后来栾布出使齐国，还没回来，汉高祖召见彭越，以谋反的罪名诛灭了彭越三族。之后又割下彭越的头，将其悬挂在洛阳城门下示众，并且下令：“有敢来收殓或探视彭越的头颅的，就立即抓起来。”这时栾布从齐国回来，到เ彭越的头颅下面汇报他出使的况，祭奠哭吊他。官吏逮捕了栾布，并向皇上报告了这件事。皇上召见栾布，骂道：“你参与了彭越的谋反吗？我下令任何人不得给他收尸，你偏偏要祭吊他，分明是参与了彭越的谋反。赶快把他烹杀了！”正当皇帝的侍从抬起栾布走向汤镬之时，栾布回头说道：“希望您能让我说句话再去死。”皇上说：“还有什么เ话说？”栾布说：“当年皇上您被困彭城，于荥阳成皋带兵败，项王之所以最终不能顺利西进，是因为彭王在梁地据守，与汉军联合牵制楚军的缘故啊。在当时，只要彭王调头与楚联合，汉就失败；帮汉则ท楚败。再说垓下之战，没有彭王参战，项ำ羽也不会灭亡。现在天下已๐定，彭王被封，也想让这个ฐ封爵世代相传。现在陛下到梁国征兵，只是因为ฦ彭王有病不能前来，陛下就心生怀疑，觉得他要谋反，可是造反的形迹并没有显露，就因些小事而诛灭了他的三族，我担心功臣们会人人自危。现在彭王已经死了，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就请您把我烹杀了吧。”于是皇上就赦免了栾布，任命他为都尉。
栾布是梁国人。当初梁王彭越还是平民的时候，曾经与栾布往来。栾布家里穷，在齐地被人雇用，给卖酒人家做佣工。过了几年，彭越离家来到巨เ野带做强盗，而栾布却被强人劫去卖了，到燕地当奴隶。栾布曾替他的主人报了仇，燕将臧荼推荐他做都尉。后来臧荼成了燕王，就任用栾布为ฦ将。等到臧荼反叛，汉朝攻打燕国的时候，将栾布俘虏了。梁王彭越听说了这件事，便请求皇上赎回栾布，让他当梁国的大夫。
第二年，秦国表示愿意割让汉中地区与楚国讲和，楚怀王说：“我不想得到土地了，只要得到张仪我就甘心了。”张仪听说后，就对秦王说：“以我个ฐ张仪就能抵得汉中的土地，请大王让我到เ楚国去。”张仪到楚国后，又用厚礼买通了楚国当权的大臣靳尚，并用花巧ู语笼络了怀王的宠姬ภ郑袖，怀王竟然听了郑袖的话，又把张仪放跑了。这时屈原已๐被楚王疏远，不再担任重职，刚好被派到齐国出使，他回来后，向怀王进谏道：“大王您为什么没有杀了张仪呢？”怀王后悔了，派人去追赶张仪，但已经来不及了。
屈原遭到贬退之后，秦国想要攻打齐国，当时齐国与楚国签有合纵的盟约，秦惠王对这件事放心不下，就派张仪假意离开秦国，带着丰厚的礼品进献楚王，表示要为ฦ楚王效力，张仪说：“秦国对齐国非常憎恨，但齐国和楚国签有合纵的盟约，楚国若能与齐国断ษ交，秦国愿意割给楚国商于带六百里的土地。”楚怀王起了贪心而相信了张仪的话，就和齐国断交了，并派使者去秦国接受土地。张仪对使者耍赖：“我与楚王约定的是六里，没听说过六百里。”楚国使者愤然离去，回到楚国将这件事禀告了怀王。怀王勃然大怒，大举兴兵讨伐秦国。秦国派兵迎击，在丹水淅水带大败楚军，杀了楚军八万人，俘虏了楚将屈匄，接着又趁机夺取了楚国的汉中地区。于是楚怀王调动了全国的兵力，深入秦地，与秦军在蓝田大战。魏国得知了这件事后，趁机兵偷袭楚国，直打到邓地。楚兵非常害怕，不得不从秦国撤回来。而齐国终究因为痛恨怀王背弃盟约，所以不肯兵援救楚国，楚国的处境非常困窘。
此时，苏秦派来的门客来向张仪告辞，张仪说：“我是靠了您的鼎力相助，才得到เ显赫的地位，我正要报答您的恩德，您为ฦ什么เ要在这个ฐ时候走呢？”门客说道：“其实我并不了解您，真正了解您的人是苏先生。苏先生担心秦国会攻打赵国，从而破坏合纵联盟的计划，他认为除了您之外，没有谁能掌握秦国大权，所以他才故意激怒先生，派我暗中供给您钱财，这都是苏先生的谋略๓啊。如今先生您已被重用，请允许我回去复命吧！”张仪说道：“唉呀，这些权谋本来都在我研习的范围内，而我却未能察觉到，我实在没有苏先生高明啊！况且我刚被秦王任用，又怎么能图谋攻打赵国呢？请您替我感谢苏先生，只要在苏先生当权之ใ时，我张仪又怎么敢与他作对呢？”张仪出任秦相以后，写信警告楚相说：“当初我和你起喝酒，我并没偷你的玉璧，你却派人鞭打我。现在你要好好地守护你的国家了，我要偷你的城池了！”
苏秦在张仪离去后，对他的个ฐ门客说道：“张仪是天下少有的贤士，恐怕我比不上他呀。幸亏如今我比他先受到เ重用，而也只有张仪才能够掌握秦国大权。然而，他非常贫穷，没有进身的资本。我担心他会满足于小的利益而无法成就大的功业，所以就把他召来羞辱他番，用以激他的斗志，请您替我暗中侍奉他。”苏秦接着把自己้的想法禀明了赵王，赵王拨出财物和车马，派人暗中跟着张仪，与他投宿同间客栈，逐渐接近他，供给他车马金钱，凡是张仪需要的，全都供给他，却不向他说明是谁供给的。这样张仪才有机会拜见秦惠王。惠王任用张仪为客卿，与他商讨攻打各诸侯的计划。
窦皇后的哥哥是窦长君，弟弟叫窦广国，字少君。少君在四五岁的时候，家境贫寒，被人拐走后卖了，家里人都不知道他被卖到哪里。他被转卖了十几家，最后被卖到宜阳。少君为他的主人进山烧炭，晚上共有百多人睡在山崖下，结果山崖崩塌了，其他人全都压死了，只有少君人脱险。他为自己้算了卦，算出几天之内他将要被封侯，就找了个机会跟从主ว人去了长安。听说刚被封立的皇后姓窦，她的家乡在观津。虽然广国离家时年龄还小，也还记得自己老家的县名和自家的姓，还记得曾与姐姐起采桑时从树上掉下来，把这些记忆当作证据，广国上书陈述了自己的经历，说自己是皇后的弟弟。窦皇后向文帝禀告了这件事，广国即被召见，问了他些问题，他详细地说明了况，果然是他。又问他还能提供什么เ证据，广国回答说：“姐姐离开我往西去的时候，我们是在驿站的屋子里诀别ี的，姐姐乞来米汤给我洗头，又讨来食物给我吃，然后我们才分别的。”于是窦皇后就抱住弟弟痛哭了起来，泪如雨下。左ุ右侍从的太监宫女们也都伏在地上哭泣，起陪着皇后悲伤。于是皇上赏赐给他很多田地房舍和金钱，给窦氏兄弟以封赏，让他们迁居长安。
窦皇后的双亲早ຉ亡，安葬在观津。这时薄太后就向有关官员下诏，追封窦皇后的父亲为安成侯，母亲为ฦ安成夫人。在清河设置园邑二百户，由长丞侍奉看守陵墓，切都按照灵文园薄太后父亲的陵园的规格和礼ึ仪办。
处在当今的时代，要记住古代的道理，这是为了给自己个借鉴，但不定要和古代人做事的方式相同。各朝帝王的礼法从来都各不相同，所致力的方面也都不样，主旨ຈ是要以成功为最终的目标，怎么เ可以要求礼法完全相同呢？通过观察臣子之所以能ม够得到เ尊宠或是遭到เ贬弃的原因，就可以现，当代也存在着许多或得或失的例子，何必定要去回顾过去的况呢？由此，我谨慎地记录下这些功臣的经历始末，用表格来将文字记载下来，但有些地方还是不能ม将故事的本末讲述得非常详尽，我只记录清楚显著的那些部分，有疑惑的部分就空下来。今后如果有人想要详细地记载他们的故事，可以参阅这张表格。
10史记观止本纪10
骠骑将军为人寡少语，不露声色，任气敢为。皇上曾想教他孙子吴起的兵法，他回答道：“打仗只要看谋略如何就够了，不用学习古代兵法。”皇上给他建造府第，让他，他答道：“还没有消เ灭匈奴，无心考虑家事。”此后，武帝更加看重和喜爱他。但是，霍去病从少年时起，就在皇上身边侍奉，富贵惯了，不知道体恤士卒。他率军出征时，天子派太官送给他几十车军需品，等他回来时，运输车上丢弃着许多剩余的米和肉，而他还有忍饥挨饿的士兵。他在塞外时，士兵没有粮食吃，有的人饿得都动不了，而骠骑将军还在划球场踢球玩。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大将军卫青却为人仁爱善良忍让，以宽和柔顺ิ取悦于皇上，只是天下没有人称赞他。
司马相如是蜀郡成都人，字长卿。他年少时喜好读书，也学习击剑，所以他父母给他取名叫犬子。司马相如学业完成后，非常仰慕蔺相如的为人，就改名为ฦ相如。最初，他凭借家中的资财而当上郎官，侍奉孝景帝ຓ，做了武骑常侍，但这并不是他的爱好。正巧景帝不喜好辞赋，而这时梁孝王来京城朝见景帝，随他起来的批善于游说的人士，有齐郡人邹阳淮阴人枚乘吴县人庄忌先生等。司马相如见到这些人后就很喜欢他们，因此借生病之ใ由辞掉官职，去梁国游学。梁孝王让相如与这些读书人同住，相如才得以与儒生们以及游说之士相处了好几年，于是写下了子虚赋。
梁孝王去世后，相如只好返回成都家中。然而此时家道中落，他又没有可以养活自己的职业。相如平素า与临邛น县令王吉私交甚好，王吉说：“长卿你长年离乡在外，若求职做官不太顺心，可以来我这儿看看。”于是，相如前去临邛投奔他，暂住在临邛城内的座都亭中。临邛县令佯装恭敬，每天都来拜访相如。起初ม相如还以礼相见。后来就称病，让随从谢绝王吉的拜访。王吉则对他更加谨慎敬重。临邛县富人多，而卓王孙家就有八百名家奴，程郑家也有几百个家奴。二人相互商量道：“县令有贵客，我们备好酒席请他。”并邀请了县令。当县令到卓家时，卓家的客人已๐经有上百个了。到了中午，他们去请司马长卿，长卿推托有病而不肯前来。临邛县令见相如没来，便不敢进食，还亲自前去迎请相如。相如迫不得已๐，勉强前往卓家，满座客人无不倾慕他的风采。酒兴正酣时，临ภ邛县令捧琴放在相如面前，对他说：“我私下听说长卿喜欢弹琴，希望能聆听您弹曲，以助欢乐่。”相如辞谢了下，便弹奏了两ä支曲子。
这时，卓王孙有个女儿叫卓文君，新า近守寡不久，喜好音乐，所以相如假装与县令相互敬重，而用琴声去挑逗出她的爱慕之。相如来临邛的时候，有车马随行，仪表堂堂，举止典雅，甚为大方。待到他去卓王孙家喝酒弹琴时，文君偷偷从门缝里看他，心里高兴，特别喜欢他，又怕自己配不上他。宴会结束后，相如托人重重地赏赐文君的侍者，以此向她转达殷切的倾慕之ใ。于是，文君乘夜逃出家门，与相如私奔，相如便与文君乘车急忙赶回成都。成都家中空无物，只有四面的墙壁立在那里。卓王孙知道女儿私奔之事后，大怒道：“女儿不成材到เ这样的地步，我不忍心杀她，但也不会分给她个钱。”有人去劝说卓王孙，但他始终不听。过了好久后，文君感到เ不快乐，对丈夫说：“长卿，你只管和我起去临邛，我们向兄弟们借贷，完全可以维持生活，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让自己如此困苦呢！”相如就和文君前往临邛，把他们的车马全卖掉，买下了家酒店来卖酒，并且让文君亲自主持垆前酌酒以及应对顾客的事，而自己则ท穿起犊鼻裤，与雇工奴婢们起忙活，在闹市中ณ洗涤酒器。
85史记观止本纪85
卓王孙听说这件事后，深感耻辱，因此闭门不出。兄弟们和长辈们交相劝说卓王孙，对他说：“你有个儿子两个女儿，家中缺少的并不是钱财啊。如今，文君已成了司马长卿的妻子，长卿也早已厌倦了游宦的生涯，虽说他贫穷，但确实是个足以依靠的人才。何况他又是县令的贵客，你何必偏偏这样轻视他呢！”卓王孙逼不得已，只好分给文君百名家奴，百万钱财，以及她出嫁时的衣服被褥和财物。文君就与相如回到成都，买了田地房宅，成为富有的人家。
过了好久，蜀郡人杨得意担任狗监，侍奉汉武帝。天，皇上读子虚赋，觉得写得好，便说：“我偏偏不能和这个作者同处个时代啊！”杨得意说：“我的同乡司马相如自称这篇赋是他写的。”皇上大为惊喜，召来相如询问此事。相如说：“有这件事。但是这篇赋只写了诸侯之事，不值得看。请让我写篇天子游猎赋，写成此赋后就进献给皇上。”皇上答应了，并下令让尚书给他笔和木简。相如用“子虚”指代空话虚，为ฦ了陈述楚国之ใ美；而“乌有先生”就是指哪有此事，以此来替齐国人诘难楚国；“无是公”就是指没有此人，用来阐明做天子的道理。所以就虚构了这三个人写成篇文章，用以推演天子和诸侯的苑囿游猎之ใ事。那篇赋的最后章，将主ว旨归结到节俭，借以规劝天子。那ว篇赋进献给天子后，天子大为喜悦。
淮南王被削地之后，他开始变本加厉地策划谋反。各路使者从长安来，胡乱编造谣，说皇上没有儿子，汉朝不太平的，淮南王听后就很高兴；如果说汉朝太平，皇上有儿子，淮南王就很生气，认为那ว是胡乱语，不是真的。
淮南王日以继夜地与伍被左ุ吴等人查看地图，部署起兵的路线。淮南王说：“皇上没有太子，旦皇上驾崩，朝廷群臣必定会征召胶东王，不然就是常山王，诸侯王都要争夺皇位，我怎么เ能不做准备呢？况且我本来就是高祖的亲孙子，躬行仁义之道，陛下待我恩深，我能够忍受他的统治；旦陛下辞世，我岂能ม侍奉小儿面北称臣呢！”
淮南王坐在东宫，召见伍被商议政事，对他说：“将军请上殿。”伍被不高兴地说：“皇上宽赦了大王，您怎能还说这种亡国之话呢！我听说伍子胥劝谏吴王，吴王没有采用他的建议，于是伍子胥说道‘我如今看见麋鹿在姑苏台上游玩了’。现在我也看见宫中长满荆棘，露水把衣裳沾湿了。”淮南王大怒，囚禁了伍被的父母三个月。然后又召来伍被问道：“将军答应寡人吗？”伍被答道：“并不是这样，我只是想来替大王筹划而已。我听说听力好的人能从无声之ใ处听出动静，视力好的人能从无形之中看出征兆，所以圣人做事总是要做到เ万无失。过去周文王采取行动就功显千秋，使周朝继夏商之后，位列ต‘三代’，这就是所谓顺天意而行动，因此四海ร之内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来追随他。这是千年前就有的史实。至于百年前的秦朝，近代的吴国楚国，也都足以说明国家存亡兴衰的道理。我不敢逃避伍子胥被诛杀的厄运，只愿大王不要重蹈吴王不听忠的覆辙。当初秦朝弃绝圣人之道，坑杀众儒生，烧毁诗书，抛弃礼义，崇尚诈骗和暴力，乱用刑罚，强迫百姓把海边的谷粟转运到西河。在当时，男子奋力耕作却连糟糠都不够吃，女子绩麻织布却衣不蔽体。秦始皇派蒙恬修筑长城，东西绵延达数千里，长年驻守在外风餐露宿的士兵常有数十万人，死者不可胜数，僵尸倒伏千里，血流遍及千顷万亩，百姓气力衰竭，十家中ณ有五家想要造反。秦始皇又派徐福入东海访神仙，寻找珍奇异物，徐福回来后编造谎：‘我见到เ海ร中的大神，他问：“你是西方皇帝派来的使臣吗？”我答道：“是。”“你来寻求什么？”我答：“想请您赐给我延年益寿的仙药。”大神说：“你们秦王礼ึ品太少，所以仙药只可以让你观赏，却不能拿走。”当即大神就让我跟着他向东南走，走到蓬莱山，看见了用灵芝草建成的宫殿，有使者肤色如铜，形状似龙，光芒上射照ั耀天宇。于是我拜了他两次，又问：“应该拿什么礼物进献给您？”大神说：“献上良家的童男ç和童女以及百工的技艺，就能得到仙药了。”’皇上大喜，遣童男童女三千人，并供给大神五谷的种子以及各种工匠。徐福在途中觅得片辽阔的平野和湖泽，便待在那里自立为王，不再回朝。于是百姓们悲痛地思念着亲人，十家中有六家想要造反。秦始皇又派尉佗越过五岭攻打百越。尉佗知道中原疲敝至极，就待在南越称王，也不回朝，还派人上书，请求朝廷征集三万名未婚妇女，来替士兵们缝补衣裳。秦始皇答应给他万五千人。此时人心离散犹如土崩瓦解，十家中有七家想要造反。有门客对高皇帝ຓ说：‘时机到เ了。’高皇帝ຓ说：‘先等等，圣人应当起事于东南方。’不出年，陈胜吴广揭竿起义了。高皇在丰邑沛县起事，倡议则天下人不约而同地都来响应。这就是所谓等候到了缝隙窥伺到了时机，趁着秦朝危亡的时候举事。百姓们盼望他做这件事，犹如大旱ທ时节盼着雨水，所以高帝能ม起于行伍而被拥立为天子，功德超过夏禹商汤和周文王，恩泽流传后世无穷尽。如今大王只看到了高帝得天下很容易，怎么偏偏看不到近代吴楚的覆亡呢？那吴王被赐名号为ฦ刘氏祭酒，又被恩准不必依例朝见天子，他统治着四郡ຉ的民众，管辖地域广至好几千里，在国内可以自行冶铜来铸造钱币，在东面可以烧煮海水来制造食盐，溯江而上能够采伐江陵木材建造大船，艘船所载相当于中原数十辆车的容量，国家富足，百姓众多。吴王用珠玉金帛来贿赂诸侯王宗室大臣，唯独没有给国戚窦氏。当他谋划好反叛之计时，便举兵西进。但吴军于大梁被攻破，于狐父被击败，吴王向东面逃奔，到了丹ล徒，被越人俘获，自己死了，后嗣也绝了，令天下人耻笑。为ฦ什么吴楚有那么多兵力都无法成就功业？实在是因为悖逆天道而不识时势的缘故。如今大王您的兵力尚不及吴楚的十分之，且天下太平，比秦始皇时代好万倍，希望大王您能听从我的建议。若大王不听我的劝告，如今我已经可以预见到大王必然不能成功的状况，因而先对您说这些话。我听说微子路过殷朝故都的时候心中悲痛，于是写下麦秀之歌，这是在哀痛纣王亡国是因为ฦ没有听从王子比干的劝谏。因此孟子上记载：‘纣王贵为天子，死时竟然还不如平民百姓。’这是因为ฦ纣王在生前早ຉ已背弃了天下人，并不是到他死到เ临头时天下人才背弃他。现在我也在暗自悲哀大王要抛弃诸侯国君的王位，朝廷必将赐给您绝命之书，让大王在群臣面前，死于东宫。”说完之后，伍被的怨哀之气郁结于胸中ณ，神色暗淡，泪水盈眶，泣涕๓横流，即刻起身，级级走下台阶离去了。
86๔史记观止本纪86๔
汲黯字长孺，濮阳人。他的先祖曾受到古时卫国国君的恩宠。到เ汲黯时已是第七代，世代都在朝中担任卿大夫之职。汲黯靠父亲保举，在孝景帝的时候担任太子洗马，因为生性严厉而被人敬畏ั。孝景帝ຓ死后，太子继位，汲黯做了谒者。东越的闽越人和瓯越人火拼，皇上派汲黯去视察。他没有到达东越，只到了吴县便回来了，禀报皇上说：“东越人互殴，是因为当地民俗本来就这样，不值得屈尊天子的使臣前去过问。”河内生了火灾，火势绵延烧毁了千多户人家，皇上派汲黯去视察。他回来禀告皇上：“那里有家不慎失火，火势便蔓延到เ邻近的房屋，不必多忧。我路过河南的时候，亲眼看到当地的贫民饱受水旱灾害之苦，有万余家受灾，有的人家甚至父子相食，我就趁便凭着所持的朝廷的符节，打开了河南官仓，将储粮赈济给当地灾民。现在我请求把符节归还朝廷，承担假传圣旨的罪行。”皇上认为汲黯贤能，免了他的罪，调任他为荥阳县令。
汲黯耻于当县令，便称病辞官回到故里。皇上听说后，就召汲黯担任中大夫。由于他屡次直谏诤皇上，所以没有办法长期留แ在朝中，于是被调任为ฦ东海郡太守。汲黯崇尚黄老学说，治理官吏和处理民事，喜好清净无为，他把事全都交给自己挑选出的得力的丞史去处理。他治理政务，不过是督查下属的施政大纲罢了，并不苛求小节。汲黯体弱多病，经常躺在卧室里休息不出门。过了年多的时间，东海郡便清明太平，人们都赞赏他。皇上听说后，召汲黯回京担任主爵都尉，位列ต九卿。他治理政务力求清净无为，弘扬大的原则，不拘守法令条文。
汲黯为人傲慢，不讲礼数，当面顶撞人，不能ม容忍别人的过错。与自己合得来的，他就友善待之；与自己合不来的，就不耐烦接待，士人们也都因此不愿依附他。然而汲黯好学，又好行侠仗义แ，极其注重志气节操。他日常居家，品行美好纯洁，上朝时喜欢直劝谏，屡次当面出冒犯皇上，时常仰慕傅柏袁盎的为人。他与灌夫郑当时以及宗正刘弃交好。他们也是因为多次直谏，不能久居高位。
就在汲黯位列九卿的时候，王太后的弟弟武安侯田蚡做了宰相。年俸二千石的高官都去拜谒田蚡，田à蚡却不答礼。而汲黯见到田à蚡时从不下拜，常常只是向他拱手作揖就完事。皇上当时正在招揽文人和儒生，皇上说我想要怎样怎样，汲黯便道：“陛下心中的很多，却只在表面上广施仁义，又怎么能真正仿效唐尧虞舜的治国之道呢！”皇上沉默不语，心下恼怒，而后脸色大变就退朝了，公卿大臣都替汲黯感到害怕。皇上退朝后，对近臣说：“太过分了，汲黯太憨直了！”众臣中有人责备汲黯，汲黯说：“天子设置公卿这些辅佐大臣，难道是让他们味阿谀奉承，将君主陷于不义吗？何况我已身在此位，纵使爱惜自己的生命，但要是辱没了朝廷，那该怎么办呢？”
汲黯体弱多病，已经生病达三个月之ใ久，皇上数次恩准他放假养病，却始终不能ม痊愈。他最后次病得厉害，庄助替他去请假，皇上问道：“汲黯是个怎样的人？”庄助说：“让汲黯做官，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然而他能辅佐幼主ว，牢固地守住事业，以利益诱之他不会来，以威权驱之他不会去，即使是自称为孟贲夏育样勇武非常的人，也不能改变他的志气节操。”皇上说：“是。古代有所谓安邦定国的臣子，像汲黯，就很近似于他们了。”
大将军卫青在宫中侍奉，皇上曾蹲在厕所里召见他。丞相公孙弘私下有事进见皇上，皇上有时就连帽子也不戴。等到汲黯进见的时候，皇上没戴好帽子就不会接见他。皇上曾经坐在武帐之中，正好这时汲黯前来面奏公事，皇上没有戴帽子，远远望见他来了，就连忙躲到เ帐里，派别人代为批准他的奏议。汲黯竟被皇上尊敬礼待到了这种程度。
张汤刚刚ธ因为更改刑律法令而做了廷尉，汲黯就曾屡屡在皇上面前质问指责张汤，对他说：“你身为ฦ正卿，对上没能弘扬先帝的功业，对下无法遏止天下人的邪念。或是安国富民，或是使监狱中罪犯减少，这两ä样中ณ你样都没有做。相反，你却在罗织他人的罪名，大肆破坏律令，靠任意断案来成就你的功名，你怎么竟敢乱改高祖定下的法制呢？你这么做会断ษ子绝孙的。”当时汲黯与张汤争辩，张汤在辩论时总爱深究文辞，苛求小节。汲黯则ท出语刚直严厉，志气高昂，但不能驳倒张汤，他愤愤地骂张汤道：“天下人都说不能让刀笔小吏位列公卿，果真是这样。如果真要依照张汤制ๆ定的法令行事不可，必然使得天下人恐惧得叠起脚来不敢迈步，眼睛也只能斜ฒ视了！”
87史记观止本纪87
这时，正值汉朝征讨匈奴，招抚各地的少数民族。汲黯力求少事，常建议皇上与匈奴和亲，不要兴兵征讨。皇上正倾心于儒术，尊崇公孙弘，对此不以为意。等到国内事端纷起，官吏和民众都投机取巧以玩弄法律时，皇上这才分条别ี律，严肃法纪，张汤等人屡屡进奏他所审判的要案，因而得到皇上的宠幸。而汲黯却常常诋毁儒术，当面抨击公孙弘等人心怀诈而外逞智巧，靠着阿谀奉承讨好主上，而刀笔小吏专门苛究律条，巧ู诋毁，构陷他人的罪责，使真相不得昭示ิ，并把破案作为邀功的资本。皇上越来越倚重公孙弘和张汤，公孙弘和张汤则深恨汲黯，就是皇上也不喜欢汲黯，想找个借口杀死他。公孙弘做了丞相后，向皇上建议：“右内史所管辖的范围内有很多达官贵人和皇室宗亲，很难治理，不是平素就有声望的大臣不能担当这样的重任，请朝廷调任汲黯做右内史。”汲黯做了右内史好几年，任中政事从未荒废过。
大将军卫青已๐经日益尊贵了，他的姐姐做了皇后，但是汲黯仍和他行平等的礼节。有人劝汲黯道：“天子想让群臣对大将军谦恭卑下，如今大将军备受皇上的尊敬和器重，日益显贵，你不应该不行跪拜之礼。”汲黯答道：“大将军若是有拱手行礼ึ的客人，不是反而使他更受敬重了吗？”大将军听说后，更认为汲黯贤能，多次向他请教朝廷中ณ的疑难之事，待他胜过旁人。
淮南王反叛时，畏惧汲黯，说：“汲黯这个人喜欢直相谏，固守志气节操，宁愿为ฦ正义而死，很难用不正当的事来诱惑他。至于游说丞相公孙弘，就像掀开盖东西的蒙布，或是摇落快掉的树叶那么容易。”天子已๐经多次征讨匈奴，战绩赫赫，汲黯说过的主张与匈奴和亲的话，天子就更听不进去了。
当初ม汲黯位列九卿的时候，公孙弘和张汤不过还是小吏。等到公孙弘和张汤日益显贵，与汲黯官位相当的时候，汲黯又责难诋毁他们。不久后，公孙弘升为ฦ丞相，封为列ต侯；张汤升为御史大夫；昔日在汲黯手下的郡丞和书史也都与汲黯同级了，有的人被重用，甚至地位还超过了他。汲黯心窄气躁，不可能ม没有怨恨，朝见皇上时，他上前说道：“陛下您任用群臣就像堆柴垛，后来的反倒堆在上头。”皇上默不做声。过了会儿汲黯退下，皇上说：“个人确实不能没有学识，听听汲黯这番๘话，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不久后，匈奴浑邪王率部众投降汉朝，汉朝征了两万车辆去接运。官府没钱，便向百姓借马。有的百姓把马藏起来，马凑不齐。皇上大怒，想要杀了长安县令。汲黯说：“长安县令无罪，只要杀了我，百姓就肯借马了。况且匈奴人背叛他们的主上来投降汉朝，朝廷可以让沿途各县用运车依次慢慢地接他们，何至于马蚤扰天下人，使我国百姓疲于奔命，去侍奉那些降兵降将呢！”皇上默不做声。等到浑邪ิ王率部ຖ众到了，与匈奴人做买卖的商人中，被判ศ死罪的有五百多人。
汲黯请皇上接见他，在未央宫的高门殿上，他对皇上说：“匈奴攻打我们设在要路上的关塞，断绝和亲之盟，中原兵征讨他们，死伤的人数不胜数，而且耗费了数以亿计的巨资。我愚蠢，认为陛下抓获匈奴人后，就会把他们当成奴婢赏给从军战死者的家属，并将缴获的财物也分给他们，以此慰藉天下人的辛劳，满足老百姓的心愿。即使现在做不到เ这点，浑邪王率数万部ຖ众归降汉朝，我们却倾尽官库的财物对他们大加赏赐，征调良民去伺候他们，如同奉养宠儿。无知百姓哪里知道与匈奴人买卖长安城中的货物，会被死守律令的执法官吏视为非法走私而判罪呢？陛下不能用缴获的匈奴物资来慰劳天下人，又要以严苛的法令杀害五百多名无知的百姓，这就是所谓的‘庇护树叶而损伤树枝’的做法，我私下觉得陛下此举是不可取的。”皇上无语，没有赞同他的话，而后还说：“我很久ื没听到เ汲黯说话了，今天他又信口胡了。”几个ฐ月后，汲黯犯了小罪，恰逢皇上大赦，他就被罢了官。于是汲黯归隐田à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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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年，赶上国家改铸五铢钱，很多老百姓私铸钱币，尤以楚地最为严å重。皇上认为淮阳郡是通往楚地的要塞，就召汲黯为淮阳郡太守。汲黯伏地辞谢圣旨，不肯接受官印，皇上屡次下令强迫他，他才接受诏命。皇上召见汲黯，他哭着对皇上说：“我自以为ฦ将要身死填沟壑，再也见不到陛下了，想不到您再次起用我。我常患贱病，体力难以胜任郡中政事。我希望担任中郎，出入宫禁之中，为ฦ您纠错补漏。这便是我的愿望。”皇上说：“你轻视淮阳郡太守这个ฐ官职吗？过些日子我会召你回来。只因淮阳郡ຉ官民关系紧张，我仅仅是想借助你的威望，你躺在家中就能治理得了。”汲黯向皇上辞别后，又去拜访大行令李息，对他说道：“我被弃置外郡，无法参与朝廷上的议政了。然而，御史大夫张汤的智巧ู足以拦下他人的劝谏，其诈足以掩饰自己้的过失，他专说谄媚的话，还有强辩挑剔的话，不肯秉直地替天下人说话，只是心要迎合皇上的心意。皇上不想要的，他就跟着诋毁；皇上想要的，他就跟着赞赏。他喜欢兴事作乱，搬弄法律条文，在朝中ณ他心怀诈来逢迎皇上的心意，在朝外他挟制恶吏来加强自己้的威势。您位列ต九卿，如果不及早向皇上进，您会和他道被诛杀的。”李息由á于害怕张汤，始终不敢进谏。汲黯如往昔般治理郡务，淮阳郡ຉ政事清明。后来，张汤果然事败。皇上听说了汲黯当初曾对李息说的那番话后，也判了李息的罪，下令让汲黯享受诸侯相国的俸禄待遇，依旧在淮阳郡做官。七年后汲黯去世了。
汲黯死后，皇上因为汲黯的缘故，使他的弟弟汲仁官至九卿，他的儿子汲偃官至诸侯相国。汲黯姑母的儿子司马安年少时也曾与汲黯同为太子洗马，他深谙律令，巧于为官，官位四次升迁为九卿，在河南郡太守的任上去世。他的兄弟们因为他的缘故，有十人同时官至二千石的职位。当初濮阳人段宏侍奉盖侯王信，王信保举段宏，因此段宏也两ä次官至九卿。但濮阳同乡做官的人全都敬畏汲黯，甘拜下风。
郑当时，字庄，陈县人。他的先祖郑君曾做过项ำ羽手下的将军。项羽死后不久他就归附了汉朝。高祖下令让所有项羽的旧部下直呼项羽的名讳，只有郑君不服从诏令。高祖下诏让那些肯直呼项ำ羽名讳的人都做大夫，而驱逐了郑君。郑君死于孝文帝时期。
郑庄以行侠仗义为ฦ乐，他曾解救张羽于危难之ใ中，其声名传遍梁楚之间。孝景帝时期，他担任太子舍人。每五天休假，他常在长安城郊置备驿马，骑马去探望各位老朋友，迎送宾客，夜以继日，还常常担心会有所疏漏。郑庄喜爱黄老之学，敬慕忠厚长者，那种殷切的劲儿，就好像唯恐再也见不到เ样。他年纪轻，官职低，但和他交游的知己都是祖父辈的人，是天下名士。武帝即位之后，郑庄逐渐由鲁国中尉济南太守江都相，步步地升为九卿中的右内史。由于在廷议武安侯田蚡和魏其侯窦婴时意见不当，被贬为詹事，然后又调任为大农令。
郑庄做太史时，告诫他的属下：“有客人来，不论贵贱，律不得让人留在门口等候。”他信守主人待客的礼节，就算有高贵的身份也屈居于客人之下。郑庄很廉洁，又不置办私产，仅依靠俸禄和赏赐来供给诸位年长的友人，然而他馈赠的礼物，不过是些用竹器盛的食物。每逢上朝时，遇到皇上有空，他必会称道天下的忠厚长者。他推举士人和郡ຉ丞书史诸官，津津乐道，颇多美，时常说他们比自己贤能。他从不直呼属下的姓名，与属下交谈时，谦和得生怕伤害了对方แ。听到别人有高明的意见，便马上向皇上报告，唯恐延迟误事。殽山以东的士人和长者都致称赞他的美德。
郑庄被派去视察黄河决口的况，他自己้请求用五天的时间准备行装ณ。皇上故意调侃道：“我听说‘郑庄出外远行，行千里不用带粮’，为什么还要请求五天的时间准备行装？”然而郑庄在朝中也常会附和逢迎主上的意思，不敢过于明确说出自己้的是非观念。到他晚年的时候，汉朝征讨匈奴，招抚四方少数民族，天下耗资很多，国家财力更为匮乏。郑庄保举的宾客中，有人替大农令承办运输，亏欠的款项甚多。司马安任淮阳郡太守的时候，检举此事，郑庄因此获罪，赎罪后被贬为ฦ平民。不久后，他进了丞相府暂时担任长史之ใ职。皇上认为他老了，让他担任汝南郡太守。几年后，他在任上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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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郑庄汲黯位列九卿，为人清廉，平日里居家品行也美好纯正。这两人都曾在中途被罢官，家境贫寒，宾客也都没落离去。等到做郡守，死后家中没有剩什么财产。郑庄的兄弟子孙因为他的缘故，有六七人之多官至二千石级。
太史公说：凭着汲黯郑庄的贤能，有权势时就会有很多宾客，无权势时形就截然相反，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普通人呢！下邽县翟公曾说过这样的话，起初翟公做廷尉的时候，家中宾客盈门；待到他丢了官，便门可罗雀。他复官之后，宾客们又想去他家，翟公就在大门上写道：“死生，才知道彼此的交。贫富，才知道交的实。贵贱，交就会显露出来。”汲黯郑庄也是如此，可悲啊！
孔子说：“用政令来引导百姓，用刑法来约束百姓，可以使百姓免于犯罪，但却没有羞耻之心。用道德来引导百姓，用礼制来约束百姓，那么เ百姓就会拥有羞耻之心，并走上正道。”老子说：“德行高尚的人，不表现形式上的德，因此有德；德行低下的人，执守着形式上的德，因此无德。法令越是严å苛，盗贼反而更多。”太史公说：这些话真对啊！法令是政治的工具，而不是导致政治清浊的根源。从前天下法网严密，但是邪ิ伪诈的事却不断生，这况展到极点时，官吏和百姓相互欺骗，以至于国家蹶不振。在这时候，官吏施政就像抱薪救火扬汤止沸样，如果不用强健严酷的人，怎么เ能胜任而又愉快呢？如果让宣扬道德的人来做这些事，定是失职的。所以孔子说：“审判案件，我同别人样；定不要让人们再作案。”老子说：“愚蠢浅陋的人听到เ谈论道德的话，就会大笑起来。”这些话并不是空话。汉朝兴起后，把方形的换成圆形的，削去器物上雕刻的花纹而回归质朴，法律由繁苛而变得宽松，就像可以漏掉能吞下大舟的鱼的渔网，然而官吏的治绩多多，不至于做出邪ิ行为，百姓也都相安无事。由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