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作业有几种模式，像是植物学这种通识性的科目，一般会让我们把所学内容整理制ๆ表，或者查资料写综述。有和前沿问题重合的，还会让我们查阅最新า文献,做小论文和实验设计,结合实验课进行验证……”
帮助教授布置作业，也是助教应当尽的职责。顾川柏立时生出浓浓责任感,ไ点点头坐过去，耐心介绍起了自己้常写的作业种类。
这样的动作让顾川柏的身体微微前倾，两人身形反而有所拉近，宁神木的香气悄然散开。
他的动作很轻微,ไ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顾川柏的目光却动了动,将手中扶着的行李箱一转,ไ空着的手有意无意撑住轿厢,替他隔出了一片狭小却安宁的空间。
系统的电子音越来越急，在脑海中不断ษ回报着进度。加黎洛星的特使发觉地下情况不对,ไ已๐经冒险顺ิ着出口探下来搜索,ไ他们还能再赌一次。
陆灯眨了眨眼睛，安静靠在他的怀里，摸索着去找他的手。
要不是那几枪，顾ุ渊即使能抢到巡ำ逻艇，也会因为ฦ来不及立即开启防护罩，多少受上些伤。
他猜到少年一定会不顾安危地掩护他，所以才刻๑意把人留แ得足够远。却没料到陆执光的枪法居然会这么เ好，隔了这么เ远的距离也敢开枪，竟然还能精准地枪枪中ณ的。
睁眼时仍然身处黑暗，心神太过放松，醒来的几秒里顾渊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身处何地。心脏激烈跳动起来，危机感先于意识回拢，顾渊本能ม想要去护住少年，却被陆灯主ว动倾身抱上来。
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被怀中的动静惊醒。
这样的念头在他脑แ海中一闪而过，又被迅速按下。
对顾渊的暗杀令才执行不久，因为顾ุ氏出售镭石矿而引发的强烈抵制余波甚至都未曾散去。那ว个一意孤行要卖国求财的卑劣商人，倘若真的是有更深的计划ฐ，凭一己้之力将这样的反转手笔顺ิ利达成——
瞳底绽起无限光华，眼眶却迅速漫过滚烫热意，胸口满涨，喉间涩得发不出声。
怀间的少年眸光清润，眉眼间漾出鲜ຒ亮明朗的笑意，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学着他那ว时的样子，忽然在他的唇上飞快地碰了一下。
那样混乱的当口，陆灯竟还能记得将他的手固定住，免得他无意识挣扎伤及自身。半宿的煎熬下来，自己的身上居然没添上新伤，倒是压制着自己的少年落了一身深深浅浅的痕迹。
纯白的绷带在眼前一晃，顾ุ渊眼眶微烫，握着那只手轻贴在脸上，把人小心裹进怀里。
这条路原本就已๐经够难走的了，要想有成功的把握，至少得能ม保证自己的心态不再受任何多余情绪的影响才行。
即使能够对谩骂声不加理会，他也并不打算和楼下的那些人再碰面。
他原本不打算把书包带出来，临出门才发现书包居然绑定了系统背包。为了能ม随时从系统商城里买出东西，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有必要把书包随身携带的。
为ฦ了便于工作，系统能够随时侦测到目标人物的位置。陆灯将护身符转了半圈，按照系统的导航，沿着地图一路找了过去。
陆灯枕着胳ฑ膊趴在桌上，笔尖一下下轻戳着练习册，思索ิ着这一次任务的入手点。
真正的主ว角是那位还没有出现的英雄领袖，顾渊只是反抗背景中不可缺少的一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名字也彻底沉寂在了星历中。
自己้当初写作业也写得很痛苦，陆灯一次就已过足了瘾，将心比心地沉吟片刻，认真点头：“好，我下堂课不留了。”
没想到他答应得这样容易，顾川ษ柏准备好长篇大论的开导都没能派上用场，不由á微怔：“就不留了吗？”
“不留了，这次的作业可以到月末交。”
陆教授极好说话，弯了眉眼点点头，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却又飞快地翘起来：“你可以拖到明天。”
……
转折来得措手不及，身负两份作业重任的顾ุ川柏心情复杂地松开手，看着小教授高高兴兴地拿着烧杯坐回桌边，小口吃起了冰淇淋。
液氮做出的冰淇淋柔和细腻，虽然香精只加了一勺，却被本身的口感提升了几个层次，味道反而会显得鲜ຒ明得多。
陆京墨显然吃得心满意足，清秀的眉眼都细细弯起来。
趁着他的小教授吃得高兴，顾川柏忍不住抬起手，试探着落在他头顶，轻轻揉了两下。
还是第一次趁着对方แ没有睡着的时候摸头，顾川ษ柏心里多少有些忐忑，陆京墨却不仅没有躲开，反倒主动蹭了蹭他的掌心，舀起一勺冰淇淋递了过去。
顾川柏喉间轻动，面上却仍带着温然笑意，又揉揉他的发顶：“你先吃，我一会儿再做别的口味，”
他今天还特意带了瓶红酒，打算试试红酒液氮冰淇淋，也不知道给陆京墨多尝上几口，能ม不能替自己减免半份作业。
当时答应得痛快，写了几天的作业才知道不容易。替同学们争取到了福利，自己反而要明天交作业的顾助教心情复杂，一边调配着新的冰淇淋原料，一边思考着尽量不显得刻๑意的反悔办法。
一个小烧杯还不到手掌大，陆京墨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就又寸步不离地跟在了顾川柏的身后。
发现小教授不是一般喜欢跟着自己้转来转去，顾川ษ柏眼底几乎ๆ藏不住笑意。有意在实验室里兜了几个圈，把手中的烧杯放在桌上，等着红酒彻底入味，趁他不注意停步回身。
陆京墨的视线跟着烧杯一起挪开，脚下不及刹住，砰地撞上结实宽阔的胸口，被顾川柏稳稳圈住。
不同于上一次情急之ใ下的拥抱，两ä个人的手都是空着的，顾川柏回臂将他环得严å实，低头迎上那双清澈得引人心口酸软的黑眸。
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这时天色已彻底暗了，实验室忽然静下来，几乎能听得清窗外的响亮虫鸣。
原本是想逗着小教授趁机耍赖的，可真到了这一刻，把青年温暖的身体真实地抱在怀里，顾川ษ柏却忽然什么เ都说不出。
这似乎ๆ是他很久ื远的一个梦想——久远到เ他自己都已彻底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生出了这样的祈่望。
想把这样一个人抱在怀里，什么多余的事都不必做，只是好好抱在怀里，想有能ม许下承诺的资格，想有足以期许的未来。
身体隔着衣物相贴，他的小教授安安静静任他抱着，心跳透过胸膛，轻柔地拱着他的胸口。
顾ุ川柏凝望着他，抬手拢住怀中人柔软的发尾，指尖穿过发丝，轻缓地按在脑后，呼吸不由微摒。
……
“可以减一道题。”
清朗的嗓音转眼打破了安静得引人遐思的气氛，顾川柏蓦地回神，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慌忙松开手臂：“京墨——”
“嗯？”
陆京墨扬眉应声，放松得几乎ๆ透出温软鼻音。摸出平板点点戳戳，翻到เ一页ษ课件，把第一题大方แ地指给顾川柏看：“这道题不用做了。”
当初ม自己้试图用亲一下换练习册，就只减免了一道题。陆教授向来恩怨分明，绝不会故意挟私报复，现在抱一下就换了一道题，已经宽限出很多了。
那道题都已经做完了。
顾川ษ柏哭笑不得，不知是该高兴对方至少还有给自己减免作业的念头，还是该发愁陆京墨实在似乎迟钝得厉害，一点也没觉出这样过于亲密的接触有什么不对。
原本单纯的表白心意，忽然就怎么เ都显得像是乘๖人之危。
心跳依然急促，顾ุ川ษ柏平复一阵心情，决定暂时给怀里的人留出些时间长大，等到เ对方彻底明白这些事的意义แ，再把人光明正大地领ๆ回去。
那ว就要看得牢一点才行了。
他的小教授喜欢看人写作业，自己้就该认真地写给他看，其他人都被减免了作业，才是错失了趁机和教授拉近关系的机会。
这样想着，似乎就觉得好过了不少，
还有整整两ä篇小论文的顾助教重新振作精神，超常发挥，做出了细致绵密香气四溢的红酒冰淇淋，终于又替自己减免了第二道已经做完的练习题。
还不清楚陆京墨对酒精的接受能力，顾ุ川柏给他分出一小烧杯，叫他拿着慢慢吃，自己也分装出了一杯，剩ທ下的在保温桶里装好，又把实验室利落地收拾整洁。
烧杯洗净烘干，液氮桶归位，试验台清理干净。顾川柏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望向一旁乖乖坐着吃冰淇淋的小教授，眼中不觉透出暖意：“好不好吃？”
陆京墨的眉眼立时弯得眯起，毫不犹豫点了点头，望着他认真开口：“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厉害。”
“不，我——”
顾ุ川ษ柏微怔，望着年轻的教授认真诚挚的目光，心口轻动，朝他浅浅笑了笑：“是你很厉害。”
詹沛的毕业生都是本科毕业就入科，他在詹沛手下干了一个假期，有用的东西没学到เ多少，收拾打杂却已锻炼得极为ฦ熟练。
在电镜实验室里，晾试管的速度稍慢些，都要被训得抬不起头。他原本很享受泡在实验室里的感觉，可这几个月下来，却已渐渐本能ม地回避起了那个仪器嘀嘀作响的严苛环境。
在电å镜实验室里，那道站在庞大机器前的自信身影落在他眼底，到现在都依然清晰。
如果不是看到เ了那ว个ฐ时候的陆京墨，他几乎都已๐经忘记了自己选择生物的初衷。
望向依然心满意足吃着冰淇淋的年轻教授，顾川ษ柏浅笑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保证，我会很努力的。”
生物方向囊括植物范畴，即使硕士来不及，等他读到了博士，做出了足够出色的成果，就能去给他的小教授当真正的学生了。
这样的念头实在太远，现在还是不能被轻易说出来的。顾川柏在心底打定主意，却并不再多开口，只是熟练地将实验室收拾得几乎片尘不染，陪陆京墨一起回到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