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汽车旁树下草丛里，人家院子里屋檐下柴垛边，到处都是，山坡上也堆堆的。有的披条毯子，有的裹件黄呢子军大衣，许多人披头散发，穿什么都泥猴似的。见到我们，有的把孩子死死抱进怀里，惊恐地望着。有的在哭，脸上分不清泪水雨水，只看到เ肩头在抽动。有的好像没看见你，坐在那儿动不动，眼睛直呆呆地不知瞅什么，木头人似的。孩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眼神实在难以形容，看不到เ点儿孩童的天真稚气。
这种大战后的战地场面见得多了，枪林弹雨血肉横飞中的冲杀也习以为ฦ常了。有些吃惊的是，冲进小黄坪时，哪来那ว么多女人孩子呀？而且眼就能看出不是当地人，都是国民党家属，有的还穿着旗袍和高跟鞋。
和我块参军的堂兄杜欣，留西北了，打榆林牺牲了，家里就剩ທ个老妈和瞎弟弟。
我们杜家庄百多户人，几乎ๆ家家都有牺牲的残废的。见我回来了，都来打听自己的儿子丈夫的下落。
应该说，当“东北虎”水土不服，又缺粮断粮，成了病虎饿虎时，是白崇禧捡便宜的最好时机。空中ณ侦察，撤退地区还有那ว么多特务，此类情报唾手可得。无论林彪如何兵多将广，天时地利可全在桂系手里，这是白崇禧最可利用的天然优势。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就这样袒露在心想抓住机会的白崇禧面前。可这个ฐ善于用兵的“小诸葛”，对此却未置辞，好像全未放在眼里。果真如此，还算什么เ兵家的眼光？
白崇禧呢？
南方总下雨，布鞋吃不开，双鞋干爽地上能穿个月，烂泥道两天就完。衡宝战役后，我们47军挺进川ษ东，有的部队光着脚追击。我们营最幸运了，无意中打下个军需库，里面全是胶鞋。大家乐坏了，背包上，腰带上，有人别了10来双。我们机炮营跑得那么快，那ว些鞋立功了。
刚到东北时，发日本军用大头鞋。鬼子那东西挺结实，就是笨，还不抗冻。后来穿乌拉，那ว时东北人冬天都穿乌ไ拉。那东西冬天才暖乎呢，零下40度趴雪地里，也能抗阵子，还轻快，绑上草绳子也不滑，就是穿起来太费事。晚上把乌ไ拉草掏出来，弄蓬松了放炕头烘干，第二天再絮进去。东北人三下两下就弄好了，里面平平展展个窝，那脚放进去可舒服了。咱们那手就比脚还笨了，开头这儿薄了，那儿厚了，厚了硌脚，薄了冻脚๐，慢慢的也练出来了。那乌ไ拉草真是好东西，真暖脚啊。
在东北，我那件大衣基本都在战士身上。营长教导员有马骑，两个副营匹马，从东北到华南，除北平入城式外，4个营干那屁股少有碰马鞍子的时候。天冷了少穿点，缺粮了少吃点，行军路上还要多背点。从指导员到教导员，步枪冲锋枪机枪，背包锹镐米袋子，不是这样，就是那ว样，而且越是走不动的时候背得越多。湘赣战役期间，大热的天，肚里没食，眼冒金花，还扛挺机枪。真走不动了，也咬牙挺着，心里说再走几米，再走几步。
会儿军事干部，会儿政工干部，要说有什么差异，那就是后者更要突出以身作则的模范带头作用。是骡子是马，得拉出去遛遛。政治工作是做人的思想工作的，光耍嘴巴子功夫，那怎么宣传人教育人带动人啊。
追击叛军，大都是晚上行军，晚上凉快，又便于隐蔽。白天有敌机侦察，晚上也有难处，黑灯瞎火，走田à埂摔跟头，次数成倍增加。那地方那ว人把大粪缸埋在路边地头，浇菜，脚踏进去，大家想笑都笑不出来。赶紧ู跳进河里冲洗，怎么折腾也觉得反胃，这个晦气呀。
8月中ณ旬，正是伏天，热得蒸笼似的，会儿又下起雨来，潮闷湿热。
宋希濂是准备固守宜昌沙市间长江沿线的，他跑得那样快，是因为发现了我们的战略企图。
场面倒是很壮观，那心头却是阵阵发凉，不是滋味儿。
红了黑土地，东北野战军迅速进关。
第四篇下江南
毛泽东在西柏坡遥望平津。
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了华北平原。
共产党的俘虏政策天下第，个ฐ都不浪ฐ费：留แ下来的重新武装，掉转枪口去打敌人；放回去的都当了义务宣传员，把国民党的军心士气击打得千疮百孔。
比这种有形的东西更可怕的，是这些徒手散俘随时随地发射的那些无孔不入的软性子弹。“林彪大军太厉害了，傅作义根本不是对手！”“我是新6军的，新า6军没放几枪就完蛋了！”“国民党不行了，趁早想想自己的后路吧。”这些口音南腔北调的散俘，在各处军营中都有老乡，传十，十传百，这些话就像瘟疫般迅速传播开来。
离休前为ฦ广州军区生产基地政委的何有才老人，也是大连人，与孙德峰同年入伍，当时是4纵12๐师35团4连8班副班长。
“这是支打恶仗的部队。”傅作义也在为我们做，因为ฦ我们4纵就是名牌——“塔山虎”还不是名牌吗？这名牌，是和国民党精锐的远征军，包括新1้军新6军这样的王牌名牌，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就像公鸡斗架，比它厉害的都不是对手，见到你，它就服了，不敢斗了。
在南京军事会议上，傅作义主ว张固守平津塘，力陈坚守华北是全局，退守江南是偏安，非不得已๐时，不可南撤。
去年11้月4日，蒋介石要他去南京商讨华北作战方针ฤ时，通过国防部长何应钦转达老蒋的意见，委他为“东南军政长官”，要他率部南撤。他这个“华北王”，听罢疑虑重重。海运宁沪，优先考虑的肯定是中ณ央军，他的殿后的察绥军，怕是只有被歼的份儿。沿津浦æ路南撤，几十万军队连同眷属物资，要通过辽阔的解放区，还有黄河天堑，同样凶多吉少。西退绥远，那是他和部下的意愿，老蒋肯定阻挠，中ณ央军也带不走。而固守平津塘，既可控制所有华北部队，又能ม直接接受美援。
井冈山的肖家壁，就不大好斗了。他可不像黄镇中缩头乌ไ龟似的躲在翠微峰，他说“共军有千军万马，我有千山万壑”，就在大山里与你周旋，有时天要换好几个地方，让你难抓影儿。
毛主席在井冈山时，红军就围剿过肖家壁这伙土匪。黄镇中ณ人称“黄老虎”，谓其凶残，肖家壁则ท被老百姓叫做“肖屠户”，抓住红军伤员家属，活埋挖心剥皮点天灯。这样个惯匪，也被国民党委为“井冈山绥靖区第1纵队司令”，好像还授了个少将军衔。
14๒2师在井冈山地区剿匪，封锁路口，进山搜剿，同时发动群众。老区群众恨这个“肖屠户”呀，群众发动起来就好办了。这小子再狡猾，地形再熟，总得吃饭呀，那就得接触人，就报信了。
江西土匪不到4万，黄镇中ณ和肖家壁是两只“头羊”，他们被生擒，最大的两股消灭了，土匪的气焰就打下去了，剩ທ下的小股就好剿了。
二“山多洞多枪多匪多”——“东北虎”之ใ十八
王凤友老人说：
当时湖南境内土匪约1้8๖万，湘西就有10่万多。
你看过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吗？那就是我们47军在湘西剿匪的事儿。剧中ณ主人公，人称“东北虎”的那个侦察队长原型，就是420团侦察股长刘ถ雨飞。
湘西偏僻闭塞落后，些人靠正常手段活不下去了，就上山为匪，有的世代为匪。湘西是山区，便于土匪藏匿活动，历史上就是匪患重灾区。官府剿不了，有钱人就组织武装ณ，保家保乡，民间枪支特别多。有的地区姑娘搞对象找婆家，看你家穷富，不是看你有多少车马房子土地，而是看你有多少枪。保媒的来了，把枪放桌上，长短枪摆上10支8支，那就是有钱人家了。枪越多，说明你需要保护的财产越多，枪就是财富的象征。
土匪讲究“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他的生存立足之道之。窝边的村子与别的村子有矛盾，有的甚至不可调和，就动用武装ณ打冤家。有的打不过，就和窝边土匪联合起来，致对外。你打我，我打你，你抢我，我抢你，有时甚至洗劫空。我们到这个村子，人们说那个村子的人都是土匪；到了那ว个村子，又说这个村子是土匪窝，村长乡长都是土匪头子。
剿匪前搞教育，说中南6๔省土匪，大体可分四种。是政治土匪，二是地主武装，三是惯匪，四是经济土匪，后两者有的混入国民党特务，也就有了政治色彩。这是没错的。国民党早就看中了湘西这块“风水宝地”，溃败前潜留许多特务，为土匪提供枪弹，封了堆中ณ将少将，收买利用。敌100军在湘西被打垮后，些溃兵也在当地流散为ฦ匪。可这村那村打冤家，互相指贵为ฦ匪的，算是哪种？开头，我们也挺奇怪，搞不懂。那些职业土匪利用这种局面，混水摸鱼，打着这村这乡的旗号，到เ那村那乡去打家劫舍，弄得愈发民匪不分，混乱ກ不堪。到湘西，就听到句话：“山多洞多枪多匪多。”枪多匪多不怕，山多洞多就挺麻烦，最讨厌的是抓不住，几千人股的也化整为零，不拉开架式跟你打。你来他走，你走他来，他不走，那脑门上也没贴帖，看你人少，他就动手了。有时打你阵子，连个ฐ人影都见不着。山多洞多，草深林密，他地形熟呀。在麻阳县个ฐ村子，个老乡报告，说前边山沟里来股土匪，排去了，中了埋伏，个班被打掉了。有人说那ว个老乡就是土匪，谁说得清啊。
城里好点，也不行。在靖县县城，大白天街上见不到几个行人，晚上土匪打枪放火，最多夜我们救三次火。有个国民党飞行员，北方人，领着老婆找到我们，非和我们住在起不可。那女的哭哭啼啼的，说带点值钱的东西都叫土匪抢去了，不敢出城，回不了家。住了几天，派人把他们送去芷江了。
王志建老人说：
我们47๕军在东北剿过匪，东北人管土匪叫“胡子”。东北胡子装ณ备好，大都是日式武器，有的还有炮，能攻城。东北胡子股大马多，马队，跑得快，湘西土匪就土了，但他们战术比较灵活，跟你打游击，捉迷藏。冬天把胡子赶进深山老林，没粮食，树皮都难扒，冻也冻死了。湘西剿匪是在冬天，青山绿水的，土匪冻不着，饿不着，山洞里藏着粮食，没粮食吃野菜也能ม度日。
开头大部队进剿，高射炮打蚊子，净扑空。我们就改变战术，实行重点进剿，就是集中主力，对大股土匪，或是土匪活动重点地区，进行大规模围剿。这样搞得差不多了，就分区驻剿，凡有土匪活动的地方都驻上部队，分片包干，化整为ฦ零，以小对小。个连分成几个ฐ点，甚至十几个点，每个点几支步枪冲锋枪，挺机枪，有的还配门小炮，控制山口要道制高点。这样搞，漏网的特务骨千，就潜伏起来，化匪为“民”，就开始清剿潜匪。重点进剿，分区驻剿，清剿潜匪，中南剿匪基本都是这么三个阶段。我们是在刚要进入第三个阶段时，接到入朝作战命令，部队还都散在山上。师团有电台，团到营好办，营到连也行，再往下就难了，撒开人马到เ处找，有时还得找找人的人，个ฐ师收拢半个多月。
温景义老人说：
张家界当年叫大庸，山大沟深洞多，是土匪的乐园，我们就在那儿剿匪，那时谁也没觉出那儿有多美，苦啊。就在那山上蹲着，能ม不苦吗？土匪能吃苦，咱们也不是老爷兵，可他土生土长习惯了，咱东北人不适应。冬天也下雨，每人块黄了巴叽的桐油雨布，四方的，下雨顶ะ头上，不下雨铺地上，就这么在山上守着。后来连以上干部ຖ发雨衣了，那也难受呀。山里蚊子多，个也大，平时见血腥少，缠住你不放，叮人那才狠呢，身上挠得血演呼啦的。拉肚子，打摆子，生疥疮，那人折腾的呀。有时粮食运不上来，或是叫土匪抢劫了，就吃野菜。那时就想快把土匪剿灭了，趁早离开这鬼地方。
土匪怕饱，吮吮几炮，他就散了，不好打了，就尽量少打炮。土匪的战术是偷袭伏击，情况地形熟了，我们也伏击他。枪响，打死几个，其余的四散逃跑，我们就几个ฐ人追他个，抓住个，其余的就有下落了。钻洞了，可以喊话劝降，可以用炸药炸塌洞口。有的就在洞口守着，里边没粮食，或是吃光了，不投降就困死他。打土匪，只要堵住他，跑不了，那就行了。
土匪的成分不同，作战方式和战斗力也不样。国民党溃兵装备好，有机枪小炮，能跟你硬打阵子，但他懂ฦ得咱们的政策，走投无路，就会投降。大多为地头蛇的土匪，共性是头子骨干比较顽固，擅长打了就跑的游击战。其中受国民党特务控制的，装ณ备和反动性战斗ç力就强些，经济土匪就差些。搞清土匪的性质特点，就有办法对付他们。那时候，营以上干部都有游击战经验，共产党就是从山沟里发展起来，这个ฐ优势谁也比不了。
不过，真正搞得土匪无处藏身，还是在群众发动起来之后。
王凤友老人说：
“‘粮子’来了！”“北方‘粮子’来了！”那地方人管军队当兵的叫“粮子”,旧中国不是讲“当兵吃粮”吗？大概ฐ就是这么叫“粮子”的吧，说不准。旧军队名声不好，老百姓不了解咱解放军，国民党宣传共产党“共产共妻”，现在又说咱们到南方抢地盘，煽动地方主义，'，保家保乡”。把共产党说得青面撩牙，再无知的人，也会在脑แ子里画ฑ个问号。可这抢地盘，些人就觉得你北方人跑南方来，不抢地盘干什么เ？有的村子老百姓跑了，有的拿起刀枪不让你进去，进去也是两眼抹黑。
咱们解放军眼里有活，挑水扫院子不用说了，庄稼院那活都不陌生，天南地北，到เ哪儿拿起就干。老乡跑了，猪羊鸡鸭来不及带走，咱们给喂。做饭烧柴，用多少给多少钱，再写张纸条压锅台上。些老乡没走远，就在山坡草丛里看着你。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粮子”，知道这是支好军队，却不敢接近你。对土匪的行踪巢|岤，各股之前的联系，当地人多少都有点数，有土匪的人家多呀。还有被土匪祸害过的，他能不留，脚马？那也不敢讲。谁敢告密，杀你全家，叫“杀卖客”——杀掉出卖他们的人。
历朝历代剿匪，真剿是雨过地皮干，假剿是官匪勾结。老百姓见得多了，哪朝哪代都剿不了，你共产党就行？解放军都是北方人，能长待下去？哪天拔脚走了，遭殃的不还是老百姓吗？
王志建老人说：
那时老百姓有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共产党讲宽大。”土匪大都穷人出身，有的活不下去了上山为匪，有的是抓丁派丁，不去不行。有的骨干在外边杀人放火，吃喝漂赌，咱不知道，只看到他家穷得叮当响，抓住后教育教育就放了。老百姓说我们是“放虎归山”，许多人真就放了又上山了。有的是受胁迫，你不上山归队就烧你房子，甚至绑票杀人。有的是匪性不改，就觉得当土匪舒服惬意，已经很难让他过种正常人的生活了。有的受国民党宣传，认为共产党成不了气候。就是成了气候，你坐你的江山，我当我的土匪，老辈子都这样，哪朝哪代曾把土匪灭了？土匪和正规军不样，不识大局，不懂规矩，你放了他，他还挺得意，认为你怕他，回去吹嘘，瞧，他们还请我吃饭，谁能把老子怎么เ样？老百姓看了，就认为你和土匪穿条裤子，离你更远了。
李琦老人说：
我见个土匪，把自己两只眼睛抠出来了，那个吓人样儿呀，说放了我吧，我这样了还能ม再干吗？那时政策开始严厉了。听说把他放了，土匪就“杀卖客”，把给咱们通风报信的杀了，那才狠呢。他呢，眼睛瞎了，不能ม上山，就在村里当眼线，给土匪通风报信。
王志建老人说：
我们觉出不对劲了，上级也开始强调不能ม宽大无边了，对土匪头子骨干和有血债的，就不客气了。这么杀，立竿见影，老百姓觉得你动真格的了，就敢说话了，些人还上山劝自己的儿子丈夫回家。土匪也受到เ震慑，知道这回不行了，有的就下山投降了。
以往到哪儿，打土豪，分田地，群众就发动起来了。湘西剿匪，是该杀的就杀，不杀不能开民口平民愤，就是这么เ发动起群众的。
不光是湘西，中ณ南6省剿匪，基本都经历了这么个过程。
王凤友老人说：五郎溪有个土匪头子杨永清，是什么เ“反共救国军司令”，还是什么“国大代表”，手下几股土匪上千人，被我们打垮了。这小子男扮女装，扮成个新娘，几个ฐ哄罗抬着，向川东逃跑。湘西民俗，看见轿子就用凳子横路上，拦轿看新娘子。看不对，马上报告，把他抓住了。
离休前为广州空军营房部ຖ副部ຖ长的卢连峰老人，黑龙江富锦县人，当时是1้60师479团1้营长。
老人说：
我们团在桃源县剿匪，有20多股土匪，5๓千多人。最大的股1千多人，头子叫郭五生，是个ฐ惯匪，大小股匪都听他的。我们到เ了那ว儿，就写信让他们投降，这小子差点儿把送信的人都杀了。那时土匪凶啊，老百姓受蒙蔽，更主要的是慑于土匪的滛威，也给他们通风报信。群众发动起来了，那ว情形就倒过来了，他派人捎信要求谈判，投诚。
团里让我去谈，带个ฐ加强连，其余营连也都部署好了。土匪反复无常，谈不成，就打。
谈判地点在个小学校，间大房子，张长桌子，两边坐下。郭五生先到，带着十几个“司令”，我就带个连长和营部书记。这小子见我抱拳，叫“营长”，我叫他“老郭”，不叫“司令”，他算个什么เ司令呀？这小子50来岁，大高个，挺壮实，有8๖个老婆，家里大洋十几大缸。
我讲政策，欢迎投诚，放下武器，先集中学习段时间，就可以回家。他放，心不下的，是生命财产安全能不能ม得到保障。我说，按你犯下的罪行，那是死罪。但现在你率部下投诚，这就是立功了，生命财产安全没问题。
当时，他就剩ທ百把人了，他知道再顽抗下去必死无疑了。
温景义老人说：
我们连在县乡老人是说出了县名乡名的剿匪时，天傍晚，房东大哥砍柴回来，说他在后山庙里见到เ几个人，其中ณ两个像是土匪头子“"ิ,"ิ外号。庙离村子5๓里多，在山坡上，周围都是树。我带两个班把庙围住，班长上前敲门，里面开枪了。枪响，土匪从前后门和窗子往外冲，让我在抓住了，还有两个ฐ卫士。“”跑了。那天晚上特别黑，跳窗钻树丛里就没影了。这小子是惯匪，杀人不眨眼，后来也被抓住了，枪毙了。
读中ณ学时是“校花”，有人说她那时就参加了国民党。被俘时21岁，和我同岁，公开身份是那ว支土匪的后勤部ຖ长。当时传说挺多，都说她是国民党特务，"”受她控制，听她的。把她关在老乡家的谷仓里，开头什么也不说，后来领我们到เ庙后山坡上挖出十几支枪，还有些大烟土毯子，都用油布包着。关了几天，军里来人把她带走了，后来怎么เ的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放了。
三“天下太平，广西大乱”——“东北虎”之十九
广西素以多匪著称，历代统治者都为匪患头痛。新桂系崛起之ใ初，广西是“卖牛买枪”,“无处无山，无山无洞，无洞无匪”。新桂系赖以起家的“模范营”，就是因剿匪有功，扩充为团，白崇禧由连长升为营长。
湘西“山多洞多枪多匪多”，广西还有条“兵多”。抗战期间，广西就是出兵大省。桂系军阀经营广西几十年，极力推行“自治自给自卫”,“寓兵于农，离将于学，寓征于募”，培训30余万村甲长以上行政人员，这些人得势为官，下野为ฦ匪。而穷苦人想出人头地，或兵或匪，少有其他出路。衡宝战役后，白崇禧设立桂北桂西桂东桂中南和桂滇边5个军政区，发动’‘甲兵枪”运动，在十万大山六万大山大容山大明山和大小瑶山建立根据地，目的明确，就是要和共产党打场“人民战争”。当时潜伏下来的正规军，就有3万多人，广西战役被打散的油兵就更多了。旧ງ中国素来兵匪难分，没了正当补给的溃兵，那就是明目张胆的盗匪了。除了海ร南岛，广西又是中ณ南6๔省最后解放的，“小诸葛”名气又响，些死硬分子也跑来广西，广西匪患就成了中南之最。
白崇禧说过，共产党到广西是“进得来，出不去”。倘有这等实力，他白崇禧就不必逃离广西了。不过，桂系也确是精心谋划ฐ，留下手，而且经营广西2๐0多年，“大广西主ว义”也有相当的社会基础。国民党当年就进不了广西。192๐1年两广战争期间，老百姓有支枪，就向粤军射击。
叶萌庭老人说，刚进广西，在个村子宿营，邻๑居是家铁匠，炉火正红，叮叮当当。我以为造农具，看，好家伙，造枪。广西许多村镇造枪，仿汉阳造，仿美式步枪，支左轮3块大洋。有的传了几代，堪称能工巧匠，仿造得以假乱ກ真，发蓝也那么漂亮。集市上还有枪市，长短枪挂在墙上，摆在桌上，还有机枪，架在地摊上卖。
周之同老人说，在梧州南边，我们团政治处主任蔡鸿江，带收容队经过个村子，当地人围上来，要缴械扒衣服。开头几十人，越聚越多，还有女的，跟着喊叫。蔡鸿江指挥伤病员退到山上，让他们派代表谈判ศ，上来就把人扣下，逼着喊话，让人撤退，不然就毙了你们。也没别的办法，不能向老百姓开枪呀。就这么着，好歹把收容队带出来了。
参加过广西战役的老人，无不谈到当时的土匪，印象最深的是扒衣服。并说瞅着都是老百姓打扮，那地方แ太穷了，却也不能没有疑惑。从东北打到เ海南岛，穷的地方也经过不少，哪有扒活人衣服，甚至把人也杀了的呀，这不就是上匪行径吗？
夏发老人说，衡宝战役后，我们连补充几个ฐ解放战士，都是广西人。进军广西，唠起广西，他们说“嘎嘎ะ有铣，嘎嘎有匪”。他们管“家”叫“嘎ะ”,“枪”叫“铣”，实际许多也就是火枪鸟锐，东北人叫‘’老洋炮”。我们觉得不可思议，说都这么“嘎ะ嘎”，那广西人过的叫什么เ日子呀？
广西战役，大军驰动，炮声隆隆，扒衣服之ใ类实在算不了什么，却也让人感到了广西的不同寻常。战役结束，桂系土崩瓦解，各种反动势力惊魂未定，喘息窥视阵子，就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