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政府的故事作者：刘明恒
郝“政府”的故事
这天是周末，郝声奎跟随郭锡云县长从温泉市回来已经四点多钟了。下了车他径直向政府办公室走去，远远就听见办公室传出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走进政府办公室，他才知道是新调来的副县长李元龙，因派车之事和秘书科长邬晓霞争吵起来了。李元龙见郝声奎来了声调显得更大。他说，你们这不是欺生吗？其他县长都派车，为ฦ什么到我头上就没有车了？我好歹也是副县长嘛！邬晓霞不再吭声了，求援似地望着郝声奎，委屈的泪水涮涮地流下来了。郝声奎见状忙对李元龙说，李县长熄怒。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责任在我身上。然后对邬晓霞说，邬ึ科长，你想法子给调辆车来送李县长回家。邬晓霞翘着个嘴巴说，我已๐联系了几家，都没有车子在家，我实在没办法了。郝声奎说，再没车，街上出租车总有吧？邬ึ晓霞靠近郝声奎耳语道，李县长不要出租车，说那掉身份。武汉大学下派来的和邻县调来的副县长，都是坐出租车走的。郝声奎自言自语地说，我看郭县长的车有没有空？让他的车送下。说完走到电å话机旁้拿起话筒就拨。电话通了，他问郭县长车有没有空。郭县长说他有事要用车。郝声奎放下电话，先让邬ึ晓霞去叫辆的士来。然后，他把手摊面显难色地对李元龙说，李县长，只好委屈你下了，叫辆的士送你回去。现在正是县政府车辆紧张时期，进来三个ฐ县长，调走和退下三个县长，退下和调出的县长车子还没退出来。唐县长正在做他们的工ื作，让他们尽快把车子退出来。说话间邬晓霞就叫来了辆黑色桑塔纳。李元龙此刻无话可说，不情愿地上车走了。
李元龙走后，邬ึ晓霞含混不清地发牢马蚤说，我从来没看到这样的县长，当个副县长有什么了不起？几个科员也都为ฦ邬晓霞不服。郝声奎听后本来还有些笑意的脸上突然僵直了，吼叫道，扯淡，为县长服务是我们的职责，有什么委屈的？
郝声奎自担任远山县政府办公室秘书科长以后，就养成了按时上下班的习惯，直到担任政府办公室分管机关的副主任，仍保持着这个良好习惯。政府办公室分管机关的副主任可以说是县政府的内当家，看门狗。常务副县长郭锡云到办公室，就查郝声奎的去向。县长唐国兴也经常找郝声奎了解情况，布置任务。郝声奎掌握着文件把关大权，执掌县政府政府办公章，还负责常务副县长分管单位的联络工作，和办公室的日常事务工作。因此，找他的人特别ี多，久ื而久之便有了“郝政府”这个雅号。“郝政府在家吗？”人们总这么เ打探着。每天上班，郝声奎就像台分理机，把许多杂乱无章的事务，很快分理出去。每天下班前他有事无事都要到办公室来下，看看有没有遗留问题，或突发事件。这不还真让他碰上了。
这时，从楼大厅里传来尖叫声，你们别拉我，我要去找唐县长，救命啊！救命啊！接着是阵呵斥声，出去！你给我出去！这里是办公的地方แ，不是你告状要饭的地方แ。郝声奎闻声走出办公室，朝大厅望去，只见个ฐ门卫，正把个两腿伤残的中ณ年人使劲地往门外拖。郝声奎眼就认出那是个ฐ体医生刘仁森。刘ถ仁森衣衫褴褛，头发蓬ศ垢，脸色蜡黄，副叫花子的模样。怎么没年时间竟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忙制ๆ止道，小王，你们快把他放了。边说边跑下楼去，双手将他扶起，扶到门卫室，让他坐下。
刘仁森是个双腿残疾的人。次车祸，汽车压断了他的双腿。天资很高的刘仁森，发奋读书却没能在高中毕业后继续上大学。回家之后，开始自学医书，获得了行医执照，在自己所在的小镇上行医。边行医边读函授，又获得中医学院的学士学位证书。刘仁森十分注重行医道德，工作丝不苟，可偏偏有次出了问题。两年前的天，他给位农民看病时，开了付从县医药公司进来的药，患者服用后突感不适，副作用很大。他仔细查找原因，原来是那药已๐经变质。患者找刘仁森扯皮，自尊心极强的刘仁森感到无地自容。第二天就拄着拐杖到县药检所对药品进行化验，结果证明那ว药确实存在质量问题。于是他立即找到เ县医药公司，要求赔偿。既为经济损失，更为名誉伤害。哪知县医药公司不把他当回事，爱理不理。刘仁森急了，坐在经理办公室不走。惹怒了公司洪经理，他从街上找来两个混子，威แ胁他说，你要再赖在这儿，老子就把你的两只胳膊也废了，让你四肢残废。双腿残疾的刘ถ仁森，哪受得这般屈辱，便写状纸到处告状。省市县领ๆ导都有批示ิ，郝声奎也接待过他，还把县卫生局药检所物贸总公司领导找来当面交待过。
想到这里，郝声奎问道：刘医生，你那事还没有落实？
刘仁森提起这事就泪流满面，哭得双肩胛像拉动的风箱不停地颤动起来。他说；郝主任，自从你接待我之后，我去找过卫生局和物资贸易总公司，他们互相踢皮球。我只好又来找政府。你们的人让我把材料留下，回去等消息，等又是三个ฐ多月。再来时我就变成了不安定因素，变成了上访专业户，不让我进门不说，还把我送到收容所去了。
郝声奎听着听着，感到阵心寒。他那个小镇离县城有20多里路，双腿残疾，靠两根拐杖支撑着走路，来趟县城是多么不容易啊！忙说：刘ถ医生，你别哭了，怪我们的干部ຖ不好，他们不该这么对待你。
刘仁森说：也不能全怪你们的干部，唐县长看到เ我这个样子，还亲自吩咐手下把我赶到大门外。哪像个县长的样子？对老百姓是什么态度？郝主任，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我的事还有没有人管？如果政府不管，我就死在政府大楼ä前面！要不，我就到医药公司把大火烧他妈个精光，连同我自己起烧成灰烬。我这活着还有啥意思呢？
郝声奎说：别说了，唐县长他忙，对你的情况不了解，怪不上他啊！刘医生，你把材料给我吧！我来帮你办。你把号码告诉我，到เ时我找你好吗？
刘仁森擦了擦眼泪说：郝主任，那我就感谢你了。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也没想让医药公司赔我多少钱，只是我吃不下这口气。人活着都是为了脸面，为了口气啊！说完就把邻居的电å话号码报给了郝声奎。
这时郝声奎腰间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就听到唐县长的声音。唐县长让他马上到เ招待所安排两桌饭，说市里来客人了，要他定参加，还要打大锤，把客人陪好。郝声奎听说要陪客喝酒脑แ袋就大了起来。他收起手机对刘仁森说，刘医生，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腿脚不方便就不要来了，我到时找你。我如果个月没给你打电话，你就打电话找我。说完这些，郝声奎又吩咐邬晓霞，叫个麻木把刘ถ医生送到家。
郝声奎临走的时候，翻了翻记事牌问，邬晓霞，星期的县长办公会准备得怎么样了？邬ึ晓霞说，已经准备好了。郝声奎又叮嘱说，准备好了就好，记住，星期日晚上把每个县长再通知次。科技副县长通知时，告诉他让他搭车过来。把目前办公室的困难给他说下，他会谅解的。邬晓霞问，那李县长呢？郝声奎说，用办公室的车去接下。邬晓霞问，那你们几个副主任呢？郝声奎说，我们都克服下。郝声奎交待完这些后，就往招待所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妈的，这政府办公室主任真不是人干的。
郝“政府”的故事二
这天是端午节。小县城把民族节日看得很重，如端午节中秋节。虽没有休息假，但也有个ฐ约定俗成的规矩，放假天。而且这天还都不会有什么人上门来找，大家都讲敬道。
今天郝声奎多睡了下，精神放松，太阳晒屁股了，他还迷迷糊糊睡在床上没有完全醒来。昨天上午，唐国兴告诉郝声奎，前段时间省内出现了大面积的旱灾，省政府划拨出3000万扶贫救灾款，要郝声奎迅速拿出灾情报告和灾情实况录像。并说端午节过就去省里报灾，争取资金。郝声奎说，我们县灾情不算大，录像恐怕未等他说完，唐国兴不耐烦地说，我说你郝主ว任啊！事在人为，把往年的资料é片找出来不就行了，谁还来检查？郝声奎会意地笑了。昨天，郝声奎把调研室农业办农业局特产局林业局电å视台的负责人召集起来，碰情况，定基调，分了工。各家都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把需要的情况提供上来了。最后由办公室形成报告。灾情报告出来了，这时已经到了半夜十二点多钟了。孩子去深圳了，家里只剩下郝声奎和爱人张晓枫。张晓枫把肉包棕子咸鸭蛋米酒都弄好了，喊郝声奎起来吃。郝声奎伸了伸懒腰，看了看钟，已经8点半钟了。张晓枫问，今天是端午节，该不会有什么เ事吧？郝声奎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但我还是保证不了有没有突发事件？我们是被县长拴在裤腰带上的蚂蚱，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张晓枫说，没事就好，到เ我妈家去，我弟弟找了个女朋友，今天上门认亲，你也过，参谋参谋。郝声奎戏谑地说，我参什么谋？又不是我找女朋友。张晓枫说，狗嘴吐不出象牙，连我你都对付不了，天天叫苦不迭，老说肾亏。我看你吃了伟哥也不中ณ用。别瞎扯了，你还是去趟吧，免得我爸说你架子大。郝声奎说，我有架子吗？笑话。张晓枫说，我没说你有架子，你在我面前敢摆架子。可别人说你当个政府办主ว任就摆架子了。好了，别ี打嘴头官司了。你到底去还是不去？郝声奎摇了摇头苦笑地说，去吧，夫人说了算。张晓枫说，让你的车跑趟吧，免得掉你的身价。郝声奎说，算了吧，让人家司机休息天，过个ฐ节吧！张晓枫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抱怨道，就你廉政，你不用，说不定别ี人早已用去了。
郝声奎夫妇相继出门，在家里郝声奎始终把自己้放在三把手的位置上，老婆第，孩子第二。当他们走进岳父家已经十点多钟了。舅弟姨妹姨ถ妹夫正在牌桌上战犹酣，见郝声奎来了忙打招呼，让他上，但又都没有人停下来。郝声奎说，你们打，我不会打。郝声奎说他不会打麻将并不是谦虚，他确实不会打。平时的娱乐活动顶多斗几盘地主，麻将从不沾边。是因为ฦ忙无暇顾及，二是没这方แ面的嗜好。郝声奎说完就坐到沙发上看起电å视来了，调到เ中央8频道，正在播个ฐ反腐题材的电视剧ຕ，刚看出了点眉目来，手机响了。郝声奎有些意外，心想，这会儿都快吃中饭了有谁来电话呢？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显示ิ屏，是个ฐ陌生的电话号码，他不想接，就任凭它响着。可它就那ว么响个不停。郝声奎只好接了，接才知道是李元龙副县长打来的。郝主任，你在哪里？怪不得有人说郝主任的架子比县长大，我的电å话你都不接。李元龙先发制人起来。郝声奎说，我在岳父家，刚才我在厕所里呢！李县长的电话我哪敢不接！李元龙笑着说，你咋去岳父家揩油去了？郝声奎笑着问，你找我有事吗？李元龙说，你过来吧，端午节和我起过，我让车子来接你。岳父那里需不需要我替你请假？郝声奎说，既ຂ不用请假，也不用车子接，我搭车过来就是了。李元龙说，大主任怎么能ม搭车呢？不是我说你，政府办主任今后不能搭公交车，有损县政府形象。你说你在哪个地方แ？我让车子马上来接你。郝声奎说，那就到桂花广场西口吧！说完他忙向岳父岳母告辞。张晓枫嗔怪道，全县也就你最忙，过节都不安宁，尿酒少喝点。
郝声奎来到桂花广场西口，辆黑色皇冠早已๐停在那里。他看就知道是烟草局毛局长的车，他脸迷雾，不知道李元龙县长找他干什么？皇冠很快将他拉到烟草局会议室，李元龙毛局长几个人正围坐在张方桌上斗ç地主ว，每个人桌面上都堆放着花票子。见郝声奎来了，都收起了花票子，热情地迎接他。李元龙说，郝主任，劳驾你了。本来不想打扰你大主任的，想了想，你来了可以加快办事速度，次性到位。然后，就把他引到เ局长办公室谈事。李元龙说，事情是这样的，明天召开个会议，内容是地产烟促销工ื作。烟草局已拿出了个促销方แ案，这个促销方案吸取了兄弟县市的经验，也就是把指导性指标变成指派性指标。文件内容已๐经拟好了，你在文字上把下关，修改后就发文。说完就让毛局长把文件草稿递给郝声奎。毛局长涎着脸笑着说，郝主任，你们办公室不是后两项ำ工资都没有着落吗？这件事办成了，我每年给你两三万元。李元龙说，两ä三万元可给办公室解决大问题了。郝声奎说，感谢李县长和毛局长关心。然后就接过文件草稿认真地看起来了。看着看着，郝声奎的双眉就紧锁起来，这个文件把地产烟的销售以任务分配到各乡镇和县直机关单位，以及县直属企事业单位。特别是行政机关，按人头安排，不论男女老少，凡在编干部每人每月都安排了。地产烟销售怎么能ม这样分配呢？这不是在强制ๆ吸烟吗？这种做法完全违背了市场规律。特别是不抽烟的人也要向他们摊派，哪有这个道理吗？想到这里郝声奎对李元龙说，李县长，我觉得这个ฐ方案欠妥。推销地产烟，向经销人员分配指标是可以的，但决不能向消费者摊派啊！特别是那ว些不抽烟的人。李元龙听后显出十分不高兴的样子，说，郝主ว任，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干工作不能前怕狼后怕虎，要是因循守旧ງ，就什么都干不成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文件修改下，我来签发。出了问题责任由á我负，总可以了吧？毛局长见状忙说，郝主任，其他县市也有这么搞的。有李县长挑担，你怕个啥？郝声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坐到เ办公桌前，拿起笔对文稿进行修改。他在远山县200่5年地产烟销售意见中加上了“指导性”三个字，变成了“指导性意见”。另将文中强硬性语气都改得缓和了些。改完后郝声奎对李元龙说，李县长，文件修改好了，你最好还是和唐县长通通气。李元龙不以为然地说，通什么气，唐县长已经明确我分管烟草局了，这点小事还要和他通气？郝声奎就不再说什么เ了。
酒桌上郝声奎如喉鲠骨，吃得不舒坦，尴尬难耐。倒是李元龙喝得兴高采烈，大话连篇。郝声奎感到เ李县长和自己尿不到壶去，就托辞有事提前离开了。
离开烟草局，郝声奎没有再去岳父家，而是直接回家了。这个即将出台的文件如阴影直笼罩在他的心头。下午烟草局的人要来拿文件头，盖公章了，虽然是以政府办发文，但也代表县政府啊！这事非同小可，我得和唐县长通个气，最好能制止下来。办公室再穷也不能ม拿原则做交易，这样的钱咱不能要。但这样做李县长肯定不高兴，是维护县政府的声誉重要，还是维护个副县长的权威重要，他心中ณ自然有杆称。最后他拨通了唐国兴的电话，告诉了他地产烟销售文件的事，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唐国兴连连称是，说他马上给李县长打电å话，这个ฐ文件不能发。直到เ晚上睡觉的时候，郝声奎也没有见到เ烟草局派人来找他制文件。他知道场事故制止了。但他得罪了李县长，心里又像石头样挤得满满实实的，他打算第二天再向李县长负荆请罪。
郝“政府”的故事三
早上上班，郝声奎办公室就坐满了找他办事的人。这时常务副县长郭锡云来约郝声奎去参加鸣泉洞旅游风景区开游仪式。郝声奎就向他叫苦，说今天有大摊子事等着他处理，怕是去不成了。郭锡云很理解郝声奎的处境，正主任不在家，他这个ฐ常管机关的副主任可是既ຂ当爹又当娘，够他受的了。临走时笑着逗他说，今天可是要发纪念品的呀！郝声奎说，我没有那福份，实在脱不开身，你去吧！郝声奎今天确实脱不开身，有两个急件要签发印制出来，还要去联系点解决两个问题，是计划生育外逃户要迅速拿下，二是要帮助联系点推销西瓜，这也是事先约好了的。郭锡云想了想说，本来有个事是想顺道和你聊聊的，你没时间那就以后再说吧！郝声奎忙问，什么事你就说吧！郭锡云说，这儿不方便，到เ我办公室来。郝声奎就随郭锡云去了他的办公室。郭锡云对郝声奎说，办公室主任路蕾蕾的县长助理批下来了，办公室主任还没确定下来，看来把手对你心存芥蒂。你要多与他联络感情，还要多长些心眼，不要每天忙于事务。你年纪不小了，关键时刻要把握好。听到这里郝声奎的心忽地悬了起来，产生了种怆然的感觉。但他性子绵，并没有把心里的情绪泄露出来，而是淡淡地说，谢谢郭县长关心。
郭锡云走了之ใ后，郝声奎的心情乱糟糟的，但他还是理智地把件件事安排好，把拨拨人打发走，然后关上门把两ä个文件审签了。因为县长已签了意见，他只是作些文字政策性把关而已。这时办公室副主任伍必文神祕兮兮地摸进门来，和郝声奎面对面坐着，压低声音说，路主任的县长助理批下来了，办公室主任的位子还空着，这个位子非你莫属，你可要争到手啊！这句话把已经趋于平静的郝声奎心里，又塞进了团乱麻。
郝声奎198๖1年大学本科毕业，进远山县政府工作至今已有24年了，光当副主ว任就有10่年的历史。虽然兼外事办主任，是正局级，但与政府办主任相比较就隔着档次了。政府办主任稍微动，不是副县级，就是享受副县级待遇。上任主任提拔副县长的时候，大家就看好郝声奎，组织部门也考察了，可结果没他的份，被颇有姿色的女局长捷足先登，也就是路蕾蕾。那ว时郭锡云也曾给他针见血地指出过，说他内向，只会做事，不善于外交，不善于宣传自己，要他多向唐国兴汇报工ื作，联络感情。还要他和县委书记加强联系。郝声奎听了心里也着急，可他生就的脾性，不善于阿谀奉承，在领导面前甚至于有些笨嘴笨舌。这次听说路蕾蕾搞县长助理，也只是个过渡，她很快将调到外县去当副书记呢！路蕾蕾的特点是善于走上层路线，在县政府这边，她只认县长个人，只对唐县长负责。政府办的工作全推到郝声奎身上。好在他对郝声奎放手又放心，还时常给他施些小恩小惠。凡出差回来，总要给郝声奎捎些礼ึ品，什么土特产呀烟呀酒呀衣呀裤呀，甚至还给他捎过壮阳大补丸。有次，还给他老婆买了对金耳坠子。这些倒让郝声奎很受感动。有时忙得怨气冲天，但想到这些就烟消云散了。这女人嘴巴子特甜，非工作场所，她对郝声奎左个郝哥，右个郝哥地叫着，那ว声音绵绵的甜甜的，叫得亲切又甜蜜，让人听了都生妒意。开始时张晓枫为此事还和郝声奎吵过几次，后来张晓枫也看出，这是女主任使的计，无非是让自己男人贴心贴意为她卖命，并无它意。这种女人哪看得起郝声奎哟！也就不怎么เ介意了。就在路蕾蕾提拔公示前夕，路蕾蕾对郝声奎表态，她如果离开政府办，这主任的位置非他莫属，她会极力推荐他的。这个女人不知有啥魔力，县委书记县长都喜欢她。有她这句话，郝声奎心里如同照进束亮丽的阳光。
伍必文继续说，郝主ว任，省委庞良贵副书记不是你的同班同学吗？这可是你的张王牌啊！现在不用更待何时？你马上去找他，让他出面给市里县里打个招呼，莫说政府办主ว任了，就是个把县委书记县长，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你说我怎么说你，你这个人有三大不足：是不求人，二是不善了包装自己，三是不善于联络人。好多人还不知道你有这种关系呢！有时候把你和省委庞副书记的关系在县领导面前亮亮，还是蛮起作用的。郝声奎说，个小小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用得着找他吗？那ว不是用高射炮打蚊虫吗？再说这样的话我实在是张不开口。伍必文说，这有什么เ张不开口的？我听说有人找过你，通过你把庞副书记的关系拉上了。有这事吗？郝声奎问，你怎么知道的？伍必文说，你就别瞒我了，这个ฐ人就是路蕾蕾，她现在受益匪浅呢。郝声奎自叹不如，说，我不是那块材料，你别说了，我心烦。伍必文说，你心烦我也要说，你凭什么不能ม上？论水平有水平，论能力有能力，论资历有资历，你哪点不如人啊？你再不上我都替你不服。郝声奎真的烦透了，说，我的事犯得着你替我操心吗？你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这真是老实说结巴话，戗得伍必文哑口无言。
正在这时，邬晓霞进来告诉郝声奎说，那个个体医生刘ถ仁森打来了电话，问你在不在家。我说过。这个电话你接不接？郝声奎忽然感到阵内疚，他把刘仁森的事给忘了，忙说，接，接。说完就去秘书科接电å话去了。刘ถ仁森说，郝主任，你真是个大忙人啊！我知道你忙，我今天打电å话过来是想提个醒，没别的事。郝声奎说，我正在督办呢！有结果，我马上就打电å话告诉你。刘仁森高兴地说，还是郝主任把咱老百姓的事记在心上。撂下电话郝声奎心里虚虚的。回到办公室见伍必文还在，忙对他说，伍主ว任，联系点你替我去下。刘医生的事我再不处理真的没脸见人了。联系点那个ฐ计划ฐ生育外逃户要想办法追回，尽管现在是以奖励为主ว的政策，超生在县政府的点上是绝对不行的。伍必文说，联系点我去，你自己的事要当回事，我是为你好啊！你挪挪窝，我们也好进步嘛！说完走了。
伍必文走，郝声奎让邬晓霞给药检所打电话，把汪所长找到了，又把物贸总公司聂经理找到了，让他们十点钟赶到县医药公司去，县医药公司隶属物贸总公司管辖。郝声奎把修改好的两个文件给文书科印制ๆ，然后带上文教科王科长直奔医药公司。走进医药公司办公室，汪所长聂经理洪经理都在。洪经理涎着脸说，今天是什么风把郝大主ว任吹来了？郝声奎开门见山地说，我来替残疾医生刘仁森讨公道来了。洪经理说，个个ฐ体医生用得着大主任这样吗？你就派王科长来，或写张字条来不就得了。郝声奎讥讽地说，我郝声奎有那大的面子？那ว我不当县长了。洪经理笑着说，虽说你不是县长，但大家都叫你郝‘政府’呀！敬着你哩！郝声奎没有理睬他，继续说，省信访局市信访办都有督办意见，你就顶着不办，啥意思？洪经理笑嘻嘻地说，我从来没说过不办呀？忙就给忘了。郝声奎问，那ว你什么时候办？洪经理说，现在就办。郝声奎问，咋个ฐ办法？洪经理说，赔他千把块钱总可以了吧？郝声奎说，钱不钱是码事，关键是态度，人家执意要你们认错，要检讨书，要为ฦ自己找回声誉。洪经理说，要钱，赔他千把元。要检讨书，没有。残疾人也不能想怎样就怎样呀？依了他，巴不得让我们公司把他养起来。郝声奎生气地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做错了事作检讨替天经地义แ，你反倒有情绪来了。你既然是这种态度，那我们就公事公办了。汪所长你说说，医药公司卖劣质药，给别ี人造成经济损失，该如何处理？汪所长说，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条例规定，销售劣质药品，将没收所有药品，并处至三倍罚款，乃至没收营业执照。造成危害的，追究其法律责任。洪经理，你这事已经通天了，你瞒也瞒不过去了。鉴于这件事已经过去年多了，我们也不追究你们什么เ责任，只要你给我们补份整改意见书就算了。根据受害人的要求和实际情况，我们的意见是给受害人赔偿30่00元的经济损失。并向受害人陪理道歉，写出书面检讨也不为过。聂经理也劝说，洪经理，药检所汪所长已๐经网开面了，作个ฐ检讨怎么不行呢？知错就改嘛！郝声奎瞅住火候，从包里拿出刘仁森的申ã诉状，及有关材料é，指着上面的批示ิ说，你看看，这里有省市领导和有关单位的批示，你们直拖着不办。人总要讲点良心，讲点人性，“”重要思想你们是怎么学的？就因为ฦ这事，人家个残疾人，关了诊所，告状告了年多，受了多少屈辱？你还说要把他两ä只胳膊也废了，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你设身处地地想想，假若你是刘仁森，你会怎么想？洪经理被众人说得低下了头，托辞道，那ว我们再研究下吧！郝声奎说，还研究个屁，你是企业法人代表，还作不了这个主？你这不是在耍弄我们吗？为ฦ了这点事，还想让我们再跑趟？洪经理笑着说，欢迎再来，公司虽然不景气，酒还是有喝的。郝声奎说，我们不吃你的饭，不喝你的酒，你就把这30่00元钱当作招待我们吃喝的算了。洪经理忽然想通了，说，嗨，我何苦这样呢？算了，3000元我付，检讨书我写。郝声奎说，我就知道洪经理是个爽快人。然后，转身对王科长说，王科长，你用办公室的车去把刘ถ仁森接来，当面鼓，对面锣地把事情了结算了。又对洪经理说，我说话算话，真的不在你们这里吃饭，你们穷，我们都回去。说得洪经理心里不是个滋味，忙说，你们要真走，那ว我这钱分都不给，检讨书也不写了。郝声奎忙说，等把事情办完了再说吧！
大约四十分钟็，王科长就把刘仁森接来了。洪经理也让办公室把简短的检讨书打印好了，3000元现金也准备好了。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刘ถ仁森从洪经理手上接过检讨书看了看，泪水涮涮地流下来了，他激动地对大家说，就为这张检讨书啊！我上访年多了，要这张检讨书咋就这么难啊！差点害得我家破人亡。如果没有郝主任出面，这份检讨书怕是拿不到手。郝主任，我感谢你，感谢你们在座的各位。郝主ว任你是代表人民政府的，我感谢人民政府。我还要制面锦旗给政府送去。当洪经理把3000元钱送到刘仁森面前时，却被他谢绝了。刘ถ仁森说，洪经理，我不要钱，这年多为上访我何止损失3๑000่元啊！说真的，若这次再告不发，我就打算把你们医药公司把火给烧了，再到เ县政府去跳楼自杀。我为的不是钱，为ฦ的是争口气。在座的人看着衣衫褴褛的刘仁森感叹不已。
郝声奎今天为ฦ老百姓办了件满意的事，无意中ณ制止了两起恶性事件，心里感到特别ี的滋润和幸福，人也显得特别的精神。此刻，他把早晨遇到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郝“政府”的故事四
郝声奎陪客陪到十点钟才回家。县级政府办主任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有陪不完的客。县政府组成单位来了什么เ重要客人，都得要请相应的领ๆ导去陪同，相应的主任也脱不了干系。今天这拨客人是省文化厅来检查验收文化先进县市的，其中有位女同志是郝声奎位朋友的爱人，点名要见郝声奎。文化局长知道了这个情况，如获至宝，死拉硬拽地将他弄去了，说是要拉近关系，增大保险系数。又是陪喝酒，又是陪跳舞。郝声奎看到时间不早了，就偷偷溜了出来。
郝声奎放下公文包正准备去浴室冲凉，这时门铃响了起来。郝声奎正转身去开门，被夫人张晓枫拦住了，你快去洗澡吧！浑身是汗臭味。我去开门。郝声奎趁机钻进了浴ภ室。张晓枫打开房门，个陌生男人站在她面前。张晓枫问，你找谁？陌生男ç人问，这是郝主任家吗？张晓枫说，是的，他刚回家，正在洗澡呢！陌生男人说，郝主ว任是我的老师，你是师母吧？我好多年没上你家门了，今天专程来拜访的。张晓枫便说，请进屋吧！他在洗澡，你稍等会。陌生男人搬着箱“红牛”饮料和两条红塔山进来了。张晓枫见了说，看老师就行了，还破费个啥？陌生男人说，郝老师直对我很关心，只怪我当兵多年，直在外，没有机会来孝敬恩师和师母，你莫见怪啊
来者叫陈桂宝，是郝声奎在石溪中ณ学当老师时的学生。恢复高考那年师生俩人都报考了，郝声奎考上了武汉师范学院，陈桂宝没考上参军去了，后来转业到北方个ฐ城市做生意，取了个吉林姑娘做老婆。去年好不容易调回来，安置在县血防站工作。血防站是个有其名无其实的单位，工资发不出来。好在陈桂宝做了多年生意，有经营头脑，有经济资本。他停薪留职承包了县法院当街的门楼，开起了酒店，生意红火。每年向法院交房租和利润20万元，自己也有25万元的收入。因为他财大气粗，加上人也聪明灵活，把法院几个ฐ院长玩得团团转。他老婆随他来时没有工作单位，他找到法院院长，要求接收他老婆。法院院长表态说，我们接收没问题，问题是你能不能弄到เ行政编制，编制是县长支笔。而陈桂宝回来年多了，虽见过唐县长，却没有直接和他打过交道。陈桂宝忽然想起自己的老师郝声奎在政府办当主任。这不，今晚他就冲郝声奎来了，求他帮这个忙。
走进郝声奎家的客厅，陈桂宝打量起来。这是个ฐ十分普通的政府官员的家，没有豪华装饰。客厅里靠窗摆放着电视机和组合音响，红木沙发分两边排列，在空闲处恰到好处地置放几盆花草，有芙蓉文竹海棠吊兰紫罗兰茉莉花，茉莉花开了，款款飘出淡雅的芬芳。地面铺的是人造大理石，四周镶着黑色的宽边。左ุ面墙上悬吊幅印制的齐白石骏马图，右面墙上挂着清贫和多思两个条幅，也是不知名的书法爱好者所书。面博古架把客厅和餐厅隔开，博古架上放置着些极为ฦ普通的饰品，如大象，斗牛，仙鹤，鲲鹏，珊瑚礁，水墨石等。整个ฐ情调显得朴素大方，又不失高洁雅致。张晓枫让陈桂宝在沙发坐下，为他倒了杯茶。陈桂宝忙说，师母真贤惠，郝老师托你的宏福，官运亨通啊！张晓枫说，你别抬举我了，再抬举我就浑身发麻。他官运哪里亨通得了呢！木头人个，他的同学都当省委副书记了，他才是个县政府办副主任，算个屁官！陈桂宝说，他在政府办是实权派，是不是把手的把手，别人都叫他郝“政府”呢！张晓枫冷冷地说，那是别人埋汰他，是想让他多做事。他苕货个ฐ，只有做事的份，没有当官的命。陈桂宝生气地说，你这么埋汰郝老师，我可不答应。他在民众中的口碑好着呢！他马上就要升官了，政府办路主ว任提县长助理了，郝主任屁股挪就坐正了，这坐正，副县级还有什么问题呢？
这时，郝声奎从浴室出来了，打着赤膊，边擦拭水珠，边从博古架后面的阴暗处往客厅偷睨，见是陈桂宝也就毫无顾忌地露出身子来，谦和地和他打招呼，陈大经理，原来是你，找我有事吗？陈桂宝忙起身说，郝老师，你大主任个，日理万机，真不好意思打搅你。郝声奎说，有什么เ事你直说，你是我的学生，我尽力而为。陈桂宝说，郝老师，你既然这么เ说了，我也就直说了。我爱人去年和我起回来的，至今还未安排工作。今年好不容易找法院院长，他答应接收。政法委也签了意见，同意接收。但编制是唐县长支笔，我和唐县长没有深交，想请你帮我引荐下，我再去找他，咋样？郝声奎听后紧皱眉头，心里好像被针尖刺了下，他为ฦ难地说，这事有些难办啊！你生意上的难题我都是可以帮你疏通的，牵涉到编制问题就难办了，编制ๆ去年就冻结了，很难的。实际上郝声奎自己้的孩子大专毕业安排在司法局律师事务所工作，律师事务所是事业单位，工ื资自收自支，每月连工资都拿不回来。张晓枫天天在他耳边唠叨，要他去找唐县长把孩子弄到公检法三家去，工资高，有保障。郝声奎是个万事不求人的角色，好不容易碰上初中的个同学当上了法院院长，他这才找上门求情，法院同意接收了，政法委顺水推舟做了顺ิ风人情也答应了。谁知找到唐县长，唐县长为难地对他说，现在编制已๐经冻结了，没办法。再说，政府办要带头执行县委县政府的决定，给政府办主ว任解决了编制ๆ，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你是个明白人，这点你应该懂ฦ。郝声奎只好退出门来。后来郝声奎听到小道消息说，某县长的儿子进公安局了，某市委书记的侄儿进检察院了。郝声奎又去找唐县长。唐县长很不高兴地说，郝主ว任，你的心思应放到工ื作上去，你儿子的事我放在心里。前不久是给两位领导同志解决了编制，我说的是领导同志，领导毕竟是领导，是不是？郝声奎无话可说了，他心理上受到เ了很大刺激，又不好和唐县长论理。能论理吗？自己的命运捏在他手上，孩子的命运捏在他手上。此时他心如刀绞，真想说，唐县长我求你了，我在政府办干了二十多年了，鞍前马后给八任县长服务过，如今连个孩子都安排不了，我不搞这个ฐ副主任了。但说出的却是，唐县长，这个道理我懂，我只是问问而已。旦ຆ编制有松动，还望唐县长多多关照。唐国兴说，办公室的干部我自然会关心的，也希望你能ม理解我当县长的难处。晃又是年过去了。陈桂宝今天上门求郝声奎帮忙找唐县长解决编制问题，无疑是在他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他的心阵阵地痛。陈桂宝听郝声奎这么说，思忖了下，这半年他也听说唐县长给些人解决了编制，他不好再向郝声奎打探了，怕吃闭门羹自讨没趣。只好说，事在人为啊！我想去找唐县长试试，不行我也不怪你，你就带我去他家回吧！向他引荐下，认识认识。第次我肯定不会开口找他办事，这样行吗？郝声奎打心眼里不愿去引荐，弄不好唐县长会怎么看我？再说，自己孩子的编制问题还要找他呢！不行，绝对不行！郝声奎面带难色，说，这样不妥，为这事我真的不好带你去找唐县长。他本想把自己孩子的事说给他听，但想还是不说为好，说了让人轻薄了自己，还会说你有私心。陈桂宝最后央求道，要不这样，你就帮我打个电话，让我自己去找唐县长。说到这里陈桂宝从身上掏出个ฐ信袋交给郝声奎，说，这是1000่元钱，你拿着去打点打点，我知道现在办什么事都兴这个。郝声奎顿时感到脸上被人掴了个ฐ耳光，说，你只要我引荐下，还要钱打点什么？这钱我不能收。说完毫不犹豫地谢绝了。陈桂宝尴尬地说，郝老师，你理解错了，这是给你的辛劳费。郝声奎更是生气了，说，打个电å话就收学生100่0元，我成什么人了？好，好，我马上给你打电话。陈桂宝手里拿着信袋僵持在那ว里，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自我解嘲说，郝老师，你真廉政。好吧，等事情办成后我再来重谢你。郝声奎边给唐县长拨电å话，边说，你小陈呀，小陈，你把我们师生关系当成什么了？我郝声奎是切朝钱看的人吗？说到这里电话通了。喂，是唐县长吗？我是郝声奎。我有个学生叫陈桂宝，就是法院门口那ว个皇天大酒店老板，他想认识认识你，你见不见？啊，啊，好。那就让他来找你。郝声奎压上电å话忙对陈桂宝说，你快去，他在家等你。我只能做到这样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