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起这是“情侣宝座”，沈历寒便有些发窘，心思转了几圈，觉得既有甜蜜又有羞愧，奈何这许多复杂又隐秘的思绪，边上人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他昨天训练结束，本已经累得很，只是因为陆拓讲话幽默，又有程轩时不时科打诨，顾册虽然沉默寡言，却也像本省绝大多数学子一样，自小把r大看做梦中情人一般的存在，因此也偶尔上几句。是以沈历寒也不得不听了很长时间的校史和趣闻，甚至还知道了那个ฐ传说里的“牛人”，竟然就是见过两次面的夏源清。
“那倒是。”石铃兰招手让服务员送来点菜单，笑着推给他和凌翔：“你从郊区进城，说不定比我坐车过来还久呢。”
“挺好的。”沈历寒对她笑了笑，稍微犹豫了一下，便顺着凌翔的拉扯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比高中时候好，只不过离这边有点远。”
村里都知道沈铭是见过大世面的，凌家父亲听他这样说也不由á得高兴起来，坐直了身子喊道：“菜怎么还没好啊？”
“呵呵，先把自己้的手艺练好了再出去闯，怎么也更有底气点。”沈铭安慰他，赞赏道：“凌翔是个沉得下心来的，将来肯定能做出大成绩来的。”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绝对不短，何况，是这样几乎ๆ能够决定人生轨迹的三个日夜。
等众人都吃过早饭上车，班主任刘老师也跟着上来，抓紧时间最后关照了几句，无非也就是细心审题，冷静沉着之类。
沈铭看了一眼，桌边的灯还没有熄。便对凌翔摆了摆手，示意沈历寒并没有睡着，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小寒，凌翔来了…”
分给学校的名额已经确定有两到三个，成绩明显地摆在那ว里，他从高二下学期就一直占据着年纪前三名的宝座，这次底考试虽然只出来了三门成绩，却已经比第二名领先了十来分，刘老师说保送生的确定与底考试有直接的关系，只要他不跌出前三名，十有八九是不会有问题的。
沈历寒抬起脸来，也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学校里有人可以保送上大学的事情，高三刚开学时老师就说过，只是那时候不确定能有几个名额，而上个礼ึ拜底考试的分数刚出来一半，班主ว任刘老师又跟他谈了一次。
想到这里心里竟蓦地跳漏了一拍，脚๐下乱了两步，才又大步往前走，还真是被这群小孩子闹昏头了。
凌翔已经拐出了门，听到一点话头，也猜得到เ他们在开自己的玩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要说找媳妇儿看烟火，那ว他们不都是他老婆啦，他先找的还是沈历寒呢，总不能说沈历寒也是他媳妇儿吧。
沈历寒把书包放在一旁，四处看了一下，找到水池便端着盆过去，冲洗的时候却愣了愣，他知道这里的饭菜都是老板家里统一做好的，他们这些学徒只要每个月交一点饭钱就好，而进屋时闻到的浓郁๗的笋干的味道，另外几个人饭盆里残留的酱汁，显然跟搪瓷饭盆里剩余的一些咸菜糙米表现出的不是同一回事。
一床叠得整齐的被子，一件厚的棉大衣，角落里放着一个半旧的布袋子，里面大概是日常用品，唯一不怎么整洁的，就是放在床尾的搪瓷饭盆，大概是急着去买票，还没有来得及清洗。
沈历寒谢过夫妻两人，才“嗯”了一声当做回答，他的学校和凌翔当学徒的修车行离这里其实都很近，不过昨天凌翔肯定是留在村里了，今天进城来就不是一般的“远”了。
那中年男子也开口道：“别看雪不大，路上是很滑的，你哥哥住得挺远吧？”
沈历寒看着走在一步开外的人，明明心里觉得欢喜又安定，脑แ子里却反而冒了乱七八糟的思绪，像是春雨后一个劲儿往外冒头的笋，也挡不住，也压不住。
他喜欢凌翔，可是凌翔对他，论起来，却更像是在兄长对弟弟一般，事事照顾着，虽然也一贯是亲亲热热，可放在哪儿看，那都不会是他暗自期盼的那种。
可是，石铃兰对凌翔明里暗里的“眷顾ุ”，他这个埋头书本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非同寻常，凌翔却一直没有应。反而对他比对石铃兰还要好上许多，连他当时信口说的话，送的东西都好好地收着。这一点特殊，又叫沈历寒忍不住觉得凌翔对他，也是“非同寻常”的，自己那点藏着的心思，未必就不能如愿。
他一路想着，话也就不多，他们平日里相处，总是他挑着话头，因此凌翔陪着他站在站台边等车，左思右想却还是放心不下：“听说你们学校那个什么助学金，要求高得很，拿得到就拿，拿不到也别难过，我、我们大活人还能叫一点死钱逼着么…”
其实凌翔原本要说的，是让沈历寒不用担心学费之类的事，他虽然还是生手，但毕竟不是学徒了，工钱每个月都会稍微涨一点，能给他一些。只是要真这么说了，恐怕沈历寒更加窘迫，才将后半截话改了。
沈历寒正要说话，身边的人却都吵闹着移动起来，他们探身看了看，才发现公交车已经从远处缓缓驶来了，凌翔怕他误了车，忙把包塞进他手里，伸手拉了他一把：“来，快点，这是最后一班车了。”
他看着沈历寒上了车，才一个ฐ人走回住的屋里去，曲明阳已经回来了在洗澡，张敬则是还没回。
曲明阳淋了一身水出来，才叫了一声“凉快”，见凌翔还坐在桌边，就伸手推他：“哎，去洗澡啊，今天热，掺的冷水也多，我打的热水还多了半瓶，你干脆ะ别ี打了。”
他看凌翔很是勤奋，因此对他也算照顾，凌翔谢了他一声，却没有起身，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听他又催了一遍，才抬头看了看挂钟็，迟疑着进去冲了个澡。
凌翔出来的时候，就听得电话铃响，也顾不得说什么เ，急着接了起来，听见那头传来的果然是沈历寒的声音，心里才一定。
“凌翔哥，我到เ学校了。”
“嗯，到了就好。”凌翔有心还要跟他说一下别太在意助学金的事情，却被沈历寒带着欣喜的声音打断。
“凌翔哥，我刚刚在楼下遇到了那ว个夏学长，才晚回来了，夏学长说我的申请材料弄得很完整，还教给我要怎么เ改才能更容易申请到，我们改了一会儿才回来，他说只要系里老师没有别的意见，应该可以批下来的。”
沈历寒的喜悦像是能够隔着电话线传递过来，这个ฐ消息当然是好的，凌翔却不知为什么เ没了下午瞧见他笑的时候那种跟着他一起高兴的心情。
“凌翔哥？”
沈历寒那边听不到他说话，不知出了什么事，坐在边上吹电扇看电视的曲明阳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凌翔这才醒过神来，接口说了句“到เ了就好”又嘱咐他一个ฐ人在宿舍要多注意些安全，才挂了电话。
曲明阳见他脸色不好看，不由奇怪：“你那小兄弟不是到学校了么？怎么还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啊？他在学校闹事情了？”
“啊，不是。”凌翔连忙否认，却也不知道方才的事情从何说起，有些困惑地晃了晃脑袋，只说了句先去睡，就进里面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