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一伙人跟打劫似的冲到离校最近的海淀医院。学校的校医院俗称小西天,我是死也不敢拿自己的尊荣去冒险的。
这帮无良的人心满意足地围观后,才说出一句人话来:“这个好像靠红花油云南白药之类的解决不了,还是上医院看看吧。”
方予可朝他礼貌地点点头,又转身沉着脸轻声问我:“怎么认识的?”
文涛๙倒是不见外:“方แ予可,茹庭多次提到过你,久仰了。”做新闻的说话就是会端架子。
而我刚匆匆忙忙地从楼上跑下。上身穿的是一件黑色套头衫,下身是红白条纹运动裤,脚上穿的是大头米奇棉拖,其中ณ一只棉拖的米奇鼻子已经被我前几天给揪掉了。
如雷掌声中ณ,我迎接到了款款下楼的贵公子。似笑非笑的他上身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外面套一件黑色的休闲西装ณ,下着一条松垮的levis牛仔裤ไ,脚上是一双浅色的帆布鞋。一般男ç生很难搭配好格子状的衬衫,可是这小子穿起来就跟衣架子模特一样,散发着慵懒年轻的舒适味道。
我颤颤抖抖地举起手,回头一看,二十人,我就是那ว唯一。
老师为了彻底让我绝望,补充说:“剩下的几个人中,从来没下过水的举手。”
妖子在那边乐่:“你怎么知道我还约了别人啊?”
我心平气和地问:“你说吧,还约了谁。”
只有我更加闷,以为ฦ一个小时结束的聚会,没想到又要延长了。
掌声显得更激动了。
方予可不高兴地说:“我替你付行不行?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很累的。”
“记得订硬座,凭学生证可以打半价。你别烧包地买卧铺啊。我还打算存点钱呢。”
我讪讪地笑:“我记得我以前一醉就睡觉,挺好对付的啊。”
我有些抱歉,以前对方แ予可的种种不满也抛到九霄云外了。昨天的事情我挺感激他的。要是没说出那些话,今天我可能还不会那么เ轻松。
不过今天发生了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我还是打算去物美买几罐啤酒。我想好了,喝完这几罐啤酒,我就当自己死了这个心,踏踏实实看我的书,努力把自己锻造成女强人去。虽然说女强人是大于女人,小于男人基本上等同于人妖的物种,但总比无所事事地游魂般飘荡好。
我起身收拾收拾,开始拖着沉重的腿往南走。刚才跑得过劲了,小腿有点酸疼,嘴巴被风灌得整排牙齿泛酸。真是自作孽。以前看电视,女主角一失恋就来个自虐,要么不吃饭不喝水,要么变成女强人奋发图强去了,可是真轮到เ自己,才知道自虐也不是那ว么เ好做的。伤害不是守恒的,神上的伤害不会因为身体上的痛楚而减少。现在我心里堵得慌,头痛得厉害,开始后悔刚ธ才应该找个角落哭完就得了,干嘛学子剧去?难道还要顶着一对金鱼眼跟小西说:欧巴,回来吧。
他这么เ一说,我也忽然想见见我爸妈了。
小西无奈地笑:“十一期间,医院比平时还忙。按我爸那臭脾气,医院一忙,就恨不得住在医院了。我妈是护士,在医院还能ม照顾上我爸。我回去家里冷冷清清的,还不够添乱的。唉,老人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倔。等他不忙的时候我回去劝劝吧。”
我被逗得哈哈大笑,回头看到方予可已经在安装各种软件了。他问我:“平时用qq还是msn?”
“嘿嘿,那你可就一打响了。现在网上骂大学生骂得挺带劲的,骂北大的就更凶了。你这照片肯定能被转载无数次,标题就是北大女子十年如一日疯狂,男人不堪重负被迫委身自求多福。”
茹庭问我:“你怎么เ睡着了啊?”
没过多久,我眼皮就开始打架。唉,早晨八点上课就是惨。我把书一盖,便趴在桌上睡着了。正当我做梦梦见小西跟我说“我们一块儿去北戴河吧”时,我感到旁边有人推我,我转了个头继续睡。推我的力度也加强了。“靠!”我恼火地睁开眼,看见茹庭睁圆着眼睛看我。我看看四周,原来已经到中ณ场休息时间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婕夹睫毛画眼线地捯饬,王婕扭过头来看我:“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เ化啊,瘆得慌。”
“是是是,林林,我就祝你马到เ成功吧。“转身王婕就走到自己座位上,端个镜子开始化妆了。
方แ予可说:“我没意见。”
小西想了想:“我们暑假都不回家的,很多男生和女朋友一块儿住宿舍。楼长也不管。床位比招待所还紧张呢。不过你一个女孩子确实不太方便。那这样吧,予可你跟我拼一张床吧。”
方予可嚼了口菜,不经意地问我:“要不我教你?可能ม你方法没对。方法对了马上就会。跟小时候学骑车一个ฐ道理。”
我叹口气:“关键是我也没学会骑车啊……”
方予可是个失败的劝导者,也是个诚实的毒舌:“怎么เ这么笨?”
我抬头望天:“谢谢提醒,不然我怎么เ能意识到เ自己有这么笨。”
不过方予可这次跟中了邪一样:“但我还是想试试,你到底有多笨。明天下午我教你游泳吧。”
我摇头不答应。
方แ予可急了:“我这是好心教你,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其他想法的,要是我有其他想法……”
我看方予可这么เ激烈的反应有些意外:“我知道你没有其他意思。你以为我会yy你吃我豆腐啊?我吃你豆腐还差ๆ不多。”
方แ予可大窘:“我也不是指这个……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教你?”
“我没说不让你教我,我谢谢还来不及呢。我只是说明天不行,我生理期还没结束行了吧。再过几天就行。”
方予可咧着嘴笑,漆黑的眸子散发着晶亮的光。
周末,我如约赶赴游泳池。上一周因为荨麻疹事件我请了一节课的假。隔周面对游泳池,我颇有感慨:衣带渐宽终不悔,无奈啥都学不会啊。
我问方แ予可:“你说为什么人要学蛙泳呢?”
方แ予可答:“因为蛙泳可以塑身。”
我觉得这个答案可以勉强让我进去泡会儿了。
,泳池的水永远这么เ凉,我冻得直哆嗦,还没开始游,就打退堂鼓了。
方予可问:“会浮ด吗?”
我不屑,虽然不会游泳,但两个月不是白混的,难道连浮起来都有问题?我立马说:“我浮一个给你看看。”
我闭气钻进水里,撅了撅屁股,慢慢让双腿离开地面。撑了几秒,我起身看他。
方予可叉手看着我:“浮了吗?”
………
我只好重演一遍。
方予可面无表情地说:“基本上看上去,跟投河的尸体刚飘起来没什么区别。”
阿呸……
方แ予可抓住我的手,在旁边指导:“过会儿我抓着你的手往前面走,你呢绷紧身体,尽量感觉身体是和泳池地面是平行的。记住,是平行的,不是像杰克逊的太空步那ว样前倾4๒5度。”
合着学了这么เ久ื我连漂浮都有问题……
我再次闭气钻进水里,双手使劲掐着方予可的手,让双腿离开地面。
感觉过了好一阵,我起身问他:“行吗?”
方予可举起他被我掐红的手笑:“你是打算在水里顺产吗?虽然你是有些沉吧,但你要幻想身体很轻盈,几乎没有重量¬——”
我打断他:“我哪里沉了?干嘛要幻想,我本来就很轻盈。”
“是是是。不是说女人是水做的吗?你就当做回归自我就行。不要那么เ恐惧水,也许你天生就是人鱼公主呢。”
这还差不多。我潜入水里,慢慢放松,任由方แ予可牵着我的手缓缓地往前行。透过泳镜,我看见方予可修长笔直的腿正一步一步往后退。朱莉怎么เ说来着,腿毛多的人那方面需求也比较大,呵呵,方予可确实——
想到这我想咧嘴大笑,不料却喝了口水,呛得我半天没回过神来。
方予可轻轻拍着我的背:“怎么เ好好地还会呛着呢。”
我实在没好意思告诉他理由á。
练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泳,漂浮ด肯定是可以及格了。但可惜考试是考游泳,而不是漂浮ด。我坐在泳池边上叹了口气:“师父领进门,重修在个ฐ人。”
方予可陪我坐在一边道:“为什么เ对自己没有信心?对自己没信心,也要对师傅有信心啊。放心吧。以后隔天陪你练一次,保证你提前过关。”
我侧目:“隔天练一次?算了吧,我请例假。”高强度,高标准的训练我可受不了。
方予可笑:“你尿血啊?不批。”
我觉得方予可跟我在一起,说话变得恶俗起来。尿血这种损的说法实在不适合从他那好看的薄唇中吐出来。
我无聊地开始扯八卦:“方予可,你为ฦ什么不表白啊?”上次发的短信他也没回我,这人以后要毁在办事效率上。
方แ予可明显不想参与这个话题,跟我说:“再下水练一阵吧。”
我当然坚决说不,训练和八卦没有可比。
我打破沙锅问到เ底:“文涛说得有道理,很多话会憋出内伤。况且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说的理由á啊。全世界都知道茹庭喜欢你。只是你不够勇敢而已。你怎么这么孬?”
方予可说:“因为我怕失败。也许失败了,她就再也不见我了。”
行动上的矮子啊。我叹气:“你要说不出口,就找个ฐ树洞去练练,至少心里痛快点。”
方予可摇头苦笑:“有些话,对着树洞也说不出口。怕说了,把自己弄得太狼狈。”
“爱情真像板砖,拍谁懵谁。你不是脑子挺聪明的吗?怎么感情方面是个ฐ弱智呢!要是我喜欢上人家,我就会让他知道。可惜我以为我碰上了白马王子,王子却说是因为白马走错了方แ向,其实他不是来找我的。靠,找个ฐ王子怎么这么难!以后要再有人喜欢上我,我就得先虐他,谁让他来得这么晚。”
方แ予可低头:“谁先喜欢上,谁就已经被虐了。干嘛ใ还责怪人家。”
我奇怪地看他:“你是在帮文涛๙说话吗?你们真有意思,见面吵翻天,背后帮着对方说话。你们是不是……”
方予可把我推水里:“继续练吧。还有闲情想这些,说明练得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