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这么矮怎么想都是门格尔的错。
安默拉现在已经不看羊皮卷轴了，她看见“长高”两个字就烦。
“嗷……”卡萝出奇怪的声音,然后翻了个身，然后就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卡萝？”安默拉凑到她耳边,ไ“起来了！”
“船体有些松动了。”伊莱将监测式覆盖到整艘船上，严å肃地说道，“必须ี立刻处理。”
……不仅仅是那些被固定住的东西。
全面解禁意味着，这些用来控制ๆ肢体行为ฦ和处于迷蒙状态的意识全部ຖ都可以被用来施法。如果施法过程中ณ出现失误，那么เ就会对魔导师造成巨大的伤害，失忆是最轻的，脑死亡则是普遍况。
这件事很好理解，因为魔导师除了构建魔导式之ใ外还要留แ出意识空间进行基本行为控制。正常人平时需要用意识来控制各种肢体行为，还会进行一些无意义的琐碎思考，而且除了这些之ใ外，他们有很大一部分意识空间仍处于未开启的迷蒙状态。
“……”伊莱诡异地看了她好几眼。
“什么是根源体系？”安默拉机智地反问了一句。
“没有魔导系统？”二十五号有点怀疑，“你是贵族。”
“阿西娜·盖伊，学号二十，年龄十六。”二十号咬着甜筒边缘的脆皮，狡黠地笑起来，“普朗曼北方贵族，不过我的家族在这两年的南北派系争端中被毁掉了，我是唯一的盖伊后裔。擅长古代历史，会一点非军用的魔导式，但是没有魔导系统。”
安默拉没有往二十二号房间里张望，她缓缓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然后推门进去。
魔导式并不是杀人的必要条件。因为魔导师和普通人一样脆ะ弱，如果给他的脑แ袋来一榔ศ头或者对着他的心脏捅上一刀，他们照样会死得很惨。但是魔导师很敏锐，观察能ม力强，要杀他们必须赶在他们运行魔导式之前，而这就需要高超的暗杀技巧。
而意识战斗与跟纯粹的体力行为不同，如果体力低到一定程度，那ว么生命体是没法继续进行战斗ç的。但魔导师在意识占用量超过一定界限后还可以继续进行运算——直到他们彻底陷入脑死亡。
魔导师是使用意识力量作战的群体，他们需要大量的思考与运算，而这不比体力劳动来得简单。
大家都戴！手！套！
“别ี乱动了，这个架子会塌的。”安默拉严厉地警告他。她本来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带着那ว枚黑翡翠的，但是到这儿之后她就现一个很严å重的问题，那ว就是……
修试图躲避这杆长枪，但是安默拉把他旁้边的路都堵死了，他只能惊叫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放开，快放开！”
“你最好配合一点，我没空跟你耗。”安默拉继续把长枪往前顶ะ，枪上冒出灼热的气息，这让修有点呼吸困难。
帕姬从客厅里拿来一个ฐ小篮子，里面冒着热气，她愉快地说道：“其实我今天也没吃晚餐，军队里派的营养药剂快要把我给吃吐了，所以我来这儿之ใ前偷偷做了些小点心。”
“松饼……呃，好的，谢谢。”安默拉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下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
熬上一两ä夜确实不算什么，好像安默拉见过的魔导师们都热衷于长时间连续作业，他们的生活很不规律。
帕姬听见“斯洛教授”这个ฐ称呼就在心里叹息了很久，兰佩斯先生果然是渣男，她尽可能温柔地对厄尼尔小姐说道：“不了，真的不需要，熬上一两夜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我可以守在您的门口。”
“不要去化简它。”斯洛突然开口说道。
安默拉再次从神国中调出了那个魔导式，那个原样的，没有进行过化简和破解的通讯式。她仔细观察着这个式子，一边利用神国开始演算它。神国的计算能力极为ฦ可怕，但是这个魔导式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构架，几十秒后，安默拉依然毫无所获。
康纳激动的神瞬间冷却下来，他从地上捡起那本诗歌集，然后重新า坐回沙上，就好像什么เ都没有生过一样。
“是的，我要退位。”斯洛依然很平静，他看着康纳，神坚定，“公爵大人，梦魇军团是第一位梦魇大公组织起来的，但它不是您的私军，您已经为所欲为太久ื了。”
安默拉如实回答：“它在改变我的意识。”
“为什么เ？”斯洛说的是问句，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疑ທ惑，因为他觉得门格尔被人厌恶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老巴特愣了愣神就反应过来：“噢，她之前在房屋坍塌的时候受了点伤，当时看来似乎没什么大碍，不过……”
“咳咳……咳咳！”安默拉咳得更大声了，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安默拉有些懊恼，她在现刀身不反光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的，那是军用刀的特征。不过就算早点知道也没用了，虽然个人实力在战争中ณ挥不了很大的用处，但是一个手持武器的青壮年军人想要杀死几个老弱病残还是很容易的——不巧安默拉和老巴特正好属于“老弱病残”。
黑色皮甲，兜帽蒙面，高筒皮靴，披风有些破损，十指之间扣着纤长的锐器。安默拉一开始以为他用的是普通小刀，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军刺，坚韧锐利，表面附着了阻止伤口愈合的重金属。
“三万！？”老巴特眼前一黑差ๆ点倒下，“那得跑到明年！”
“听我说完。”安默拉一边想一边说，语速缓慢得让人着急，“但是死亡放射是覆盖不了全部ຖ郡县的。这个魔导式的覆盖范围不会超过十万平方公里，而它最终造成影响的范围最大不会超过三十万平方公里。假设坎佩尔为放射源，那么死亡放射往东西方แ向延伸的半径大约为三万公里……”
“不是。”安默拉的声音夹在刺耳的摩擦声中，“我一直住在这个屋子里。”
“你是新า搬来这儿的吗？”老巴特设法找点话说，刚刚经历丧子之痛，但是他不允许自己露出半分脆弱。他想试着了解一下另一个幸存者，从而稍微转移一点悲痛之ใ。
安默拉走得漫无目的，她在这个城市完好无损的时候也没出门看过它几次，现在就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四周唯一的标志性建筑物就是高耸着的钟塔，它站在废墟里十分打眼，没有任何一个建筑能比它完整了。安默拉手脚并用地走在各种各样的废墟里，朝着钟塔的方向行去。
安默拉觉得凉爽的阴天不错，因为曝晒会让那些死去的人和动物腐烂变质，闷热环境下疾病和瘟疫更容易传播。如果是雨天那就太糟糕了，安默拉的地窖会被淹没，四周的污染物会全部流入那ว里，她甚至没法在这样的天气下赶路。
“毁掉尸体，毁掉实验室，毁掉这座房子和这座城市，毁掉一切与他有关系的东西。”指挥官的声音依然平静而稳定，丝毫没有因为某个生命的消失而有所动容，“根源系统已经在记录这里的一切物质变动了，等返回圣兰斯卡特，会由研究部门负责恢复门格尔的实验数据。”
可是门格尔根本没有闪避，他保持着冷漠而讥嘲的神，直到เ圣枪炸裂他的头颅。
门格尔的实验应该还没有进行到很关键的部ຖ分，因为如果进行到很关键的部分他根本就不会理睬安默拉。
安默拉难受得要死，凝神药剂的效果已๐经过去了，她不仅头疼还昏昏欲睡。可是脖子上传来剧烈的痛苦与麻痹感，这让她挣扎在睡眠与清醒之间。为了让项圈保持稳定，门格尔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把她的头固定住了，而其他部ຖ位则保持麻醉状态，她现在唯一能动的地方只有脚趾。
对面的莲恩离得比较远，她已经开始欢快地吃东西了，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เ门格尔跟安默拉的对话。
门格尔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孩子——脸色很差，气息无力，拿杯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讥诮地说道：“哦，还有后劲？”
“你呢？”阿西娜从刚刚ธ的绪里恢复过来，她很快又振作起来，“在沙利ำ耶尔指挥官的法师塔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安默拉含糊地回答道，“导师人不错。”
阿西娜苦笑着说道：“我早ຉ该想到的，你应该认识他吧？之前你还向我问过他的况……”
“治安官已经到了。”安默拉打断她的话，然后指了指图书馆门口，那ว里停着一辆黑色马车，马车外侧有“城市治安”四个字。
阿西娜将咖啡喝干净，然后起身向安默拉鞠躬：“谢谢了，真的，一直以来都非常感谢你的照ั顾。”
“去吧。”安默拉点点头，接受了她的谢意。
在阿西娜登上马车之后，她就转身离开了小圆桌，直接朝着图书馆的侧门走过去。侧门出入口处有全副武装的魔导师在看守着，他出手拦下了安默拉。
“有禁书区借书许可证吗？”守门人问道，来这里的大部ຖ分人都是冲着所谓的“禁书”去的。
安默拉摇了摇头：“不是禁书区，我要去最下之窖的独立会议厅。”
这里是第一层，从侧门进去后往上走就是图书馆禁书区、原典区，这里的资料é比较珍贵，需要获得许可后才能ม借阅。而从侧门进去后往下走，则是为黑色法师塔高层预留แ出来的阅览室、会议厅，里面有全世界最为先进的安全设施ๅ，能ม保证组织高层在保密性最强的地方แ进行讨论。
守门人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เ小的孩子要去会议厅，他惊讶地打量了安默拉一会儿：“请出示身份证明，我会向上级反应的。”
安默拉将学生手册翻到后面，有关权限说明的那ว一页上盖了图书馆馆长私章、最下之窖行动许可章、黑色法师塔正式学徒身份章。这三个印章基本上是无法伪造的，守门人只稍微看了一眼就确认安默拉没有胡说八道。
“请您稍等一下。”他很快就用上了敬语，“十分抱歉，今天没有收到最下之窖的会议通知，所以图书馆这边也没有进行准备。”
安默拉点了点头：“的确是临ภ时安排的，麻烦你们了，我可以在这儿等一会儿。”
“谢谢您的理解。”守门人松了口气，果然小女孩儿比较好说话。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最下之窖的内部ຖ会议要邀请学员参与啊……
今天是难得的周末，安默拉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在书房里好好整理一下这几周的笔记，结果却被沙利ำ耶尔约在图书馆会议厅见面。
在黑色法师塔两个ฐ月的集中授课时间里，导师一般不会给学徒周末休息时间。而且这两个月灌输的知识量也大得惊人，学徒需要花大量的时间来消เ化所得，也不太可能有空去干别的。虽然沙利耶尔循循善诱，但安默拉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教学方แ式。
最关键的还是观念冲突。
她终于明白沙利耶尔几周前给她上的第一堂课都多重要了，因为这之ใ后的每一堂课上安默拉心中都充满了反驳的。沙利ำ耶尔在讲解根源体系的时候很客观，但是安默拉只能被动接受这些知识，她没法跟沙利耶尔讨论更多了。
对课程的疑问也好，在魔导式上的分歧也好，对方只能立足于神源回答，而安默拉完全不想接受神源体系的观点。而且沙利耶尔是信徒，他的行举止都带着很微妙的宗教色彩，这让安默拉不得不在日常生活中ณ竭力回避他。
除了这些思维观念的分歧与生活习惯的不同之ใ外，他和安默拉还算是模范师生，教学过程也挺顺ิ畅的。
至少安默拉目前为止从来没有对他产生恶感。
“您可以进去了。”守门人在安默拉睡着之前开放了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