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字典里有很多错误啊。”我说着翻了翻桌子上的字典，“能看得出来，高老板这是还留แ了一手啊。”
“大人请说，高某一定尽力。”
“好，以后每天你要给我两份折子，一份午饭前到，一份晚饭前到。午饭前的写前一天国内都生了什么事，晚饭前的写这些事的处理方法。明白了吗。”
“不难！”哈格耶立正站好说到。
“可在晚辈看来，我只会给莫罗国带来亡国灭种之灾。”
“那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跟国王进。”阿勒哈达晃得更厉害了，“老头子我不是莫罗国的大臣，只不过是一个走到哪吃到哪的闲人而已，无非是在西域有点小小的名声，到了任何国家国王都会纳为ฦ臣子，也没个什么官职，也没个ฐ什么期限，来便来走便走，老头子我的话也说不上偏袒哪个。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老头子我就是那个旁้观者。”
“奥马尔，那是战争。”
奥马尔听了苦笑两声：“平民无罪？你问问那个姓赵的小子他都对莫罗国的人民做了什么！当初你们杀进莫罗的时候可曾想过平民无罪！当时莫罗国城中浓烟蔽日，火光冲天！勇士们死了，他们的父母妻子就拿着武器跟你们的兵卒纠缠！你知道你们的军队杀了多少莫罗平民吗？一共八千四百九十二个！都是些老弱妇孺！这个时候你过来跟我说‘平民无罪’？那ว你们也去跟我的莫罗子民说吧！”
我从人群中闪出来：“皇上，鞠躬行礼乃是莫罗国面见君王的至高之礼，还请皇帝ຓ见谅。”
大臣们还在你一我一语的絮叨着，奥马尔就跟没听见一样站在大殿正中ณ，抬眼看着皇帝。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若是当初的奥马尔，现在这朝堂之上想必已๐经血流成河了？
“颢渊，大家都说你任丞相最好。你可有什么话说吗？”皇帝问我。
这帮人啊，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都起来吧，跪了半天了也。”皇帝ຓ长叹了口气，“她怎么样。”
又很久，林青崖转过身来想要站起来，一眼看见皇帝赶紧又跪下了：“皇帝恕罪，草民不懂规矩。”
“郭相当日并非宴请党朋，只是群请百官，否则各部ຖ大人怎么เ能一齐聚集。”
“皇上明鉴，臣虽与郭相私下交好，但并未结党营私。”
“东方颢渊，你想好了吗？”我刚想夹菜，郭晏拿着筷子压住我的手，真没想到，这老头子还是挺有劲的，也不辜负这一下巴扎里扎查的胡子。
周围的大人们一个个起身四散开来，躲得远远的，口中吆五喝六地说着什么，还不都是让我顺了郭晏的心意，要么就全家死光之ใ类的话。我看了看他们：“都回来坐，回来坐，没事，没事，不就是吃饭喝酒吗，站那么远哪还夹的到菜啊。”我摆手招呼他们过来，只招回来了一片骂声，和建议郭晏现在杀了我扔进河里就说是酒醉溺毙的声音。这帮人啊，出主意都没个ฐ新意。腐朽不堪，腐朽不堪啊。
“公子，外面薛老板找您。”王管家进屋来通禀了一声。
王管家毕竟只是个下人，这种事既然主家说了，也就没什么争辩的必要了。午饭后，整个院子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花该开的开，树该绿的绿，上上下下的人也不用穿着孝，也不用故意装出悲伤的样子。这不挺好嘛。林青崖也自在了许多，抱着我家中的古董字画一遍一遍地摩挲。
“恩，熟识一场，去鹂妃那看看也好。”鹂妃？哦，看来是提亚的封号了。不过“鹂”这个字不适合提亚。你想把提亚当做黄鹂一样豢养起来可是大大的笑话了。
第二日上朝，郭晏远远看着我，满脸笑意。好吧，抓紧办了也好。于是一下朝，我便跟皇帝ຓ请示要去拜见提亚公主。
“折磨？折磨这种事太缺德了，我才不干呢。”我不知道她这个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เ，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只要你想，我还可以让你做我的妻子。”
“怎么，要折磨我一辈子吗？”雪霏苦笑两声，尾音带着哭腔。
“我建议大人出去等着，要不一会你也得出去。”林青崖打着哈欠，转身进屋准备着。
“林神医现在可以看病啦？”我坐到เ一边指了指赵誉。
“护国公年事已高，这件事还是找其他人去吧。”皇帝思虑一下说道。
赵子昂眉尾高挑眉头紧蹙，略๓显浑浊的眼球猩红猩红的，每一道皱纹或伤疤都传出刺骨的痛。赵子昂没穿铠甲，只是一袭白袍附体，如今也隐隐地抖动起来。这个年纪还要带兵出征，不管怎么说，父母之爱子，不过如此了。
“好吧，我是为了安排自己的人。如果这种地头蛇是自己้的人会很好办事。”没办法，只能说一两句实话了。
“为民除害？你可知道前几年黔渝之地地震，这条‘地头蛇’倾尽家财运粮运水？你这也叫为民除害？也不编个好点的理由。”什么？开赌场的难道不是只会让别人倾家荡产吗？居然自己也会倾家荡产？
可实际上赌场是个很小的地方，或许应该说，有再大的地方都会觉得小，因为每天都有无数人穿戴整齐地进来，被人扒光了扔出去。低矮的顶子，粗糙的木头柱子，地上摆着的桌子有的都瘸了腿，虽然也准备了椅子，可除了赌场的账房先生是没人坐椅子的。每个ฐ人都敞着怀，甚至光着膀子，撸胳ฑ膊网袖子，抠着脚，唾沫星子和臭脚丫子的味道混在一起再点缀点屁味，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เ还能喝的进茶去。
说是最大的赌场，并不是说面积有多大，装潢有多豪华。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觉得赌场就是有高高的穹顶，上面画着赤身的人物，四周都是金雕镶钻饰宝石的柱子，灿灿的炫目，还要有几个穿着暴露的使唤丫头穿梭在穿着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之间，端着个ฐ盘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摞着金条银票。最好还有个杀手什么เ的人从大穹顶上跳下来，然后杀死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最后抢了赌场的老板娘跑了。
“王子有所不知，如果晚了回去，我们的皇上会怪罪的。而且我们已经给他吃了药，伯父也已经睡下了。”我说着从身后拿出那ว只箭，“对了，王子，这是我那ว天从你家里拿出来的。”
“生病了怎么能赶路呢！跟我回去，我找最好的大夫给张先生治病！”奥马尔王子说着就要往车那ว边走。我拦住他，客气地笑了笑。
“提亚，你怎么เ能这么莽撞，这是天朝贵客，哪怕不懂规矩，我可以杀他，但是你不能打他。”伊德里斯ั国王教训起人来还真是威严。既ຂ然刚才这个女人说国王是她的父王，那。
“他是临时随我过来的，走得急我也就忘了。”张修德歉意的笑了笑。
都怪老板娘那个老太婆子搅乱，难得的紫ใ嫣跳舞我也就看了个开头结尾，中间地惊艳也就只能从她身上松垮地衣服和四周观众痴迷的眼神里猜个ฐ几分了。秦紫嫣在台上施礼致谢，稳了稳心神突然说道：
“东方公子这就觉得不错了吗？”老板娘脸上的妆都挤到了一起，“一会还有更精彩的，保证意想不到，肯定让您带来的这位贵客满意。”说完，计谋得逞了一般跑开了。还能有什么惊喜，高雅堂的手段也差不多就到เ这了。总不能请那个唱戏的过来现场表演表白吧？
“哈格耶！这个汉人是我修加的朋友！他救了国王的命！你这么做我修加不干！”修加说着抬手要打。萨菲雅王妃抬抬手让他退到一边去。
“奥马尔，这件事还是弘义师父最为无辜，损失也最大，不如就让弘义师父落他吧。”萨菲雅王妃对奥马尔说。这个女人心肠很软，毕竟交给一个和尚处理，总不至于出了人命吧。
“大师，就请您处理吧。”奥马尔恭敬地行礼，双手合十请弘义แ出面。
弘义แ和尚看看我，又看看其他人，寻思良久，点点头：“那就由贫僧处置吧。”说这话来到哈格耶面前，“你脏了我的清誉不算什么เ，但你所作所为ฦ侮辱了我佛门信徒，更是毁了他们的清誉。就请国王召集王城所有臣民，由哈格耶当面解释清楚，赔礼ึ道歉，这事也算是了了。”
弘义，你这个和尚下手可比我还重啊。所谓士可杀不可辱，真要是这么做了哈格耶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你个ฐ和尚真是心不善啊。
萨菲雅眉头一紧。她似乎明白这么เ做的后果，咬着嘴唇，可也没说什么。说起来萨菲雅王妃最漂亮的就是这枚嘴唇，总让人想去咬一口。
“就这么办吧。”奥马尔说道，“修加，去召集城里所有的人到广场去。”
修加领了命令走了。奥马尔把哈格耶拽起来：“有大师在，我饶你一条命。还不快滚去广场！”说着话推了哈格耶一把，哈格耶脚下不稳又栽在地上，奥马尔抬脚要踹，哈格也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呆滞地往广场走。我和弘义大师跟着，奥马尔和萨菲雅跟在最后。官兵开始挨家挨户叫人，身边不断有人跑过去，还不时地回头看看我们，还有因为ฦ回头看装ณ在柱子上的。和他们的急躁相比，我们几个也算是信步闲游了。
广场是在离城中心不远的地方，是一片大空地，有个石头砌出来的高台，平时也没见怎么用他，可能只有重要时刻๑国王才会在这个广场讲话吧。
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哈格耶犹豫着不愿上台，我在后面使劲推了他一把把他推上去了。我跟弘义两个人也站上去，挑了个角落站好，奥马尔和萨菲雅走上来站在高台中央。下面的人窃窃私语，不知道要干什么。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奥马尔大致说了两句，就把哈格耶拽到เ前面来，他扭捏着说着，下面的人开始起哄，开始咒骂，有的人还把鞋砸上来，差点砸到奥马尔，幸亏他躲得快。好半天哈格耶说完了，弘义和尚又上前说了几句，说会尽快以天竺寺的名义寻找一个ฐ跟适合的地方作为学馆，让我教授中原文化，以便传扬佛法，教民们都是欢欣鼓舞，其他人则是不停地咒骂哈格耶。
哈格耶的脸铁青铁青的。当年伊德里斯国王的头送到皇帝面前时也是这个颜色。
“哈格耶呦，现在你知道了吧，什么才是真正的谋士呦。”我在他耳边学着他的口气说了一句。哈格耶愤怒地抬头等着我，像是要把眼睛瞪出血一样。他的脸哆嗦起来，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其实都一样，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
众人散去，修加给哈格耶松了绑，我们也都各自回去了。我见哈格耶蔫ຑ蔫地走了，随便找了个ฐ理由脱了队，转身去了中ณ原商会。
高北山看见是我，赶紧迎上来：“大人，没想到哈格耶那小子还有这两下子啊，您现在可是万安了？”看来他刚才也去看热闹了。
“没事了。”我说着四下看看，“只不过他不死，我睡不踏实。”
“那ว有什么的。”高北山邪笑一声，“我们商会有这种服务的。”还有这种服务啊，保安，打手，黑吃黑？
“那ว你帮我杀了他，把他的人头挂在那间屋子门口。我给你介绍个生意。”反正我也没钱，只能用这种办法求他帮忙了。
“大人介绍的可都是大买卖啊，这次高某又赚大了？”高北山笑了下引着我去了他的房间。这种杀人越货的事哪有在大街上嚷的，又不是卖白菜。
进了屋子，对面而坐，高北山问我：“大人，这次的买卖是什么เ啊？”
“我办学馆的事你也知道，不过我现在没有教材。我会让天竺寺出面，请奥马尔国王以国家名义跟你这里订书，至于收多少钱，你看着办就是了。”
“大人，您这可是个ฐ肥差ๆ啊，这个年头书可是最赚钱的了。”高北山眼珠一转，“大人，您想要些什么书啊？”
“这些随便你，四书五经的都印一些。再印些佛经，捐给天竺寺。”弘义和尚帮了不少忙，总要有些表示吧，虽然我觉得弘义是不会看上这些的，还不如给他准备些好酒。
“大人，这事我懂，毕竟请天竺寺出面还是要花些心思的。大人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备好了等着我拿就是了。”
“行，不过大人，这些东西怎么เ这也要十来天，您别着急。”
“好了叫我就是了。”我说，“那ว，哈格耶……”
“明天一大早，您肯定能ม在学馆门前看见他的人头。”高北山奸笑着。嗯，早晚你高北山的人头也得挂起来，你知道的太多了。
回了天竺寺找到弘义和尚，跟他说了说买卖的事。
“如果能ม做成的话，他答应捐给天竺寺一些佛经。”我喝着酒说。弘义แ似乎早ຉ就知道我要来，备好了酒在禅堂等我。
“施主现在可越来越像个买卖人了。你要是不当官，说不定也是个大商人了。”弘义แ挪揄着我。
“半部论语治天下，天下都能治，何况是商道呢。”
“也好，无商不奸，捐些经书也算他们布施买善了。”弘义点点头。
“那你算是答应喽？”
“传扬佛法，早晚要走这一步，既然施主已๐经帮贫僧想好了法子，贫僧自然乐得自在了。我会跟奥马尔国王说的。”弘义喝了口酒，“不过，今天对哈格耶是不是太过了？”
“我本来也没想到เ他会这么做。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他也算是报应了吧。”我喝着酒不再应答此事，弘义แ也不说话。
哈格耶这种人。不，应该说是我们这种人，要么เ成为朋友，互通有无，相互帮助，翻手为ฦ云覆手为雨；要么就是死敌，相互掣肘，尔虞我诈，你我制ๆ衡，最后，总要有个人用生命结束这种争斗ç。要么你死，要么เ我亡。也许武将之ใ间还会有“英雄惜英雄”，可文臣之间，尤其是谋士之间，虽然只是动动脑แ子，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却比沙场上的刀枪剑戟还要无眼，残酷得很。也悲哀得很。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说学馆出事了，许多人聚拢在门前，有几个ฐ官兵在门口围着不让人近前。老百姓们围着议论着，一个ฐ个脸上都写着“这人活该”的话。我还没到近前，老远就看见哈格耶的脑袋挂在学馆门前，眼睛、耳朵、嘴里都插着匕，一根木棍从脖子贯穿到头顶ะ。血已经流干了，看起来挂起来有些时候了。高北山下手也太狠了，就不怕日后遭报应吗？
后来有人找到我询问起来，哈格耶的家人亲眷也来和我闹。不过昨晚我一直和弘义在一起，哈格耶家里的亲眷们也没办法把这事扣在我的头上。又有人通知了奥马尔国王。奥马尔也没多说什么，人都死了，埋了就是了，又给了他的家人一些钱算作是抚恤金。他们明知道哈格耶羞辱了佛门弟子，自知理亏，拿了钱也就不再闹了，夹着尾巴๒走了。
哈格耶，你也算是个聪明人，可曾算到有这么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