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白的光柱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
“爱过。”九曜的手握得更紧了，削瘦的指关节卡得他生疼，但是却让他无比安心。天涯海角，他们从此永不分离。
“臭小子做你的饭去。”娜娜在九曜说出她的名字之前狠狠地踢了他脚。
“难道是看到我害羞了？”九曜笑道。他自然不相信流云会害羞。他已经习惯了流云每次都以黑面神的形象出现，迅速射杀切阻碍他的人，或者言不发地站在众人中间。他瞄了眼娜娜曲线毕露的胸部，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
“这次任务发生了什么เ不寻常的事？”她把流云从自己的世界里叫醒。
阿秀看着流云捧着碗发呆，向凌厉的黑色眼眸竟然泛起丝温柔，英俊的脸上隐隐的像有丝微笑。她从来没看到过流云的这种表情。就算是在梦中，他也永远牙关紧咬，肌肉紧绷，仿佛有谁碰他就会跳起来扼住那人的喉咙。
“那ว是因为九曜不想在他母亲的亡灵面前让双手沾满鲜血。”尤利尔冷静地说。他不想说出十字架节，免得这些人捉住这点纠缠不清。毕竟和九曜的关系是撇的越清越好。
“我倒不认为恶魔也会有妇人之仁。”圣良冷冷道。
“圣良主教的意思是，我和九曜相互勾结，而今天这场集会不过是在故作姿态？”尤利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同僚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也没有这么说。”圣良面对着在场的所有教士，朗声道，“只是九曜这个名字，只有与他亲近的人才会如此称呼他。”
缘真修女倒抽了口凉气。的确，九曜叛逃之前所有人都称他为ฦ“九曜大人”或者“未来的先知”，而叛逃之后则称之ใ为“曾经的先知继承人”，“堕落的圣徒”。直呼其名的，只有与他同辈的那ว些年轻教士。
尤利尔的心凉了半截。他自己也没发现，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称他为ฦ九曜的？
就是在昨晚缠绵的时候。
“尤利尔主教，难道你真的”马修主教讶然道。虽然同为长老但是他除了公务很少跟尤利ำ尔有其他交集。平日里时常听年轻的修女和修道士们称颂尤利尔为人谦和，心怀慈悲，是教会里最接近主的人。莫非他只是直在惺惺作态？今日的集会也只是因为那ว个可怜的人的尸体和被毁的耶稣像被发现而掩人耳目？
尤利ำ尔举起右手。“我以主ว的名义起誓，我对教会绝对的忠诚。”
拉斐尔突然站了起来。他扫视着沉默的人群，沉声道：“我相信尤利尔主教。”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那ว些平日里自称钦佩或者仰慕尤利尔的人此刻都不知道在哪里。尤利尔感激地看向拉斐尔，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只是昔日里的兄弟姐妹此刻๑都以狐疑ທ的眼光看着他，这些目光就像火热的熔岩般浇在他身上，让他痛不欲生。
他沉痛地说：“如果在座各位不相信我的清白，我自愿卸任，退出教会。”
个刺耳的声音响起。“露出马脚就想跑？九曜大人在反抗军为你准备了庆功宴了吧。”众人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却是米歇尔主ว教。米歇尔是红衣主教，却远不如尤利尔受教会里的众人欢迎。平日里他早就视尤利尔为眼中钉，现在眼看这颗碍眼的钉子要被拔掉了，他也起劲了。所谓墙倒众人推，尤利ำ尔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时间多出了这么เ多敌人。
“那ว么，不如把这切交给至高无上的先知定夺。先知的意愿即是主的意愿，若先知相信你的清白，我相信无人能够质疑。”圣良主教威严地说。
散会后，拉斐尔抢前几步追上了那ว个先前发言的年轻主教。他向来跟在教会里长大的孩子们都很熟，这张却是生面孔。“你好，我叫拉斐尔。”他率先伸出手去与他握手。
“拉斐尔主教，圣光治愈者。”年轻教士微笑道，与他握手。“康斯坦丁。”
第19章
圣所，密室。
圣良主教，马修主ว教，慧善修女和尤利尔起单膝跪在石阶下。
“尤利ำ尔留下，其他人出去。”先知的声音无比苍老而威แ严，这次他是以白发苍苍的老者形象出现的。
众人言不发地开启传送法阵退了出去，没有人敢质疑先知的命令。
“尤利ำ尔。”
尤利尔听到自己้的名字，猛然抬起头，却看到穿着身镶金边纯白法袍的九曜站在他面前。九曜还是几年前的纤瘦少年模样，浑身笼罩着淡金色的光辉。
“尤利ำ尔，你敢不敢再次宣誓你的忠诚？”九曜玫瑰色的眼睛盯着他，声音里却透着不容置疑ທ的威严。
尤利尔凝视着先知的眼睛。这双眼睛曾经如此让他沉迷。
至少在那刻，他想过要放九曜离开。瞬间的迟疑ທ让纠缠着九曜的藤蔓并没有勒进他的皮肤，扼住他的喉咙，只是束缚了他的行动而已。
“我有罪。”尤利ำ尔复又跪下了。他的头埋得很低，被丝带束着的黑发低垂下来，几乎落到เ地面。
“我自愿被放逐。”他说。他站起身，开启传送魔法。先知没有阻拦。
拉斐à尔得知尤利尔被放逐的消息震惊得无可复加。他第时间赶到尤利ำ尔所在的花园，入眼的全是百花凋零的惨淡景象。笼罩着花园的魔法已经消失了，他跑到尤利尔的矮屋没有敲门便推门而入。尤利尔正在收拾东西，看到他来了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告诉你多少次要敲门了。”
“先知说你有罪？”拉斐尔劈头盖脸地问。
“不，我承认自己有罪。”尤利尔正在把些手记收入个木箱，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不可能。你只是平日里跟我起九曜九曜地喊惯了，时改不了口而已。”拉斐尔斩钉ล截铁地说。他长年帮阿丽治疗，好几次他治疗的时候九曜都在。“不要叫他九曜大人，不过是个普通孩子而已๐。”阿丽ษ经常这么เ说。阿丽断断ษ续续的语言只有他，九曜和个早ຉ晚到花园里照顾阿丽的老修女能听懂ฦ。所以他直都对九曜直呼其名，直到现在都没有改。
“集会的时候，我就没有完全说实话。”尤利尔淡淡道，“我本来已经抓住他了，但还是让他逃了。”
“什么？”拉斐尔惊道，“他不是能ม无效化切魔法么？”
“我引诱他跟我上床。”尤利尔说，其实他不确定那算是谁在引诱谁。“趁他□的时候用藤绞杀。”
“藤绞杀”是米凯尔给这种杀人方แ式取的名字，此前尤利尔从来没有想过温柔的植物也能ม用来杀人。
拉斐尔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尤利尔从来都像命名他的大地元素样沉稳，持重。通过跟九曜上床来抓住他？他无法想象尤利ำ尔在九曜身下婉转呻吟的样子。
“你真干得出来”
“但之后还是给他逃了。”尤利尔不想再说九曜逃跑的细节，那实在是过于离奇。他仿佛算准了尤利尔无法拒绝他的要求，甚至算准了那ว些□能够起到เ足够的润滑让他摆脱藤蔓的纠缠。
“所以说，你爱上九曜了。”拉斐尔断言。这就是尤利尔甘愿被放逐的原因。永远不能再使用魔法，永远不再被神所眷顾，也要去追随他的九曜。
尤利尔思索了下，严å肃地答道：“我想我没有。”
的确，九曜的身体很迷人。但是□也能ม算□情么เ？
“开什么玩笑，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和你起去找先知，请求他的宽恕，定没问题的。”
“不必。我有些明白九曜为ฦ什么เ要离开教会了。”尤利ำ尔已经将整个屋子收拾妥当。在教会的将近三十年里他不过只积累了几件换洗的法袍，些园艺栽培方แ面的书籍，和些花卉绘画的手稿而已๐。这些东西甚至难以塞满个ฐ木箱。他只是舍不得院子里那些已经凋零了的美丽植物，他们比人类要美丽纯洁得多。
“无论在什么地方แ，只要有群人存在，他们就会相互斗争。”他回想起今天集会上的幕幕，都令他心寒。“这是无论怎样净化也消除不了的。”
“可是我永远不会和你斗ç争。”拉斐尔知道尤利尔心意已决，还是顽固地反驳道。
“可是世界ศ上也永远不会只有你我两个ฐ人。”尤利尔微笑道。他手提着木箱手拉着拉斐尔走向门外在严å冬中接近荒芜的庭院。“来吧，亲爱的拉斐尔。我希望为我加上这个永恒印记的人能是你，我永远的朋友。”
圣堂里的基督像还没来得及被修好，只有小截十字架和双混凝土做的脚依然立着，地上的碎片已๐经被清理干净了。到场的只有另外三位长老，拉斐à尔，以及以马歇尔主教为首的小群早就看尤利尔不爽的教士。神圣的祭坛上，尤利尔伸出左手。面对他站立的拉斐à尔迟疑了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等我救了足够多的人，我就去找你。”拉斐à尔说。他不知道什么才是“足够多”，但是他知道他终有天会离开这教会，外面的，真正的世界。他也是从小在教会长大的，身为圣光治愈者他甚至不能参加战斗。儿时那仅有的几次走出圣所的经历成了他最珍贵的回忆。只是他不能ม像尤利尔样洒脱地离开，还有个ฐ原因便是加百列。即是不能ม和她在起，只要偶尔能见到เ她天使般的微笑，他也满足了。
烧灼的疼痛过后，淡紫色的印记和烧伤的红肿起出现在尤利尔蜜色的皮肤上。拉斐à尔刚要念动圣光的咒语，却被马歇尔打断了。
“行了，没必要为ฦ堕落的人治疗。”他趾高气扬地说，“现在，滚出圣域吧。”
尤利尔最后给了拉斐à尔个拥抱，提起木箱，向圣堂的雕花大门走去。
无限城，东市，猫的酒吧。
自从九曜被那个ฐ檀君集团的小头目带着到市集里的酒吧里玩过以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关玲的小酒馆了。关玲的小酒馆基本是反抗军的天下，偶尔有两个没穿蓝ณ灰色军装的人走进去就成了异类。但市集里的酒馆则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最重要的是，这里能ม弄到比反抗军里卖的纯度高得多的大麻。强哥他们担心战士们上瘾，虽然没有明令禁止这种东西，却也只在反抗军里卖最次的货色。其实自从炎帝ຓ倒台以后，市面上的毒品和药品来源基本上都是反抗军，现在已๐经几乎成为了反抗军最大的经济来源。此前他们靠出售农场里种植的植物和些改造失败的改造人过活，如果要更新军备或者添置新的立刻就会入不敷出。但现在情况已经大不同了。
九曜经常利用晚上的时间在这里赚点外快，否则靠他微薄的薪金哪里能ม给流云改装出那么辆摩托车来。此前他只是做些端盘子之类的杂活，后来因为油价实在是高得令人发指，他偶尔也上台五音不全地高歌曲，收点小费。自从九曜来帮忙以后猫的酒吧到เ晚上就生意好到爆棚，由于连酒吧老板娘猫都说不清九曜会不会出现，什么时候会出现，反而会有大批的客人愿意等待到午夜。
九曜初次来这里的时候，怎么也想不通世界都在毁灭的边缘了，除了军人以外为什么还会有这么เ多人喜欢泡在酒吧里。金钱在这个时代已经失去了价值，最□的货币便是烟，毒品还有枪支子弹。如果支普通手卷烟是分，支大麻烟卷就是角，子弹是元，手枪十元，小型冲锋枪百元，大型冲锋枪或者狙击枪千元，重型机枪万元。在酒吧里买醉个ฐ晚上基本上得花掉十几支大麻烟，而九曜端两个小时盘子所得的是大约二十来支大麻烟。有的时候猫心情好就会多给他几支，切都没有定数。
所以说，反抗军打炎帝得到的不是别的，而是堆印钞机。
“男朋友的生日礼物送出去了？”猫懒โ洋洋地趴在吧台上，看着九曜托着四个盘子穿梭在人声鼎沸的酒吧里。关玲有多勤快，猫就有多懒。她的头发永远是乱糟糟的团，化得太浓的妆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本来面目。她抽大麻抽得比九曜认识的任何瘾君子都凶。
“是啊。”九曜回头向她喊道。有个客人乘机抓住了他的手，哈喇子几乎要滴上去了。
“怎样？姐姐给你的建议不错吧。”猫扬了扬手中的烟卷，挑着眉毛。
“嗯。就是汽油太贵了，上面又不肯给。”九曜厌恶地迅速把手抽回来。他不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知道他来自反抗军，这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知道在座有很多天照ั的部下，所以就算是在端盘子他的左ุ手也戴着无指手套。
“唔，你买给他呗。”
“说得容易，你让我去抢劫檀君？”九曜回到吧台旁，又端起几杯啤酒闪过人群。
“以你的姿色，还能缺钱？”猫抬高了声音，怕九曜隔着嘈杂的人群听不清。
“你是叫我去卖屁股么。”九曜很快又闪了回来，冲着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