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萍现在是市文化局下属的社会文化管理办公室的办证员，经手着全市录像厅游戏室桌球室等方面的办证工作。她没有官位，虽只是个办事员，但却有着明显的权力在握。
“你托我的那些事，我都办好了。”赵萍转入正题，并从挎包里拿出些证照放在餐桌上，说道：“这是你那两间游戏机室的文化管理许可证。”
他从卫生间回到卧室里，拉开衣柜门翻找着当天要出门穿的衣服。忽然，他瞅见了叠放在柜架里的那件中山装上衣，不禁睹物思人。当年秦玉琴拉着他到百货大楼买衣服的情景，此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让他黯然惆怅。
前两天，他接到过叶丛文的个电话，说是今天上午十点，第六中学八零届的文科1班将在南湖公园白龙餐馆举ะ行同学聚会。到底去还是不去呢？他十分犹豫，举棋不定∵出中学校门后，自己无所成不用说了，反而还坐了几年牢，现在掺和到那些意气风发的同学当中，岂不是让自己去丢人现眼吗？强烈的自尊心折磨着他，他不由á地摇摇头，终于放弃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想法。
“嗯，是有这么回事！”胡大海把当初ม和黄仁德做彩电生意的事情简要地说了遍，最后解释道：“是对方强硬地索要回扣，我们公司为了把生意做成，也不得不给呀。”
“我们来了解个情况！”陈浩é问起了胡大海是否认识黄仁德等问题之ใ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据我们所知，黄仁德曾经从你们公司拿过万块钱的现金回扣，是不是？”
胡大海在生意场上诸多事情的筹划和想法，概不回避毕自强，相反，却总是有意想让他多了解些事情，寄希望于他能尽快地成熟起来，从而成为自己做生意的个好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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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不介意！”孙老板掏出烟盒来，给他递上支烟，说道：“卖完就好，您田à老板肯定也不会让我们亏得太多。”
“是老孙呀，来，坐！”田志雄很热情地拉着孙老板起坐在长沙发上，先是说了番客套话，然后才转入正题：“老孙呀，你这批两百多箱的尾货在冷库里放得太久了，都开始‘黑心’了，我要再不帮你处理掉，怕就要倒垃圾了。卖的价钱是低了点，你不会太介意吧？”
第十二章投机倒把之五
“事情还没做呢？都先别高兴！”陈佳林举ะ起手里的酒杯，对众人说道：“来，兄弟们，干！”
“还有点也十分重要！”韦贵富皱着双眉，思考了会儿，补充道：“就是定要和这个捡‘钱包’的人，在彼此交谈和沟通的过程中，使他她有种对你很信任的感觉。如他她对要分钱的人心存疑惑，就可能会坏事。对跟捡钱包的人提出分钱的扮演者，是有定要求的。这个人要看上去面善，和气，会说话，还要表现出得到เ些钱财，就很满足的样子。如果是中年女人来装扮，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针对各种不同的人来挖设某种陷阱，真是高明之招。”毕自强不禁感叹骗子的想象能力和缜密的思路，为了搞个彻底明白，虚心地问道：“在这个‘扔包’的骗局中ณ，还要注意些什么问题呢？”
“哦，说来听听。”
“算命看相，这里面的学问海了去了。我只是读过些古书，知道点皮毛罢了。”韦贵富先自谦了两ä句，便讲起他算命的那些招数，说道：“算命先生有句行话，叫‘听声音知贵贱’。我开始出来混饭吃的时候便先装起了瞎子，这样能更好得锤练自已的本领。算命书上有‘粘’‘套’‘哄’‘捧’四字法，说的是算命先生要善套口风，顺蔓摸瓜，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后来我给人算命的经验多了，自已也总结出套‘等要飞簧诈闪展腾挪拣’的十字算命法。”
“记得吗？‘大东瓜’上次夜里带人去撬了家百货商店，偷到了不少空白录音带，后来我们不是在平等街都出手了吗？那次就赚了不少。”陈佳林举着例子，用事实说话，尽力地拓宽大家想法挣钱的思路，说道：“现在平等街带的生意是越来越旺了，喜欢购买邓丽君歌带的人也很多。既然这是很赚钱的生意，我们就可以先从这入手，大家看这样如何？”
“对呀，对呀！”众人都被煽动得兴奋了起来，赞同地说道：“老大说的是这个理。”
个ฐ星期天的下午，毕自强的父亲出于对儿子的疼爱和无奈，只好亲自和这三个男孩去找胡大海，为孩子们拜师习武的事登门说情。毕自强提着两瓶桂林“三花”酒，陈佳林怀抱两条平装“大前门”香烟，田志雄拎着网袋柑果。三个男孩欢天喜地领着老毕师傅路前往，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就这样，老三少的身影出现在南国街上。
九七四年，十二岁的毕自强读小学四年级。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听到，市里南国街上有个习武之人叫胡大海ร。有天，他找来陈佳林和田志雄暗地里商量着要去拜师习武后，在毕自强的带领ๆ下，三个男孩不知天高地厚地结伴而莽撞地闯入胡家。不料他们刚ธ说完来意，便被胡大海吹胡子瞪眼睛地驱赶了出来。但他们并不死心，在门外待了会儿，又壮着胆子走进来，死磨硬泡地把好话说了箩筐，硬是赖在人家里不肯走。可胡大海ร不吃这套，挥动着长扫帚吓慌他们，最后还是把这三个男孩来了个扫地出门。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唉声叹气地拖拉着小书包离开了胡大海家。回去的路上，他们三人还在讨论着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陈佳林和韦富贵说完话后，便转脸看着齐胜勇，又跟他聊起了些其它事情。
“阿勇，你就不要跟弟兄们争着开游戏室了！”陈佳林亲切地拍了拍齐胜勇的肩膀，说道：“你现在手里管着两间最大的桌球室，也够你手下弟兄平时的花销了。老韦平时在外面应酬的事情也不少，而这旅馆和餐厅，你也算大股东啦！别ี天老找不着你，你在旅馆和餐厅的经营上要多花些心思，协助好老韦的工ื作呀。”
“是，陈总，我听你的。”齐胜勇恭敬地答道。
齐胜勇从来都是以陈佳林马首为瞻，凡事皆言听计从，是陈佳林最信任的心腹手下之。
“嗯，这样就好！”陈佳林抽着烟，思考了会儿，说道：“餐厅的生意直做得不错，但旅馆的住宿率还要想办法提高呀。阿莲跟我提起过，说她手里有些想赚钱的乡下妹找不到活干，她倒是很想把她的生意做到旅馆里面来，不知你们俩的意见如何？”
“我们如果默许那些乡下妹把这里当成据点来此‘做生意’话注：指卖滛，我肯定旅馆的入住率会大幅度提高，而且定还会有很多‘回头客’的！”韦富贵不仅赞同这个想法，并且能够迅速联想到了些可行的其它招数，说道：“别说，阿莲的这个想法还真是个好主意。我们的旅馆位置确实是偏僻了些，但如果专门组织群长得不错的乡下妹，每天都让她们到火车站汽车站等地方去拉些客人来这里住店，再由旅馆付给她们回扣，这绝对可行。”
“阿勇，你的意思呢？”陈佳林瞟了齐胜勇眼，问道。
“我看，应该没问题！”齐胜勇脸上露出副犹豫不决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说道：“找些乡下妹进店来‘卖’，干这个她们来钱快，对旅๓馆当然也很有好处。不过，来住店的什么เ人都有，肯定会有些人找这些乡下妹的麻烦，有时候要钱时，会跟她们过不去的。这样，我还得专门派些手下做‘鸡头’，日夜跟在她们的后面，负责她们的安全。关键是这样合作的话，莲姐那边能让我们‘抽几成水’注：方แ言，分多少的意思？”
齐胜勇之所以拿不定主意，并不是害怕做这种生意冒多大的风险，更多的还是考虑到他和手下能ม从中获得多大的利益。阿莲毕竟是陈佳林的姘头，碍于陈佳林的脸面上，他担心自己不太好跟她讲数罢了。
“这样，你就按道上的规矩跟阿莲谈好了！”陈佳林其实明白齐胜勇心里顾忌什么？不由地挥了挥手，明确地说道：“我不管你们如何分成的事情，你只要给我把旅馆的生意做好就行了。告诉你，阿莲虽然是我的女人，但她不是我的老婆，你尽管跟她开出价码谈好啦。”
“行，没问题了。”齐胜勇等的就是陈佳林这句话。
“老韦呀，你目前在社会上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陈佳林又点燃支烟，略为思索了下，说道：“专门组织些乡下妹到车站码头拉客住店，这事你就不要参与了，让阿勇和他的手下弟兄去管就行了。这事虽然是在你地盘上操作进行，但你要装作点都不知情，万今后搞出什么เ事情，让‘老派’发现旅馆嫖娼卖滛什么เ的，还得你这个旅馆经理出面摆平哟。”
“嗯，我明白了。”韦富贵点了点头。
“走！”陈佳林从沙发上站起身，冲他俩歪脑袋，说道：“跟我起到阿莲那ว儿洗头去，享受享受。”
第二十四章风生水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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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林领着韦富贵和齐胜勇行人来到解放路上的“姐妹”发廊。阿莲见他们进来，赶紧迎上前热情地招呼他们，并挑选了几个ฐ有些姿色的洗头妹帮他们洗头。
虽说阿莲从前只是个农村出来的女孩，但她进城多年早已换了模样，如今她从发型到浑身上下的装束，派城里姑娘那ว种新潮打扮≡从她心甘情愿地跟着陈佳林之后，便得到了他的财力支持和帮助，不久便有了家属于自己้的发廊。几年下来，她私下也自己攒了些钱。这样，她又在市内其它地方开了三家发廊。如今，她在城里也算是个有钱的女人了。
这几年，从乡下到城里来找谋生活干的女孩越来越多。这些乡下出来的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除了有年轻的资本之外，大多身无技之ใ长，于是，城里到处兴起的私人发廊便成了她们打工落脚的首选地方。若在城里待上些日子后，几乎ๆ所有的乡下女孩从内心里都不愿意回到那贫穷的山村里去，再过那ว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不过，她们要想在城里扎下根来，无非只有两ä条路可供选择：是嫁给城里的男人，二是能够挣到钱养活自己้。可当时要嫁给城里的男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于是，些有姿色的乡下女孩凭着年轻的脸蛋儿，开始把私人发廊当作“大本营”和“据点”，在这里学会了专门挣城里那些好色男人口袋里的钞票。
阿莲开发廊多年，早ຉ已见识过许多在发廊里肯为洗头妹花钱的男人。时代在变，人的观念也在变。“有钱才能过上好日子”的现实想法，已经颠覆了社会上部份人的道德观，为了能够挣到钱，已不知何为羞耻了。阿莲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很快便找到了条快速致富的路子。她所经营的发廊，从来只雇佣那些为ฦ了挣钱什么เ都肯干的乡下妹，所以在她名下的这几间发廊直以来生意都很不错。现在阿莲虽然有些钱了，但挣钱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毕竟钱多也不会烫手呀。为ฦ了多捞钱，她甚至不惜走上黑道，私下说服她所认识的那些乡下妹，准备把她们组织和控制起来，然后让她们到旅馆里卖滛挣钱，为自己้打开条能挣大钱的路子。
陈佳林洗好头后，便和阿莲进了内室，两人坐在沙发上说话。
“林子，你老实说！”阿莲娇媚地坐在陈佳林的大腿上，用手轻抚着他头发，撒娇地说道：“你个ฐ多星期都不去我哪儿了，是不是又有了别的女人啦？”
“唉！我那有哪个闲心呀？”陈佳林把她搂抱在怀里，又在她丰满的胸脯上亲热地揉了下，笑道：“看你又想哪儿去了。我近来挺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ว儿的生意都在晚上，我不得天天盯着吗？”
“人家想你了嘛！”阿莲用胳膊搂着他的脖ๆ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今晚我等你来，好吗？”
“嘻嘻，好。”陈佳林在她那张粉脸上捏了下。
“对了，林子！”阿莲用手把垂到眼前的缕秀发捋到耳后根，认真地问道：“我跟你说的那ว件事情，怎么样了？”
“你跟阿勇谈吧！我已经跟他说过了。”陈佳林三言两ä语地应付她。
这时，陈富贵和齐胜勇洗吹好了头发，先后也进了内室。陈佳林和阿莲坐在那儿也不好再亲热了。几个人有说有笑地闲扯了会儿，陈佳林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会儿还有饭局，我跟老韦先走了！”陈佳林整理下衣服，对齐胜勇说道：“阿勇，你留在这里，跟阿莲合计下旅馆生意上的事情。”
“我知道了。”齐胜勇答道。
当天傍晚，陈佳林在桂江饭店十二楼ä餐厅摆了桌酒宴请客。说是请师兄毕自强吃饭，其实是为了让陈佳林出面宴请赵萍，达到大家相互认识的目的。直以来，陈佳林所经营的娱乐่场所少不了跟“社文办”打交道，但他从不亲自出马，而是把办证照ั等对外的诸多事情，概交给韦富贵去办理。所以，赵萍虽然熟悉韦富贵，但并不认识他身后的老板。陈佳林最近准备再新开三间游戏室，办理“社文办”的管理许可证还要有求于赵萍。本来，由韦富贵出面去上下折腾就行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又不同了。赵萍如今是师兄毕自强的女朋友，说不准，陈佳林以后还要恭敬地喊她声“嫂子”呢。所以今晚上这个饭局，由他出面做东就很合适了。为了表示尊重对方แ，饭局当然要有档次，也就没在自己้开的“好再来”餐馆里请客。
赵萍跟着毕自强走进餐厅包厢后，看见有三个ฐ男人早已坐在圆桌旁้喝茶了。这三个人当中，她只认识韦富贵，还真以为是他做东请客，便客气地跟他点头打招呼，并没有去理睬另外两个人。
“韦老板！”赵萍坐下后，冲着韦富贵微微笑，不禁问道：“你怎么想起到这么高档的地方แ请客呀？”
“嘿嘿！赵小姐！”韦富贵端着茶壶走过来，礼貌地给赵萍倒上茶水，笑道：“今天我可没有资格请您哟。”
“是吗？那是谁请客呀？”赵萍副困惑不解的样子。她以为那ว两个陌生人是韦富贵的朋友，于是问道：“不会是让你的朋友请客吧？”
韦富贵笑而不答。
“你不认识他们两个吧？”毕自强指着陈佳林和田志雄，对赵萍说道：“想想看，是不是在哪见过？”
“他有点面熟，确实是在哪见过，哎——想不起来啦。”赵萍用手指着陈佳林。她又仔细瞅着田à志雄，左右摇晃着头，说道：“他嘛，我好像没见过。”
赵萍实在摸不着头脑，求助般地侧过脸看着坐在身边的毕自强。瞧着她副傻呆的模样，倒是把陈佳林和田志雄逗乐่了。
第二十四章风生水起之六
“赵小姐，你可是贵人多忘事呀！”陈佳林站起身，主动地跟赵萍握了握手，笑道：“我记得当年在舞会上，你是不是穿着件粉红色的裙子？”
“啊！我记起来了！”赵萍猛然惊叫了起来，盯着陈佳林的脸，认真地说道：“那个请我跳舞好讨嫌的人就是你。”
“我就真那么เ讨人厌？哈哈哈。”陈佳林不禁开怀大笑起来，风趣地说道：“今晚上，我如果专门为你摆上桌的话，以后我是不是就没这么讨厌啦？”
“啊！是你请客？”赵萍轻捶着身边的毕自强，娇嗔说道：“好呀，你骗我，说是韦老板请客。”
“呵，我说韦老板请客了吗。”毕自强故意装作不认帐。
“对了，还有你！”赵萍转脸看着田志雄，不敢确认地说道：“当时打架好像你也有份吧？对吗？”
田志雄咧嘴笑，冲着赵萍爽快地点了点头。
“真是山不转水转啊！”陈佳林副乐呵呵的样子，开着玩笑地说道：“没想到这么เ多年以后，你居然成了我师兄的女朋友。我就纳闷了，你当年为什么就看不上我呢？”
“讨厌，你还是那么贫嘴呀！”赵萍看了眼毕自强，神气地对陈佳林说道：“我跟他有缘分，跟你没缘分嘛。”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赵小姐，今天是陈总请您吃饭！”韦富贵坐在旁，不失时机地说道：“不敢相瞒，他可是我的老板哟。”
“他是你老板？”赵萍不由地睁大眼睛，却不敢相信韦富贵的话，用种询问的目光望着毕自强，疑ທ惑地问道：“真的吗？”
“呵，没错。”毕自强碰了碰赵萍的胳膊，说道：“给你正式介绍下，这是我两个ฐ师弟，这位是陈佳林，这位是田à志雄，现在都自己้做老板的人了东拐子日记。”
“哦，原来是这样！”赵萍不由地向他俩欠欠身，歉意地说道：“刚才失敬了，不好意思啊。”
“说哪儿去了，今后我们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呢？”陈佳林脸的笑容，乐呵呵地说道：“现在我们都是家人了嘛。说起来，我以后还得叫你声‘嫂子’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