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的开学，萧肃忙了好几天，总算理清了手头的工作。这天下午刚刚参加完学院的教职工例会,ไ他在ua上收到了荣锐的消息：【下班没有？有空来一趟伍心雨这边吗？】
他戛然而止的青春期,ไ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回来了,和他无欲无求的“晚年”生活和谐地重合了起来。
听上去很枯燥的样子,萧肃问：“我跟你一起去？”
“去市局户籍科查他最近的居住地,然后和当地派出所、街道办联系，询问情况。”荣锐道,“有职业的话就查查单位,然后搜一遍他的实名网络账户……”
作死的是,在他分享动态五分钟之ใ后，荣锐也分享了，所以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和小警盾在大荒游戏里使用了情侣皮肤。
也怪他懒，当初登入游戏账号的时候没注册新า号，直接用的微博账号。
其实工房地面很脏，新า旧擦痕重重叠叠，这些规律很难被一下子注意到，难得荣锐观察力如此敏锐，一丝细节也没有放过。
而那些与之交错的直线型擦痕，则正好和货架宽度差不多。
萧肃看着全息投影里罗建红清晰无比的身份证，匪夷所思：“所以，他是自己申请了一个微信号，给自己发了一条定位信息？”
“这个号是五年前申请的，罗建红用过一段时间。”荣锐道：“后来他说手机丢了,新า买的机型不支持这个号段，所以办理了账号冻结。大概一个月前，他通过网络申ã请解除了冻结，然后用这个号申请了一个名叫‘薯片’的微信id。”
半小时后。
“小龙虾。”孙之圣搓搓手，“再来二十个腰子,谢谢你了啊萧老师！”
三人从工房出来，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孙之圣走到一边去打电话，萧肃左看右看，找不到方卉泽的影子。
过了片刻，他站起身，向孙之ใ圣点了点头。孙之圣会意，对萧肃道：“差不多了，走吧，他们问出了什么。”
萧然受邀去了庆功宴，回来跟萧肃八卦文森，说：“原来小舅的审美是这个ฐ样子，我以前一直以为ฦ他喜欢的是阳光健气受，没想到最后竟然找了一个呆萌小弱受。”
不过显然文森一点和他们交流的意愿都没有，如方卉泽所说，他回国之后一直深居简出，连大年初三晚上的庆功会都只露了个面就闪了，前后到场不过十几分钟。
“生意人好像都信这个。”荣锐道，又问，“对了，方卉泽和丁天一谈妥了？”
讲真，文森的影响力还挺强大的。
“丁天一也不穷啊。”萧肃说，“再说了，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代价，你好意思让我败诉么เ？我白疼你这么多年了？”
“师兄啊你不能ม这个态度啊。”吴星发愁地说，“虽说咱们赢面大，你也不能这么丧ç啊，万一正好那天法官比较仇富呢？”
刘ถ阿姨知道方卉泽要回家住，已经把他的房间收拾好了，萧肃跟她说自己一个学生也要在家住一阵子，让她把自己้隔壁的客房也整理一下。
萧肃没有再辩驳什么，跟他回了碧月湖。
荣锐打开搜索引擎，输入“运动神经元病”，果然，如伍心雨所说，无论是bls、als、pls，存活率都基本为零。
伍心雨没有多问，发了个海盗兔乖乖๔点头的表情，下线了。
“先给我权限，查了再告诉你。”荣锐简单直接地说，“我要跨国调查，查她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经历。”
孙之圣沉默了一会儿，说：“又搞玄学？证据呢？”
车里回响着引擎运转苍白的嗡嗡声，以及萧肃压抑急促的抽气声。
可惜，奇迹在他们这个家庭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兔起鹘落，连抓人带审讯不过短短三五分钟，萧肃全程呆滞脸，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好在最后这句总算听懂ฦ了，连忙跑进制皂厂去喊人。
荣锐紧绷的脊背几不可查地松了一下，扭头对萧肃道：“去把老孙他们喊出来，说人抓着了，已经吐口了。”
“也不一定，要看情况。”荣锐道，“周律师涉及一桩即将公诉的商业诈骗案，忽然失联很不正常……我给老孙打个电话。”
“能ม报警吗？”萧肃开始真正怀疑他们出事了，“是不是不到四十八小时不能立案？”
十一点半两人准时上床睡觉，萧肃怕自己้为ฦ了取暖又干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专门穿了加厚的睡衣睡裤，还穿了双棉袜。荣锐一身背心短裤，侧目道：“哥你这样睡能ม舒服么？要不还是开空调吧？”
算了，现在也没差，他已经在蹭玩蹭吃蹭住了。
萧然“噗”地一笑，捧着茶杯说：“我不想哭，只是觉得人生无常，我们曾经那么เ好……哥，是不是人都会变的？像爸爸妈妈，曾经那么相爱，最后还是互相折磨……”
萧然虽然是个洒脱的女孩儿，但到เ底是受了伤，恹恹地坐在飘窗上出神。萧肃把东西搬下去，泡了杯热红茶给她：“难过就哭一场，这种时候人设崩了也没什么เ。”
萧然狐疑地道：“哥你不会真的金屋藏娇็了吧？”
“呃？”萧肃有些为难，“这个……”
有人质疑他们拿钱站台，一位重量级的网红挺身而出，以科学工ื作者的身份优雅打脸——猪精佩奇同学在自己้的实验室做了一次直播，以自己的皮肤细胞为ฦ样本，评测了方氏汉方แ养生“青春系列”产品的效果。
所以在一片“智商税”的嘲讽声中，渐渐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一些知名美妆博主、up主ว开始为方แ氏说话，公布他们自己的产品评测——不管中医有没有用，方แ氏的产品显然是有用的，尤其针ฤ对敏感肌、问题肌，修复作用非常惊艳。
她说：“放心，我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不怕受伤。”萧然松开他，睫毛上带着细细的水珠，但嘴角已经展开一丝明朗的微笑，“受伤使人成长，不战而退才是真正的丢盔弃甲，心血枉付。”
正踟蹰着，电梯来了，荣锐挣开他走了进去。萧肃拔脚跟上，按了地下一层：“别闹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给你道歉？”
所以我该不该笑？
伍心雨尴尬得都要哭出来了，弱弱道：“吴律师我谢谢你哦，不会二刷了呢，违法呢。”
歪日，这也太重口了吧？
五公里……萧肃在游泳池里连五米也扑腾不出去，只能羡慕他四肢发达……哦好像头脑แ也不简单？
“游泳。”荣锐去卫生间冲澡，说，“有点凉，游了五公里就回来了。”
萧肃一回头，意外地看见一张完美无瑕的精致的面孔——丁天一背着电å脑包，拎着一袋子本地点心，刚刚从楼梯上来，视线往他和荣锐拉着的手上一扫，眉峰微微一抖：“你怎么来珑州ะ了？然然也没跟我提。”
话音还没落，忽听有人道：“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太巧ู了。”
“没。”萧肃违心地微笑，小孩子都是有自尊心的，总不能告诉他“你他妈睡得像口钟一样”吧？
荣锐对自己昨晚的恶行没有任何印象，起床的时候还问萧肃：“哥我昨晚有没有挤到你？”
这个“闺蜜”比吕白小五六岁，也是一个立志当网红的女子，视吕白为ฦ偶像。可惜互联网娱ຉ乐่千变万化，一年就是一代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重复吕白当年的成功之ใ路，蹦跶了几年一直没能火起来，也没签到什么像样的资源。
警方根据他提供的账号在群内蹲守了一段时间，终于定位到那个ฐ二道贩子的地址，把他给抓了起来。经过审讯，这人供出当初ม向他出售吕白尸体的，是她的一个“闺蜜”。
他有点难过的样子，低着头，浓密的眼睫在灯光下形成一个扇子般的小阴影，遮住眼中ณ的情绪。萧肃内疚极了，万万没想到提起他的伤心事，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平常不是很喜欢装大人么？萧肃心中暗笑，谁知他的神色忽然暗淡下来，低声道：“而且我没有妈，她去世了。”
萧肃心猛地一跳，只觉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下意识往侧后方退了一步，背碰在墙上，正好压住了开关面板。
“啪”一声轻响，灯灭了，整个房间骤然陷入黑暗，只有暗淡的月光透过窗纱透进来。
萧肃心跳疾如擂鼓，口干舌燥，手脚发麻。荣锐却逼近了一步，居高临下般俯视着他，眼睛又黑又深，在月光下氤氲着温柔而又略带着点侵略性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