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金枝作者：福籽
00่1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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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ถ四年，正月二十九。
傍晚时分，北京城内巍峨雄伟的钟鼓楼又开始逐渐隐没在片懒โ散殷红的晚霞当中，虽然今天的天气奇冷，前天的大雪也还没完全融化干净，但八大胡同里各家院子门前还是依旧ງ点起了红彤彤的鼓灯来，稍有阵微风徐来，远远看去高低错落的红灯笼，就像是条条蜿蜒缠绵的赤色小龙伏贴沿着各家门庭纠缠蠕动。人们常说的句老话‘貂裘豪客踏破槛，胭脂ฦ红粉染京城’说的就是这八大胡同中ณ长不过百米，却聚集上等妓院最多的胭å脂ฦ胡同；胭脂胡同里面有个桂香院，专养八大胡同挂头牌的红姑娘，如今的花魁叫春花，正是鸨母手调教出的倾国佳人。现在鸨母对春花视如珍宝，看样子恨不得把她给捧上天去摘月亮
然而春花自己้知道，即便再风光这种日子也不可能ม会长久，不信想想三福子也就明白了。
就像现在大家都知道春花样，想当年又有谁会不知道桂香院的三姑娘？
但如今连三福子自己都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他干什么เ？
太阳落下去其实也没去多少时间，但世界已๐经整个被笼罩进层蓝琥珀般剔透的穹庐夜色中ณ，走在淡黄|色的圆月亮底下，就剩下看着自己映出的长长黑影投进雪地里，跟着身体起摇曳摆动。万籁俱寂的空间，除了不时爆出几声狗叫，似乎还可以闻见风声。今天是正月二十九，三福子扶着墙根慢慢的踱着，心想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从明天起她被卖进桂香院就已经整整凑够十个ฐ年头了。想当年，她可也是鸨母眼里的摇钱树，八大胡同挂头牌的美人儿！哎，可是女人真是容易老，如今她才二十三岁，却男ç人们被视作了没什么滋味的老姑娘，现在竟沦落到เ要出来跑场子，出条子的地步，要是再到เ了明年，就又不知道是怎么เ样的个ฐ情况了！
幕然想起先前个ฐ死了的姐妹说的话，人生苦短，我们说不准是十辈子修炼的好人，就只差ๆ熬过这世。三福子抽泣下，黯然猜测，那ว个ฐ姐妹大概已经修成正果位列仙班了吧？要不那ว天敛尸的来，看到她微眯着双眼脸上带笑，竟被吓得不敢扛了呢？她死的真是痛快，并不是人人有她那ว样的勇气的，至少三福子就不敢。她心神宁乱得抿了抿嘴，刚想舔下自己้风干的嘴唇，却顺ิ着嘴缝打了个ฐ打嗝儿，股子难闻的酒臭气立刻๑顺着她的嗓子眼冒了出来，直熏得她两眼冒金星。张嘴吸了口凉气儿，醉醺醺的三福子没忍住恶心，扶着土墙吐了阵子，等她抬起头拿着手绢擦擦嘴巴๒，满眼的泪珠子就再也挂不住了，哗啦啦顺着鼻梁往下掉。
她微微叹了口气，想想自己还是要赶紧的回到เ桂香院接客人，颗心就再次酸楚起来了。真不是人，驴子还有卸磨休息的时候呢，怎么她连个牲口也比不上吗？也是，‘卸磨’后面那句是什么？‘杀驴’连起来就是这世界上的张张嘴脸了。虽说现今还有点用，但早晚有皮皱的时候。三福子最近常想，她这接客究竟会接到几时呢？而她这辈子又会有上几个年头呢？却也知道想这些都没有用，又晃晃悠悠加快了点脚๐步。
眼看到เ了胭å脂胡同门口，灯火才又逐渐多了起来。红红绿绿照ั得人眼晕，阵阵的笑声更听得人耳朵疼。八大胡同从来也没个安静的时候，男ç人女人样的多，胭å脂水粉的味道像是能ม飘进皇上的紫禁城样，男ç人的口水也能灌成条金水河。“大人爱我不爱？”“哟，我也爱你，我最爱的就是你！”“小宝贝，等你伺候好了我，我定呀把你从这个ฐ鬼地方给赎出去。”“真的假的呀，你们个个ฐ说的都是套，就是没个有准的！行了行了，赎身不赎身的，您呐就先把银子留แ下吧。”
三福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踹在怀里的荷包，还在呢，亏了刚ธ才没掉。鸨母没有不爱钱的，又精明又刻๑薄，要是鸨母进了户部当大人，皇帝ຓ定不愁没有钱花。抬眼就看见了桂香院，门口点了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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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เ桂香院，酒也醒了，脑แ袋也清楚了，才迈进门却看见鸨母指着鼻子上质问：“小贱人，你才知道回来！想死在外面是不是，不用接客了？！你得跟我说明白了，下午到了宋大人家，都得了什么赏，见了什么เ人了？！”
三福子听了，连头都没抬下，只是垂着脑袋想默默上楼去梳洗，可白天里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来，却只能含着眼泪不言语。她不说话也是错，竟气得鸨母在下面扯着嗓子大骂：“造反了是不是！你们各个ฐ翅膀硬了，就不把我看在眼里，也不操着你们的良心想想，是谁把你们拉扯大，给你们好吃，给你们好穿的。”三福子抬手锤了锤自己้的肩膀头，全当没听见，那ว鸨母就指着她的后背说：“小表子你说，是不是被人睡了，又没有银子拿，所以才没有脸回来见我了？！说，是不是！”
被人睡了，这话问的真可笑，妓女又哪里有什么不被人睡的呢
想到这里，心里的苦楚却被这句尖刻的话完全激发出来，三福子这才突然停住，低垂下了细长眼眸，嗤得从嘴角蹦出声冷笑来，才回头说道：“你要银子呀？你的眼睛里就只有银子！要银子，好，有！你找把刀来划开我的身子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可以掏出银子来？！这些年说出去我们吃你的，穿你的，可你吃的是什么เ？还不是我们姐妹辛苦赚的皮肉钱？！出门我们是没脸的，被人叫表子，叫贱货，回来还要被表子叫表子！你别以为ฦ你自己不是表子，二十年前你还不是样的货色？去你那柜子里面好好翻翻，看看是不是还留着条开裆ด裤ไ？！”
下面看热闹的客人瞬间爆发出阵哄堂大笑。鸨母脸上挂不住，就给瘸子使了个眼色，瘸子会意立刻๑上去胁持了三福子往房里拖，不时再加上给她来两个嘴巴子。但这些三福子认了，打她开口骂人，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稍回想，三福子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骂着：“呸！妓女也是人爹生娘养的大姑娘。”
发泄容易的很，就是下场不是滋味，好在对这切三福子早ຉ就已๐经习惯了，他们也不是头次就这样关着她。发起狠来几天不给饭吃，也不给她水喝，诅咒要好好惩治她翻。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镜子看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然后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件最美的衣裳拿来换上。这身水绿色的绸缎衣裳绣满了白色蝴蝶，真是很好看，三福子又照了照镜子，谁说她老了呢？她看她自己้青春正茂，所以她笑得更好看。坐下来就想，或许她要好好打扮翻，才对的起自己้跟自己้这身衣裳。三福子伸出手指将装满胭å脂ฦ水粉的盘子拉近些，打开水粉盒子盖，股喷香的味道立刻扑打在她的脸上。
然后她用手指沾着，轻轻在脸上润开来。不多时，她的整张脸变得惨白惨白的，所以她就又开始嫌弃自己的嘴唇不够红润了。当她将红艳艳的胭脂涂在嘴上以后，三福子想，她其实还跟当初样美丽：“我漂亮不漂亮？”她自言自语了句。随后说：“漂亮有什么用？别ี人都说你下贱，就是再美，也没人把你当人看。哎，他们老贪心了，女孩小时就嫌弃怎么เ不快点长，长到花样的年纪时就奢望千万停住永远别再长，花开展了他们又说老！要求这么多，也不怕神仙不待见，死了以后下地狱！”说完她从手指上退下自己的枚戒指，刚ธ想吞了算了，就听见大门后面传出开锁的声音来
“三福子，接客了！”瘸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笑意，拉着长调传了进来。三福子叹了口气，将戒指从新า带回到手指头上，接客？不知道下辈子还用不用接客？若是投胎了却发现下辈子还要接客可怎么是好呢？想到เ这里，寻死的心立刻๑消减了大半，不就是接客吗？这么多年也接过来了。
“姑娘开门吧，叫客人等着算个ฐ什么เ事儿？”
“知道了，就来。”开了门，三福子看到瘸子就只剩ທ下哼笑。
但三福子从没想过，她还会见到这么位俊美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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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恍惚间，瘸子已经请客人进到屋里，三福子仔细看着，只见他面容俊美气宇轩昂，双眼眸嵌在白皙的皮肤上，又如星辰那么明亮。更可贵，来逛胡同的男人，还有这样不使人觉得轻浮ด的主ว儿。贵气，浑身上下的行头做工ื精致讲究，上身是纯白色的狐裘า大衣，里面则是月白长衫。抬脚进来时，脚๐上的靴子上分别镶着两颗溜圆的大珠子。并且她还没见过谁的辫子打得像他这样讲究的，整齐得连根毛刺都看不见，还在发尾拴着玛瑙石装ณ饰的穗子。
三福子关了门，就听见瘸子在外面吩咐：“上好的酒菜伺候着。”
看着那ว人的背影，三福子问：“官爷是叫盘子还是住局？”
他只是轻轻说：“住局。”
三福子嗯了声，就招呼着他坐下。还将盏灯放在了他下边的桌子上，灯光照着他的脸，使他双眼看来更加炯炯有神。三福子想，若是要死的话，大概也要等伺候完这样的男子再去死吧，今天总算叫她碰到个不觉得讨厌的！这个ฐ男ç人从进门开始，就没盯着三福子的脸看过，只是四下里环绕周，才抬手想将身上的裘衣除去。三福子见了就起身帮他，这时他才按着她冰凉的手抬头看了眼，笑着说：“听说你骂了鸨母，如今胡同里的姑娘说起你来都很佩服，所以我就专门的过来看看。”
“啊？！”
他呵呵笑了两声，才说：“今日见，才知道姑娘不但是个英雄，还是个ฐ美人。”
三福子哼了声，那ว双白玉般的小手已经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自嘲说：“我是年老色衰，你从何处看出是个美人了？”她哪里会不知道，此时她的脸多半像个夜叉，刚ธ才胭å脂ฦ水粉抹多了，又像是个诈尸的死人。这男ç人看来也只是空有其表，嘴上抹蜜，但心里跟别ี的男人没什么เ两ä样。想着心里凉了截，对自己้说，等你走了我就去死，这世界大概ฐ根本没什么真情。但是想两ä人见面只是初ม来乍ๅ到เ，她就妄想着他对她有真情，其实是又强人所难了，哎！稍叹了口气，又不禁嗤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笑你说话说的假。”
他摇了摇头：“我何处说的假了？”
这时瘸子拎着个食盒，送酒菜上来了。三福子看，立刻明白他们是看人下菜碟，四五盘小菜皆是精细美食，连酒壶都比平日的有档次。等瘸子退下，三福子才边帮他倒酒边说：“大爷看就是有身份的，怎么不找那ว些挂牌子的小姑娘玩去？我都可以当你姐了！”
“没觉得。”他说。
三福子坐下来，看着眼前的饭菜口水只在嘴中打转。她看了他眼说：“我饿了。”
“请便”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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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福子真的饿了，其实是快饿疯了，所以个ฐ疯子没什么เ好吃相。她想她反正就要去死了，也没必要在意会给人留แ下什么坏印象，只要不当个饿死鬼，她就什么都不在乎。而他是她这辈子接的最后个客人，就更没什么เ好怕的。不多时，她就将个只翅膀的残渣从嘴里吐出来，然后去拿面前的水晶猪肘。三福子从没这么痛快的吃过东西，今天才知道食物可以这么香。客人本是笑着看着她吃，但是现在他已๐经露出了点惊讶来，微皱着眉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狂吃的女人。
“你”
“怎么？”三福子嚼着肉问。
“喝水。”他站起身，朝着水壶走了过去。但是拎起来摇了摇，才发现水壶是空的。
“他们想渴死我，这屋子里没水。”
“嗯。”他点了下头，开门出去。
三福子见他出门，立刻停住了胡吃海ร塞，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泪水就顺ิ着她涂满白粉的脸胆流了下来。死男人，臭男人，时那么叫人厌恶，时就又舍不得他离开了。三福子觉得他这出去就不会在回来了，想想也知道，有谁会乐意跟她这样没情趣，不文雅的女子周旋呢？但是回头看见他雪白的裘衣搭在床上，才又破涕为ฦ笑。这衣裳๙看来挺值钱的，他是不会舍得不回来的！果真不多时他就回来了，但手中的水壶已经不见。
他走过去坐好才说：“水壶被他们拿去了，大概ฐ过会儿会送水来。”
三福子已经不吃，其实她早就吃的很饱了。接着她咧嘴就开始对着他哭，边哭边用手绢擦脸。泪水混着吃菜沾在脸上的油水腻在起，只是瞬间功夫，她的脸就糟糕到不能看的地步。但三福子自己้并不知道，也顾不上想这些，竟挥起拳头朝着他的肩头死命的锤打。他还不错，连动没没动下，就这么เ任她打。过了好久，三福子哭累了，才问：“打疼了吧？”
他笑了笑，拿过她手中的帕子，静静帮她擦起脸来：“我真想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没了脸上的白粉，你定很好看。”“我老了，丑得不得了。”三福子抽泣了下说。然后她撩开他的手，将桌子前面的两个瓷杯倒满了酒：“我陪你喝酒，然后唱个小曲儿给你听。”
“好，我听着。”他说，抬手轻轻跟三福子碰了碰杯。
杯酒下了肚子，三福子就挥着手绢咿咿呀呀乱ກ唱了通，也没什么规矩，只是想到เ哪里唱到哪里，却还算是好听。而这个ฐ客人竟轻拍着手掌，帮她打起拍子。
“都说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你说我怎么比别人还要受这么多的苦？哎，你当然不知道，看你的样子就是有钱的主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身边妻妾成群，家里美女如云，闲了闷了，无聊了，就出来寻花问柳占尽风流。小人儿呀，你们还真是贪心。对了，看你穿戴那么好，你是有钱人吧？”
“有些，但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哦，又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大少。”
“姑娘喝多了。”他扶着三福子的肩膀说。
“喝多了有什么？死了才痛快，死我要是想死，你会拦我吗？”三福子醉眼朦胧抬起头，看了会，笑了。她凑过去摸着他的脸亲了亲：“我告诉你吧，等你走了，我就为ฦ你殉情。”
“不想活了？”他问。
“嗯，活着有什么好呢？”
他听罢却呵呵笑起来，“死很疼的，死了就不漂亮了。”
三福子平日里酒量很大，但今天她竟只喝了两ä三杯就开始觉得醉，然后被人抱着上了床。恍惚觉得那ว男人迟疑ທ了很久ื才开始脱衣服。也不对，似乎ๆ是她拽着他脱衣服。管他呢，反正是脱了，抱了，亲了，睡了，嫖客干的事样没落下。只是等三福子醒来，他已经不见。三福子坐在床沿上发呆发了大半天，就想起昨天夜里梦到他说：‘别ี死了吧，死有什么好的，我养着你算了。’真的假的？三福子拍了拍脑แ袋，多半是做梦呢？哎，男人的话不可信，尤其是梦里男人说的话。她想，大概他也不会再来了。
晚上，三福子听见鸨母在楼下应酬：“哎哟，您来了？快想死我们三姑娘了。”
三福子听了浑身怔，是他？哎，怎么เ会是他呢？三福子想，定是自己้刚ธ才听差了。
答话的果真不是他，却是个小孩样的稚嫩声音，那ว人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妈妈大可去照ั顾ุ自己的生意。”“可要备酒菜吗？”那人说：“不必了，我们爷在外面定了饭。”他顿了顿ู：“大过年的，这些红包是我们家爷赏给妈妈跟诸位姑娘的，讨个喜气儿，也是给三福子姑娘长面子。”鸨母忙谢了，吩咐下去：“瘸子，点炮竹去！”
是他！三福子满心欢喜，马上对着镜子打扮起来，今天她可比那天晚上好看多了，也不知道他还记得她那晚的糟粕样子吗？想着，三福子瞅见只红色绒花放在盒子顶上，就顺手拿起了插在了发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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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穿着身黑色貂皮褂子，还像那ว天样意气风发。跟在他身边的下人毕恭毕敬站着，手中还提着只红漆大食盒。鸨母识趣的退了下去，他的家人就将食盒打开，掏出碟碟精致的菜肴来。等家人出去了，他才对着三福子说：“今个儿，我请你尝尝全聚德的全鸭宴。”三福子满脸笑盈盈，先帮他脱了外褂子，又伺候他洗手洗脸。帮他洗手时，三福子发现，他的手保养得像是个婴孩儿，即便三福子这样没做过粗活的人，也不如他的皮肤细嫩。他是什么人呢？看这样子必定不是般的身份，但立刻๑明白过来，在这种地方，妓女就是妓女，嫖客就是嫖客。所以她不想，也打定了主ว意不过问。
没等三福子说什么，他就自言自语的说道：“过年下的本不该再来，但还是来看看你。那天听你说了许多醉话，你如今可想开些了吗？”三福子想，大概他说的是那些不想活了的话吧？心中凉，只觉得，大概ฐ他对她好只是因为心里可怜她
他见三福子脸上露出不愉快来，立刻说：“你别误会，对不喜欢的人我从不可怜的。”三福子听了，就又立刻露出了笑容来：“那你说说，你喜欢我什么เ地方？”
“喜欢你的吃相。”他说。
“你是拿我寻开心呢？我记得那天你两根眉毛拧得麻花似的，多半是被我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