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六年春节我的个ฐ朋友发了短信给我拜年，那个短信可能你也收到过，短信的大概意思是说“单位就象棵爬满猴子的大树，往上看都是屁股，向下看都是笑脸，左右看都是耳目。祝你在新的年里看到更多的笑脸，少看屁股！”
屁股和笑脸的道理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懂了。
我虽然也爱爬竿，但是并不是高手，所以在十小学的铁竿上看到เ最多的还是屁股。我们班里爬竿的第高手要算谢三，当时他有个让大家望尘莫及的绝技，那就是“倒栽葱”。谢三表演“倒栽葱”的时候先爬到铁竿顶端，然后身子突然翻转，头向下脚向上用双腿盘住铁竿，最后双手松开迅速滑下。谢三从铁ກ竿上滑下的时候双臂平伸，好像只俯冲而下的猛禽，非常优雅。在没有美国大片和电脑แ特技的八十年代初期，这种惊险的表演极具观赏性，经常引来片惊呼。
谢三爬竿的时候身手矫健，但是平常的谢三是个安静的孩子。
谢三那时侯也经常带种美味来给大家分享，那ว是种大个的烤馒头。谢三家是东北人，他家蒸的馒头个头比般的馒头大圈，那种烤馒头即使不吃抓在手里也有种满足感，非常适合那个时代总是感到饥饿的小孩。与糖酥饼相比烤馒头这种东西虽然非常平民化，但是谢三带来的烤馒头火候掌握的非常精确，谢氏烤馒头总是外皮焦黄酥脆，但没有点焦糊的迹象。这样的烤馒头吃起来口感极佳，非常香甜。烤过馒头的人都知道能把馒头烤成这样并不容易，不仅需要琢磨炉子和馒头的特点，温度和时间也要掌握的恰到好处。谢三说他每天带来的烤馒头都是自己烤的，让我们对他烤馒头的手艺非常羡慕。
以小见大，用东北话说从谢三烤的馒头就可以看出谢三是个ฐ讲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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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๑第章谢三的童年
3第章
9๗0年冬天的天，我在电影院门口见到了谢三，这时的谢三已经长成了个ฐ英俊少年，身材修长，举ะ止之间带着种同龄人没有的霸气，颇有谢二当年的风采。谢三和个气质清纯的女孩子牵着手来看电影。女孩子扎着马尾辫，穿着桔红色的呢子风衣，依偎着谢三，远远望去并没有小鸟依人的甜蜜，倒像两ä枝傲雪的梅花在逼人的寒气中怒放。谢三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堵在电影院门口的叉头们的轰动，这些叉头们聚集在门口打劫学生，见票抢票，见钱抢钱。叉头们见到谢三，仿佛玉米见到เ春春，纷纷凑上去与谢三握手，握不到的也点头哈腰，远远地挤出笑脸。谢三矜持地与若干叉头握了手，然后站在电影院和个资深八仙聊天。
刘向海没有看到这幕，但是作为个十三岁就立志作八仙的年轻人，刘向海通晓铁东区几乎所有的八仙典故。八仙的世界如同官场，很多看似风光的人背后都有后台，要能混起来作八仙也要有其他八仙捧或者有白道的势力作后盾，真正不靠别人的势力完全凭自己打出来的八仙凤毛麟角，但这种八仙才是八仙世界ศ里真正的王者。这种人不光能打，不怕死，而且很有人格魅力。他们身边聚集的兄弟往往不多，但个ฐ个都是能为大哥拼命，战斗力极强。谢三肯定很能打，而且有魅力，看看谢三的女朋友就知道谢三的品味的确可以傲视各路八仙。但谢三好像没有什么后台，谢三属于那种比较傲的人，除了两ä个八仙哥哥，基本上不和其他的八仙混，更不屑于搭理混迹街头的叉头。倒是有几个同学跟他关系很铁，经常形影不离。而那些叉头只不过是供八仙驱使的外围喽啰，大多数叉头奋斗ç生也无法升级成八仙，原因只有个：缺少气质。
谢氏兄弟生来就有作八仙的气质，后来学b课程，老师说领袖是天生的。别的同学不信，但我信，比如谢三，十六岁的时候就有让二十岁的成年叉头敬畏的气质。其实很少有人见识过谢三使用暴力，那种让人信服的能力不能简单地归结为对他人的暴力胁迫，而是在暴力世界ศ里的游刃有余和从容不迫。至于为ฦ什么เ谢三小小年纪具有这种气质，你只要见过谢三的老爸和他两个ฐ哥哥就明白了。
在上小学的时候谢三跟我关系很好，曾经无话不谈。谢三跟我说他老爸对他大哥的教育向来采取严打策略๓，“从重从严”，使用什么เ武器完全是随机的，如果能抓到เ扳子绝对不用钳子，如果钳子太小，就会飞出去当暗器。谢三亲眼见过自己的大哥被自己的老爸飞出去的钳子击中ณ头部ຖ而晕倒，也见证过大哥无数次的离家出走。
上小学的谢三身体并不强壮，而且个子也不高，但是那时候谢三除了爬竿以外还有另个田径特长，那就是短跑，很多比他高头的孩子都跑不过他。有次，谢三跟我说当他大哥和二哥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厂的些大孩子经常欺负他，他打不过就只有跑。开始老被抓住挨打，后来他跑的越来越快，被抓住的机会就越来越少。谢三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很得意，两只天真的眼睛里充满了满足的光彩。我脑子里当时就出现了谢三在破烂的平房胡同里狂奔的情景，如果定要用个词形容当时谢三的内心感受，那么这个词肯定是：恐惧；如果定要给这个童年的回忆配上背景音乐，那ว么这段音乐肯定是：动物世界。
回忆童年，很多的幸福和不幸，快乐和烦恼都随着岁月飘逝了，唯有渴望长大的记忆非常清晰：长大了就不怕大孩子，不被人欺负了。
我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隐约觉察到了谢三作八仙的潜质，那时的谢三就开始很注意形象：他的头发梳成三七开，而且很热中于洗头，头发总是乌黑油亮。这种头发在八十年代的男孩子当中ณ非常少见，倒是有点象后来洗发水里的头发。
尽管有那个令人生畏的八仙哥哥作后台，但谢三从没有利ำ用这种势力欺压良善。实际上，谢三的八仙哥哥是在谢三被叉头刘辉欺负以后才首次在十小学公开登场。而在这之后，谢三依然低调，从来没有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向同学炫耀他的八仙哥哥。那时有很多梦想晋级为ฦ八仙的资叉头都企图拉拢谢三，但谢三对这些人总是敬而远之。据我观察谢三根本不喜欢八仙那ว种刀尖上游走的激|情人生，更对叉头们欺压良善行经非常不齿。
按照常理，这样的孩子不应该成为ฦ八仙。可是谢三那种誓不低头的个性和他成长的环境决定了他生来就是个ฐ八仙。
3๑第二章小学生的比武
3第二章
刘向海ร从进入十小学以后就不断的跟人比武。
低年级小学生之间的比武比较讲道义，形式就是两ä个男孩子在沙子窝上摔跤，能把对方摔倒在地的方就是胜利者。这种比武不仅是种体育运动，更重要的是通过比武可以确立自己在十小学的地位，以便把自己纳入动物世界的正常生存秩序。喝凉水有秩序，踢足球有秩序，吃糖酥饼有秩序，爬竿有秩序，拉屎撒尿也有秩序，总之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秩序。小孩的世界也是江湖，也存在秩序，也样隐藏着险恶。
那时侯个班级里面最能ม打的那个ฐ男孩子叫大王，第二能ม打的是二王，刘向海是我们班的三王。我们班里的大王是李志国，二王叫张建豫。
李志国是郊区农场子弟，上小学的时候已经快十岁了，个子比我们高头半。李志国从小在农场劳动，挖沟插秧割麦子脱泥坯放羊喂猪，农牧业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二十年前社会对农民还没有开始公开歧视，那时学校非常推崇像李志国这种从小热爱劳动并为家庭分担生活负担的孩子。从小劳动的李志国有把好力气，加上年龄上的优势所以自然成了我们班的大王。王老师看中了大王李志国对其他小孩的威慑力和能为ฦ班集体做贡献的好力气，就下了道懿ງ旨ຈ封李志国做班长。
我们都叫李志国大班长，而其他的班只有班长，没有大班长。这个大字不仅说明了李志国个头大，年龄大，而且还体现了种小孩子对大孩子的敬畏。大王是江湖上的名头，大班长是朝廷的恩典，能同时得到两面眷顾的孩子当时在十小学年级只有李志国。所以李志国不仅是十小学年级三班的大王，也是整个ฐ年级的大王。大王李志国在走上领ๆ导岗位以后仍然保持了劳动人民的本色，工作起来不怕苦不怕累็，靠自己้的拳头和力气很快在群众中树立了极高的威信。那时候学校没有暖气，冬天取暖全靠教室前面的个ฐ大铁炉子。冬天的早晨，大班长总是第个ฐ来到学校，为孩子们生火。大班长生起火来很有生活，不仅速度很快，而且制造的烟最小，耗费的劈柴也最少。每天当孩子们来到教室上课的时候，教室里已๐经很温暖了。大班长生完火以后就带领来到学校的同学们出操，在大班长的带领下我们班跑操的时候秩序井然，让王老师很有面子。大班长不善言辞，每当有孩子在队伍里打闹的时候，他就跑过去飞起脚。这种管理方式非常有效，所以我们班在集体活动的时候秩序最好。
二王张建豫是个传奇人物，他家是河南人。据他自己说他从小就跟着父母走南闯北，在上小学以前他就走遍了半个中国。张建豫是年级下半学期才转入我们班的，当时他九岁，虽然身体没有李志国健壮，但是跟人过招下手很重，速度很快，而且从不认输。本来在张建豫来到十小学之前，刘ถ向海是我们班的二王，大家公认他的战斗力仅次于大班长。而且由于年纪很小，所以大家都觉得刘向海ร很有培养前途。
这种大王二王的平衡格局在张建豫来到以后被打破了。
那ว天我小飞和向海ร又在沙子窝练武，向海给我们师范了怎么使绊子，然后就开始实战。他让我和小飞起上，但是很快我和小飞还是溃不成军。就在我们拍掉身上的沙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张建豫出现了，他那时听说了这个ฐ班里大王二王的故事，决定各个击破，统江湖。
他走到向海面前对向海说“听说你就是二王？”
“对，我就是。怎么เ了？”向海觉察到了张建豫来者不善，边答应边调整了脚下的步法，准备迎战。
张建豫果然凶猛，身子往下压就扑了上去。但是奇怪的是张建豫的武功好象也很般，不会就被刘向海ร压在了身子下面。
向海按住他问“服不服？”
这时我们见识了张建豫的厉害，他突然大叫声身子拱了起来，两腿蹬就背着刘向海站了起来，然后双手抱住向海的腿向后重重地摔了下去。向海叫了声，就躺在沙子上不动了。
张建豫站了起来，看着向海说“你不是二王了”，然后就走了。
刘ถ向海ร躺在沙子上眯着眼睛不动，我和小飞吓坏了，以为ฦ我们这个最能打的好朋友英勇牺牲了。
我们两ä个抓住向海不停地叫他，很象电影上解放军战士呼唤着即将牺牲的战友。我当时想刘ถ向海就算真的牺牲，至少也应该在咽气之ใ前说点什么เ，因为电影里就是这样。
向海的生命力很顽ื强，后来还是爬起来了。
他晃着脑แ袋说“这小子真狠，刚ธ才我都喘不上气了。”
二王败下阵来，自然就轮到了大王。
李志国和张建豫的比武堪称当年十小学年级江湖上的场盛事。
当时沙子窝被年级的小孩围了个水泄不通。
围观的孩子中间是块空地，李志国和张建豫面对面站着，从气质上看李志国敦厚，张建豫剽悍。后来张建豫使用的招数和对付刘ถ向海ร的样，但是不同的是李志国的力气显然要大得多，张建豫虽然摆脱了李志国的控制，但是不能掀翻李志国。反复几次都是这样，但是张建豫并不服输。那天的比武非常艰苦，后来还是李志国的体力更好，最后张建豫躺在地上只是喘气，再也无力反抗。
从那ว天开始，十小学年级三班的王位重新排定，刘ถ向海排名下跌了位，成了三王。
这种排名很快得到了朝廷的册封，大班长还是大班长，张建豫出任体育委员，刘向海当了生活委员。
体育委员是所有男ç生羡慕的差事，因为上体育课的时候体育委员要帮体育老师领ๆ取发放足球和其他体育用品，所以可以最先享用这些稀缺的玩具。另外体育委员早ຉ上还要带着大家跑操，嘴里喊着“跑步走，二”，有种解放军干部的成就感。
我们班的生活委员，具体的说就是“生火委员”，主要职责是冬天为大家生火，平常检查卫生，监督每天做值日打扫卫生的同学把教室打扫干净。这个工作是个苦差事，也容易得罪人。可是向海对人生当中ณ第次担任领导非常看重，他冬天生火的时候比以前大班长来的还早，每天乌烟瘴气地行使着自己的职权。
不过刘向海当生火委员我和小飞还有谢三都很高兴。因为我们可以把带来的糖酥饼和烤馒头放在炉膛里烤热了再吃，那种烤热的食物进入肠胃带来的温暖让人浑身舒坦，也给刘ถ向海带来了很大的成就感。
如果不是五年级以后越来越多的留级生到了我们班，打破了我们班的生态平衡，也许刘向海ร可以做个好孩子，也许他的理想就不是做八仙，而是当解放军了。
3๑第三章刘向海的理想
3๑第三章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所以我们在十小学的主要活动就是上课，语文课数学课美术课音乐课，可是我和我的同学们并没有成为文学家数学家艺术家，我们只是在和老师以及其他同学的博弈当中不知不觉地迎风成长。世界ศ上从来没有哪个学校开设打架课撒谎课马屁课占便宜课，可是我们对于这些学问仿佛无师自通，成年后个个游刃有余。这种问题真的不敢细想，否则ท很容易悲观厌世，未老先衰。
若干年后我偶然听到了某教育家的理论：孩子通过游戏和实践学习知识适应社会，人的生都基本遵循这种规律自我发展。听到教育家这么说我好象明白了：我们是通过游戏把自己้实践成了现在这个ฐ样子。我们的童年最主要的游戏就是追求暴力和强权，如果自己没有能力拥有暴力和强权，就想办法献媚依附于暴力和强权。可见和谐社会实在是任重道远。
在学校有两种强权，种是老师，种是八仙，如果你学习好，你就可以取悦于老师，就像高小飞；如果你不爱读书，你就只能选择后者，就像刘向海。如果你两ä边都不靠，那你就是学校里最惨的边缘人。
说到游戏，我们小时侯玩的游戏几乎ๆ全部以暴力为主题：打仗摔跤打弹弓扔砖头，就连我们看的故事和电影里也都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英雄人物或者苦练武功报杀父之ใ仇的武林高手。这些游戏和电影深刻๑地影响了我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如果我们看到只麻雀从天空飞过，脑子里闪过的第个念头就是使用什么เ武器才能杀死它，然后点堆火把它烤熟了吃；如果看到เ个比我们高大的大孩子从眼前走过，我们就会幻想怎样在他背后突下杀手才能ม偷袭成功，然后享受以弱胜强的江湖荣誉。
既ຂ然有这样的游戏环境，自然就不难理解刘向海的理想。
虽然理想这个ฐ词听起来很高尚但实际上背后往往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龌龊。比如那ว个蹂躏了半个世界的伟大征服者成吉思汗，因为他从小被人追杀，亲人被杀戮，牛羊和妻子被掠夺，所以他成功后公开声称“人生的最大快乐่就是杀死你的敌人，抢夺他们的牛羊和财富，奴役他们的女人和亲人”；还比如刘向海ร，因为他和他的好朋友经常被叉头欺负，所以他就立志当八仙，个级别更高的食肉物种。梦想有天反过来把这些平日欺负他的叉头们踩在脚下，然后任意羞辱和虐待他们，把平日里的委屈统统还回去。个ฐ十三岁孩子的理想就是有朝日可以肆意虐待和羞辱别人，这样的理想无论如何解读都算不上高尚。
如果说刘向海的理想比较前卫或者另类，那ว么那时最主流的理想无非三种：当解放军当工ื人当老师或者医生。上小学四年级时，有次我们班的班主任上课的时候提了个问题，要求全班的同学必须都回答。这个问题现在看起来有点老土，不过在当时非常主流：你的理想是什么？我记得当时全班大概90以上的男孩子都回答当解放军保卫祖国，有些人甚至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他当解放军以后如何像董存瑞和黄继光样英勇杀敌，最后壮烈牺牲。总之大家基本上都立志长大以后跟人拼命，个个都在自己的青春期来临以前就表现出来活的不耐烦。所以说刘ถ向海ร的理想其实并不另类或者前卫，只不过更现实点。因为ฦ我们的共和国奉行的是和平崛起的战略，万在我们长大以后没有帝国主义แ侵略我们，那ว么เ我们跟谁去拼命呢？但是叉头欺负小孩这种事情则每天都在十小反复上演，而唯可靠的保全之道就是作更凶猛的八仙。
虽然在主流的价值观念里，作谢二这样的八仙和作董存瑞这样的战斗英雄有天壤之别，但是在刘向海ร看来其实就是敢跟人玩命，所以刘ถ向海认为自己可以而且应该能ม成为八仙。但是十三岁的刘向海显然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他忽略了其他的因素า，比如政治。
五年以后刘向海在资深八仙小毛孩的提携下终于成仙了，此后的七年向海ร跟着小毛孩威แ震铁东，啸聚满城。再后来如日中天的小毛孩突然遭人暗算，被乱刀捅死。向海不顾众人的劝阻，坚持为ฦ小毛孩组织了本市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次黑社会葬礼，铁东几乎所有的出租车都开出来给小毛孩送葬，把火葬厂那条路都堵住了。此事惊动了政府，警方对这种嚣张的流氓行为非常震怒，认为这是向人民政府的公然挑衅。作为ฦ此次活动的主要策划和组织者刘ถ向海锒铛入狱，开始了漫长的铁ກ窗生涯。等刘向海ร出狱以后，已๐经年近四十，虽然向海用自己的青春换来了资深八仙的虚名，但可悲的是此时的社会已๐经不流行战斗英雄和八仙了，大家喜欢的是超级女生和4๒。
向海出狱以后，有次高小飞请大家喝酒，酒后高小飞跟刘ถ向海ร语重心长地说“向海ร，你还是作好人吧。”在座的朋友们都有些诧异，因为ฦ小飞在进入青春期以后就变得玩世不恭，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向海，你想想，从小到大杀人放火强敲诈这些坏事你做成过哪件？”那时周星星的功夫刚刚公映，大家听了小飞的话都哈哈大笑。谁知刘向海突然勃然大怒，当场就给了小飞记炮锤，打得小飞满嘴流血。要不是大家拦着，那天高小飞非得住院。当我们把刘向海抱着拉出饭馆，刘向海破口大骂“你妈比，高小飞，当年刘辉欺负你是谁帮你跟他拼命的？你妈比，你现在有钱了，老子成劳改犯了，你妈比，你高兴了？日你先人！”
第二天，小飞捂着嘴巴跟我抱怨“他妈的，向海ร是不是坐牢坐傻了？跟他开个玩笑，就跟我拼命？妈的，他坐牢的时候是谁逢年过节提着好酒好肉去看他的？这两ä年他花我的钱少了？真是二球注：傻子的意思，类似于北京人说的傻”。我给他递了根烟说“你这拳挨的活该，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向海从小看到我们被人欺负，老想当八仙替大家出头，如今他倒是当上八仙了，可是当年的八仙不是被枪毙了，就是劳改了，剩下的都转型当老板了。他出来看到เ你开宝马泡美女，再看看他自己้无所有。能不寒心吗？你还开那ว种玩笑，他能ม不伤心吗？”
后来经我说和，小飞和向海ร握手言和，但从此两ä人的话越来越少。
成名之ใ战：偷袭叉头
向海那次的狂怒是因为自己้理想的破灭：以前靠自己保护的食草动物高小飞现在不但不需要自己保护，而且还可以经常施舍自己้，进而侮辱自己。虽然高小飞从来不承认，他认为那是幽默，但在弱者看来强者居高临下的幽默常常带有侮辱的意味。那刻๑，向海定很崩溃，我想即使在漫漫的铁窗生涯当中，他仍然在内心的某个地方แ保持着八仙的尊严。
虽然我认为向海十三岁树立的人生理想十分龌龊，但是我仍然佩服他，尽管后来他曾经度潦倒，尽管他的理想在主流社会本来该实现理想的年纪被句酒后的玩笑彻底击溃。但是我还是佩服他，因为他为这个理想执着过很多年，付出了青春的代价。而我到เ现在已经不记得我在那个年纪有过什么理想了。更难得的是，向海在树立了理想以后马上采取了行动。
在八仙谢二痛打叉头刘辉的第二天，刘向海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把我和高小飞叫到了学校后墙下面，这里人迹罕至，是叉头们抽烟和耍流氓的好去处。据说有人在这里看到过某男ç叉头扒开某女叉头的裤子向里面窥探。
我们以为刘向海又偷了他爸的烟请大家分享，向海爸爸是个ฐ普通的建筑工人，收入微薄，所以每次向海掏出来的烟都是廉价的兰凤，自从大家抽过高小飞他爷爷的中华和凤凰以后就对向海的这种慷慨行为ฦ不大领情了。尽管那ว时我们其实抽不出来烟的好赖，但是大家仍然觉得坐小车的人抽的烟的确牛比。
谁知向海向我们郑重地宣布了个重要的决定：小飞以后不用向刘辉上供交保护费了。“你们没看出来？刘辉也是个尿比，昨天挨那顿揍，挨了就挨了，他能把谢三怎么样？”“废话，我要是有谢二那样的哥哥当然不用怕了”“咱们不是跟谢三关系还不错吗？你他妈大方点，以后有好吃给谢三塞点。”“那到เ是，前天我还请谢三吃冰棍来着。可是刘辉让我最迟大后天给他上供”“那ว你跟谢三说，我们要跟刘ถ辉干仗，让他帮帮我们，到时候要是刘辉不叫人，不用他帮忙，如果刘辉叫人，就请他让他二哥出来帮我们撑个场面。其实只要谢二往那里站，刘辉叫来的那ว些人也不敢动”“问题是我们能干得过刘ถ辉吗？这个二球比我们大好几岁呢！”“那要看是你凶还是他凶，咱们也学谢二给他来个ฐ当头棒！你们听我说，这么เ着”
上供的日子很快来临ภ了，那天依然阳光明媚，不过风很大，“呜呜”地吹着，让人对面说话都很费劲。放学的时候，高小飞把刘辉叫到了那天我们密谋的学校后墙。如果小飞是个女的，叉头刘辉定以为高小飞要和自己้耍流氓。可问题高小飞是个男ç的，而且是个被他敲诈欺凌的男ç孩，所以小飞选择这个地方给他上供就非常可疑ທ。但是叉头刘辉显然低估了高小飞，他可能觉得瘦小的高小飞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也可能ม就根本没有提防高小飞的念头。这种大意决定了刘ถ辉永远不可能ม成为八仙，而且即使后来企图改邪归正也无法适应这个社会。
在刘辉快走到后墙的时候掏出来根抽了半的烟，然后摸出根火柴低头点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见识过很多八仙和叉头接受上供或者出面恐吓某人的时候总是要点上根烟。大概是受了电å影的影响，大家可能觉得作坏人就应该是这个ฐ样子。收保护费的时候不抽香烟就像出去开房不带套子样不够专业。这个习惯让叉头刘ถ辉在第次脑แ震荡还没有恢复的时候又迎来了第二次脑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