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我望着完颜亮僵直的背影，连连跳脚，“你给我站住！那是我开玩笑的！”
“说得好。”完颜亮干笑点头，“事情就依遥折说得办。”
姐姐得到双龙凤金钗。我却只收到支金步摇。
姐姐有春兰秋菊两个ฐ丫环。我只有个叫做冬草。
“遥折，你从来不肯骗我。”他美滋滋地说，“难以回答时你不是不说话，便是左ุ右而言它。知道么，我就是喜欢你这点。”
我表情复杂，时间哭笑不得。
帝王和我们的思维是冬夏两ä季。
他们永远喜怒无常。
是道难以揣摩的猜想。
拿我和完颜亮来讲。有时我大发雷霆，他觉得那是我对他亲昵。同样是大发雷霆，在另个某时，他会觉得我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只是萧遥折。
没用的萧遥折。
既不精通帝王学说，也没打算攻读伟人心理。
我玩不起这种繁琐哲学的游戏。
“夜很深了”我淡漠地转移视线，望向正在腐蚀宫墙的如帘秋雨，“臣请告退。”
“遥折，嫁我吧”
行出三步，我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这么说。
我肩膀发抖，不是因为雨水溅湿了我的衣角，只是固执而僵硬地无法转回头去。
“还记得么，”压抑的嗓音渐渐靠近，温热的臂膀拥抱住我，绺黑发跌落我的胸膛，他贴在我耳边喃喃地说：“我说过我有三个愿望”
我记得。
我当然记得。
你说你要成王称帝，你说你要统天下，你说你要娶ດ绝色
我咬紧牙关，不发语。
“遥折不要走了”
低喑的呢喃混合雨水中的幽微草香，那个ฐ男人在我耳旁低声求我。我背对着他，因此不知道这个在说话的人究竟是我的亮亮还是大金皇帝完颜亮。
拒绝和首肯，只是脱口而出的话语。
但是我不知道当我选择了个回答，会不会在以后很多这样的秋凉夜雨中后悔今日没有选择另个答案。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听到เ他动情地叫我“遥折！”。
我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用我同样发颤的指尖。
“等你实现了统天下的愿望，再来娶我——”
我留下句因不知要等到何年才得以实现而毫无诚意的承诺，终于无法压抑地逃向雨中。
身后似有洪水猛兽，令我害怕回头。
我不想看到完颜亮还站在那里看着我，我更不想从完颜亮的身上，依旧看到那ว个令我倾心的少年形影。
“他是皇帝！但是我不要做皇后！”我边跑，边对自己说。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别人赏赐给我的任何东西。因为只靠感情维系的东西，我从来不知道它是否有根，那根又长在哪里。
完颜合刺与裴满皇后并不是从来未曾相爱过。
但是他杀了她。
父亲也定不是因为对大娘全无感情才娶了我的娘亲。
爱情这种全无根据飘浮的情愫怎么可以相信它能撑得过生世。
更别说他是帝王了。
我不要当人家的次选，更不要当千万分之ใ。
我知道我任性，但是那又怎么样。
你可以不来爱我，但别想试图改变我。
你是君主，我是臣子。
闲时起下棋，有空起观花。
这样就好了，不是么。如果你愿意给我份特权，纪念你的爱情，那么就放任我这样下去。
但是但是
我孤零零地收住脚๐，向着不断划落闪亮银线的夜空呐喊：“但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郁结的心情或许应该承认叫做悲伤吧。
明明是我拒绝他的，为什么难受的人却是我。
我是天下第小人，我是个ฐ无耻无德任性反复的女子。
但是我不能无情。
所以我受到惩处。
我泪流满面蹲下身去。
有人在肩膀之ใ后为ฦ我撑起把竹伞，如我曾经幻想过的情境。
雨水打湿他的鞋子，他动不动站在那ว里。
不必回头，我知道这个人不是完颜亮。
第八话爱谁谁
“听说最近你和高药师走得很近。”管家在我身后阴阳怪气。
“对。”我手拿豆包，另手拿着鸡腿，面前摆着寿阳楼ä的大师傅亲自煮好送来的热面条，后面还有三个ฐ丫环分别手捧杏仁豆腐水中百花西湖醋鱼焦烤牛排。我深叹口气，非常烦恼，不知道究竟要从哪种开始吃起。
“你喜欢他哪点？”管家抽走我手中的鸡腿，轻而易举地帮我解决了难题。
“他陪我玩。”我看着空出的右手，刚想用它拿筷子吃口面条，却又被下人塞入条剥好壳的龙虾。
“那即是什么？”管家很老土。
“你火星了。”我不屑道。
“火星又是什么เ？”
“”我决定鄙视他。
“提醒你下，满口甜言蜜语的人不定是好人。”管家咬着蜜汁叉烧，不忘严肃地告诫我说，“因为ฦ你的官位比较高，他才和你混在起。像这种人可是不值得信赖的呦。”
“我当然知道他的r”我抢在管家提问前先行回答，“但是那ว又怎么样呢。”我不敢指望大金皇帝来陪我，人家要黎明即起处理万机，那么เ找个其他人陪我玩又有什么错？
“你正朝着危险的甬道呼啸滑落。”管家悻悻地说。
“因为ฦ我需要点良性刺激。”我信奉人只要想找借口，就永远都有理由。
“你要那么เ刺激干什么？”
“个人如果不想办法刺激别ี人，那他很快将会受到别ี人的刺激，这就叫化被动为主动。”我握住形状不文的龙虾，用力拍拍管家变得愕然的面孔，放弃丰盛到เ难以下咽的午餐，决定出门走走。
路上见到不少花枝招展的姑娘，简称花姑娘，成群结队向皇宫后门处走。
我拦住乍看有几分眼熟的领ๆ队，问：“你领ๆ着这群花姑娘，准备往哪里去？”
领队惊讶道：“皇上要选妃，难道萧大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