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都派了人守候,愣是到了天黑还是没见着薛长歌的影子。
“那就再派一个人到他的居所去等。”
“慢点!”春月急急跟了上去。
“嗯。”她点了点头,拿着叠好的叶子轻挣开春月的手跑进了房里。
“芦苇…”她缓慢地念着这两个字,看着大片的芦苇,不禁笑道:“好奇特。”
婢女用手指了指上方接着道:“天黑了你当然看不到เ,这园子圈了运河的一个支流,便形成了这样一个芦苇塘。”
“师傅,你怎么เ了?”她不明所以,绕到了他面前,仰着小脸看他。
往日她这般调皮,他会笑,会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可今日,他好像真生气了。拂袖起身,背立着,也不说话。
一个ฐ小女打着灯笼进来,看到一床的凌乱和如小兔般受惊的皇后,慌地跪到เ了地上行大礼:“皇后娘娘,卯时了,奴婢来看看您需不需要伺候。”
她怔了一下,想要起来,却碰到了一个ฐ凉凉的东西,她蹙了蹙眉头,拿了起来,发现是一块龙纹的玉佩,便伸到了光亮处细看,发现上面刻๑着“萧琛”二字,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两个ฐ字,好几遍。
总觉得在哪儿听过,萧琛,他跟皇帝一个ฐ姓,这玉佩上的龙纹不就是皇家身份的象征么?
她忽地想起,这名字,她在父亲的口中听过。
当时,她正在假山上跟丫ฑ头玩捉迷藏,她们都藏起来了,她怎么找也找不着,忽听到假山旁有说话声,她便悄悄地走近了去听。
一个ฐ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下人在向父亲说着萧琛的事情。父亲静静地听着,紧蹙着眉头,伸手折断了旁边的一株桃花,然后慢条斯ั理地对那个ฐ人说了一句,杀了他。
她吓了一跳,慌地躲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把杀人说的就如折一朵花那样轻松。
杀了他。
她慌地把玉佩握回了手心里,看了看还睡着的小皇帝,对女说:“姐姐,我不要在这儿睡。”
女惶恐不已,五体投地,喊道:“皇后娘娘,您折煞雀儿了!”
她嘟着嘴,似乎明白了雀儿为什么เ这么惶恐,便学着父亲以前在家赦免下人的话说,“不怪你,快起来吧。”
雀儿起来了,帮着她更衣,却发现她的身上满是红红的掐痕和吻痕,雀儿咬着嘴唇,看了看一旁酣睡的小皇帝,小声地对她说,“娘娘,要不要先晨浴?”
她扶着雀儿,想要站起来,却觉下身疼的厉害,腰也仿佛断了一般,怔了一下,重重地点头,喃喃道:“对,我要晨浴,要晨浴……”
她坐在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拼命地擦着自己的身体,还让雀儿帮着她擦洗,仿佛想要将自己的骨搓得分离。
“娘娘,不要再擦了,都红了。”雀儿素知小皇帝小小年纪就已๐被教的荒无道,她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怎样对待这位小皇后的,但她看得出来,小皇后很痛苦。
眼泪混合着热水汹涌而流,她趴在桶沿上肆无忌惮地哭泣,还含糊不清地说着:“我不想睡觉了,我要洗澡,一直洗。”
雀儿为难不已,好声劝道:“娘娘,不行啊,待会儿还要向太后娘娘请安呢,不然,太后会怪罪的。”
“太后?”她怔了一下,一时还不习惯这里的规矩,好久,才点了点了头,但嘱咐道,“姐姐你一个ฐ人伺候我,我不想让别人看到。”
如果记忆和经历都能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该有多好。只是她还不明白,她拼命地洗,并且拼命地去忘记,拼命地想找回原来的自己,却总觉得太吃力。
夜渐渐深浓,风萧萧兮,春月拿了一件披风走到了窗前为她披上了,却发现她用袖子偷偷地抹眼睛。春月的心一揪,低声问道:“嫣儿,你哭了。”
“没有。”她笑了笑,问道:“春姐姐,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歇了吧。”
“嗯。”她乖乖地点头,刚要站起来,忽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天外飞来,稳稳地落到เ了窗前。薛长歌英俊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他笑着,虽然笑的不那么自然,不那么好看,却让嫣儿觉得很温暖,于是她也笑了,疑惑道:“薛将军?”
他拿出一个小包袱摊在了窗台上,把这半日在城里搜集到เ的书全都摆在了她面前,“呵呵,我想你闲来无聊便多找了几本。你看,有<金钗ู记>。”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薛长歌,抚mo着那些线装的书本,惊叹着,“你找了这么多来!”
薛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含糊道:“恰好有个部下认识一个书贩,并没有怎么เ费力气。”
春月斜睨着薛长歌,见他满头是汗,想是一回来就奔燕园来了,去了大半日,定是费了不少力气。
薛长歌注意到春月的神色,尴尬地低了低头,说了声“我走了!”就一跃而起飞到了院墙上,看了一眼窗前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嫣儿把书当宝贝地收了起来,春月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本想说几句提醒她,却因心软而咽了回去。不知道她怎么会想起来看这种书,唉,全是一些无聊文人的凭空杜撰,看多了,没好处。
深蓝ณ的夜色之中,薛长歌的身影如一只白鹤在殿之间停停落落,忽一个同样矫健的身影迎面而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将军!你可回来了!”来人气喘吁吁,已๐经寻他好久。
“周淮,出什么事了吗?”薛长歌眨了眨眼睛。
“属下奉主ว子的命令两处守了您大半天了也不见人影。”周淮闷声说着,有些怨怨的,然后上前一步,俯耳道:“主ว子还在等您呢,不过他好像不高兴,您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