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不要嘛——”女人腻在他身上撒娇。
杯子被抢走，方哲索抓过旁边的酒瓶，昂起头就往嘴里灌。
“喂，少喝点，”李云霄一把夺过他的杯子，“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晚上我们去俱乐่部ຖ好好潇洒潇洒。”
“你敢！”
护士小姐愣了片刻๑，还是硬着头皮拿起针ฤ筒，哆嗦着走上前。
“你生病了，我陪了你一夜。”
“你你你……”她好半天才找回神志，“你怎么在我这儿？”
“我来炒菜？”
“不要！”
“参加这种party一定要带女伴的，我没有合适的人选带过去，所以才请你帮忙。”他抿着嘴偷笑。带她去可谓是一举ะ两ä得，一来可以摆脱那帮女人的团团围困，二来嘛……
“呃，你的朋友过生日，干嘛ใ要带我去？”
“这些事能花多少时间？而且，你煮的咖啡比毒药还难喝，昨晚的洗澡水差点烫死我，游戏没完你就打瞌睡……”
方哲双手抱在前，上下打量她一番๘。
我眨眼是向你求救，你眨眼表示什么意思？是安慰我，还是……还眨，还眨！分明就是在戏弄我！怒火“刷”地冒上来，她气鼓鼓地瞪大眼睛死盯着他，牙齿都快咬碎了。
啥意思？莫莫一头雾水。
吃相的确不雅，不过，比起那些矫柔造作的千金小姐来说，要天真可爱得多了。欣赏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简单聊了几句，然后招手将waiter唤过来。
再捏起一块丢â进嘴里，狠狠地、用力地嚼，顺ิ便把郁๗闷发泄一通。看她吃得满嘴流油，方哲干脆放下刀叉，双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总之，不准告诉我爸今天的事，否则——”示威แ一般地扬了扬拳头。“只准报平安，听见没有？”
“呃？”
莫惜情笑着轻打他一下，不理睬他的话。
他好笑地瞟她一眼，再次摇摇头。本来昨天她就应该到的，他在机场等了四个小时，结果等来一通电话，说在大厅睡着了错过了航班，只能今天到。哪有这么迷糊的女人？
“刚刚我还在想，搞不好你又在机场睡着了。”
“没有啦……哎呀不要老是说嘛，显得我很笨似的。”
“你本来就笨。”杜展鹏扭头朝她呲了一下牙齿，以表示强烈的不满，“哪有你这样的女人，等个飞机也能睡着……”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听他一路念叨。
其实，并不是因为睡着了而错过航班，说起来很可笑，只是因为……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地收拾随身物品，结果收拾了好几大包；心不在焉地坐在候机厅等待，结果错过了航班；心不在焉地守着包裹，结果忘了打电å话，让展鹏白白等了好几个小时。
是因为ฦ回到这里才心不在焉吧。十年了，整整十年，再一次踏进江北这片土地，当然会有些惊惶失措。
就是这样，再没有别的原因。
“惜情？”
“呃，”她回过神来，“什么？”
“我在问你，为ฦ什么不跟我住在一起。”杜展鹏耐心地重复，“我都说了我那儿很空，房间又多，随便你怎么挑都行。”
“那ว可不行，我怕被你的那些爱慕者生吞活剥咯！”
“有吗？你几时见过我身边有别的女人？”他偏过头微笑，“除了你。”
她口一紧ู。
“专心开你的车啦，技术再好也得看路吧？”嗔怪地瞪他一眼，“小心被警察叔叔抓个正着。”
他不再言语，将视线放到เ道路前方，莫惜情松了一口气，扭头望向车窗外。
这个城市，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宽敞平整的道路、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比十年前更加漂亮，可是，也已经完全陌生了。
那么，那ว个人也该陌生了吧。
到达事先租好的公寓时，已经华灯初上了。在杜展鹏的连连哀叹声中，两人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将所有行李搬上楼，到最后都累得瘫倒在地上。
“我从不知道你有搬家的嗜好，”他有气无力地呻吟，“床单、枕头、茶杯，居然还带了一瓶植物油！如果有可能，你是不是打算把床也一起搬过来？”
“就这一次嘛……再说了，这些东西留在那边也是浪费，能用的就带过来用嘛。啊，你瞧这个，”莫惜情从大箱子里翻出一块切菜板，“我也带过来了哦，不用再买了。”
他痴呆地盯着她，半天不敢吭声。
这个女人的勤俭节约，他已经领教了十年。十年啊！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好了好了，我请你吃饭，吃大餐。”她赶紧ู拉着他走出门去，免得又要听一番๘关于怎样享受生活的杜氏理论。
吃完饭，看看时间还早，两人又开着车，沿着宽敞的道路观赏城市夜景。
“回来有什么เ感觉？”杜展鹏问。
“呃……很陌生。”
“陌生？”他轻笑一声，“也难怪，你都十年没有回来了。十年前的江北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应该还有点印象吧。比如左边那ว一片大楼ä，”莫惜情指着车窗外，“以前好像是一块空地……哦，看那ว边的外贸宾馆，还在呢，当时可是江北第一高楼。还有那边……”
看到熟ງ悉的景物，她有些兴奋。原来十年时间，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改变了，总还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堆放着陈年旧ງ事。
“……从这条街过去，应该就是街心公园，再往左ุ拐，经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子，就到了小吃街——”
话语突然顿住。
小吃街。
那是她曾经最爱去的地方。那ว个ฐ贪吃的小姑娘，总是左手一串油炸食物，右手一玉米，啃得津津有味；身后跟着高高大大的跟班，手里捧着一碗臭豆腐，嘴里嘟็囔个不停，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容。
茉莉，茉莉。谁在叫她？
“惜情？”
莫惜情恍惚地回应一声，扭过头，正对上杜展鹏深邃的目光。她立即清醒过来，才发现车子已๐经停在路边了。
“我叫了你好几声。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他笑。
“我在想……应聘的事情。”
“放心，没问题的，他要是敢不聘你，”他调皮地眨眨眼，“我就中止与他的合作，看他怎么办。”
“你以为是在菜市场买菜啊，”她好笑地瞟他一眼，“想买就买，不想买就走？”
“怕你太紧张，开个玩笑罢了。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车子重新慢慢启动，两个人也沉默下来。随着车厢的轻微摇晃，莫惜情渐渐感到เ疲乏，忍不住靠在舒适的座椅上打起盹来。
“你的心里，到เ底有谁？”
很轻的一句话在耳边响起，她猛地睁开双眼。街边的路灯被飞快地甩到身后，一道一道影投在杜展鹏的脸上，显得有些晦涩不明。
“你刚刚ธ……说什么？”
“没什么。”他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等会儿就到เ了，回家再睡。”
她不再言语。
车子停在公寓楼ä下，莫惜情道声“晚安”，拎着小包往一楼大厅走去。脚๐步声很急地追上来，然后一双温暖的手臂圈住她的腰。
“怎么了？”她扭过身子。
“惜情，”杜展鹏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一个ฐ字一个字地轻声说，“如果累了，就回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