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鹏。”
关机了，该不是飞机晚点了吧？叹口气，讪讪地转身准备走向服务台。
看到他沉着脸，女人只得讪讪地起身离开。不久，一脸不耐的方哲出现在大门口，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听话。”
天涯何处无芳草，可他只要那一朵茉莉啊。那只狡猾的小狐狸，偷走了他的心却又故意将它扔掉摔碎，任他怎么拼都拼不完整，然后，就那样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杯子被抢走，方哲索抓过旁边的酒瓶，昂起头就往嘴里灌。
一声怒吼，针筒啪的掉在地上。护士小姐吓得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东西，红着眼眶走出病房。
“你敢！”
“是吗？”她晃晃脑袋，果然感觉到一阵昏昏沉沉。“喔——又发烧了。”
“你生病了，我陪了你一夜。”
“去去去，看你的足球去！”她拳打脚踢地将他弄回客厅。
“我来炒菜？”
“哦……”她把手支在下巴，歪头想了想。“也就是说，你雇佣我做你的女伴。”
“参加这种party一定要带女伴的，我没有合适的人选带过去，所以才请你帮忙。”他抿着嘴偷笑。带她去可谓是一举ะ两得，一来可以摆脱那帮女人的团团围困，二来嘛……
越说越气愤。
“这些事能花多少时间？而且，你煮ุ的咖啡比毒药还难喝，昨晚的洗澡水差点烫死我，游戏没完你就打瞌睡……”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深，索一眨不眨地回视她。
我眨眼是向你求救，你眨眼表示ิ什么意思？是安慰我，还是……还眨，还眨！分明就是在戏弄我！怒火“刷”地冒上来，她气鼓鼓地瞪大眼睛死盯着他，牙齿都快咬碎了。
“叫你们经理过来。”
吃相的确不雅，不过，比起那些矫柔造作的千金小姐来说，要天真可爱得多了。欣赏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简单聊了几句，然后招手将waiter唤过来。
他气呼呼地撅着嘴，不再说话。莫莫洋洋得意地斜他一眼，然后趴到门框上，小心翼翼地将头伸出门外看了看。
“总之ใ，不准告诉我爸今天的事，否则——”示ิ威แ一般地扬了扬拳头。“只准报平安，听见没有？”
陌生人。
自己้已经是陌生人了……
难道不是吗？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又有多少人能记住十年前的一段偶遇？何况，她的面貌有了很大改变，不再是那个ฐ毛毛躁躁的十七岁野丫头，她是莫惜情，二十七岁的成熟ງ妩媚的都市女。
忘了就好。
“是的，方总。”回答异常平静，连自己都有些诧异。
方แ哲静静地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上，沉默不语。
安静。
可怕的安静。
莫惜情鼓足勇气，挺直腰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投放在不知名的地方แ，看似专注，却又游离。
“莫？”他淡淡地再次开口，“莫愁的莫，还是茉莉的茉？”
她口一窒。
“随便说说罢了，”他很快地接下去，“不要在意。”转身快步向电å梯走去。
电梯门将两个身影徐徐隐没，她颤抖着斜倚在沙发扶手上，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冷汗将浑身的衣服都浸透了……
是痛，还是怕？
头脑里昏昏沉沉，无暇再顾及其他想法，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展鹏，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来假日酒店，接我。”
挂掉电话，她颓然地合上双眼。只是平平常常的几句对话，却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几乎要支持不住了。
她痛恨这种感觉，仿佛被细细的线密密麻麻捆绑住，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有办法挣脱。这些线绕成了人生的圆，走了整整十年，却又重新า回到。
可她宁愿这个圆上有一个缺口，就算掉下轨道，也不要回到当初ม。
杜展鹏坐在椅子上，瞪着对面埋头大吃、无暇说话的莫惜情，一脸不悦。
两人从假日酒店出来之ใ后，就径直来了这家餐厅，她不停地吃、吃、吃……嘴里塞得满满的，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停止。
他无可奈何。
这是她的习惯，一紧张，就会捧着食物大吃特吃，直到吃得再也撑不下，甚至达到呕吐的地步，才肯歇一歇。
多久ื没见她这样紧张过了？大概，有四、五年没见过了吧。
印象中ณ，她狂吃狂喝的情况非常少，大多是在刚接触业务的初期，因为紧张和害怕才拼命吃，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可是今天……
“你到底怎么了？”他第五次开口询问，“事情谈得怎么样？”
“嗯……”莫惜情嘴里含着食物，摇了摇头，口齿不清地回答，“等我……吃完再……不要说话……我要吃。”低下头再次开动。
面前的空盘子逐渐多起来。
干掉了四块面包、一份牛排、一大盘蔬ຒ菜沙拉、两碗汤、一条整鱼、一盘虾、若干小火腿之后，她再次将目光移到他面前没开动的炸猪排上。
“不许吃！”杜展鹏轻声喝道。
她眨眨眼，嘴角挂上一丝淡淡的笑意，带着些许难堪。
“不要吃了，”他放柔声音，“这样暴饮暴食，很容易把胃弄坏。”
会吗？她怔怔地望着他，脑子里一片混沌。
“对不起。”声音很轻很轻。
“不要跟我说这三个字。”他将手伸过桌面，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冲她鼓励一笑，“今天情况怎么样，现在能不能ม跟我说了？”
“呃，还好。”她长长地吁一口气，“姜总答应给我一个月时间。”
“答应了你还吃这么多，有什么เ好紧张的。”
“我、我不是紧张，不是的。”她慌乱地低下头，不去看他。“我只是……突然很想吃东西，就是这样……”
“是吗？”他皱起眉头想了想。“哦，我忘了告诉你，你今天去的假日酒店是方道集团的下属酒店。方道集团，你知道吗？”
莫惜情一震，慢慢地将手抽出来放在膝盖上，紧紧握成拳头。
“不知道。”平静地抬头看他，“你怎么没有事先告诉我？”
“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接下了假日这个cນase。”
她弯起嘴角笑笑，不再说话，将头扭向窗边，目光越过餐厅就餐的人群，幽幽长长地探向窗外，带着隐隐的忧伤……
沉默不期而至。
“惜情，”杜展鹏突然冲动地抓住她的手，“你到底在想什么เ？我好像总是猜不透你，你明明就坐在我身边……可为什么总是感觉你很遥远？”
她收回目光看着他，眼神清澈见底，那淡淡的哀伤仿佛只是错觉。
“我让你有这种感觉？那ว你是太不了解我了。”
他怔了怔，随即笑出声来。
“我们认识十年，如果我还不了解你，那ว就再没有人了解你了。”站起身，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她安静地跟在他身边走出餐厅，然后坐进车里。
车厢里音乐่缓缓流淌，莫惜情靠在椅背上，脑แ子里回想一整天的工作情况，想到遇见那个ฐ人，又忍不住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ณ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