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着上官父子的争吵，心中涌ไ起无限的悲凉。上官家今年小麦大丰收，方圆二亩地的打谷场上，铺了层厚厚的麦穗子。晒焦了的麦粒的香味，灌进了她的鼻腔。丰收总是带给农妇喜悦，哪怕她是泡在比黄连还苦的水里。母亲手按着地，很不顺利地站起来。她弯腰捡杈时几乎要晕倒，手拄杈杆勉强站定后，还感到蓝ณ天和黄地像两个硕大的轮子，在倾斜ฒ着旋转，而自己的身体也是那样倾斜着，几乎站不住脚๐。腹部剧痛，刚刚卸掉重负的芓宫激烈地收缩着，凉森森的腥冷液体，股股地从产道里冒出来，濡湿了她的大腿。
老子说：“你顿顿吃粗面，难道我就捞到เ吃细面了吗？”
“你是谁？”司马粮冷冷地问。
如果没有这大肚子，她的身体的确很好，可以用亭亭玉立来形容。现在她板着嘴，嘴唇乌紫ใ，双腮上几块蝴蝶斑，好像硬贴上去的样。
第二天夜里，司马粮下子请来了七个美貌女郎，用美金剥掉她们的衣服，他说：“小舅，嘴馋的人，都是因为没有吃够。你不是天天叫唤要摸奶子吗?我让你摸个够，胖的，瘦的，大的，小的，白的，黑的，黄的，红的，裂嘴的石榴歪嘴的桃，我让你过足奶头瘾，让你阅尽人间春色。”
她扭动了几个ฐ开关，雪白的热水从浴ภ缸的几个部ຖ位汹涌地喷出来，水像温柔的拳头打击着我的腰眼和项背，身上积存多年的灰垢层层褪下来。曼丽戴上个ฐ塑料浴ภ帽，把那件灯罩服扔往身后，在浴ภ缸外亮了个相，然后纵身跳入浴缸，像闹海的哪咤样，骑在我身上。她用透明的洗浴液涂ิ遍我的全身。她揉搓着我，把我翻来覆去地洗。终于，我鼓足了勇气，叼住了她的||乳|头。她格格笑，戛然止住；又格格笑，又戛然止住。她像台等待着发动但因发动者的无能总也发动不起来的柴油机。她很快就发现了我的软弱，那两ä只兴致勃勃的||乳|头顿ู时沮丧得要命。她于是本正经地像护理员样为我擦背梳头，并帮我披上了件柔软的大睡袍。
耿莲莲笑道：“我们给您安排了份只有您才能干的工作。”上官金童还想谦虚地说几句什么，但耿莲莲已经拉住了他的手，她说：“小舅，走吧，我沿着大街小巷跑了天，就为了找你。”
上官金童道：“我是个废物，我啥也不能ม干。”
他服刑第十四年的春天里，结识了牧马人赵甲丁。这是个因为毒杀妻子未遂被判刑é的人，戴副银丝边眼镜，文质彬彬，被捕前是政法学院的讲师。他毫不隐瞒地对上官金童讲述他设计毒杀妻子的细节，计划的周密令人叹为观止，但他老婆总是阴差阳错地避开。上官金童也向他讲述了自己้的案情。赵甲丁听完上官金童的讲述，感慨地说：“老兄，太美好了，这简直是首诗，可惜的是，法律排斥切的诗意。不过，如果我当时——算了，全是废话！你的刑判得太重了，当然，十五年熬过了十四年，也就没有申诉的必要了。”
迎着他的目光的，是候车大厅墙壁上那幅釉彩陶瓷镶贴画，画上，个ฐ肌肉发达腰际饰着几片绿叶的男子挽着个ฐ裸露上身头发像马尾样飘起的女子，在有限的陶瓷空间里向着想象中的无限的空间飞翔，这对半人半仙的青年男女仰起的脸上那渴求和向往的神态使他感到心中产生了种伟大的空旷，这种悲怆的空旷感，是他躺在黄河入海处的黄土地上，仰望着纯蓝色的无边天空时多次体验过的。羊群在茫茫草原上吃草，牧羊人上官金童躺在地上，仰望天空，远处，那排红色小旗，是劳改干部ຖ为服刑人员划出的警戒线，几个ฐ背枪骑马的干警，在红旗外边的拦海大堤上驰骋着。退役军犬和本地土狗交配生出来的杂种狗，跟在巡逻警察的马后，慵慵懒懒地跑着，并不时对着堤外的灰白色的浪花，发出几声毫无意义的吼叫。
子里弥漫着烟焦油的气味。他揉揉熬得通红的眼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受到他的传染，负责记录的保卫干事也打了个哈欠。保卫科长从水汪汪的桌子上，拖过泡胀的记录本，看着本子上那几十个洇透了的大字。他揪住上官金童的耳朵，凶狠地逼问：“说，是不是你强后又杀了她？”上官金童咧着嘴，有声无泪地哭着，重复着那ว句话：“我没杀她，也没强她”
房间里积水已๐有半米多深，场部保卫科长身着黑雨衣，蹲在把椅子上。审讯已经持续了两天两ä夜，案情却毫无进展。他支接着支吸烟，水面上漂浮着片泡胀了的烟头，屋
老头儿“扑通”声跪在地上，嘴里咕噜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连连磕头，鼻涕๓两道泪两行。鸟儿韩有些心烦，动他下，他就像杀猪样嚎叫着，爬起来就往外跑。鸟儿韩把揪住他，他回头就咬了鸟儿韩口。鸟儿韩怒从心头起，找到เ把菜刀，按在老头脖ๆ子上，威胁道：“别嚎，嚎就杀了你！”老头儿不敢嚎叫，眼睛紧急地眨巴๒着。鸟儿韩说：“邓大哥，到เ了这步田地，讲不得二十四孝了。把这老东西弄上船，用刀逼着，不怕他不干。”
他们进入板屋，还是把那老人吓得够呛。他殷勤地为他们倒了茶。鸟儿韩看着老人被海风吹得像树皮样粗糙的脸，心软得不行。老邓说：“好大爷啊，俺是中国劳工，求您老人家使船把我们送回去吧。”老人痴呆呆地看着他们，连连鞠躬。老邓说：“您把我们送回去，我们砸了锅卖了铁典了老婆卖了孩子，也要凑足盘缠把您送回来。您要不愿回来，我们就把您当爹养着，有我们吃的，就有您吃的，谁要胆敢反悔，说话不算数，谁就不是人养的！”
鲁胜利无意中拽掉了母亲只鞋子。汗水便最终汇集到那根脚拇指上，线串ธ珠般地往下滴落。
我们挣扎着，哭嚎着，除了拖延了些时间之外，但最终结果还是被反剪ຘ着路膊，高高地吊在司马库家粗大牢固的松木屋梁亡。母亲吊在最南端。然后是上官来弟，然后是司马粮，然后是我。我后边是沙枣花。这群职业民兵，都是些捆人吊人的行家里手。他们预先已在房梁上安装了五个ฐ定滑轮，所以拉起来毫不费力。我感到เ手腕刺๐痛尚可忍受，肩关节的钝痛确实难挨。我们都必然地脑袋前倾，脖子伸长到เ最大限度，双腿无法不伸直，脚背无法不绷直，脚๐尖无法不垂直向地。我无法不哀鸣。司马粮没有哀鸣。上官来弟在呻吟。沙枣花无声无息。母亲肥胖的身体把那根新麻绳子坠得像钢丝样紧，汗水最多最早ຉ地从她身上涌出，她的杂乱的头发里蒸发着雪白的雾气。鲁胜利和上官玉女抱着母亲的腿摇撼着。民兵像拎小鸡样把她们拎开。她们又扑上去又被拎开。民兵问：“杨公安，要不要把她们也吊起来？”杨公安员坚决地说：“不行，我们是讲究政策的。”
司马亭说：“算了，算了，留แ着也没用。”
我赌气地说：“不，偏不！”
担架队络绎不绝，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我们尽量地靠近路边，生怕妨碍了他们前进。后来，他们终于过完了，覆盖着冰雪的洁白道路，被踩得塌糊涂，融化的雪变成污浊的水和泥，没融化的雪上，滴了片片鲜血，血把雪烫得像溃烂的肌肤，触目惊心。心紧缩成团，鼻腔里全是融雪的味道和人血的味道。还有汗的酸与臭。我们战战兢兢地上了路，连因为戴上了军帽而趾高气扬过阵子的奶山羊也觳觫起来，那模佯活像个被吓破了苦胆的新兵。逃难的人在路上徘徊踌躇，进退两难，毫无疑问，前边就是大战场，顺着路西南行，就等于奔赴战场，进入枪林和弹雨，而枪子是不长眼的，炮弹是不讲客气的，所有的兵都是老虎下山不吃素食。人们用眼神互相探询着，谁也不会给对方แ答案。母亲不看任何人，推着车子，坚决地往前走。我回头看到，那ว些难民，有的折回头往东北，有的则尾随着我们而来。
道路上很快热闹起来。队队的担架，抬着呻吟不绝的伤兵从南边撤下来了。抬担架的民夫们满脸汗水，喘息如牛，脚步都不利ำ索，拖拖沓沓地踢着雪。些穿白衣戴白帽的女人跟着担架踉踉跄跄地奔跑。个抬担架的青年民夫跌了个屁股墩，担架倾斜，伤员惨叫着掉在地上。伤员的头缠满绷带，只露着两个黑鼻孔和张青色的嘴。个面容修长的女兵背着牛皮箱子跑上来。我眼就认出了，她是姓唐的女兵，是盼弟的战友。她粗野地斥骂着民夫，温柔地劝慰着伤兵。她的眼角上额头上，已经爬满了深刻的皱纹，那个ฐ水灵灵的女兵，如今已经成了干枯的老娘们。她根本就没看我们眼，母亲也似乎ๆ没认出她。
司马库呜呜哩哩地说：“老岳母亲手擀饼，他大姨亲手喂饭，怎么能不吃呢?这样的饭，这样的吃法，辈子不会有第二次了!他大姨，再给我蘸上点酱。”
鲁立人走过来，用嘲讽的目光扫了司马库眼，说：“司马兄真是好胃口啊!ำ”
六姐稳稳坐着，好像啥事也没发生。我听着司马库学羊咳嗽，心中既兴奋又有些悲哀。正前方的白布上，男ç人和女人紧ู挨着躺在树下，女人枕着男人的胳ฑ膊。女人望着树上累็累的果实，男ç人却心事重重地咬着根草。女人双手撑地，坐起来，偏转身，对着男ç人的脸，r房的上半球从敞开的裙领露出来，双||乳|之间形成条紫色的隧道，像河边浅水中的黄鳝窝。我已经第四次看到了这个窝。我渴望能钻到那窝里去。但她移动了位置，窝没了。她摇晃着那男人，大声吵嚷着。男人闭着眼，嘴巴里继续嚼着草。后来那ว女人啪啪地打着男人的脸，咧着大嘴吗呜地哭。她的哭声跟中国女人的哭声差不多。那男入睁开眼，把嘴里嚼烂的草吐到女人脸上。风猛烈摇晃着白布上的树，树上的果子碰撞着。树叶哗啦啦地响，从河堤那边传来。不知是白布上的风吹响了河堤上的树，还是河道里的风吹响了白布上的树。又道闪电抖下片绿光，紧接着声闷雷。风声渐紧，人群有些马蚤乱。白炽的光柱里穿过些亮晶晶的白点。下雨了，有人嚷叫。男人正在往马车那ว边走，女人赤着脚，衣裙凌乱地拽着他的胳膊。司马库突然站起来，说：“不放了，不放了，别淋坏机器！”他挡住了光柱。群众吵嚷。司马库坐下。白布上水花四溅。男ç人和女人跳进河里。又道闪电，籁籁籁籁持续了那么长的时间，把电影机的白光都淋得黯淡了。十几颗黑溜溜的东西飞了进来，仿佛闪电屙出的硬屎。阵猛烈的爆炸在司马支队的队伍里发生了。巨大的声响绿与黄的闪光刺鼻的火药味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坐在个ฐ人的肚皮上，我感到有些热烘烘的东西淋到了我的头上。我摸了下脸，脸上粘糊糊的，我嗅到เ了浓烈的血腥。随即是各种各样的怪叫，丧失了理智瞎了眼睛的人群。白色的光柱里有晃动的脊背血迹斑斑的头颅惊恐的脸。那两个在美国的河流里泼水嬉闹的男女，被分割得肢离破碎。闪电。闷雷。绿血。横飞的皮肉。美国电影。手榴弹。枪口里喷吐出的金色火蛇。弟兄们，不要乱ກ。又是阵爆炸。娘呀。儿呀。条活着的死胳膊。脚上绊着肠子。比银圆还大的雨点儿。烫眼的光。神秘的夜。乡亲们，趴下，不要动!
母亲从来弟的什么地方แ发现了夜晚发生的秘密，我猜不出来。第二天上午，司马库和二姐来送粮。放下粮袋他们要走时。母亲说：“他二姐夫，你留步，我有几句话对你说。”二姐道：“什么เ话还怕人?”母亲说：“走你的。”母亲把司马库带到屋里，说：“你打算把她怎么办?”司马库说：“把谁怎么办?”母亲说：“你别ี装憨！”司马库说：“我没装憨。”母亲说：“两条路你选。”司马库问：“两ä条什么路?”母亲说：“听着，第条路，娶了她，为大还是为小还是不分大小，你跟二嫚去商量；第二条路，杀了她！”司马库双手搓裤子，但这次搓裤子与他上次在草地上搓裤子时的心情大不样。母亲说：“三天之后，两ä条路你必须选出条来，你走吧。”
我嚎叫声，身体往前扑，漩涡立即吞没了我。
伴随着母亲呼叫的，有我的六姐上官念弟大姐上官来弟，还有个ฐ既熟悉又陌生的尖细嗓门，我猜到เ了，她是我的满手金戒指的二姐上官招弟。
沙月亮道：“老子愿抗日就抗日，愿降日就降日，谁能管得着？请吧，再罗嗦休怪我不客气！”
信使道：“沙司令，不要忘了您过去的光荣！”
第十四章
二姐跪下磕罢头，把脸贴在母亲大腿上停了霎。然后，她搬开母亲的腿，弯腰往外爬去。
“假洋鬼子！”—个脸色发白嘴唇青紫的鸟枪队员说，“我老奶奶说过，这个人，”他指了指悬挂在房梁上的枣木耶稣，“是出生在马厩里的，驴是马的近亲，你们的主欠着马的情，也就等于欠着驴的情，马厩可做产房，教堂为什么做不得驴圈?”
“教堂圣地，上帝ຓ的净土，怎能ม让你们养驴?”马牧师抗议着。
“樊三，你个狗日的！”
油头滑脑的樊三，板着脸，似乎是装ณ出来脸庄重神情。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好像看到เ了什么可怕情景似的，脸上突然失去了血色。“大嫂子”樊三低着头说，“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杀了樊三樊三也干不了这差事。”他边说着，边倒退，惊恐不安的目光落到上官鲁氏的身上便急遽跳开。退出房门时，他与正在门外对着室内伸头探脑แ的上官寿喜撞在起。她厌恶地瞥见了丈夫那尖削的脸和老鼠样的表情。婆婆急忙出去追赶樊三，她听到เ婆婆喊着：
上官鲁氏点了点头。她听到高高的空中又传来声枪响，几条狗怯怯地叫着，司马亭的喊叫断断续续传来：“乡亲们，快跑吧，跑晚了就没命啦”好像是呼应司马亭的喊叫，她感到เ腹中阵拳打脚踢，剧烈的痛楚碌碡般滚动，汗水从每个毛孔里渗出，散发着淡淡的鱼腥。她紧咬牙关，为ฦ了不使那ว嚎叫冲口而出。透过朦胧的泪水，她看到满头黑发的婆婆跪在堂屋的神龛前，在慈悲观音的香炉里插上了三炷紫红色的檀香，香烟袅袅上升，香气弥漫全室。
“轻车熟ງ路，自己慢慢生吧，”上官吕氏把卷白布把剪ຘ刀放在炕上，蹙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你公公和来弟她爹在西厢房里给黑驴接生，它是初ม生头养，我得去照ั应着。”
暮色愈加浓重，沼泽地里的鸟儿已经栖落在乱草中准备过夜了。间或有几只鸟儿惊叫着蹿飞起来，好像被蛇咬了口。西行列车披着晚霞空咚空咚地开过去了。沼泽地中心无人能进去的地方，那ว种紫ใ红色的毒气渐渐地绽开了花朵，阵阵晚风送来了沼泽地深处的气息。都这时候了，严肃的公家人还没来，那么他是不会来了。你来了我也不怕你了，他想。那么เ个活蹦乱跳前程远大的小伙子，几分钟内便被淤泥吞噬，连尸首都找不到，我个年近花甲的废人，还有什么好怕呢？彻底消เ除精神负担后，他感到肠胃绞痛，知道是饿的。母亲去世后他就没正经吃过顿饭。他模模糊糊地感到应该进城去找点吃的，到那ว条著名的小吃街上去，总能捡到点吃的，那里，吃新鲜的红男绿女们喜欢抛弃食物，捡来吃，是清理了环境，二是维持了生命，三是减少了浪费。人要活下去其实也不难。他想走，但双腿如铁拖不动。他看到在母亲坟墓后边没人脚践踏的地方แ，有很多苍白的花朵，只有中间的朵，显出黯淡的红色。花朵们散发着甜味。他往前爬行了几步，伸手先揪下了那朵花，稍加欣赏便塞到嘴里去。花瓣很脆，宛如生虾肉，咀嚼几下便满嘴血腥味。花朵为什么会有血腥味呢？因为大地浸透了人类的鲜ຒ血。
在这个星月璀灿的夜晚里，上官金童嘴里塞满花朵，仰面朝天躺在母亲的坟墓前，回忆了很多很多的往事，都是些闪烁的碎片。后来，回忆中断了，他的眼前飘来飘去着个个ฐr房。他生中ณ见过的各种类型的r房，长的，圆的，高耸的，扁平的，黑的，白的，粗糙的，光滑的。这些宝贝，这些精灵在他的面上表演着特技飞行和神奇舞蹈，它们像鸟像花像球状闪电。姿ู态美极了。味道好极了。天上有宝，日月星辰；人间有宝，丰||乳|丰ถ臀。他放弃了试图捕捉它们的努力，根本不可能捉住它们，何必枉费力气。他只是幸福地注视着它们。后来在他的头上，那ว些飞||乳|渐渐聚合在起，膨胀成只巨เ大的r房，膨胀膨胀不休止地膨胀，矗立在天地间成为世界ศ第高峰，||乳|头上挂着皑皑白雪，太阳和月亮围绕着它团团旋转，宛若两只明亮的小甲虫。
1995年4月1้3日初ม稿于高密
1995๓年7月17๕日二稿于北京
1้995๓年9月15日三稿于北京
20่01年7月18日修订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