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见到汗血马了么?”
赵细烛道:“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把话给你讲明白,要不,你不会白辛苦场。”
“滚开!”曲宝蟠把推开马主,朝个打着人圈卖马的场子走去。
马主ว连连点头:“记住了,谢您老人家费神!您收钱么เ?”
“接着!”把腰刀扔在赵细烛面前。赵细烛拾了腰刀,不明白老臣的意思:“二位大人让我拿刀砍谁?”
“使刀?”赵细烛点点头,“会!”
赵细烛点头:“是的,不想活了!”
赵细烛不知怎么开口,脸上毫无血色。魔术师道:“看出来了!您这位爷是个不想活了的主?”
套爷牵着驮了长短枪的五花马,腰里别着索望驿的短枪,浑身是血地向着吊桥走来。他在吊桥边把枪卸下,扔在地上。
他们用满身的马血骗过了套爷。
白玉楼道:“你是想还了钱再死呢,还是想赖了钱再死?”
索望驿道:“不对,我欠你的十二万块大洋,这会儿记起来了!”
“金豆子?”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进来说!”门顶上的个木扣被根长绳拉动,木扣脱开,门吱呀声自己开了,银圈欠着身走进了漆黑团的屋子。
“没见,摸到เ了个ฐ布口袋,袋里像是装着金豆子,挺压手的!”
赵细烛打了下自己的招风耳,再次把脑แ袋探出车窗,不安地往四下瞅着。这次,他仍然什么เ也没看见。“这就怪了,莫非遇上了鬼?”他咕哝道。这些日子,还留แ守在皇宫里的太监们和侍女们都在传说着闹鬼的事儿,莫非这种寒碜人的事让自己้给碰上了?赵细烛想着,宽平的额头上沁出了层细汗,种不祥的预兆像锥子在他的心尖上狠狠地锥了下。
“我说细烛,”老差役的鞭子又响了下,马跑得快了起来,“你是耳背了吧?这夜深人静的,城里城外的戏班都收场子了,谁还会上这马路来唱戏呢?”
戏场设在间大礼堂般的偌大空房里,只有张椅子,椅子上只坐着麻大帅个人,麻大帅面对的只有块巨เ大的幕布。
幕布里响着片急锣声,却是久久不启幕。从锣鼓声中可以听出,演绎的正是场古代的马战前奏。锣鼓声突然停住,幕里传出马嘶声声。
麻大帅的手缓缓抬了起来,重重地打了个响指,顿ู时,大门和大窗全都乒乒乓乓地打开了,出现在门窗外的竟然是几十头肃然站立着的军马!不用说,这些军马都是麻大帅请来看戏的客人!
麻大帅击了下掌,锣鼓声又骤然响起,幕布启开。
幕里是个搭得很精致的木偶戏台,小幕缓缓分开,群木偶马出现在台上,随着阵急促的鼓声,骑在马上的将军开打起来。
响起鬼手的唱声:
天山上点起十万兵将,
马蹄下踢起尘土千丈!
猛可里爆雷似声喊响,
早ຉ有了铁桶般四下刀枪!
“好!”麻大帅喝了声,眼睛通红,戴着白手套的手扶在军刀上,手指不停地颤动着。门窗外,军马像临战般伫立不动,抬着脸,齐齐地发出了声嘶叫。
幕后,浑身都在奏乐่的跳跳爷脸色有点难看。自从发现了鬼手的真相,他直想当面挑破它。可又想,鬼手这人是个ฐ人精,既ຂ然不愿把她的秘密告诉于他,定是有她的道理的,真要是冒冒失失挑破了,说不定会弄出什么红酱白蜡的事儿来。他决定把这秘密暂藏下,到该说的时候才说破也不迟。这会儿,他脸上露出笑来,对牵着丝线的鬼手低声道:“这么,不想离开这鬼地方了?”
鬼手道:“谁说不想离开?这军营里到处是枪炮,走得了么?”
跳跳爷道:“想走,就走得了。”
鬼手妩媚地笑,踢了跳跳爷脚:“这话,你早该说了!”
她又唱了起来:
杀得个千尸万骸悲风荡,
丢弃个ฐ千段万根灌血肠!
这边是重重叠叠短刀长枪,
那边是喧喧腾腾喊爹哭娘!
全为得,夺匹汗血宝马牵回朝堂!
台外传来麻大帅的喝好声和声声马嘶。鬼手边牵着丝绳,边对跳跳爷低声道:“你在这兵营里还不老实,说,常个人去哪了?”
跳跳爷动着满身乐器,回答:“反正不是找女人!”
“这儿也没女人好找!你定是溜出军营了!”
“真想知道我去哪了?”
“说!”
“等有了机会,我领你去个ฐ地方!”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面七音锣从他的腰里掉了下来,他急忙抓住,挂回腰间的铜勾子,卖力地抖动起浑身骨头,锣鼓声大作。“呛!”他煞住了锣音。
戏演完了。
鬼手累瘫了似的松了口气,从高凳上站了起来,挂在线上的木偶马在幕布前晃动着。台外,响起声声马嘶和麻大帅个人的掌声。
麻大帅行辕里,曲宝蟠和邱雨浓说着话。
邱雨浓道:“麻大帅好马,这可是人人皆知的,可自从那ว回麻大帅从鲍爷手里得了匹汗血宝马,那宝马又被人给劫走了,麻大帅可真的是痴了。”
曲宝蟠道:“得马丢马的事儿,我也听说了。”
“打那天起,麻大帅派兵把天桥那演汗血宝马的木偶班给押到军营不说,还让群军马陪着他同看戏呢!”
“是么?”曲宝蟠笑了,“让群军马陪着看戏,这可是大清国也好大民国也好,从没听说过的奇人奇事儿了!”
“奇的还不是这呢!”邱雨浓低下声笑道,“那ว木偶班的班头,可是个ฐ天姿国色的美人,名叫鬼手。”
曲宝蟠道:“有宝马有美人,这还不养眼?走,看看去!”
“看谁哪?”门帘打,麻大帅阔步走了进来,“本帅不是来了么?”
曲宝蟠惊,咚地声单腿跪倒:“曲宝蟠见过麻大帅!”
木偶戏台里,鬼手在理着丝线,忽然听到身后响了声什么,回过脸去,顿时吓了跳。把带血的柳叶尖刀落在地板上!
跳跳爷直起身,怔怔地看着鬼手,显然,柳叶尖刀是从他的腰里掉出来的!鬼手吃惊地看着跳跳爷,好会,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朝柳叶尖刀看去。
柳叶尖刀上血迹斑á斑!
“这刀子是你的?”鬼手惊慌地问跳跳爷。
跳跳爷急忙把刀拾了,在鞋底上蹭了蹭刀上的干血,正要插回腰里挂着的刀鞘,鬼手把将刀夺了。
跳跳爷干脆放松了脸上的肉,笑道:“你这人,口里唱得是刀光剑影,千尸万骸,可见真刀,就怕了,没用。”
“刀上怎么เ有血?”
“男人玩刀,玩的该是活刀,不见血的刀,那叫死刀。”
“说,刀上是什么血?”
“当然是人血。”
鬼手惊声:“你还在干你的老行当啊?”
跳跳爷低声:“小声点!这儿可没人知道我干过的老行当!”
鬼手的脸上露出惊恐:“莫非你背着我外出,就是去杀人的?”
跳跳爷点了下头:“没错。”
鬼手用拇指拭了拭刀锋,只觉指肉上凉,股血淌了出来,她抬起惨白的脸,道:“这么快的刀子,是用来削人肉的?”
“我早就说过,女人动不得刀。”跳跳爷把抓住鬼手的手腕,将柳叶刀取下,插回鞘里,心痛地道:“看看,出血了不是?”他抓过鬼手淌血的手指,往嘴里吮了下,顺手拔下自己的撮头发,划火柴将头发烧成了灰,将黑灰撒在了伤口上,血很快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