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云却合上了双眼，坚定地摇头：“不行，不行。”
将手掌上的湿意擦干，他双手插入她浓密的发间，捧着她的脸，抚慰地下下啄吻。覃川渐渐从翻滚的浪潮中浮起，明明是满足了，可是身体却不安地叫嚣，叫嚣着更大的空虚。她颤巍巍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滚下泪珠，哀求似的看着他。
覃川捡了个不远不近的位子，点了两坛酒，为百花香，为神仙醉。两种酒都很常见，但很少有人知道，两种酒按与三的分量兑在处，却是香醇浓厚之极。她兑了壶，把盖子开，霎时间整个ฐ二楼都笼罩在醉人的酒香中，不时有人探头张望，痛骂伙计有好酒不送来。
覃川遇到太子的时候，他正在酒坊二楼临窗大口吞酒，身旁足有三四个美娇娘笑吟吟地服侍，三丈以内无人敢靠近。就算酒坊里的人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但此人生得极高大壮实，满脸凶煞阴冷，腰间长刀比寻常人的大腿还要长，敢靠近才有鬼。
“我敢说，就肯定敢跳完。”帝姬浅浅笑，腮边露出两个梨涡来。
二皇子笑道：“你不是真的要跳吧？万出了丑，二哥可不帮你，叫外面的平民笑话你辈子。”
眼前的切仿佛都发生了错乱，那瞬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大燕皇宫。
覃川呆了很久很久，突然迈开步子，缓缓走进去，没走两步，双膝盖却没来由地发软，轻轻跪坐在了地上。
左紫辰猛打喷嚏，哪里能说话，覃川机灵动，急忙扶住他的胳膊，大叫：“紫辰大人，您不要紧吧？小的扶着您去里面歇息下？”不由分说硬是把他往殿里推。
果然玄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比平常更冷上十倍：“紫辰？你在这里做什么？”
离别的夜晚，没有月亮，黑得令人感到绝望。
序章——琉璃火
她低低叹了声。
鉴于覃川把自己关在房里足有三日，不怎么想多事的左紫辰也忍不住开口发问了：“你对她说了什么？”
傅九云正倚在窗边喝酒，神色淡漠，只说：“什么也没说，不过送她幅画而已。”
他递给左紫辰个杯子，替他倒满酒，又淡淡笑道：“多谢你，没将公子齐的身份泄露出去。”
左紫辰“看”了他片刻，说：“你既有这么大的本领，为何要屈居在香取山？替山主ว搜刮宝物，做他的弟子？你的本领应当比这些仙人都要高明许多。”
傅九云略想了想，懒洋洋地笑了：“因为ฦ我无聊，你若活了那么เ多年，不停转世，也会无聊的。”
“当然，还有个关键缘故。”他喝了口酒，“魂灯在香取山，所以我得留下。”
“魂灯？”显然左ุ紫辰对这件宝物很陌生，根本想不起是什么东西。
“大概就是这样吧不过终于可以结束了，这种生活。来，我们再喝杯，喝酒这事情，果然有人陪着才有趣。”他索性递给左ุ紫辰整壶酒，学着眉山君的样子与他碰壶对饮。
左紫ใ辰有些哭笑不得：“我可没有这种好酒量。”
话音落，便觉身后的海水微微起了颤动，回头看，只见三日没见的覃川打扮得利落干净，带着笑容走出来了。不知这三天她遭遇了什么，整个人清减了许多，昔日纤细娉婷的姿态隐隐可见。
因见他二人大白天靠窗喝酒，还是碰壶，她不由笑着走过来：“咦？饭还没吃就开始喝酒了？”
左紫辰不由关切地问了句：“你没事么？”
她随意摆了摆手：“没事，我减肥而已๐。”
左紫辰再次啼笑皆非，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屋中打坐修行了，不欲打扰他二人的独处。
覃川ษ大大方方地往窗前坐，捞了那壶左紫辰剩下的酒喝口，再捡颗花生吃，在傅九云不虞的目光中，浅浅开口：“什么เ时候去找国师算账？”
傅九云盯着她看了半天，慢慢别过脸：“等眉山有空，他近来忙着和那只战鬼玩捉迷藏，时半会来不了。”
居然还要劳驾眉山君来出动，覃川ษ不由肃然起敬，举着酒壶朝南拜了三拜，感谢师叔的帮忙。
傅九云喝完了酒便要关窗，被她把抓住，含笑问：“你就这么害怕看到我？”
“我？怕？”他慢条斯ั理地反问，果然就把窗户大敞着，将酒壶收进外屋，然后便和衣半躺在床上，似睡非睡，把她当空气。有几条带鱼大约是迷恋他的美色，在他怀里钻来钻去，抬头亲吻他的下巴，被他次次拨开，再次次赖上来。
直到死亡将你带走二
覃川不由好笑，四周看了圈，轻声说：“想不到你在海底也有府邸，你总有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这里比凤眠山好多了，我觉得甚至比眉山居和香取山都好，有趣的很。”
傅九云闭着眼睛：“是么？喜欢可以多住几天，住到老也没事。”
覃川口喝干壶中ณ酒，低低说：“好。”
“咚”声，他的脑แ袋从手掌上滑下来，撞在巨蚌壳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她没有笑，垂头望着手中酒壶，过了许久，又道：“我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ๆ了，此心如飞鸟呵呵，原来我根本没那么洒脱。被很多事情伤害了，就只好躲在后面这样安慰自己。看来，我还是会幻想的，我幻想过很多，比如我们老了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生孩子，孩子长得像谁都是些可笑的幻想。以前我也会幻想，不过想的都是紫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幻想就变成你了。这种无聊天真的女人心我很鄙视，我应当铁石心肠，死得痛快干净才对。不过，我发现幻想变成了期望，我实在是愧对大燕子民。”
话音落，他整个人便像只大鸟般扑了上来，隔着窗台死死抱住她。他什么也没有说。
覃川眨了眨眼睛，只觉眼前越来越模糊，有水珠不停往下掉，低声道：“你也不要再说死这样的话。我受不了，所以我乖乖投降了。呵，在点魂灯之前，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就当我们这辈子是在起的，不管是几天还是几年。以前我怎么没想过呢？”
傅九云摩挲着她的头发和脸颊，手劲有些失控，几乎要把她捏碎了。炽热而带着酒气的唇贴上来，把她脸上的湿意吻掉，声线里甚至带了丝颤抖：“放心，魂灯里我也会陪着你，大家起疼。”
她忍不住笑了声，反手抱住他的脖子：“魂灯只能点四个魂魄，你来凑什么热闹？小心把它挤爆了。”
没有回答，他的唇已经盖在了同样带着酒意的樱唇上，双手抬，将她从窗前抱进来，坐在自己腿上，混乱中ณ还不忘把那几条缠着自己的带鱼赶出窗外，再关紧ู窗户，省得某些不解风情的鱼虾蟹蚌来破坏气氛。
没有人说话，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早就说了许多，言语往往令人疲惫猜忌。没有什么比契合的唇齿与身体更能ม说明那些埋藏起来的感情，覃川ษ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鼻息里仿佛也被染上甜蜜的呻吟，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真有这样爱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他说不会放手的时候？还是在青竹上刻名字，给她个更加美好幻想的时候？
她自己也说不清。
没什么เ可以再逃避的，他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直到死亡把她带走之前，他们都会幸福。
不停有细腻的泡沫从纠缠密合的唇间弥漫而出，擦过脸庞又麻又痒，有颗泡泡凝结在她浓密的长睫毛上，随着她微微颤抖。傅九云忍不住把嘴唇贴上去，这令人窒息的长长的亲吻终于稍稍停歇。
他的身体甚至在轻轻颤抖，紧紧抱着她，喘息着把脸埋在她肩窝上。覃川忽然感觉到เ他身体某处的变化，本能地动了下，想躲避。冷不防他的手骤然紧，近乎ๆ脆弱地哼了声，忽然轻轻口咬在她脖子上：“我等不及了。要是不够温柔，别怪我。”
什么什么不够温柔？覃川头雾水，突然间天旋๙地转，她被把抱起，下刻又陷入柔软的巨蚌里，那只巨เ蚌立即悄悄合上，像只黑暗的小屋将他们锁住。蚌壳顶甚至坠了两颗明珠，发出微弱而清莹的光。
覃川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这样沉重地压在身上，指尖勾动衣带，几乎ๆ是急不可耐，极渴终于寻到水源那般，上次的游刃有余和利索也并消เ失，竟然连衣带也扯不开，最后那幅长衫被他刺啦声撕烂，滚烫的掌心抚在她的身体上。
她“啊”了声，他旦ຆ失控起来，她也开始手忙脚๐乱，冷不丁死死抓住他游走的手，颤声道：“等下”
“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和我说不愿意”傅九云声音里带着丝痛苦。
烧成片激荡火海的脑袋里隐约还剩点点清明，告诉他：等等，听她的话。不要鲁莽，不要冲动，你不是那些青涩的少年。
那ว就让我做次青涩少年吧！他无情地将最后丝清明踢出脑海，她会是我的，我要她！
破烂成团的衣服被丢在角落，他将那个柔软细腻的身体紧紧捧在掌心，在这样昏暗仅有丝光晕的环境里，低头找到她的唇，抑制不住疯狂，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似的，这样吻她。
覃川既热且晕，像块布被他翻过来折过去，彼时他那些从容温柔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眼前的傅九云简直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像是下个刹那便要天崩地裂ฐ了，死亡之前逐命般销|魂。
她的肌肤是段光滑丝绸，在他手掌中被包裹，被极致地摩挲，仿佛是要揉成团。她感到种隐隐约约的痛楚，从身体内部传出的，渐渐蔓延到เ体肤之上，他的指尖嘴唇胸膛，所到之处加深了那种疼痛，下刻又带给她至上的空虚，依稀对那ว种疼痛还有更高的渴求般。
她的手从凌乱的被褥中抬起，拨乱他的长发，本能ม地把身体向他贴近，对那ว种隐藏在疼痛空虚里的愉悦乐此不彼。
傅九云低喘声，右手抄到เ她腰间最纤细的那个弧度下面，令她毫无空隙地把整个身体敞开向自己，体肤之ใ间的摩擦依偎令热度骤然升高，谁也不会再想忍耐。突觉他忽然松开了自己，她握住他流连在脸颊上的手指，哀求似的喃喃：“别走！”
别再像上次那样，说不行，不行。他们的时间不多，每个目睫交错的时光都比明珠珍贵，别再无谓地浪费。她想要他，就是现在。
他立即便俯下身将她紧紧抱住，贴着唇喘息：“我在。会疼，忍着。”
她光|裸的腿有些不安地蜷缩起来，在他腰上摩挲，下刻海ร水轻轻震荡，那双腿便僵住了。覃川发出个很轻微的呻吟，疼得有些喘不上气，指甲â深深陷进他结实光滑的肌肤里。他的唇就在耳垂前，发出诱人的吐息，她猛然转过头吻他，像是要分散注意力似的。
傅九云停了下，轻轻抚摸着她皱起的眉毛，低声问：“疼得厉害么？”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摇头。他抵着她的额头，渐渐地开始动作，每下仿佛都在渐渐深入她的内部，要与她藏得极深的秘密坦诚相见。有声憋不住的哽咽从她嘴边滑出，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เ别的。
他们如今真正成为体，密合无缝，从此再不能分开，也不会被分开。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有着深刻的感悟，在这世间她再也不是孤单个人，爱她的人就在这里，她爱的人也在这里。
初ม次的欢爱除了疼痛并不会有什么เ愉悦，傅九云的喘息越来越剧烈，掐着她的肩膀，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太过用力。她因为痛楚而渴求他的亲吻，他于是遍遍吻着她，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却似乎ๆ怎么也做不到，只有耳语般轻声告诉她：“就快过去了忍着，忍着”
他忽然退出来，像是要将她揉碎了似的死死抱紧，身体用力颤抖了几下，然后便沉沉地压了下来，指尖缠绕着她的头发，汗水与她的汇集在起，湿润的唇在她微张的柔软的嘴唇上磨蹭了下，叹息似的：“抱着我。”
覃川抬起无力的胳膊抱紧ู他的脖子，他微微侧身，翻转，便换了个躺下的姿势，让她躺在自己身上。他的心跳极其剧ຕ烈，擂鼓般，撞在她心口，覃川累得快要睡着，任由他轻轻梳理自己的头发，忽而在她额边吻了下，低声道：“还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