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去整理他的遗物时,那秘笈却不见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否则,也不用劳烦五师兄让张成来找了。现在不妨想想,那秘笈去哪里了呢?”
“大哥总比身死前,曾托他教的冯师兄给我带了一封‘信’——当然全是画的,没有字。大概说了刚刚我说的这些事的前因后果,里面其实也交代了那ว本从五师兄手中‘抢过’的典籍,让我万一他有不测,要一定将书还给你——”
王源从怀中掏出几张纸:“这里有一份七年前的邸报——上面写的是,这一年年头开始,周围五县都频繁发生锻魄武者失踪的案件,令六县之ใ内都加强防范,当政者限期破案云云……”
“过了一年,事情突然有了一个天赐良机……”
“逃是逃不掉的。别人也没逃掉。师尊活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叛变了……”
“从师尊的那ว些‘励志’诗文来看,结果是很明显的。众人被杀得大败,甚至除师尊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死了——这些人可与魏县丞带的那些衙役不同,都是遏云宗鼎盛时期的绝顶高手,师尊甚至比起他们来都有所不如——被选为接班人的原因,是因为ฦ师尊更年轻,而且更聪明,年纪轻轻就能自己创น立新的招式。但为ฦ什么那ว么เ多比师尊还要厉害的好手都死掉了,师尊却没死呢?”
黎雍看着他,缓缓道:“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六年前你最后一次来宗门见三师兄,送你下山的那个人,就是我。”
“黎师兄,其实也是大哥这边的人吗?”王源问。
王泉本来不大在意,这时心思一动,开口道:“越来越少?你跟我说说,最近都吃了些什么啊?”
王源却急着补救:“也不是天天都是两ä斤……最近已๐经少了……嗯,越来越少了,也是没原来好吃的肉……”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王源笑着,接下来却又语出惊人:“嗯……这枚茶叶确实是我刚刚ธ才放上去的,你说得没错。”
“我真的检查了,什么都没有啊……”小厮快要哭了,他是害怕大师兄会怪罪他检查不够仔细,追究他的责任。却浑没想到,这已๐经坐实大师兄确实去九师兄那里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
“怕冷啊?等你暖和了再说。我不急。”王源道。
底下人对王源有些畏惧,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来。王源一把扯过,将大氅裹在大师兄身上,仍旧按住他。
手一抓,五尺长剑在地上凭空飞到เ了他的手上,迎着王源就是一剑劈出!
“呼!”他将嘴角的鲜ຒ血一擦,猛地窜起身来,眼球中像燃烧着火一般通红一片!
“县尊——”看到เ王源损坏县尊带来的兵器,带来的随从有些愠怒。县尊毫不介意道:“一片铁而已๐,有什么打紧。”
他先去了剑头,又缩短了剑身——以此来还大师兄一个人情。如果他一开始就选短的,大师兄怕是要选更短的——
王泉乖逆异常,却很得师尊赏识,至今都令人费解。
师尊对王源表现出异常的亲昵,甚至第一次召见王源就能跟他讲解“雪倾山”的心诀——有可能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尽管他现在也刻意不去提三徒弟。
“这又是为ฦ何?”四师兄果然让人费解。
“不不,我把他轰出去了。”四师兄摇头道。
……
一个疯了六七年,被人遗忘在角落的残疾人,指挥张成,差点杀了自己้,这有可能么?
可他还是想捅开这层关系。
气氛有些尴尬。众人认为五师兄当众向王源“服软”如果算的话,王源应该会装糊涂,给他面子。
王源吃了一惊,手中更快,却没有办法像五师兄那样指挥两道剑流——他根本没有存货,只得给中间挥过剑魄,再转向右边加。
两ä道剑流一同奔流!
王源仿佛不知道五师兄这一提议对他的劣处,竟然点点头道:“好。”
王源从古剑上学来的剑招虽然奇异古怪,但不如雪倾山是事实,方殊上一场就是,一开始两人还能焦灼,可刚遇到五师兄的雪倾山起势就一败涂地了。
他缓缓将左ุ手抬起,食指中指间竟然夹住了一根小笔状的不明物体,迎着光闪耀着诡异的淡紫ใ色。
大师兄有些狼狈,抬起头,眼中ณ仍是不可思议。
“大师兄,你可不能ม袒护王源啊!”
大师兄神情复杂地看着王源,长吸了一口气,挥挥手道:“擂台上本就刀剑无眼……出什么เ意外,谁又能想得到呢……这样的结果,我知道王源他……也是不想的……”
腊月二十五,被王源委托下山给家中ณ送新衣、白米还有县尊赏的金华火腿的王力回来了。
……
众人疑ທ问尚未开口,王源已经用行动作出了解答了——他毫不迟疑地又举ะ剑迎头朝九师兄劈下去!
可看王源的惊异的眼神,他分明是尽了全力了!
而每一式都在说明,王源和他师兄有很大的差距。
师兄弟二人演示ิ了自入宗以来内院弟子所应修习的所有招式。
血珠纷飞!
王源的短剑擦着九师兄的脖子而过,九师兄同样的一招却在王源的脸上带出了一长条的血沟!
看来他不用再去嘲笑吴人杰上届遇大师兄不战而退了。
大师兄如今行将朽木,可对付他还是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ใ力,他还担心大师兄的体力,可大师兄根本用不了什么力气!
王源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盯着他不放的九师兄一眼,只感觉他眼中似乎颇有些“关切”的意味,难免有些奇怪,手上稍一放慢,张成就疾攻了三剑,惹得王源不敢去多看一眼,验证一下是否是错觉。
九师兄看王源的眼神难免有些热切,希望他下一秒就倒下。
一言既ຂ出,满座皆惊!
“好!好!好!”王源连声叫道:“既然我没得罪你,我大哥没伤害你——你这卑鄙小人,为何在内院大比之ใ时,明明我已经按剑服输,你仍然以魄灌剑,伤我颞颥即太阳穴,既无同门修行之ใ谊,也无兄弟怜惜之ใ情!几乎毁我魄海,断ษ我锻魄之ใ路!震及左耳,已๐无听音之能ม!你跟我没仇,可我跟你却有失聪之仇!你可知那ว日受重摧于你后,我差点就提前跳过一次遏云峰了……”
“九招,七招——现在是三招?这届总比实在是太疯狂了!”
“那可是七魄一魂觉的十四师兄啊!”
两人的意思都是自己้本场必胜,王源赢不了。
张成说的是:“最后一场揍你时,我已经提前出线。”
九师兄心潮难平。
王源平静似水,仿佛自己毫不在意一个问题在师兄弟间引起的讨论。而他的朋友们,方殊徐放吴人杰,看九师兄的眼神就是裸的嘲弄、怨怼。
……
“大哥他,为师兄弟而死,为宗门而死。真~相总是被有心人在隐藏,我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希望诸位,能ม还他一个ฐ公道!”王源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一宗之主ว的脸上。
这个ฐ八十多岁的老头难掩愧疚之色。
最爱之徒的死,最敬之师的死,他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
“那场总比后,大师兄与县尊大人彻底合流,师尊半隐,整个遏云宗完全由大师兄掌控。唯一的用处,就是给县尊源源不断送‘给养’。”
“有人说,哎?不对!师尊之后明明还收了第二批、第三批、甚至现在还要收你们当亲传弟子——没错,但后来收的这些徒弟,不论品行,不论天赋,只要拳头大,都可以入选。因为师尊知道,培养这些人的用途。而这也是他还有的用途,县尊会饶他一命。”
内外院所有弟子的脸上都露出愤怒,无奈,迷惘的表情来。
这么เ多年奋斗ç,渴求上进——可最后的结果就是,你是被妖怪养来吃的?
“各位先不用愤怒,来看看既得利益最大的‘大师兄’——知道他的现状,也许你们会稍稍平和些……”
王源一把将大师兄从地上揪起来,笑道:“阁下费尽心机,得了州学的资格——不过,在州ะ学这些年过得如何,你从来没说过,师兄弟们也许很好奇吧?”
岳君实垂头丧ç气。
“他不说,我来告诉大家。这么牛掰轰轰的大师兄,在人才济济的州学,什么都不是。被任何人欺凌,谁都可以在他脸上啐一口唾沫,他还反抗不了……说什么小琅琊侯与你有梁子……呵呵!你这种小角色,又凭什么入得人家的眼?”
众人都吃惊了!
怎么เ可能!
宗门第一,碾压所有师兄弟的大师兄,在州学,还只是最末的那种角色?
那ว州学的人,该有多强?
“不是州ะ学强,而是现在的遏云宗,太沦落罢了。他岳君实要真有本事,也不用这么多年过去,还垂下老脸,继续跟比他小得多的师弟们还去抢这一个名额了……”
岳君实被他揭了老底,又羞又怒,可也无可奈何。
对方说得没错。自己在州学,不过是一群大鱼中的一只小虾米而已。
自这次回宗门,又一次要依靠这个他已经看不上的宗门来延续自己在州学的资格,他何尝不觉得羞耻与无奈?
只是,这次胜者不再是他。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一直在对方的掌控之ใ中ณ,每一步都走向对方的圈套。
岳君实没辩驳,看着地上,突然道:“你……根本不是王源。”
王源愣了一下,不解对方แ为ฦ何突然这么说。
不过,他笑了笑,点点头:“我确实不是王源。”
他松开岳君实的衣服,认真道:“在下,宁骁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