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阳侯何苗,何太后同母异父的哥哥,比起何进,他与太后的关系更加亲密。
“殿下且安心,有济阳侯在,定不会让殿下受委屈。”
不起眼的角落,崔颂在忍无可忍地顶了何进一句后,若无其事地坐下,继续呷酒。
曹操复而坐下,取过早已空了的酒坛,摄在手中。
谁都知道告病是表示拒绝的暗语,为了保证双方面子上的好看,不得罪人。到了祢衡这边,愣是给玩出了一朵花来,把委婉拒绝的话整成了威แ胁。
客观的讲,崔颂真心觉得祢衡是这个时代的一股“清流”。
这种不确定的危机,就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头顶,无时无刻不在施ๅ加压力。
崔颂还不知道□□的到底是谁,虽说这几天毫无动静,可他半点也不敢放松。
崔颂回了一礼,没有洋洋得意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只想找个ฐ借口火速退场。
他颓丧地放下青铜卡尺,无力地朝崔颂拱手,表示ิ甘拜下风。随后不再多言,径直离开。
崔颂在现代见过的怪人多了,对他的无礼全不放在心上。他满脑子想着“检验”的事。考虑到用排水计体积法,古人可能不会认同,他决定做两套模具,更直观明了地证明答案。
祢衡毫无愧色地受了这礼,没有多搭理崔颂,踩着他的小木屐,嗒嗒嗒地走到树下,一个人拢袖站在那ว,颇็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
当然,假若时光重来一次,他一定以艰苦朴素为荣,以贪香恋美为耻,坚决抵制ๆ风流雅士,离对方แ越远越好。
可这并不现实,他只得赶走心头的一千头马教主,撑起微笑将搭讪继续下去。
他蓦地从塌上翻身而起。
崔颂伸手挡在前方,盯着白皙完美,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手,一点一点地将五指收紧。
适才买马的时候,他听到集市要关门的消息,这才想起古代的集市有营业时间的限制ๆ。
崔颂捏了捏快速干瘪的佩囊,在马市找了位据说诚信可靠、且愿意帮贵人驾车赚点外快的马夫,跟他描述了具体位置与绀衣男子的外貌,让他驾车过去。
嗯……?
“崔家小郎这是何意,莫不是瞧不起我蹇硕?”
可崔颂觉得自己一点也不!
所以在崔琰和两个ฐ侍女看来,“心事重重”的崔颂简直不能ม更需要弹琴了!
白驹喷了个响鼻,终于大发慈悲地放慢脚๐步,以相对正常的马速疾奔。
崔颂โ直起身,发现自己้的头发已被狂风吹得有个性极了,随手捞了一把,松了松被缰绳勒出一道血线的手。
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他回头一看,只能远远看到一个小黑点,哪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崔颂抽了抽嘴角,正想勒马而停,前方突然冲出一人一骑,直朝他的方向而来。
大道宽敞,却偏偏往他这边冲,崔颂隐约感到เ不妙,正要驱马避开,那疑似来者不善的千里之驹竟已奔至眼前。
马背上的人一身窄袖短衣,头戴斗ç笠,掩去大半面容。
他一手抓着马缰,半个身体腾空,好似表演杂技一般,一脚๐踹向崔颂胯ç下的骏马。
崔颂来不及细想,身体仿佛有了自我意识,在大脑命令前便已作出反应,拔剑一刺。
剑锋凌厉,对方不得不收回腿,避开被切骨断肉的下场,又从马鞍一侧抽出一把环首刀,迎上逼至眼前的长剑。
锵的一声,长刃交鸣。
崔颂回过神,扫了眼对方แ手中的刀,诈道:“又是你?”
对方แ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纵马与崔颂擦身而过,背道而去。
崔颂既惊且疑ທ,尚来不及喘口气,那人调转马头,又一次冲了过来。
……原来不是一击即走而是换方แ向再来一次啊?
心中越慌,身体越是冷静。明明是极快的动作,却好像印在他的视网膜中,被一帧帧地传入大脑,将每一个细节剖析得干干净净。
手中的剑如指臂使,与意识连成一处,一次又一次地挡下凶戾的剑招,予以反击。
不知对战了多少回合,这来历不明的敌人忽然拼着被崔颂刺中的危险,横刀砍向白驹的马头。
崔颂一惊,想也不想地挡下这一刀,冷不防被对方用力一撞,连人带剑地掀下马。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人,哪怕身体还保留着自卫的本能,在马术与战斗意识上也着实差了一些。
当他被撞下马的时候,刀客本欲补上一刀,不防被暴怒的白驹咬住了手,撅蹄子将他座下的马撞退了好几步。
直至此时,武艺高强的徐濯才将将赶至。
“主君?!”
不及慰问,徐濯策马向前,截下欲斩ล白驹的刀客。
崔颂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手肘支起上身,捂住火辣辣的额头。
真是倒霉,一头栽下来的时候正好磕到头,还好那ว石头不是特别锋利ำ……
差不多等他找回方向的时候,会武技的侍女甘姬ภ后徐濯一步赶到เ,紧张担忧地扶住他的手。
“公子?受伤了吗?!感觉怎样?”
崔颂正想说没事,倏的,他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什么,不由愣在当场。
“公子——”甘姬不由拔高了声音。
崔颂放下手,看着掌中的少许血迹,明显有些失神。
见到เ他头上的血迹,甘姬倒抽了一口凉气,正掏出细绢想要止血,却被一把钳住手腕。
崔颂警惕地看着她:“你是何人?”
甘姬脸色煞白,樱唇颤抖,溢出破碎的音节:“公子……?”
崔颂有些不忍,暂时放弃心中的打算,故作反应过来的模样,松开她的手:“是甘姬ภ啊。我无事,不必担心。”
在刚ธ刚的一瞬间,崔颂โ曾想借着此次撞到เ头,玩一把失忆的把戏。
戏志才的信给他敲响了警钟。他到底不是原主,随时都有露馅的可能。与其时刻担心这柄达摩克利ำ斯之剑掉下,不如釜底抽薪,永绝后患。
可他最终还是稍稍改变了计划ฐ。
他所要的只是埋上这么一颗种子,挖一个伏笔,等到需要的时候再任其发芽……此时装失忆,除了让徐濯他们担心外,并没有更大的用处。
崔颂任甘姬用细绢摁住自己้的前额,闭上眼,试图减轻晕眩与呕吐感。
可当他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脑中模模糊糊的影子逐渐清晰,拼凑成一幅幅久违的……现代化的景象。
崔颂看见“自己้”坐在图书馆,津津有味地翻看书籍,手边摆着一本繁简体对照表,不时用笔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