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郭嘉的询问,ไ元娘斟酌言语,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元娘等人已信了大半。
一开始的时候元娘听得十分认真,ไ待说到“嗜酒”,她的秀美狠狠一皱,听到最后,已是一副薄怒之色。
“……弹的琴也非常好听,ไ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嗜酒如命算一条……经常喝醉了往角落一躺,让侍从一顿好找。而且有时候太过随心,完全不考虑会给自己造成怎样的麻烦……”
前额的汗水顺着眉骨划下,在即将迷离视线的时候,旁้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替他拂去。
这是崔颂第一次真正意义地体会“汗如雨下”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即便是温室效应的现代,最灼热的夏季,在户外打球也从未有过如此透不过气的感觉。
郭嘉这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综合考虑之ใ下,他们只能等明日黎明时分离开山洞。碰不上那群人最好,若是不慎遇上,双方的状态差ๆ距也能降到最小。
崔颂โ检查身上的补给,躲避刽子手的时候没顾太多,现在只剩几串处理好的肉片,水囊早ຉ不知道掉哪去了。
望了眼远处蜿蜒陡峭的山路,他握紧缰绳,正准备扬鞭而上,忽见郭嘉ล倏地勒马,在山隘处停下。
崔颂略一皱眉,猜测或许是皮肤被磨破。痛觉不显,却令人非常不适。
“不。只是听说这家的饭比较好吃,所以过来体验一下。”“崔颂”放下餐勺,餮足地往长椅上一靠。等到เ空气中的温度明显下降了许多,他举手作投降状,“好了我不再刺激你了……还有别的要问么?”
“所以你就过来庆祝了?”
副首领低叹一声,仿佛有所不忍,掀帘离帐,再不顾里面的是是非非。
对于副首领的求情,白首领ๆ并无丝毫惊异,他语气淡淡的,不见亲近亦不见疏远地道:“益西大病初愈,还是莫要掺和此事了。”
待郭嘉擦干头发,ไ粗略地梳洗了一遍,换上干爽的衣服,屋外的雨仍然没有减小的趋势,哗哗然若倾盆而下,又似永无歇止的瀑布,用规律的水声,弹奏引人入眠的夜曲。
他又从白首领让人准备的衣笥中取出一件干净的长衫,连着擦水用的布一同递给郭嘉。
“走吧,ไ回屋。”
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两步,又强制站稳。
“高兄不肯赏脸?”
听见先生意味不明的反问,ไ崔颂回顾刚刚ธ的那句话,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在挨了几把眼刀后,他慢慢地补充了一句,“因为那ว大虎在看了牛皮纸后,竟将那纸盗去,半夜里对我痛下杀手。”
崔颂幽幽一叹:“我也不知。”
“先生觉得如何?”
就是这么一个好似流亡难民的年轻人,竟叫那首领模样的人物策马上前,恭敬地抱拳一礼ึ。
丁原的驻地本就在河内,离京城不远,一接到荀家的书信,立马就赶了过来。
不等董卓摩拳擦掌,把渴望付诸实践,丁原率着他的大部ຖ队赶入京城。
他愤恼地瞪着眼,好似随时都能抽出刀,将这两个ฐ扫面子的当成祭牲砍了。
“休要多言!”
崔颂估摸着这就是所谓的“浊酒”了,小心抿了一口,有些酸,劲一点也不大,味道却是还行。
碗中的酒与他在家中喝到เ的不同,呈米白色,浑浊不堪,有些像现代混着米的甜酒。
或许也因为ฦ这样,到桓灵帝的时候,二者极重享受,全凭自己的心意过活。
高层忙着夺权,小皇帝来不及一展宏图就已身死,东汉的治理有多坎坷,于此可见一斑á。
他不想和他们解释液体在骤遇极热的时候会产生一层绝缘的气态防护层,在短时间内隔绝大量热度,也不想解释水蒸气导热比液体还慢得多。莱顿弗罗斯特效应1涉及热力学的内容,在这些人看来确实像是无稽之ใ谈。
崔颂没有为自己辩驳。
在士子们看来,崔颂โ的行为ฦ非常难得。因为古代士子极看重名声,自谦是一回事,可谦虚不是谦卑,某些话要是由别人出口,那ว就是侮辱了。
……
千言万语,崔颂一言以应对之ใ:“这位仁兄,我适才是去更衣……”
这些弯弯绕绕,含沙射影,崔颂未必全懂,但暗埋在其中的恶意,他就算是捏着鼻子也能嗅出来。
可,若是幕后之人不是蹇硕,那又会是谁呢?
这“冤有头有债有主”的风格,有序犯罪的作风,实不像是为了点口头之争就来杀人的。未免自相矛盾。
只咬了一口,白马又抬起头,豆眼炯炯地看他。
见他站着不动,白马用额头愤怒地撞了他一下,纡尊降贵地垂下头颅,去咬他手里的草。
东吴和益州倒是可行,一个鱼米之乡一个天府之国,虽然势力复杂了些,但前期离主战场远,不少流亡北士都选择到这两个地方避难……不过这个时代的南方แ貌似瘴气比较多,又相对荒凉,兼之路途遥远,一个水土不服说不定就病死在那了。
公孙瓒据说人品有问题,又记仇,而且炮灰得早ຉ,果断不作考虑。
崔颂目不斜视地检查马身,确认马具齐全,虽然不如后世方便,但马鞍马镫都在,某论坛关于“汉末没有马镫”的传言不攻自破。
崔琰选了另外一匹青骢骏马,熟稔地翻上马背。
“你便从头开始讲起吧。”
崔颂定了定神,故作淡然地颔首。
“外头这般冷,还是莫出去为ฦ妙。”
崔颂动作一顿,想起这是没有羽绒服的古代,室内烧了炭火,且有一定的密封性,这才没那么冷,而外面又是山又是大晚上的……
崔颂恹恹地倒了回去。
郭嘉知他无聊,想了想:“听闻崔弟精通音律,诗赋双绝……”
崔颂:不,谢谢。
一听郭嘉ล开头,崔颂โ就知道下文肯定不那么美妙,他佯叹一声,做出一副落落寡欢、干什么都没心情的模样。
郭嘉果然就此打住,放下书册,走近床榻。
“崔弟何事烦忧?”
不等崔颂回答,郭嘉又道,“可是为了……那‘大虎’一事?”
崔颂โ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大虎”是谁。
他和荀彧分道扬镳后,没多久ื就被刺客截杀。后来遇见白氐族的人,因为担心刺客卷土重来,他就向当时的白首领编造了一番经历,把刺๐客的特征描述了一遍,给他起名“大虎”,并说自己被家仆“大虎”背叛,有意误导白首领,让他误以为其中有利可图,希望能借氐人的手防御一二。
崔颂没有想到——就跟他在洛阳城里第一次被刺๐杀的时候一样,刺๐客一击不中,竟是偃旗息鼓,藏起狐狸尾巴,不再现身。
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在他都快忘记这一隐患的时候,郭嘉却还记着,甚至见他神色不豫,当场就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