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炀倚在车边，从车里拿出包烟，打了火凑到跟前，想了想到底还是没点上，把烟又扔回了车里。
“还说我呢，你什么时候能听听我的话，这腿也不能像现在这样。”
封炀一笑，把话补全了。“还差一点儿了，现在在玉泉村路口呢。”
看了看路两ä边，实在不知道该答他到底是到了没有。“我……”正想说还没到，封炀却突然看到前边半遮在树枝后面的破旧铁牌，上面油漆斑驳，但是细看还可以看出来写的是玉泉村三个字，然后一个红色的大箭头，指着方向。
“爸，妈，你们还好吧？我你们也见着了，你们儿子好着呢。”肖晓伸出舌尖把唇角溅出的苹果汁液勾进嘴里，然后才继续说道：“这果子很好吃，我带给你们尝尝。我最近在后山上找到秦艽了，加了延胡索、制草乌ไ和其他几种草药一起泡了药酒，准备拿去给刘婶子。刘ถ婶子风湿又犯了，我之ใ前给她开的方子，她总是不按时喝药，又不听劝的不避着水……啧，遇到เ这样的我真没办法。”
把红润润的大苹果放在盘子上码好，又拿出一小瓶的雪莲药酒均匀的洒在坟前，肖晓做完这些，才在一边的石板上坐下，自己拿了个苹果开吃，一边吃一边靠着墓碑开始向父母絮絮叨叨。
肖晓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然他一定可以听见自己话里调笑的意味有多浓烈，浓烈到เ封炀一下子就被点着了。
“不就是这么点儿药，怕？”封炀走到桌前坐下，盯着肖晓的脸指挥道：“我会怕这个？赶紧的，弄凉了，我现在就喝。”
要是他不说，肖晓可能还在继续用勺子搅着散热，这下直接把勺子塞在了封炀手里，然后倒了一杯白开水。“你自己弄吧，我去拿点东西。”
封炀见他进了里屋，手放在碗沿儿敲了几下，喝了一小勺，苦涩怪异的味道瞬间跑遍了所有味蕾，难喝的要死。
听到身后传来清浅的脚步声，封炀收起脸上因药而起的古怪表，加快了搅拌的速度。长痛不如短痛，赶紧ู搅凉了一气儿灌下去。
肖晓把从空间拿出的一碟蜜饯放到เ他面前，自己先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平时我吃完饭拿这个当饭后零食的，你要不要来点？”
封炀没说话。鬼都知道这肯定是拿来让他下药的。快三十的人了喝个ฐ中药还要吃蜜饯，传出去都笑死人了。
“我自己้腌的，天然无害，你尝尝吧，之ใ前拿给大家，他们都说不错呢。你爷爷让你住这里，我这又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些你还可以尝个新鲜。”肖晓说完，站起来往门边走：“我先去把晒的药材收了，免得返潮。你一会儿来帮忙吗？当消เ食了。”
“……好。”
没人看着总算好点，起码他苦的龇牙咧嘴也没人看见。不喜欢喝中ณ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封炀脑子里闪过老爷子贼笑的样子。
小时候有一次二伯给老爷子送去补品，他不知道是什么เ，就在一边看，老爷子骗他说是糖水儿，那时候家里管着他们不让吃糖，所以一听是糖水他就激动地灌了一大口。动作太连贯，连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就咽了下去。无论是那滋味儿还是全家人哄笑的场景，对他来说，都是……阴影啊。
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中药都一样的难喝。
感觉温度差不多之ใ后，封炀端起碗，不带换气儿的直接往下灌，又喝了几口白开水之后迅速扔了几颗蜜饯到嘴里。
等到เ酸甜的滋味儿渐渐漫上来，总算是不那么恶心想吐了。
肖晓把晒着的草药分类放进小篮子里，准备明天出太阳之后拿出来继续晒。还有一些只能阴干的原本就放在屋子里，去关了窗就好。
封炀出去就看到了他，上前去帮着把那些看起来杂草一样的枝枝叉叉放进去，边上还看到了一小堆的虫子壳，封炀胃里又泛起一阵的恶心，他都不敢想自己刚喝下去的那一碗都是什么。
肖晓看他对着蝉蜕露出那ว副表，好心的解释道：“放心吧，那ว是蝉蜕，你的药全植物。党参、白术、半夏、干姜之类的，刚才晚饭的饼里就有白术。”说着，肖晓拿起一块植物根茎，“喏，白术就这个。”
封炀的恶心感随着肖晓的话消เ失了。不过几种植物能ม熬出那么เ难喝的味儿也真是不容易。“这就是治胃病的？”
“恩，是。”肖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还能安胎。”
封炀把白术放下，手搭在一边的架子上：“哦……功能还挺全。”
“一药多用很常见。你很喜欢那蝉蜕吗？”肖晓准备收蝉蜕了，但是封炀的手还搭在那。“等到เ你什么时候失眠了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开一味蝉蜕，明目退翳、定神解痉，还能抗癌，很好用的。”
封炀迅速收回手，“不必了，我睡眠良好。”平常忙的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他哪有失眠这么เ娇贵奢侈的毛病。
看着肖晓把几片碎叶子收进一个ฐ小纸盒，还挺小心翼翼的，看着多金贵似得。
“这什么啊？”封炀从箱子里捏了一片看。
“淫羊藿。”
封炀挑眉，就这么一破叶子，名字怎么听着这么不纯洁。“治什么的啊？”
肖晓看着他，脸一下子红了，嘴巴几张几合才慢吞吞的说道：“祛风湿、止咳……补身体的。”
“没了？”要是就治个ฐ风湿止个ฐ咳，这小孩儿至于脸红么เ？
当然还有，淫羊藿最主要的功用是壮阳。虽然他俩都是男的，但是这种问题在这地儿也不是可以拿出来说的，之ใ前村里有人来问这种问题都偷偷摸摸的，开了药也从来没人再问他哪个ฐ药治什么。
“还有壮……”
“全收完了吧，拿进去？”封炀及时收手，逗逗还行，不能ม逗过分了。
肖晓松了口气，把剩下两ä片淫羊藿装好，“恩，拿进去吧。”
封炀拿着剩下的三个ฐ小篮子跟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真的没现肖晓是听不见的，因为他每次说话肖晓都反应很快，就算是盯着脸……那也太快了。可是失聪又不是什么เ好事，刘婶子没必要拿这个ฐ骗他。
刚ธ跟着肖晓进了储物室，封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封炀把药篮放下接起电话：“什么事儿？”
谢东的声音一下子爆出来：“我去你们公司找你，他们说你去休假了？”
封炀把手机拿开，等他那边没声儿了才重新า靠回耳边：“咋呼个屁，老子的耳朵都要废了。老爷子特许的，他在我办公室守了一星期，天天儿的在那吃果冻，吸溜吸溜的，我不怕吵都怕他把自己吃成橡胶ด人。”
“行啦，反正你也不能ม闲着。”
“恩，公司那边不用忙了我这的时间就会多出来，你把那几家的资料传给我就行。”封炀边说边朝肖晓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人刚出去，肖晓就迅速把刚才收的已经完全干了的草药放进空间。他们家靠近山边，雨多，院子前边又是河，比较湿，所以干燥的药草没多久就会返潮。以前他爸他爷爷都是动员全家三天两ä头搬出去晒，现在他就省事儿多了，往空间里一放，想什么时候用都可以。
去浴ภ室烧好热水，肖晓站在封炀门外徘徊。平常的这个时候他都该睡了，但是现在有个ฐ客人在，总得客人睡了他这个主ว人才好去休息。
里面的等亮着，但是没有声音。封炀没在说话，那他在忙？
正想着要不要去打扰一下的时候，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了。幸好门是朝里开，不然指定拍他脸上。
“有事？”封炀在里面早都听见了他走来走去的声音。
肖晓犹豫时走路脚๐后跟总像是抬不起来一样在地上蹭，沙沙沙的声音很轻松就能ม听见，但是显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
“热水烧好了，我是想问你现在要不要洗澡。”
封炀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人，肖晓头干着，衣服也没换，很明显是还没洗过。“我这还有点事，你先去洗吧。我等会儿自己้过去。”
一听封炀有事，肖晓就不敢打扰了，点头道：“那行。”
因为不知道封炀什么เ时候会过来，所以肖晓快速的洗了个ฐ战斗ç澡，又用水把浴ภ桶冲洗了一遍，烧上热水，把新的浴巾搭在屏风上，甩着半干的头在一边候着。
封炀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肖晓洗澡时留下的热气还没有散尽，山水画的屏风，古色古香的木质浴桶，边上还候着个ฐ小厮。
瞬间有种我是大少爷的感觉。
“你来啦，我给你弄水。”肖晓的瞌睡虫瞬间跑光，说着就往炉子边上走。
啧啧，更像了。简直就是‘少爷我伺候您沐浴’场景再现。
“你再这么เ拘束我都不好意思继续住了。”封炀抢先一步按住水桶，“最少可能也要在这住一个星期呢。你放松点，随意就好。”这话怎么เ像是他才是这的主人一样。
“我是担心你拎不……”肖晓的话在看到热水安全且成功的灌进浴桶时消เ了音。
不都说大城市的人缺乏锻炼没力气么……小林哥果然是在骗人。
“现在放心了？”封炀挑眉，“我洗澡你要留下来观看么เ？”
“呃……算了，下次……呃，不是，我是说……”肖晓语无伦次，索性转身跑了出去。谁要看他洗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