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他身边习惯的伸出手，可是又缩回来，不知怎么回事，穿成这样，让我不能ม像之前那样自如的伸手过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只好以问代替：“你没事了吧？”
我耸耸肩，不出去怎么办，总要过日子。
也真是他运气好，闯到这一条小巷๕来，这条小巷连着我住的楼ä的背面后门，一面是墙，路早已被荒弃，堆满了各色垃圾，没有人管，自然也没人愿意走。我就这样扶着他进了家门，福星高照，一个人也没遇上。
感觉那ว人背上动了一下，好像是深吸了一口气，居然强把自己撑起来一半。我也只好不顾他一身泔水，努力扶住他，两个人东倒西歪的走出小巷。
我想了想，摇头：“不是，伤自尊了。”
薇薇安笑了：“那没事。自尊早伤完早了事，心可还得留着泵血用呢。”
我回房间找今晚要穿的衣服。
这两ä天我并没有搬到别ี的房间去，不然显得像赌气一样，太做作——好像咱真有这口气可赌似的。
本来祸害就一向话少，都是我在问“今天觉得怎么เ样”、“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叫”之类之类的。这两天我连这都省了，于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更加无话。
我在衣柜里翻拣，突然我背后的祸ຖ害开口了：“今晚别ี出去。”
“嗯？”我愣住，回头看他。
他没重复，只是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为什么？”我问。
“今晚街上会很乱。”
老北市的街上哪天晚上不乱，可要是说“很乱”，我犹疑ທ一下：“你怎么知道会很乱？”
他简单的回答：“我安排的。”
我去跟薇薇安商量，薇薇安沉吟一下说：“赚钱也不在这一个晚上，这祸ຖ害不是普通人，听他的，今晚别冒险了吧。”
可是会怎么เ乱，会乱成什么样呢？我很好奇。
不知道外边怎么样，出租屋里是一派风平浪ฐ静。薇薇安在晓美房间里叫我，我过去看，电å视里正演着大嘴罗伯茨的旧片风月俏佳人。
我靠在门上问她：“什么意思？取笑我？”
“不是。”薇薇安说：“这也算是经典教学片，咱们好好研究一下，看看什么地方แ有值得咱们学习改进的地方。”
我盯着屏幕上罗伯茨的脸部特写看了五秒钟，点点头：“明白了，整容。”
薇薇安笑着丢一个ฐ抱枕在我身上。
我接住抱枕，看薇薇安笑靥如花。笑靥如花，这词儿真俗，可是又真写实。
我突然想，这如果是一台戏的话，那么一开始就错了。从女主角就错了。如果后巷里的主角是薇薇安的话，剧情可能ม早ຉ就不一样了。
我叹口气：“薇薇安，麻雀变凤凰的戏码，也就你和萝卜丝演演算了。别的人……得有自知之明。”
薇薇安白我一眼：“莉莉安你不是爱上我了吧，没事就把我夸的浑身发麻。别怪我不事先提醒，拍我马屁可没钱拿。”
我叹气，夸她漂亮她还不稀罕呢，哪天变脸手术普及了，跟她换一下。
回到เ自己房间，也没见祸ຖ害的表情神态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这人真古怪。这么些天，他不看书不看电å视不看dvd，也不碰我们那ว台老破二手电脑แ。
他伤着的时候固然一直躺着，伤好的差不多就改成一直坐着，坐累了就接着躺，躺累了换个姿ู势再坐会儿。
有时候我好想知道他脑แ子里在想什么，他脑แ子里一定在想什么吧。不然给我像他那样七八天什么也不干，除了坐着就是躺着，我非疯了不可。
午夜的时候阿龙打电å话给我：“莉莉安，你在哪儿？”背景音嘈杂混乱，他简直是在扯着脖子喊。
“我在家，怎么了？”乱起来了？
“那就好，你今晚别出门，街上出事了。”说着他就匆匆忙忙挂断电话，我连出了什么事儿都没来得及问。
我狐疑的盯着祸害，他已经安然的睡了。
他安排了一场什么样的混乱？
早上我被敲门声吵醒，看看表，快九点的样子，其实对我们来说还早的很。
打开门，门外是阿龙。
他先把两杯豆浆和两袋小笼包子递给我，然后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他从来没试过早上送早ຉ点过来。
我一眼看见他t恤下摆有一块血渍，连忙问：“你受伤了？”
他摇头：“没有，那不知道是谁的。”
他头发乱ກ糟糟的，脸上有几处青，挂着个“我一夜没睡”大黑眼圈，但显然别的地方再没不妥，我放下心来，问：“外边情况怎么样？”
“乱。谁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开始说是栾少和老大翻脸，好多兄弟不知道站哪边才是，后来又有人说是白先生的人偷袭，天快亮的时候好容易弄明白是白先生和栾少联手，可是那时候已๐经没有老大的消息了，说什么的都有。到现在大家还乱做一团呢，南哥挂了，黑三不见了，现在没有一个ฐ敢站出来主ว事的。”
我愣住，昨晚知道会有事，但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เ大的事儿。
“老北市看来是换庄了。”阿龙叹了口气总结。
我没说话。
本来换谁坐庄，对薇薇安和我来说，日子也不会有什么เ区别，最多收保护费的人换了面孔而已。可是这次不同，那ว个祸害，和白先生一定有扯不断的关系。——他叫我去跟栾少说，欠小青的债该还了。
“莉莉安，”阿龙又开口：“我想回老家去。”
“用不着吧？”阿龙这种小喽啰，白先生就算在老北市清算，也还清算不到他。
“这样混一辈子，也不是个事儿。我想回老家，老老实实做点小生意，我老爸那ว个小修车铺，他一直催我回去帮他手。莉莉安，你也别做下去了，跟我一起走吧。我是不能ม给你鱼翅燕窝，可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吃苦的……”说到这里，阿龙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我眼睛有点潮，真的，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求婚，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阿龙好。
这时卧室的门被不合时宜的打开，祸ຖ害站在门口，看见我和阿龙，有点愣神的感觉。
这场面真有点尴尬，祸害上身穿着一件旧t恤，下身只有一条平脚内裤ไ，他在愣住的三个人中最先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走进洗手间。
“他是谁？”阿龙问。
也难怪他要问，本我和薇薇安就从不带客人回家，而祸害身上那件灰黑色旧t恤，钉ล铜片画骷髅印英文脏字，和阿龙现在身上这件风格如出一辙——本来就是阿龙有一次不小心漏在我这里的。
我犹豫一下，回答：“不是谁，不用管他。”
阿龙当然不信，但也不再说什么เ。
我冲厨房示意一下：“你在阳台等我。”
这套房子没有客厅，或者严格来说，客厅已经被房东改为ฦ我和薇薇安的房间了，除了这个狭小的走道，想要说话就只得在厨房外面的阳台。
把早ຉ点扔在薇薇安床头，我去阳台上找阿龙。
阿龙已经把祸害扔在脑后，还是那句话问我：“跟我回去？”
我有点感动，靠在栏杆上想半天，终于说：“等你把这边收拾好了要走的时候，再来问我吧。这之前你还有时间后悔。”
阿龙立即抱住我，十分开心：“我还想什么？过两ä天我们就走。”
送走阿龙进晓美房间的时候，薇薇安还在床上，半醒不醒的，闭着眼睛在往嘴里丢â小笼包，听见开门的声音直接问：“阿龙？”
我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