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他有了别的选择,于是我一个一个摧毁他的选择,到最后他赠我一记耳光,结束一切。我以为那是不可能的。夏为春的生命里怎么会没有我?我的生命里怎么可能没有夏为ฦ春?那样天经地义แ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结束?
可是我从来不曾说,而再也不能说:“夏为ฦ春,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我只是做着一切放肆任骄蛮的事,张告大众:夏为春是我的,夏为春只会同我在一起。
等到我终于回到家,看着留下来的老房子里已经住着新主ว人,从门外看进去,房子装修过了,间隔都变掉了,住了二十五年的房子清晰地在脑海里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显现,在内厅里我架着脚躺在窗前看书,吊井里有藤篮装着西瓜,转进去是小小厢房,堆放杂物,出来拐一个ฐ弯,是罗见睡的房间,他的床前总是放着一张凳子,再往里走是我的睡房,以前我们总是大力敲着墙壁,你敲一下我便要敲两下,说总有一天墙被你们两个猢狲推倒了。最里面是睡房,本来睡在外头,后来我们说外头比较冷,不由分说拆了床和家俱便往里搬,又笑又骂却挡不住我们,说:猢狲,猢狲!我们嘻哈大笑,做着鬼脸:“,猢狲的是什么呀?”
那些日子,我没有想起过任何人。
何父站起来:“改?狗改得了□?罗见是什么样人,问问街上哪个不知道?打群架偷东西赌钱吃霸王餐——,二十几岁的人做一份工丢â一份工,他吃的喝的用的是什么钱哪来的钱别ี怪我说出不好听的来!啊?罗见是什么样人?改?给他机会?给他机会就是毁了我女儿!我当心肝宝贝一样养大的女儿,我们夫妇两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你罗见配得起?你连自己亲生父亲都引以为耻赶你出门,倒跑来我这里说这些不要脸的话!”
罗见要说话,我拉住他,静静地恳求:“你们只需要给罗见一个、一个、机会,他会改。”
我看着这一场混乱ກ,看着赵美宣苍白着脸再无半点骄矜,看着赵美宣父亲当众重重一个耳光打到เ她脸上,看着那封热辣情书广为流传。
因为王秀之父与赵美宣父亲有很深恩怨,王秀父亲坚持要报警,因被盗物品价值已够成判ศ刑标准,我们也全已超过十六周岁。赵美宣父母惊乱无奈之下向王秀父亲苦苦哀求,学校方แ面为名誉着想也再三协调,最终赵美宣被开除,送到另外的城市,同时赵美宣父亲损失最大的一座工厂。
我看着十五岁的夏为春,他仍然不比我高多少,但关切的神情却似乎ๆ比我年长许多,我咬了咬牙:“不是我,是罗见,他把罗见的肚子踢破,都住院了。”
夏为ฦ春抓住我的手腕一拧、一抖,我手一松,水果刀落下,他下手一捞,抄起刀子,把玩着,说:“是谁敢欺负你?”
我抓起茶几上的爪,扬一扬手:“想必是你带的爪,多谢。”
门口是一个笑吟吟爽朗英俊的男子,正冲何真知挤眉弄眼:“我有了被抛弃的感觉。”何真知大笑:“死燕北。”她介绍:“罗一一,我朋友,燕北,我家乡的朋友。”
陆鹏不语,我接着说:“小学毕业你被父母接回北方去后,罗见的父亲就再结婚了,罗见被送到这里来住。罗见一直是最受宠的孩子,全家人他最小,可是一下子,妈妈走了,爸爸隔一个月才来看他一次,只有一个人宠是不够的,他变得很不开心很任,没有办法他就一直跟着我玩。本来,那也很好,可是……”
我看着车外飞速而过的树木和满天满地的油菜花,轻轻地说:“陆鹏,我现在想,我以前都做了些什么呢?罗见坐牢我真的要负很大责任,夏为春,我想,我也许也要负点责任的。”
陆鹏忍无可忍,大声说:“,我不要吃饭,我要喝酒!”
陆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大概以为我心情好,笑着说:“小鹏,囡囡做菜可好吃了,快尝尝。”
我心里一震,估计脸色也变了,可是天黑,他们没有查觉,只是程天舒轻轻打了一下程天恩的头:“跟你说过不要乱说话,哪有这种事。你这个臭丫头!”声音语气都是爱宠的,程天恩缩了缩头,仍然笑嘻嘻,抱着哥哥的手臂对我说:“一一姐也跑农场么?”
他正要说话,程天恩攀着他的肩笑嘻嘻伸过头来:“我哥是狱警,就在咱们市郊的劳改农场工作,专门负责打那些劳改犯人,哈哈哈。”
我伏下脸:“不对,囡囡是最不听话最坏的孩子,连十分之一个ฐ陆鹏也抵不上。”
陆叹一口气:“想啊,怎么เ不想。我还想陆鹏的爸爸,陆鹏的妈妈,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啊,对不对?不过我还有囡囡在身边呢,一个ฐ囡囡就抵得过他们仨个了。”她笑着用手拉拉我的头发。
我刚贷款买了套新屋,装修完毕后钱银紧张,便贴招租,想找一个ฐ同租人分担按揭。因为十分爱惜新屋子,对同租人要求多多。
说起家,何真知问我:“同租人找到了么?”
我在电å话前呆了半天却不知道打给谁。夏为春?不。家里?绝不能ม够。二叔?罗见会杀了我。
那个ฐ值班警察看着我,脸上居然有点同情:“不敢让家里知道?那就不要打架啊,来,签个字。”
我看着那张纸,突然灵机一动,罗见没满十八周岁!我在那张纸上写下了二叔家的电å话号码。这不算我找二叔帮忙,我总不能留家里电话让知道吧。我看了看拘留室里的罗见,罗见冲我做了个鬼脸,神情是叫我放心。
事实上我也知道,对我们这群人,警察才不敢太厉害,他们只会对弱小的或者外地来的流氓凶狠,对于本地的狠角色,他们一向是能不惹就不惹,“他们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
可是罗见从来没有进过拘留แ所,对我,是个夜不能寐的打击。问罗见去了哪里,我说他朋友过生日,他去喝酒玩了。叹口气,笑笑。我撒谎是最高明的,罗见才不会是个乖孩子,如果我说罗见去朋友家玩耍睡觉,定必怀疑,所以我说罗见去聚众喝酒玩。
我替洗了脚,帮躺好,说:“一一,明天早ຉ起帮梳个头,好不好?”我笑:“好啊,我最坏了是不是,以前都不肯帮你梳头。以后我天天帮你梳头。”宠溺地笑:“那ว不怪一一,年纪大了不敢勤洗头,有味儿是不是?”我摇头,说:“不是,因为我是个坏孩子,不孝顺。”说:“谁说的,一一是乖๔囡囡。好了乖๔囡囡去睡吧。”
我走到房门口,想一想,回头说:“,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变好,我一定会听话了。”
满足地笑,连连点头:“相信,一直都相信一一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