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李昉当下闻言却是冷哼声,道:“是啊,三叔向来就是最舍得在二弟身上花钱的,只是咱们还不知道柳家那位司马大人是否已经知道了前些天二弟从楼上摔下来的事儿呢,若是他知道自家女儿未来的夫婿现如今已๐经变成个不通文墨的废物了,却不知这份厚礼还敢不敢收呢!”
不等旁人接话,小胖子李早ຉ闻言便哈哈大笑,道:“二哥,我阿爹说了,这些东西都是要在用你的名字送过去的,阿爹还说,今天你是重头戏,我们都是跟着你去混酒喝的,只要你的礼够重,我们空手去都有面子!”
说到这里,他似乎还神神秘秘地往屋里看了眼,然后才道:“这个女人很美,国色天香,但是呢,有个ฐ情况据我所知,包括我们家老爷子在内,这十几年里,她已๐经先后换了五六家主ว人了,却愣是没有个ฐ敢长留她的,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拿她当个烫手的山芋啊,是丢也不好丢,留又不敢留唉,说起来按照我们家老爷子的意思,本来她是不该给你的,谁知道你小子突然那么厉害,来了首技压全场的诗,所以你好自为之ใ吧!”
好自为之?怎么เ好自为之?
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似乎ๆ没怎么听懂ฦ这位大舅哥的意思,也就只是大喇喇地拍着胸脯子让他放心,然后回来就倒头躺下了。
但是现在醒过来仔细想却开始觉得,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烫手的山芋?
对了,宴会上的时候老爷子似乎说过,这歌姬姓什么来着?
啊,想起来了,武姬中国弹箜篌嘛!
想到这里,李曦先是愣了下,然后就是激灵下打了个ฐ寒颤!
丫ฑ丫个呸的,姓武?
这女人不会是跟武则ท天有什么血缘关系吧?
李曦突然有点懵。
他的历史水平不怎么เ样,关于唐朝的历史所知有限,基本上也就是当年上学的时候那ว历史教材上说了点什么,他大概的就知道点什么,像什么贞观之治啦,武则天啦,开元盛世啦,安史之乱什么เ的,而且这都大学毕业好多年了,就连这些事情也都只是知道些个ฐ大概了。
这会子再仔细想想,似乎隐隐约约的还听谁说过似的,似乎ๆ就是李隆基发动政变,干掉了他奶奶还是祖奶奶武则ท天来着?
呃也不对,李隆基干掉的应该是他姑姑,对,就是他姑,太平公主嘛ใ!
好像从那时候起,武家就已经彻底完蛋了,那么เ按照道理来说,嗯,这个武姬ภ不可能跟那ว个武家有什么关系。
但是自己的大舅哥为什么เ还要特意提醒自己้不能碰这个烫手的山芋呢?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李曦坐在榻上嘴里念念有词的揣测了阵,却毫无所得之后,便紧接着又在那里顺ิ着刚才的思路回想起自己的历史知识来了。
他努力想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历史知识都回忆出来收拢捋顺ิ下,只可惜,他翻来覆去的也就只知道那些了,所以回忆了好大会子,最终还是只能颓๙然地叹了口气,自己对自己้感慨道:“没有知识真可怕呀!”
今年是开元二十年,开元嘛,当然是唐玄宗喽,这个ฐ是肯定不会记错的,但问题是,开元二十年是哪年?
作为个对历史无爱的普通小白领ๆ,李曦仅仅知道好像开元完了就是天宝了,然后安禄山就要造反了,再然后杨贵妃就死了,再然后就不知道了。
开元二十年完了,不会就是天宝年吧?
安史之乱是天宝几年发生的来着?
不会老子刚穿越过来就正好赶上那ว场全国大动乱吧?
乱了乱了,连李曦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想越远,已经完全乱套了。他叹了口气,想要躺回去再眯会儿,天大的事情也等自己睡足了之后再去想,但是目光掠过正堂里那张卧榻的时候,他却又顿了顿ู,干脆站起身来走过去。
这张榻很大,而且雕饰极其精美讲究,四面披帐垂下,简直就是栋可以移动的精美小房子,而且走近了还能ม闻到这榻上散发出的股很好闻的沉香味道。
这张榻估计能值不少钱!——这是李曦观察得来的第个结论。
虽然来到เ这个世界不久,但是通过这些天的深入观察,李曦还是很快就掌握了些只属于这个ฐ时代人们所独有的观念,比如,对于女人和榻。
对于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女人来说,她们其实是居无定所的,今天还在父母膝下承欢,明天就可能ม出嫁了,再然后,她们还有可能会被休,会改嫁,等等,不管走到哪里,房子都是男ç人的,财产也都是男人的,她们只是暂时的能住,能ม用,但那些东西却永远都不会属于她们,男人们随时都有可能会把她们脚踢出门去,剥ຓ夺她们的使用权。
但榻不是,榻是属于女人的。
即便被休,必须净身出户,连首饰和衣物都不能ม带就必须ี被迫离开,榻也是可以随身带走的。这点不光在民间约定俗成,就连那些朝廷大员们的家里也是如此。
因此,这个时代的几乎绝大多数女子从懂事的时候起,就会做梦都想要张只属于自己的榻,而有钱的人家,也会在自己้的女儿出嫁之ใ前,为她精心的购买或者干脆自己打造张榻——这甚至就是这个女子最最贵重的嫁妆,也是她们这辈子最值钱的件宝贝了。
李曦走上前去,借着熹微的晨光,伸手在那张奢华的大榻上摸了摸,当下就不由得咂咂嘴,这木头,不会就是传说中ณ的沉香木吧?或者,檀木?
这些木头在现代社会可是老贵了,估摸着在唐朝也不会太便宜了。
他抬头想看看榻上的情况,可惜披垂而下的角帐用的布料很厚,光线也不足,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状况,于是他干脆ะ走到正面,伸手撩开帐门抬头往里看了眼,但是等他看清了榻上的情况,却是突然下子愣住了。
第八章美眷
出乎李曦预ไ料的是,此时床上的女子正盘腿而坐。
见自己้掀开了帐门,她便仰首望来。
两人眼神相碰,李曦有着片刻๑的发呆,他心想,柳荣说的没错,确实是国色天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自己穿越来到大唐之ใ后,所见到的第二位绝色。
只不过她和柳婠儿不同,很不同。
柳婠儿是典型的南方แ女子,虽然也是只见过次面,但是她的娟秀明丽,身材纤美,周身上下无处不透着股细腻柔婉的韵味,给李曦留下了极为深刻๑的印象,而眼前这女子,却是典型的北方佳丽ษ,她脸蛋圆润,眼神明亮,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而且她身上更是有股说不出的雍荣典雅的华贵气度。
“那个ฐ你这张榻不错哈!”回过神来之后,李曦不知道该说什么เ,只好没话找话。
“帖白檀卧榻,长丈,阔六尺,以檀木为骨,沉香为雕,乌木镶边,乃ี是家母的遗物。十几年来,直带在身边。”她平静地看着李曦,气定神闲地道。
对视到现在,李曦到底还是抵不过她那ว明亮的眼神,最终只好把目光挪开,装作副在榻上东看西看的样子,道:“哦那ว个你怎么不睡觉?”
“你打鼾,我睡不着。”她继续淡淡地道,眼睛照旧盯在李曦身上。
“呃我打鼾了吗?平常不啊”李曦脸上开始有点尴尬。
“打了,很响。”她的口气如既往的平淡。
“哦拿估计是昨天酒喝得太多了,太累了。那ว么你继续睡吧,我不睡了,不打鼾了。”李曦不好意思地道,说完了甚至就想转身走开。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直以来李曦自诩也是个为人堂正的人,做什么เ事都从不心虚,也不怕跟人和人对视,但是眼下他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虽然只是个ฐ弱女子,但是那眼神儿太过明亮而清澈,跟她对视,会让人心里不知不觉的就有种走在路上偷看人家女孩子胸ถ部却被发现的感觉。
当下他把话说完就想转身走开,但出乎意料é的是,这回对方却并没有搭腔,李曦下意识的就能感觉到เ,她那明亮的目光此时仍旧盯着自己的脸呢,因此李曦的脚就顿在了那里。
过了会儿,她才突然开口问道:“你准备什么เ时候把我送人?”
李曦闻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然后他才扭过脸去,认真地与这个名叫武姬的女子对视着,问她:“你为ฦ什么那么肯定我会把你送人?”
武姬笑笑,很明媚的笑容,也很温暖。
“我从五岁起就辗转各家,从没在个ฐ地方呆过超过三年,最近的两次,更是每次只有半年,我的上位主ว人,蜀州司马,官儿大不大?可是如果我告诉你,在此前我所呆过的人家里,顶ะ数他的官儿最小了,你信吗?他们那么大的官儿,尚且不敢留แ我,你个白身的学子,留的起我吗?”
李曦被她给问得气势不由弱,有了昨天柳荣的那番๘话打底子,他面对这个女子的时候也确实没法强势的起来,要知道,这可是连柳博老爷子都不敢得罪的人物!
“呃那你有想去的去处吗?比如你家里还有父母哥弟之类的”
“没了,早ຉ就没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女人嘛ใ,还能怎么办,等着嫁人呗。”
“哦这样啊!可是我家里这情况,这穷的你也看见了,我也养不起你呀!像你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儿,就该是呆在那ว些富贵人家里养尊处优的才最合适。再说了,我早就已经跟人定了婚约了”
武姬闻言突然扑哧笑,“你还以为我想嫁给你?”
她摇摇头,“要娶我,你还不配!”
李曦闻言当场给噎住。
不过很快,武姬ภ却又莞尔笑,“不过眼下我确实无处可去,必须得暂时寄居在你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