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一看,表就在他手腕上。
等下再去买个枕头来吧,他想。但忽然,他发现今天不是周末。顺手去床边柜拿手表,却抓了个ฐ空,原来她床的左边是个梳妆台。
余正自顾自吃着花生,今天池少宇没有来,少了帮他解围的人,便懒得解释。
“你们还记不记得‘双林夺鱼’事件。”胖子冒出一句,气氛一下高涨起来。
“我觉得你这张好haທndsome!”她兴奋地拿给他看。
他笑了,吸了口烟坐在她旁边看着那些照片。
“好啊,如果有空的话。”
“出来打牌?”
宝淑挑了二楼,理由很简单,只要爬一层楼梯就得。
家禾在上海ร住了大约一年,五月的时候回到เ香港,但租金已经全部付了。她租了这幢三层老式洋房的二楼和三楼ä。
“恩。”他点了一烟,吸了几口,然后把烟架在石炉上。他吸烟,也是爷爷教的。
“原来他是你爷爷啊……”宝淑把烧着的纸钱放到石炉里。
“你认识他?”
“以前经常在学校后面的花园里见他跟人下棋。”
余正笑了,爷爷一定会高兴的,以前见过他的小女孩竟还记得他。
“你爷爷是做什么เ的?”
“他是钟表匠。”
宝淑把手中的纸钱悉数放到เ石炉中,站起身:“我以前一直觉得,他很像警察。”
“他是很想做警察,”他点了烟抽起来,“但没做成。所以他希望我爸爸做警察,当然他也没做成。”
“那他要你做警察吗?”她回头看他。
他吐出烟圈,点点头:“我曾经答应过他,如果他没有过世的话,我高考的时候就该报公安专科了。”
“你后悔吗,没有遵守这个约定?”
他又吐出烟圈,摇摇头。
“为什么。”她看着他。
“……因为ฦ,”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他临死之前告诉我,不管曾经答应过他什么เ,今后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宝淑轻轻“啊”了一声,她一定觉得他的爷爷很伟大。
事实上,长大以后,他才明白爷爷真的很伟大:他知道死了的人不应该成为活着的人今后的羁绊,所以在临ภ终前要大家开心地过。
回去的时候坐在巴士上,看着外面沉的天空,余正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梅陇,身边的宝淑望着窗外,左ุ手温柔地牵着他。
办公室里只有余正一个人在整理东西,宝淑和Ben下班回去了。他打电话给池少宇,没人接,于是他传了一条简讯,请他7点以后到办公室来。
余正并不能肯定池少宇一定会来,然而他还是一边整理一边等待。
八点差ๆ五分的时候,他来了。
“你要换办公室了?”池少宇一进来吹了记口哨。
“没有,明天去香港,走之ใ前找一些要带的东西,顺便整理一下。”
池少宇把买来的啤酒放在桌上,然后找了张椅子坐下,便不出声了。
余正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无奈地笑了笑:“有什么打算?”
他低下头默不做声。
“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池少宇摇摇头:“你应该知道,我对女孩子办法很多。但是对见飞……”
余正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男人之间,安慰的话从来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们打开一拉罐喝起啤酒来。或许,他本不需要安慰。
酒过三巡,池少宇忽然笑起来,笑得眼泪流了下来:“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是喜欢自由,我只是不喜欢寂寞。但是现在,我却觉得更寂寞。这是不是就叫做,自食其果?”
余正没有回答他,走到窗边看着徐家汇的夜景:“你从来都是一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不是吗。”
长大以后,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很多时候,他不是要你告诉他怎么走,只是要你告诉他你会支持他。
送走池少宇,余正把要带的东西放进大公文包里,赶回家去。
宝淑已经洗完澡坐在他的电脑前看片子,见他开门进来招着手叫他过去。
“你看,这个ฐ人是不是长得很像你?”
他挑了下眉,解来领带扔到床上:“没觉得。”
宝淑却坚持认为很像,他笑着走进浴室放洗澡水,这是不是代表她看任何人都有他的影子?
热水打在脸上,余正勉强睁开眼睛寻找洗发水,最顺手的位置,放的却不是他用的那一瓶。一定是宝淑,洗完澡也不记得把他的那瓶放回来。他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四处寻找,但他又马上改变了主意,拿起宝淑那一瓶往头上倒去。
这样,他跟宝淑,就拥有了同一种味道。
四月的香港,对习惯了上海气候的他们来说,已经相当的炎热。
这是余正第一次做唱片封面,唱片公司做宣传的工作人员听说是joeyue刀,脸上竟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苦笑了一下,以前的公司也会做一些唱片封面或者杂志封面的设计,但是要请动总监,并不单单是酬劳的问题。
好在joey虽然是城中炙手可热的singer,但是为人十分谦逊,比约好的拍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而且配合积极,只一个下午就完成了他的计划ฐ。
傍晚的时候家禾同james来探望他和宝淑,他又突发奇想,用james的背影作为背景做了些新的设计。拍完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
这一次,轮到家禾请他们吃饭了,他们又去了以前经常去的火锅店。
家禾把菜单给james,然后眨眨眼说:“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们在这家店一起吃饭,已经是一年多之ใ前了。”
“你们现在好吗。”
跟家禾他们一起的时候,余正总是习惯沉默不开口,因为ฦ她是个ฐ很聪明的女人,他甚至有一种直觉,宝淑第一次带他来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他的心思了。
他边喝着温润的茶水,边看着宝淑滔滔不绝的侧脸,或许,他还是对着“傻”一点人才更自在。
添茶的时候,余正看向对面的james,他也看着身边那个ฐ女子的侧脸,带着一点崇拜。
他突然有点想笑,因为记起妈妈曾经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的男ç女,就像赤豆和糕,一块一块搭好的。
吃完饭,他们竟突发奇想,去花园道搭缆车上山顶。这部ຖ缆车上山的时候非常倾斜,他看着窗外一栋栋掠过眼前的高楼,忽然很想在这里安一个ฐ家。
又或许,他只想要一个家。
夜晚的山顶冷风吹过,竟不像是四月天。在香港工作了这些年,他们还是第一次搭缆车上山。一路上宝淑快乐่地四处张望,就好象许久没有春游的小朋友。余正笑了,搂住她亲了下她那被风吹得有些凉的面颊。
他们沿着山顶ะ往下走,一路上游客并不多。宝淑忽然走上来牵住他的手:
“今天我遇到susaທn了。”
susan是他们在香港供职的那ว家公司的人力资源经理。
“她告诉我,其实你跟williaທm吵架,是因为我让企划会议延迟了。”她看着他,眼里竟有无奈。
他没有答话,事实确实如此。
“是我害你辞职的。”她停下脚步,一脸内疚。
余正看着她,路灯十分昏暗。他伸手抚去她脸上的不安:“小傻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延迟企划会,是为了我吗?”
宝淑惊讶地张开嘴,说不出话来。
他的秘书搞错了会议的内容,如果不是她故意出错延迟那次会议,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在会议桌前向大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