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啊……前些天把伞借给人家了。今天只是想碰碰运气,谁知道这么不走运……”
日本的炎夏雨水充沛,无论何时降暴雨都不足为奇——这一点,时时关注天气预报的早苗本该再清楚不过的……
“我们上吧十代目!啊,我是说,就请你交给我吧!!”
“欸欸——?!要打架吗?!!”
正彦连忙慌慌张张地摆手,“不、不是那ว个ฐ意思……只是……呃,感觉无论委员长做出什么เ事姐姐都不会怪他的样子。”
“我对他好是自愿不是犯贱……让着他点儿还真当我是m了。还有,难道我对你不好么?”早ຉ苗还在气头上,当即回过头冷冷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怎么เ说话呢。”
高桥一脸惶恐地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两个破碎的音节。
“呃……啊……”
隔了一个多星期,早苗收到เ父亲寄来的生活费。自从她和弟弟搬出来租房以后,父母每月都会轮流寄一点钱供他们吃住。父亲在大公司里担任要职,经济条件相对宽裕ษ一些,出手也就比较阔绰。因此每到父亲寄生活费的月份,早苗都会去大采购一次储备日用品和干粮。
她照旧每天早起给弟弟热便当、收拾屋子、上学放学、买菜做饭,往复轮回。她没有刻意把这件事捅到เ云雀那里,也嘱咐正彦只字不提——毕竟对那孩子来说,多一匹需要咬杀的食草动物并不是什么值得留心的大事,旁人乍乍呼呼大惊小怪也只会让他心烦。
少年合上手机,大步流星地向外迈去,刚一拉开房门就撞上了早苗冷到可以跑出两ä头北极熊来的黑脸,当即条件反地跳开两ä步喊出声来——
嘀嘀嘀嘀ถ,嘀嘀ถ嘀ถ嘀ถ,警报警报,一级警报拉响。
“那么……关于刚才的话题。真人君说的那些话,麻烦你向我认真解释一下吧。”
气氛的缓和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恢复冷静的少年虽然神色间有些挫败,但那种尖锐的压迫感丝毫没有减少。不过,对于当时的早苗而言,少年暗的气场带给她的,除去“这孩子被邪ิ教思想毒害得真深”之外,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想了。
『早苗~家里没酱油了~早ຉ苗~家里没酱油了~早苗~……』
“……不好意思桦君,请等一下……”
早苗抱歉地冲桦挥了挥手,从衣兜里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
“喂喂,这里是风间……”
“风间学姐……委员长回医院了,请你也马上回来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电话里副委员长草壁的声音有些微妙的不协调。
“……找到犯人了?”
“不,事实上,并没有什么เ确切的情报……委员长只是叫你立刻回来。”
早苗终于意识到草壁的声音为什么“不协调”了。他吐字含混不清,估计是脸被人揍肿了……。
“……草壁君,恭弥对你做了什么。”
“呃,啊?没什么的学姐,我没事,真的没事。请你快点回来吧。”
“我知道了。顺ิ便,帮我向恭弥传句话。”
“什么?”
“——‘不要找不到敌人就拿手下出气,太没出息了’。”
早苗叹着气合上手机,为难地转向自顾ุ自舔着冰淇淋的桦。
“那个,桦君……”
“我的事以后再谈也没关系。”少年垂下眼望着她,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温和微笑,“现在请学姐回到เ云雀君身边去吧。”
“抱歉……等这事结束以后,我会找时间和你好好聊聊的。先失礼了。”
早苗向桦点头致歉之ใ后,转身匆匆朝并盛的方向走去。
——在她的身后,仿佛瞬间切换了频道一般,少年的笑容渐渐失去了温度,弥散出浓烈的讽刺๐意味。他将食指轻轻抵在唇边,以冰冷的声线呢喃出无人听见的低语。
“……kufufufu。你是应该回去……毕竟,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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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壁当然不可能ม真的没事。
早苗在医院大厅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半边腮帮子都高高红肿了起来,面颊上还隐约留着淤血的拐子痕迹。
……真是辛苦他了。
云雀似乎刚回来不久ื,正环着双臂斜ฒ倚在走廊上,一脸的烦躁几乎具象化为熊熊燃烧的紫ใ色火炎。由á于所有的风纪委员都是在夜间遇袭,没能看清犯人的样貌,而对方也没留下任何可供追寻的蛛丝马迹,犯人的搜索就此陷入了僵局。显然,身为风纪副委员长,“办事不力”的草壁首当其冲成为了云雀恶劣心情的头号牺牲品。
“你最好暂时不要回黑曜。”
这是云雀以沉的表情向早苗说出的第一句话。
“……怎么?”
“虽然还未确定,但有遇袭者反映,犯人似乎穿着黑曜中的制服。”
“啊碍…那倒是有可能。毕竟是被称为ฦ不良学生垃圾场的著名学校啊。”早苗无力地耸了耸肩,却并没显出恐慌的样子,大概是她自己้也毕业于黑曜中ณ的缘故吧。
“还有什么线索ิ吗?”
“……”
云雀将视线投向挂有『风间』名牌的病房,略๓微思索了一下,“你应该注意到了。”
“……是说牙齿么?”
“呼嗯……”云雀带着几分不屑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毫不掩饰面上嫌恶的神情,“没错。每个人都被拔掉了十余颗牙齿。……真是拙劣的恶作剧。”
同样是暴力行为的实施ๅ者,云雀的乐趣在于击垮对手本身,打架时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动作,只是纯粹地享受着战斗ç的过程。而拔牙这种毫无意义的施暴,在他看来非但无聊,而且恶趣味到了可说是令人作呕的程度。
在打架斗殴方面,早苗还是第一次和云雀持相同意见。
国中生基本已经换牙完毕,拔掉的牙齿不可能重新长出——这种常识对方自然清楚。也就是说,正彦和其他遇袭者之后的大半辈子都必须依靠假牙度过了。『无论出于什么เ目的,这种人身伤害行为都不能被原谅』——这便是早ຉ苗对犯人所抱持的态度。并非愤怒或憎恨之类偏激的情感,她只是从理上『无法原谅』。
“唔……”
或许是神经紧绷得太久,早ຉ苗突然感觉眼前一阵天旋๙地转,只得扶着墙在走廊长椅上瘫坐下来,一手轻轻揉了揉太阳,半眯起眼无打采地望向紧闭的房门。
“正彦他……真的没问题了吧?”
“没有大碍了。”云雀平静地应着,斜睨了一眼她的疲态,又以命令式的口吻补上一句,“去睡觉,现在立刻๑。”
“……啊?我神着呢,坐一会儿就好。我还是去病房里守着正彦比较安心。”早苗抬起脸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便要挣扎着起身。
“……”
云雀没有再多费口舌,只是快步走上前拽过她的胳ฑ膊,其用力之大几乎将她拖了个ฐ趔趄。早ຉ苗还没来得及争辩,又是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她脚๐下一软便失去气力向一侧倒去,重重跌撞在少年身上。
“……呜。”
啊碍…已经累็到这种程度了吗。大概是最近劳过度吧。我居然会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真丢脸……。
“那些废物被人干掉已经很麻烦了,你再倒下也只会添乱。”少年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碍事。去睡觉。”
显然,此刻充斥ม在少年体内的强烈战意超越了一切,除此之外的任何事物都是累็赘。深知自己再逞强也只会拖人后腿,早苗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妥协。连日积攒的疲劳在不眠不休半日后一口气爆发出来,现在她连开口说话都感到เ力不从心。
——其实她应该开口说些什么的,比如“知道了我会自己้回家休息不劳你费心”。
因为下一秒,她的视野骤然翻转了九十度,眼中ณ的景象由墙壁变成了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早苗花了几秒钟时间意识到,不是她仰面倒下了,而是少年若无其事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喂、恭弥……”
“你站立都很勉强了吧。”
“没那回事……我自己能走……”
“……真的吗。”
“真的可以——所以快放我下来!”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