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上面会儿这样，会儿又要那ว样，老子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大家伙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只这句话引发了许多人的强烈共鸣：“对，烧了也不交！”
这夜他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猜不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但他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什么เ大事定会发生。
事已至此，铁戈只能怏怏离去。
毛泽东是这个ฐ国家体制的缔造者，又是这个ฐ国家体制最大的破坏者，更是这个ฐ国家体制最大的维护者。从江西红军时期整肃“b团”，到延安时期的“整风运动”，再到建国后的“反右”“反右倾”“社教”“四清”，直到发动“文化大革命”等系列政治运动，他始终交替扮演着“破坏者”和“维护者”这两个绝然相反互相矛盾的角色，而在文革中表现得犹为突出。
这就明白无误地向全国传递了个信息：在整了那些党内走资派以后，事情还不算完，接下来就是要“从党内走资派手中ณ”全面“夺权”。直到这时文革的本质越来越明晰地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那就是摧毁各级政权，然后再按照ั毛泽东的意志重建各级政权。
“如果是别的造反派要打你我还真没办法，要是学生想打你我保你没事！”他把刚买的酒递给爸爸说：“你就放心喝你的小酒吧。”
铁夫不以为ฦ然地说：“哼，你小子有那能耐？”
童冬瓜详说封老大
第四回
第二天下午封老大又到辛建家里来，让铁ກ戈ຖ去找姜军。
姜军到，他便问：“人是不是都能到齐？”
姜军说：“男的都能来，沈倩不想干。你想想，沈冲当兵走了，她老爸老妈养她个人绰绰有余。我故意笑话她是千金小姐，怕晒黑了将来找不到婆家。这激她就跳了起来，你现在不要她来都不行，看来还是请将不如激将。后来她又做通了何田田的工作，随时都能来。”
“好哇，人多力量大。你们的工具准备好了吗？”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都准备好了。”姜军说。
“明天卸瓜米石，这是最好的活。大概有七八十吨货，要求两天卸完，我想天拿下来。所以明天早上必须ี六点到大码头，去晚了货就是别人的。”
第二天铁ກ戈五点钟็就起床，炒了点饭吃，然后约上季建设和辛建在路边等姜军兄弟。远远看见四个人说说笑笑地走来，原来何田田à昨天睡在沈倩的闺房里，她们和姜ä军兄弟俩起来了。
到了大码头看，柳六和章子野早已等候多时。
六点半来了艘木帆船，封老大带众人去和船老大谈价钱。
船老大递给封老大根烟说：“封司令，下瓜米石是块钱吨。我明人不做暗事，这条船载重量是七十吨，我装了八十吨，按八十吨算价钱，两ä天卸完，我还要赶下船货。”
封老大笑了笑说：“老大爽快。我知道你的时间金贵，我要是天卸完货，老大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封司令是说给点奖励？可以。如果你们天卸完货，我多给十块钱。”
“言为定！弟兄们走哇，干活了。”封老大开始派工：“沈倩何田à田你们负责装筐，这个活轻松些，男ç的统统挑担子。大家刚开始时不要干得太猛，先适应下。要平均分配体力，争取到晚上十二点以前干完。”
红州有句老话叫做“川尺，湘八寸。”意思是说四川ษ的洪峰下来红州的江水就要要涨尺，洞庭湖的水出来了也要涨八寸。时间已是六月中旬长江进入丰ถ水期，船上的跳板基本上与江岸平行，不用爬坡。封老大把竹筐子放下，沈倩何田田à开始装筐，看看大约有二百斤的样子，他才挑起来沉稳地跨上跳板，把货挑到堤脚下。这段路倒也不算远，只有三十多米。
铁戈和所有人样，自打从娘肚子出来头回挑百多斤的担子，两条腿压得只打晃，好不容易挣扎着走到堤边。
辛建头戴顶破草帽，大概ฐ是他老爸当农村工作队长时用过的物件。鼻子上架副玳瑁近视眼镜，脖子上搭着条旧毛巾，工不工商不商城不城乡不乡的样子，正龇牙咧嘴地走上跳板，那ว样子委实令人忍俊不禁。
章子野虽然只有十五岁，身高和铁戈样，都有米八五，只是正在抽条，瘦得像根竹竿。他挑担子的样子非常滑稽，肩上压着扁担，两手边提着只竹筐，让手也给肩膀帮忙减轻重量，封老大真有点担心他闪了腰。
姜军兄弟柳六等人也没有吃过这种苦，但是既然来了，那就要硬着头皮挺下去。
最能干的要算季建设，虽然他也是干部子弟却经常跟他爸爸挑水种菜，百把斤的担子挑起来也能健步如飞，让那ว几个书生相形见绌，惹得封老大啧啧称奇：“兄弟，看来你是个老把式，不错！不错！”
季建设乐呵呵地说：“封大哥带我们赚钱，哪能有力不卖？”
好在大家再苦再累็也没有个偷懒惜力的，每个人都像解放初ม期搞农业互助组那样，把这看成是自己家的事，所以干得很欢势。
男爷们多挑快跑，沈倩跟何田田à忙得手不停脚不住。
两个姑娘头戴崭新的草帽，脖子上还像模像样的搭上条崭新的白毛巾，就像大寨的铁姑娘战斗队样，给人的感觉有那么เ种要大干场的架势。她俩本来长得就白，劳动紧ู张再加上太阳暴晒，那脸却是白里透红。尽管浑身大汗淋漓，但她俩都咬着牙不叫苦。男ç爷们挑得有多快，她俩装筐的速度就有多快，好像要和他们叫板似的。
封老大知道他们都是第次出来干这种苦力活，要是干得太猛后劲不足，还会伤身体。于是他早就嘱咐大码头个朋友家里的人在八点多钟送桶茶水来，他的话挺管用，那朋友的妈妈准时把茶水和摞粗瓷碗送来。
封老大招呼道：“伙计们都来歇下，喝点花红茶。罗马不是天建成的，上吊也要歇口气。”边说边给大家发烟。
众人来到柳树荫下席地而坐，姜ä军笑着说：“上吊不能歇气，歇，那ว口气缓过来就吊不死了，倒不如当初ม不上吊。”又倒了碗茶水咕咚咕咚顿ู猛灌：“这茶真好喝。”
“好喝？今天我是第次听人说花红茶好喝。”封老大略๓带嘲讽意味说道：“这种茶是把种叫花红北方叫沙果的树叶摘下来晒干泡茶，汤水像茶，苦中带涩，这是苦力们最好最便宜的茶。你觉得好喝是出汗太多的原因，这可比不得官老爷们喝的龙井碧螺春，大家就当忆苦思甜吧。”说完拿出烟发了圈。
姜军关切地问沈倩：“顶不顶ะ得下来？”
沈倩喝着茶说：“顶不顶得住都要顶，上了你这条贼船我就没想下来。”
铁戈又开始逗沈倩：“那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ฐ石头抱着走，夫唱妻随嘛。”
众人哄笑。
沈倩这时和姜军的关系已๐经公开，她也不恼，反倒说：“我将来嫁给他到เ时候请你喝喜酒，眼馋死你！”
何田田撞了她肘：“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铁戈故意双手抱住两臂，笑道：“说得我肌肉收缩细胞跳舞——起了身冷痱子。”
章子野大叫道：“姜军进展神速哇，怎么就到เ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姜军颇็为自豪地说：“我们两个ฐ人今生个是非君不嫁，个是非卿不娶”
沈倩马上打断他的话头：“亏你说得出口！”
姜军又转移话题，矛头指向何田田：“我说何田田，沈倩已经是名花有主了，你有没有意中人？要不要我从这几个哥们儿中间给你介绍个ฐ？”
何田田却说：“军哥，我看你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打渔的不急提篓的急。我的事你操哪门子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有缘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拽都拽不过来，我还是等等吧。”
“哟嗬，看来何田à田是情场高手，说起来套套的。”姜军笑道。
铁戈ຖ和何田田打过几次交道，彼此都熟ງ悉了，他又进来插科打诨：“古人有西江月首云：‘自古姻缘天定，不由人力谋求。有缘千里也相留，无缘对面不偶。仙境桃花出水，宫中红叶传沟。三生簿上著风流，何用冰人开口？’何田田是不是呀？”
“酸！我都倒了牙。都什么เ年代了，张嘴就是诗云子曰，整个冬烘先生。”何田田à也是不饶人的张利ำ嘴。
这下大家都来笑话铁戈了。
铁戈看见何田à田在揉手指头，便关切地问道：“咋了？是不是手上打了泡？”
“嗯。”何田田轻轻地应了声。
“我看看，疼吗？”铁ກ戈心疼了。
“没事，哪那么เ娇贵！”何田田à倔强地说。
姜军赶紧ู把沈倩的手拿起来看，沈倩两手打起了几个血泡。
封老大走过去看了看说：“这是你们拿锹的方法不对头。拿锹定要拿紧，手和锹柄不要发生摩擦这样就不会打血泡。既然现在已๐经打了血泡，你们可以用毛巾把锹柄包起来会好点。”
又坐了会儿封老大看到เ大家缓过劲来，说道：“伙计们，接着上啊，我们的口号就是：为金钱而奋斗ç！”
在那个年代没人敢提出这种口号，那是个政治挂帅的年月，切都是以革命的名义为号召，在革命的名义แ下整人或被整，杀人或被杀，肯定或否定，批判ศ或缄默。
封老大这人胆大包天，就是不信这个邪。他看穿了这个社会丑恶的政治，不是怕而是鄙视政治，从此金盆洗手不问政治。虽然他不搞政治，但他可以带着帮人挣钱，所以他要标新า立异，提出这种口号以示与众不同。
好不容易熬到เ中午，这才刚刚卸完三分之ใ。封老大的妈妈韩冬英送饭来了。
这是用十斤米扎扎实实做出来的米饭，量很足。菜是煎豆腐烩小白菜和青椒炒萝卜丝，满满两小盆。大家早就饿了，端起碗蹲在柳树荫下大口吃起来。
封老大告诉大家：“中午和下午就是这样的饭菜，原则是吃饱。昨天我找食品公司经理搞了个ฐ神府”
铁ກ戈问：“什么是神府？”
“就是猪头，这也不知道？”封老大很奇怪。
“不知道猪头也叫神府，你们知道吗？”铁戈问大家，众人皆摇头。
“唉！你们这些干部子女呀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饭好吃粥好烫。”封老大叹了口气说：“这猪头才三毛六分钱斤，还不要肉票，必须要有过硬的关系才能搞得到。我叫我老娘卤好了，还买了只鸡，百块臭干子。晚上干完活大家起喝点小酒宵个夜，解解乏，反正我们是河里打水河里用。总归句话，钱是赚的，水是流的，嘴巴๒是不能亏待的。”
“那是那ว是，封哥安排得太好了。”姜军很满意。
正如封老大估计的那样，十个人紧ู赶慢赶还是干到半夜十二点才收工。
船老大非常满意，把八十块钱力资和十块钱的奖励交给他，顺ิ手拍了盒大前门香烟：“封司令好厉害，两天的活硬是天干完了，给我们节约了天时间。说实话这十块钱的奖励算不了什么，你帮我节约的时间我赚的比这多得多。我现在拆跳板开船，下次我们再合作。”
封老大抱拳揖道：“多谢船老大关照，路顺风。”
在去封老大家里拿菜的路上他介绍道：“这些船老大滑头得很，他的船载重量是七十吨，他就敢装八十吨甚至更多，但他只给你七十吨的力资，多余的钱他就黑了。但是这些人怕我，知道我是内行，所以他就照ั直说，其实可能不止八十吨，肯定还要多点，你看那船连干舷都没有，可见是超载了。但是江湖上夙有‘歪江湖，正道理’的说法，看穿不能捅穿，否则ท两边都不好做人，因此在力资的问题上我放他马，吃点小亏算了。但是我反过头来提出要奖金的事，他也不能不答应。我们无非多出点力，两天的事天做完，船老大可以早点返程，双方แ都有钱赚，皆大欢喜。”
“呵呵，这里面名堂还不少哇，我说你为什么เ还要讨价还价呢。”姜军笑着说。
“兄弟，江湖上的名堂多得很，牛顿那样的数学家都未必算得清楚，这也是门学问。你以为我小气呀？这是弟兄们赚的血汗钱，我不能亏了大家，该争的定要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