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ฐ大个子枪兵朝他们走过来。
两个枪兵抱着枪靠在草垛上，双手笼在大衣袖子里懒洋洋的看着他们，另外两个班长模样的人正在向郎超雄请教什么问题，其余的三个ฐ枪兵则ท散布在打谷场周围警戒。
“‘面壁思过’就是脚尖挨墙站着，鼻尖也要贴着墙，两手背在后面，这种姿势要保持半个ฐ钟头，动也不能ม动，只要动了就要挨打，然后就是‘漫游红州’。”
“嗯，我懂了，就是牢霸可以强占别人的囚粮，还变着法取些好听的名字。你再说说‘面壁思过’是怎么回事？”
民兵挨了骂立刻๑上来五六个人用枪托朝他的腰背通狂砸，枪托打在身上发出闷响，内脏也跟着抖动起来。
他高声骂道：“操你妈！有本事你们当着我的面打，躲在背后打老子太他妈孙子了。”
分花拂柳夜悄悄，泪眼婆娑会鹊桥。
有分教：
原来是这些事，铁戈松了口气，悬着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于是他先抽了根烟，然后个人趴在桌子上写交代材料é。这对于铁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他参加批林批孔运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青天白日之下全厂干部ຖ工人有目共睹的，无所谓秘密可言，更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况且批林批孔的事并不构成反革命罪，这点最最重要，所以他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他还暗暗好笑，就这些事你就是叫我写百年我也不怕。殊不知这只是个程序，个ฐ幌子，种方法，而且这时学习班并没有任何关于铁戈的材料，他们要铁戈交代批林批孔的事，是想弄清蔡光军陈达等人在运动中所起的作用，另方面是在等红州ะ那边的交代材料，因为他们确实不知道铁戈到底有什么问题。铁ກ戈ຖ到底是太单纯了，他没有经历过学习班，不知道学习班的厉害，又把政治斗ç争想得太简单，几个月后等他慢慢想明白了才暗暗懊ิ悔不已，可那ว时已๐经晚了。
童国兵厉声喝道：“组织上叫你怎么写你就怎么写，哪那么多废话！你记下交代提纲：你们是怎样策划查封政治处的？怎样策划到地委古书记办公室上访的？都有哪些人参加？谁最先提出来的？批林批孔时你们开过什么会？厂里有哪些人参加过你们的会议？会议的议题是什么？什么人发过言？发言的内容是什么？最后形成了什么决议？都必须交代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你的政治生命包括你的家人的政治前途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没有人能救你，只有你自己才能ม救自己。”
“除了何田田，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这事，只是个ฐ人生闷气。”
陈达骂道：“还有这事？狗日的，这是毁人前程哪！上大学就成了文化人，比参军都强，可惜呀铁戈ຖ。”
何田田则忙着给众人盛面条。
暴林抽了抽鼻子说：“真香啊！我好像很久ื以前才吃过人饭。”说着夹起大块腊肉塞进嘴里，摇头晃脑แ地大快朵颐。
“啊？”轮到铁戈ຖ大吃惊：“田田à，这可不能乱说！你咋知道的？”
这是当时中国的最高机密。
其实何田à田在那次武斗ç突围时就喜欢上了铁戈ຖ，在此之前的交往中她觉得铁戈ຖ聪明好学，谈吐诙谐，风俊神朗，已๐经很有点好感。特别是那次突围时铁ກ戈表现出来的沉着机智和勇敢，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她是通过辛建才知道他的下落，又不想下放，于是坚决不读书，指名道姓非要到这个ฐ厂来。
“去你的，说什么呐？自作多情！鬼才知道你在这个ฐ厂，我要是知道你在这儿打死我都不会来。”
铁戈大笑着打断梅琦的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大家想想那ว该是个ฐ什么景象？全国山河片灿烂辉煌啊！我们国家就不用建那ว么多发电厂，就凭这几亿光头晚上照ั明是不成问题的。你们说该少挖多少煤，节省多少电å力？”
梅琦说：“我就搞不清楚怎么西服领带这些东西就是资产阶级的，难倒社会主义แ就不能穿西装吗？你叫美国总统穿中ณ山装他也成不了共产党员。中央那么เ多领导梳的头都是西装头，如果要破四旧我看先要从他们破起，律剃光头，全国人民也跟着剃”
铁戈笑道：“是有点小肚鸡肠，没有头头那不都成了乌合之众？还是有点不识大体，没有全局观。要我看不管‘新派’‘钢派’，只要是你们老造掌权都行”
封老大接过话头：“这倒是真的，不过你们‘新า派’也有毛病，在声援‘钢๐派’的同时只肯为‘钢派’的群众翻案，却不愿意为‘钢派’的头头翻案。当时首都南下革命造反大队的北大学生李金春等人提出了个口号：‘为广大战斗ç队员平反’，潜台词是不为‘工总’的头头翻案，这个ฐ观点被些‘新า派’的主要头头接受了，说实话我们‘钢๐派’是有意见。”
“看看，大家看看，就这会儿何田田也被拉下水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些封资修的东西的魅力有多大，它们的存在又是多么เ必要！没有它们这个世界就是残缺不全的，生活就变得索然无味。”姜军笑道。
“你快说说都有什么เ书？”何田田问道。
当天晚上武汉市的大街上，军车警车救火车各单位的卡车三轮摩托车起出动，上千辆满载全副武装的8๖201独立师的军人公检法的干警和百万雄师的武斗队员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武装示威游行。前面是三轮摩托车开道，摩托车上架着机枪，后面的大卡车上也架着机枪。警车和消防车拉着瘆人的警笛路呼啸。百万雄师的游行队伍清色头戴柳条安全帽，手持长矛，高呼口号。8๖2๐0่1的军人都带着“百万雄师”的袖章，步枪律插上刺๐刀，有的士兵口含匕首，挥舞枪械，狂呼大喊，不时朝天鸣枪借以发泄胸中ณ恶气。红红绿绿的信号弹此起彼伏直飞苍穹，宽阔的武汉长江大桥也被游行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游行队伍路高呼口号：“打倒王力！”“百万雄师过大江，牛鬼蛇神扫光！”“周总理到武汉，王力靠边站！”真个ฐ是红旗飘飘，刀光闪闪，长矛如林，沸反盈天。车上的大喇叭播放着毛泽东的七律&822๐6๔;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的雄壮歌曲，连百万雄师从来都不唱的造反有理歌这天也破天荒的大播特播。
这天8201独立师的部分军人和百万雄师的人马群情激愤，冲进东湖宾馆百花二号楼围攻公安部长谢富治，误打军区司令员陈再道，群殴钦差大臣王力，大有兵谏之ใ势。
姜ä军见铁ກ戈辣得不行，赶紧ู给他夹了大块红烧肉，说：“多吃菜，头会喝酒都这样，我也是跟沈哥学的。”
七只碗叮叮当当碰到起，大家神情庄重地喝了口。
“等会儿！”铁戈低声问道：“你们去串联需要什么手续？”
姜蜀明拍拍他的肩膀准备离开。
话说九六六年三月日铁ກ戈像以往样又要上学了，这是他小学的最后个ฐ学期，毕业后小学就算结束了。今天大早他就站在东门外通往农校农研院那条满是大坑小洼的路边，等着他的朋友姜蜀明姜蜀剑兄弟俩块上学。
叹此生由来却说旧时人
疑惑今朝始解开，发人深省为何来？
夜遥犹忆恩师语，样蒙冤样哀。
正是：说遭遇真相大白，谈往事记忆犹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72第七十二回刘德明臭显摆盗窃历史
第七十二回
刘ถ德明臭显摆盗窃历史
监狱长假提审询问老乡
第二天吃过早饭，铁戈ຖ又开始抽烟。
刘德明凑过来说：“老铁ກ，搞根烟抽吧。你抽的烟那个ฐ香啊，硬是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铁戈扔给了他支烟：“老犯子，你是上过山滚过水的人，把坐牢的经历和经验给我们介绍下，让我们也好有个ฐ思想准备，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刘德明点着烟美美的吸了大口，很爽快地说：“没有问题，小菜碟。”
他正准备开讲“光荣”的过去，撮毛打开门大声说道：“放风了，三十分钟。刘德明你把新犯子带到院子里去放风。”
这是铁ກ戈ຖ第次放风，他很兴奋，想看看放风场到底有多大，周围碉堡的机枪是怎样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他对放风的认识还停留在烈火中永生的电影画面和红岩的故事情节里。
走过排排仓库似的大牢房，到了尽头向右拐就进了个大约百多平方米的小院，四周是七八米高的围墙，上面是带刺的电网。在个ฐ墙角有座三层楼ä高的碉堡，个枪兵背着冲锋枪双手插在大衣袖子里看都不看下面的犯人，更不用说把枪口对着放风的人们。铁戈ຖ觉得这太平常了，点刺激也没有，不免大失所望。
昨夜下了夜的雪，院子里的雪地早ຉ已被踩得乱七八糟，显然在此之前已经有人放过风。铁ກ戈这四个人和刘ถ德明那边三个人在院子里转圈，只有郎超雄不想动，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天。
铁戈拉着他走，边走边说：“书呆子，到哪里都要有个好身体，劳改也不例外。又没有叫你打篮球，无非是活动下筋骨。活动活动，要活就要动嘛，是不是？我们这些人当中就是你的刑期最长，没有个好身体你怎么熬啊？”接着又对柳六说：“我刚ธ才想起了白公馆渣滓洞里的囚徒们放风的场面，可是到เ这里看，这跟红岩里描述的情节完全不样啊。”
柳六大笑道：“铁戈ຖ，你总是说别人是书呆子，我看你大概ฐ也呆得差不多了，总是把红岩和这里比，其实并没有那样夸张。我在红州看守所里放风时，那里倒真是用机枪对着犯人，因为ฦ都是未决犯，怕犯人之间通风报信，串供翻案。我们在看守所要讲话就到เ厕所里去趁倒马桶的机会讲几句话。这里就不同了，这高墙深院碉堡电网，谁跑得了？而且我们是已决犯，马上就要去劳改了，你看那枪兵懒洋洋的样子，完全是例行公事。他站在那里无非是提醒我们这些人不要有非分之ใ想，除此之ใ外还有什么作用？”
大家个跟个慢慢地走着，如同拉磨的驴般无休止地转着圈。铁ກ戈尽情地呼吸着凛冽的空气，这里的空气质量比号子里强得多。他边走边做着各种活动，这都是他原来上场打球之前的动作，两ä臂高举后拉扭腰活动髋关节，反正是脚不停手不住腰也没闲着，只可惜老天爷阴沉着脸，没有期盼已๐久ื的太阳来晒晒快要发霉的肢体。半个小时的放风很快就结束了，大家回到号子都想听刘德明讲他偷保险柜的故事，谁知刘德明故意卖关子说：“有点困了，想睡觉。”说完和衣躺下假寐。
铁ກ戈也不理他，掏出根烟抽起来，嘴里故意说：“真他妈的香啊！抽完了我也睡会儿。”边把烟朝刘德明那ว边吹，惹得刘德明睡也不是坐也不是，终于顶ะ不住香烟的诱惑，恳求道：“老铁呀，别ี再馋我了，这他妈比上刑还难受。”
铁戈掏出根烟，鄙夷地笑道：“伙计，你也是老犯子了，号子里的规矩应该懂。件毛衣换钵饭，号子里的烟比金子还贵，根烟该拿什么เ东西换？老铁我慈悲为怀，早上你问我要烟我就给你了，并没有敲诈勒索你什么东西，你狗日的不识抬举反倒要挟我。你他妈不讲就拉倒，反正老子有的是烟，馋死你个狗日的！”
直骂得刘德明个劲哀求：“老铁，我错了，我讲还不行吗？”
铁戈这才扔了根烟给他，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此之谓也。趁老子现在心情好，快讲，等会儿我还不想听了。”
刘德明抽了烟，精神头又上来了，开始讲他江洋大盗的经历。
“那是九六零年的事。我家是黄陂乡下的，大跃进时放卫星报高产，上面就按你报的产量征粮。五九年还挺了年，到了六零年人就饿得不行了。能吃的都吃了，能想得到เ的可以吃的东西，像喂猪的谷糠麦麸子野蒿子油树皮，连老鼠都吃得不见影子。人都饿得浮ด肿了，肿得浑身发亮。当时全省流行句话，叫做：‘三肿三消，四肿翻翘。’就是说个人要是饿得第四次浮ด肿那就死翘翘了。那时几乎家家都有饿死的人，我们塆里有七八家饿绝了户，我老头老娘也饿死了。有天我饿得实在是受不了，就跑到公社食堂偷了六个麦麸子做的馍，结果被人当场发现，把我暴打顿ู然后五花大绑送到เ公安局。伤心哪！进了牢房才有饭吃，我总算是捡条命。那时候里面关的大都是盗窃犯，我们个号子二十几个ฐ人，大部分都是因为偷吃的抓进来的。判起刑来就像开流水席样，今天判ศ几个明天又判几个ฐ，不到个月就把我判ศ了六年，送到沙洋农场劳改。在监狱里遇到了我的师傅，他的钳工手艺相当不错，他会修锁配钥匙，更绝的是再难开的锁他都能ม打开。他是上海ร人，解放前就跟他的师傅学了这手，据他说他的师傅原来是上海滩黄金荣的手下，解放前就出道了，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这个人有两下子。古人说：‘盗亦有道。’他告诉我不能偷穷人的钱，那可能是人家买米买药的，反正是度命的钱，偷了这种钱要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富人的钱可以偷，他们有的是钱，我们过不下去了富人就该接济我们下。在沙洋我跟我师傅混了六年，也算是学到了点真本事。六六年夏天我刑é满释放了，我不想在就业队，就回到เ黄陂老家。谁知道正好碰到了文化大革命破四旧立四新า横扫切牛鬼蛇神，像我这种劳改释放犯硬是吃了老鼠药，跑都跑不脱。又是游街又是打，又找不到工作，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有条路走，那就是偷。师傅说不能偷穷人但可以偷富人的，解放后哪有几个ฐ富人？想来想去只能ม偷公家的保险柜。”
铁戈笑问道：“保险柜怎么เ偷？你把绝招告诉我，等老子刑满了我也去偷保险柜。”
刘德明笑道：“你们都是书生，哪会搞这种事？”
石庵村说：“别ี打岔，听他讲。”
“保险柜之所以保险，是钢๐板厚，二是锁难开。只要把锁搞开，再厚的钢板也没有用。那时候不是我想偷，实在是只能ม靠这门手艺吃饭了。偷保险柜也有学问，是不能偷太大的单位，那些单位到银行取了钱马上就发，二是不能ม偷小单位，那还不够我担惊受怕的补偿费。三是要踩好点，单位防范不严财务室在平房或是在楼ä的最好下手。我第次偷保险柜是武汉个研究所，那天晚上点多钟็我翻墙进去，这个研究所的财务室在处平房里，我戴上手套摸，原来是牛头牌的门锁，我很轻松的把锁打开了。进门后我在地上放了两ä张报纸，踩在第张报纸上，再把另张报纸移到เ前面去，就这样来回换，关键是不能留下脚印和气味。到了保险柜那里就好办了，拿出看家本事耐心的把锁打开，我用白绸子包住电筒照ั，大沓钱睡在里面。我从娘肚子里出来第次看到这么多钱，当时差点疯了。我强忍着高兴，擦掉所有的痕迹，从原路退回，又洒上很多胡椒粉，这样可以防止警犬追踪。最后，我把事先写好的‘天龙到เ此游’的条子丢在地上，这是江湖上的规矩，各人犯的案子各人负责，不能赖别人。‘天龙’是我的诨名，以后要是发了案子我都会认账。然后我又从院墙翻出去，走到เ个塘边脱下作案时穿的鞋子，绑在块石头上丢进水里，再换上新า鞋大摇大摆地开路了。”
“伙计，你个狗日的鬼点子还多得很咧，是谁告诉你这样做的？”铁戈问道。
“当然是我师傅，解放前他就这样做。在沙洋没有机会试下，那ว天我得手之ใ后才知道师傅把真本事教给我了。以后我又接连作了几次案，每次或多或少都能搞到เ些钱。我用这些钱在汉口郊区买了三间破房子，主要是不让别人注意我。后来我找了个乡里的婆娘做老婆，六九年生了个儿子，切都还满意。那ว时候我真有钱，你们想想个ฐ科级干部个月也就七八十块钱，县级干部百多块钱个月，我手上经常有大几万块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买东西也很注意，总是把鱼肉鸡蛋放在篮子下面，上面永远是青菜萝卜。没有肉票的时候我就买肉罐头吃，我每次吃完罐头到半夜把瓶子铁ກ罐子拿到很远的地方丢掉，决不会放在家里免得漏了马脚。我还经常带老婆和儿子到城里下馆子，连四季美的汤包，老通城的豆皮，小桃园的鸡汤卤鸽子，福庆和的牛肉粉都吃厌了。我家的破箱子里装满了果汁露和炼||乳|，饼干盒子里不是桃酥就是沙琪玛，听说慈禧太后也喜欢吃沙琪玛，烤麸罐头我是百吃不厌。我的荷包里装ณ的永远是‘大公鸡’的烟，但我在家里抽的不是‘牡丹’就是‘光荣’，最差ๆ也是‘大前门’。我的街坊邻居没有个人知道我有钱，还总叫我穷鬼。我就愿意他们叫我穷鬼，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直到公安局抓了我，那些街坊邻๑居还不相信我是专门偷保险柜的大伙强盗，哈哈哈哈”
刘德明神采飞扬地讲着他“辉煌”的历史，眉飞色舞地做着手势。
铁戈问道：“你觉得这种日子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刘德明不假思索的说：“我是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手上有钱三不知找个把小舀子暗娼玩几天，那才叫舒服。老铁ກ呀你们昨天谈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真的相信你们是冤枉的。真假反革命不消เ问，只要听就搞得清白。你们那样拥护共产党，拥护毛老头，共产党还是把你们抓进大牢里来了！就算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们是冤枉的，又有什么เ用？你们是刑照判ศ，牢照ั坐。你们这些人都还没有结婚，你知道跟女人睡觉是什么滋味？女人那个东西是横着长还是直着长的？法院判我二十年我觉得不亏，老铁你们真是亏到家了，我都为你们亏得慌！还搞什么革命，到头来把自己也革进牢里来了。亏你们还说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在在水深火热之中，需要你们这些革命者去解放。其实现在你们自己才真的是在水深火热中，又有谁来解放你们呢？我信奉的就是人生在世吃喝玩乐四个字，我不能亏待了我这生。老铁ກ你自己想下，你们这些人划不划得来？你们的确是读了不少书，个个都清高得很，清高又有什么เ用？当得了饭吃？”
铁戈时语塞。
刘德明说的都是大实话，除了说他堕落以外，还能说什么呢？
铁戈只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人各有志不能相强。百个人有百种活法，千个人有千种信仰，我们之间无法比较。来，抽根烟。大家能在这里同坐牢也是缘分。这样吧，你是滚过水的人，说说劳改队的情况。”
刘德明抽着烟谈性大发，在这里坐过牢也算是种资本。
“我第次判刑é以后，就是从这里分到沙洋农场的。”
郎超雄问：“这个地方叫什么เ？”
“这个地方แ叫羁押站，也叫分配站，全省的已๐决犯统统先到这里来等待分配。你们不是填了表吗，这些表有两种，种是反革命表，种是刑事犯表。这主要是为了区别犯罪情况，再个就是了解各人有什么特长。比方说你老铁被捕前是钳工，很可能分到沙洋机床厂。”
“我不是钳工ื，是铸造工。”铁ກ戈声明道。
“你急么事？我又不是管分配的干部。”刘ถ德明说。
铁戈笑道：“那倒也是，我不急，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