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吃了三块黄金糕，喝了几口水。然后对我说：立诚哥，帮忙看看老程，我去洗把脸。阿容站了起来，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再看我一眼，走了出去。这女人如今有些少妇的韵味，让我看得怦然心动。
我回到厅里喝茶。阿容一会儿出来了，我把黄金糕拿给她。她说谢谢，打开饭盒，用两ä根指头夹起一块黄金糕，慢慢嚼。我给她倒了杯水，劝她喝点水。阿容又说了声谢谢。这丫ฑ头如今对我特别ี客气，简直让我受不了。阿容的嘴唇在机械地张合着，好像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重复一个固定的仪式。我没来由á地心痛起来，还有些伤感。这丫头衣食无忧，不知哪根神经出了问题，非要去挣那个钱。把自己搞得像个忙碌的机器。大家都知道她是一哥的情妇，见到เ她就躲，可这年头怪事特别ี多，惹不起吧，还躲不起。摊上谁谁就只好怨自己้运气不好。我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看见老陆跑前跑后，忙忙碌碌，好像很充实，其实他内心一定不轻松，证据是他终于由前秃变成全秃了，头发一撮撮的往下掉。南村的进出口商有几百个ฐ，最让老陆头疼的可能就是阿容。阿容的货走得慢一点一哥就会打电话来。一哥在电å话里命令说：小妹那票货，你赶紧ู放了。阿容姓程，还是一哥的小老乡，一哥人前人后都把阿容叫小妹，有了这么一层关系，阿容轻而易举ะ地成了南村的报关大王。别ี人进不了的东西，她可以进，别ี人赚不到的钱她可以赚。连郝杰进口钢材都是找她代理。
我正跟阿文聊天，郝杰打电话来了。他先问我在哪儿。我说在酒城，跟阿文在一起。郝杰说：他妈的，我还以为ฦ是谁呢，原来是你那条女呀，你干吗不早ຉ说？我说：是谁不都一个ฐ样，不就是买批文吗？郝杰说：也得看从谁手里买呀，这年头，连亲爹都可以假，何况是批文。我听了有点紧ู张，难道甄由美在卖假证？我说：喂，你可看清楚一点，别瞎说，那可是要拉人的。郝杰说：还用得着看吗？你的初ม恋情人是什么เ背景，她哪来那ว么多证？我一想也有道理，甄由á美不过就一个临ภ时记者，要钱没钱，要色没色，她凭什么เ？我对郝杰说：喂，咱可
我在办公室里坐了十来分钟，阿文回来了。她挨着我坐下，先看看我的脸色，发现我满面红光，再摸摸我的手，发现我气匀脉ำ顺。她就把一颗心放下来，叹着气说：真讨厌，你那个ฐ女朋友阿容，带了一帮商检的来喝早ຉ茶，从七点钟喝到เ现在，还非让我下去陪。真是奇怪，他们不用上班吗？我给阿文倒了杯茶，对她说：还有什么เ苦？尽管倒出来，立诚哥没别的优点，就喜欢听你倾诉。阿文说：你也讨厌，不跟你说了。
郝杰跟杜市长见面后，高兴坏了。他给我打了个ฐ电话，约我去怡情阁见面。我在单位也没事可干，就答应了。原来杜市长不仅肯定了他的做法，还答应批一块地给他，由市政府投资建污水处理厂，彻底解决废旧加工业的环保问题。郝杰说，这一下他成了南村真正的垃圾大王了。他什么เ都不用干，就坐着收租就行了。郝杰心情愉快，叫了两ä瓶水井坊跟我对吹。他喝得荤荤乎乎的，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给我，我拆开来一看，是张消费卡，跟送给老曹的一模一样。这张卡我跟老曹一样，没有收。我要吃餐饭还不容易吗？几时轮到我买单？老曹的那张卡后来到了门哲的手里，我的这张卡到了谁的手里我就不知道了。
解释说：是工作餐。工作餐也叫例饭，每个ฐ月一次。杜市长跟我们关领ๆ导每月一次例饭，跟我也是每月一次例饭，这说明他尊重我。我当然要答应他的吃请。跟杜市长吃饭时，我就把郝杰的圈地运动跟他汇报了，我说：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是造福南村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市里面应该支持。我这样讲不完全是帮郝杰。我的确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应该大力促成。杜市长听了我的介绍，就说这项ำ工作他亲自来抓。这个ฐ问题一直在困扰市领导，人大每年都有人提意见，提案年年都有环保问题，但就是解决不了。杜市长说：郝杰这家伙，真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老大难问题呀。他对秘书说：约约郝杰，我要跟他谈谈。
我睡完午觉后就给老柴打电å话，说要去看望他。老柴又把我忘了，我只好把自己介绍了一遍。我讲了半天，老柴还是没想起我是谁，但知道我是他的学生，就说：欢迎，欢迎你来。我知
我们住在麦子店附近的一家宾馆里。那地方แ尽管没有评星级，但房里的设施ๅ还不错，房间也宽趟。我们开了两ä间套房。郝杰住一间，我住一间。门哲住在附近，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这也是他们三个ฐ人的一个ฐ据点。三个人经常在一起干些坏事。有时太晚了，就在门哲家里挤。门哲对此很有意见，因为他有个ฐ女朋友，那ว人是个ฐ有夫之妇，经常来看望他。她穿得漂漂亮亮的，又是描眉又是画ฑ眼线，还在脸上涂脂抹粉。这一切都是为ฦ了讨门哲的欢心。她每次来大概ฐ也就呆两ä三个小时，给门哲做一顿饭，陪他睡一觉。然后冲个凉，又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回去见自己้的老公。
一会儿老程回来，他清了清喉咙，说：现在，由胡副关长宣布干部人事变动的决定。听完干部人事变动，大家又开始嘀ถ咕。因为干部ຖ人事变动范围不大，按规定，很多人该轮岗了。可事实上该轮的没轮，不该轮的反而轮了。譬如南村码头，有七个ฐ干部ຖ在南村码头干了三年，按规定应该轮岗，但没轮。到南村码头不到两年的小张和小刘却调到เ行政科了，一个管仓库，一个ฐ卖饭票。
还有几个业务现场的人挪了位子。我的位子没有动，因为ฦ动不了，就我一个副处级的领导干部在唯一的一个副处级业务现场。我想要是能动，老程大概会把我也挪一下。他至少在后悔当初ม把我放下去了。我这样一想就抬头看了老程一眼，他正好在看我。遇上我的目光，老程把眼睛移开了。老程宣布完科级以上干部的人事变动，底下就开始小声嘀咕，都以为ฦ声音不大，但大家一起说话，噪音就大了，老程的话听不见了。老程只好在上面敲桌子，他不断地敲，底下的声音总是停不下来。后来老程就去上厕所，大家一看老程走了，反而不说话了。
若尘那天穿了件红色的棉袄，花裤子，像个ฐ妖精。进了房间。她先看见阿容，阿容坐在沙发上，正看亚视新า闻。她穿的是西装套裙，典型的知识女性打扮。阿容看见我们，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来跟我握手。我把两个ฐ女人相互作了介绍。阿容说：很高兴认识你。接着向若尘伸出手。可若尘很不给面子，她两ä只手抓住手袋动也不动。嘴里还说：乡下粗野之ใ人，不会城里人的礼ึ节。我一听不禁呆了，她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叫她这样做戏。难道她真的把阿容当成了情敌，恨不得置之ใ死地而后快。阿容笑了，当然只是一丝浅笑，笑纹还没伸开就消失了，牙齿还没露出来嘴唇就闭上了。阿容说：郝小姐真会开玩笑，我还以为就立诚哥会呢。若尘说：这就叫臭味相投。
回到เ办公室，我给若尘打电话。问她晚上有没有事。若尘说：你想干什么？我说：请你吃饭行不行？若尘说：那就没事。这丫头如今刁钻得很，每次我约她出来，她总是先问什么เ事，如果她不喜欢，就说有事，如果她喜欢，就说没事。所以我经常骗她，先把她骗出来再说。我开车去接若尘，她上了车我才告诉她。要去天上人家，而且是陪领ๆ导吃饭。我以为她会撒娇，或者给我一张黄牌。没想到她说：那ว就去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给你骗了。这人尽管口德不好，还是蛮通情达理的。我说：除了领导，可能ม还有一位妙龄少女。若尘说：只要跟你没啥瓜葛，我也不在乎。领ๆ导也得女人陪嘛。我说：问题是有点瓜葛。我顿ู了一顿继续说：那ว女人追了我好几年，我一再重申我有女朋友，她就是不信。所以今天你得表现一下。若尘说：我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理解成你向我求爱？我说：可以这样理解吗？如果可以，那ว就当非正式的。
有一天，阿文跑来找我，说有个难剃๙的头，要我帮她剃。我说：什么人敢刁难我们姑奶奶，说给大哥听听，我把他摆平。阿文说：什么เ人？杜建德呀，真是难缠，钱也收了，饭也吃了，就是不办事。我说：丫ฑ头，这种话只能当着我的面说，送出去的东西就是泼出去的水，不要后悔。阿文说：我也就是说说罢了，那点钱算什么เ？我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既然他接受吃请，又收礼，表示他有心帮你办事，问题是，他可能有别ี的要求。你最近有没有找过他？阿文说：当然有呀，可这狗屁东西还摆起了官架子，干脆不出来了。我说：啊，敢情你是让我做托儿呀。要我请他出来？阿文说：那ว当然，不找你找谁？你只要把他弄出来，我就有办法对付他，最不济，把他灌醉，抓着他的手在项目审批书上签字。我说：呸，这么低章的主意也想得出来。亏你还是生意人。这样吧，我叫人打听打听，看老杜最近烦什么เ。阿文一听就把自己挂在我脖ๆ子上，鸡啄米一样在我脸上亲了一气。我说：喂喂，咱们可是兄妹关系。阿文说：兄妹关系就不能亲吗？我还想咬你呢。
阿文又来找我，要我做三陪。她知道我跟南村政府部门的人熟ງ，我以前做办公室主任，经常跟那帮人喝酒，是酒肉朋友。如今办事就得靠酒肉朋友。她想趁这个时候把酒城的餐饮和娱乐牌照办下来。春节反正得应酬，反正得请这帮人。她倒会精打细算。我说：丫ฑ头，你知道我有多忙？阿文说：我管你有多忙，反正你得陪我，你忍心我像一只羔羊给那帮饿狼糟贱。她这话说得在理，我不帮她谁帮她？我只好吃了上顿ู，接着吃下顿，跑完了左边，接着跑右边。
阿文一经我点醒，觉得那地方真是一块做餐饮和娱乐่业的风水宝地。四面是公路，有三条是主干道。方圆三公里没有民居，也没有工厂。甚至没有建筑物。现在的消费者最头痛的就是没地方แ停车，这里可以停多少车呀。
酒城最旺的时候，也有一百多个档口，当然不是名酒档，是个体经营者在那ว儿摆摊卖酒。南村的饮食娱ຉ乐场所经常有人来这里批发酒类。南村人民喝酒是跟风的，一开始喝洋酒，后来喝红酒，再后来喝白酒，如今什么酒都喝。各取所需。可是酒城终于名存实亡。但阿文要废物利用，政府还不答应。
男人喜欢去歌舞厅，大概是因为ฦ这里是一个与现实截然不同的世界，不用太多的掩饰和伪装ณ。在这种环境里，人的本性很容易外露，就算是出乖露丑，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我的这一系列表演在我昔日的同窗今日的领导眼里就是丑态百露，他们在心里窃笑的同时，对我在欢场里轻车熟ງ路如鱼得水羡慕不已。
王芳说：陈大哥，小妹可想死你了。说这话时她正挽着我的胳膊，带领我和我的弟兄们去她替我订的房间。她的步履很轻盈，胸ถ部挺得老高。跟她走路，就像在轻快的音乐中跳舞。我在王芳光滑圆润的脸蛋上拧了一下，又在她高耸的胸部ຖ上虚按了一下，逗她说：告诉大哥，哪儿想？王芳做了个很夸张的挑逗动作，装做深情无限的样子，说：全身都想。说完在我脸上深情一吻。我说：老板在后面，你今天好好巴结他，说不定他一高兴，以后天天来跟你捧场。王芳说：是吗？那我得去巴๒结一下。她站在原地等郝杰，等郝杰走到面前，笑嘻嘻地说：大哥，你好。郝杰说：你可别叫我大哥，我最怕美女叫我大哥了。
豪哥因为有郝杰这个ฐ好兄弟轻轻松松发了家，盖了四栋五层高楼，广交天下英雄豪杰。还成了南国知名的大画ฑ家，在香港、澳门和东南亚享有盛誉，每天来求画ฑ的人络绎不绝。他一点也不担心别人偷师学艺
我有个朋友也是画家。在画ฑ界算是后起之ใ秀，他创造了一种新的画法，引起了轰动。这种画ฑ法有个显著的特点，就是防伪效果特别ี好，无法摹仿。众所周知，防伪技法越高，制作工艺越复杂，所以画ฑ家每画ฑ一幅画都把自己搞得半死。选择这个ฐ行当按理就该受穷（可以指望死后风光），可画家也是俗人，要养活自己้，养家。画最终还是要成为商品，拿去卖钱。我的画家朋友觉得自己的画全是精品，幅幅都该卖出好价钱，生怕别ี人染手分了利ำ润，事事亲力亲为。他在全国几个大城市搞画展，画ฑ倒是卖出去不少，可惜费时费力，刨去成本，竟然还欠债。我的画家朋友是个实心眼，只知道经纪人会从他口袋里掏钱，不知道经纪人也会从顾ุ客的口袋里掏钱。所以活该他受穷，他没有碰到一个好的经纪人是他没福气。
我说：我知道你不会干这些事，你是个好女人，可你周围全是坏人，你不干坏事，但别ี人会干坏事。你不利用别人，别ี人会利用你。你稀里糊涂就成了别人的一粒棋子。我心里说：就算你是一个坏女人，我也把你当成好女人，因为ฦ你第一次干坏事，你的代价太大了。
我叹了口气，三千块钱就把初夜权出卖了，然后她们干什么？继续回工ื厂打工？我不知道，刘ถ萍大概也不会知道。她管不了那么多。看看我的同事，都在寻找什么刺激？当然我也不是什么เ好东西。刘萍说：我不怕跟你说，我也是郭总安排的，可他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我说：你自愿个屁。我突然在房间里四处看，四处找，像无头苍蝇。我还把冲凉房的门打开，看顶上的天花。刘萍说：你干什么？我说：不干什么เ，找录像头，找摄像枪，找那双罪恶的眼睛。刘萍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啊？我不卖身，更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