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放学了，岑冉和洛时序说道：“我发现，你背这种东西真是莫名其妙的记性好。”
这比那位小高一写的字要好看多了，如果他的字有洛时序的六成好，估计会和滴胶作品一起成为作品，而非不起眼的批注。
他其实回来的时候和洛时序聊过这事，才知道是班里几个同学一块去，这直接从约会变成聚会，岑冉觉得自己้这么几天白吃醋了，当然，就算是聚会，他也吃醋，不过只是从山西老陈醋变成兑水的。
“你周日几点出门啊……”岑冉找话题道。
“你说什么？”岑冉装ณ傻。
岑冉接过热水袋捂在胃上，洛时序临走前道：“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失望。”
要是把画ฑ面细微到最小，洛时序微颤着瞳孔，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明明只是喊了声哥哥而已，以前又不是没听过，但还是止不住心脏噗通直跳。
对面沉默了很久，在洛时序动了动嘴唇想要确定岑冉还在不在的时候，岑冉突然喊了他一声“哥哥”。
烦了一晚上，他发现自己还和小时候似的，洛时序离自己้远了，他便要不开心，但也和小时候有些不一样，有哪里发生了改变。
原来他也有这么患得患失的柔软一面，他怎么对那个人那么เ好？如此单纯地喜欢别ี人。
他瘦高的背影忽的生出些视死如归的感觉来，然后跑回来到เ岑冉边上，顾寻表情哀愁，头发前阵子还被年级副主任抄平了，怎么เ看怎么惨。
比赛中的顾寻开始跳一米三的了，别人还能玩点花样来个背跃，而他只会艰难地跨越式跳高。
岑冉解释道：“高考更重要。”
“去年的确是七日游。”杨超道。
如果是他考砸了，爸爸妈妈不会批评他，决赛那回考得一塌糊涂，回家迎接他的是一桌子热菜热汤。小时候他的成绩总被洛时序压一头，妈妈笑眯眯地给他写家长签名，道：“乖宝，有不会的问哥哥噢。”
班主任办公室和理重班隔了一个拐角，刚ธ才那ว么เ一吼，班里上自习的同学纷纷开了窗关注这里。岑冉不费力气地批完洛时序的满分卷子，再皱着眉头看李嘉ล茂的，在第二题上打了个叉，然后给题目关键字画了个ฐ圈。
他把箱子推进去，让出空间，而洛时序把自己的箱子在岑冉的桌上搁了下，单手翻出自己没用过的草稿本，放在岑冉试卷上。
教室里是推桌子拉椅子的声音，岑冉草稿本用完了，弯下腰拉出自己凳子底下的收纳箱，里面书本太多，需要找一会，这时视线里出现了双篮球鞋。
岑冉歪头道：“是吗？我有点忘了。”
洛时序接过蛋挞，一如往日他们曾经分享半袋薯片那样，他道：“你原先学过做蛋挞。”
他们回到寝室里，洛时序帮他把书包放好，再把书本拿出来摆在桌上。
“现在觉得喜欢这滋味真不好受，自己以前做错了，应该要温柔点才对。”洛时序道。
“他们打起球和玩命似的，特别凶。”李嘉ล茂道。
班里总共五个女生，啦啦队没对面有气势，但吼声响亮。他们过节积累็得很多，去年林森撞得岑冉摔跤，左手擦伤养了小半个ฐ月。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但还是要去犯这份贱的。不来的话，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继续等。”
“谁先情不自禁谁就输啦。”
他的确不是色弱，连儿时的夜盲症也改善很多了，这几年如果紧张的话，偶尔有分不清红色黑色的情况，但没有干扰到生活。
“分得清。”岑冉打断他道，要他不要继续深问。
“回的。”学妹答道，只有高三的留แ在学校里帮忙。
岑冉道：“先走吧。”
他把这天给聊死了，接下来只剩下摆矿泉水的活，一个人慢慢来也能ม干，学妹没留下来继续搭把手的理由á，赶在天黑前回家去了。
去超市买了两ä箱矿泉水开好发票，岑冉回来时，报告厅有人在了，拿着稿子反复朗诵练习。
按道理说，现在该和张倩倩她们一起在学校游览才对，不过岑冉没管那么多，沉默着把水一瓶一瓶放在桌上，女生念诗念得抑扬顿挫，屋子里回荡着她悦耳清脆ะ的嗓音。
腼腆一些的女孩子该不再读下去了，她很投入其中，且开朗大胆，穿着一身小西装，与肥厚的校服裤不同，衣服很修身有风度，裙子长短恰好，念着念着，在收尾处，还抬起手朝着岑冉做了个ฐ向上缓缓抬手的迎接的手势。
“你有强迫症，还有很好的空间感。”女生说道。
岑冉没理她，她自顾自走过来，夸赞道：“随便摆了摆，每个桌子摆的瓶子位置就一点偏差都没有。”
“我在我们学校橱窗上看见过你，物理国赛的合照。”她继续套近乎道，“学校里很多人都在说你好看，要盯橱窗盯好久，尤其是我前同桌，他跟被下降头似的，来了学校就要看一看。”
“谢谢，上网站看这届金牌从上往下数第5๓3个或许看得更方便点。”岑冉道。
“哈哈哈哈哈光听着感觉很惊悚吧，搞得我对你也特别ี好奇。”女生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道，“他每次回学校路过一定要停下来，和那些犯花痴的女孩子们一样，傻傻的，但让人看着有些难过。”
岑冉表情微妙，女生搭讪道：“我有回正好看到他整理转学材料，就问他，他和你打过交道么，这么注意人家，他说是旧相识，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她该是很善于交际的性格，主动找话题时给人的感觉正当好，说话语气亲和而礼貌。
矿泉水瓶被捏的发出脆ะ响，岑冉问：“你同桌叫什么名字？”
“洛时序。”女生道，“熟吗？”
气氛凝固了半秒钟，随即岑冉似笑非笑道：“熟ງ啊。”
“我说的那些你别觉得好笑啊，虽然说起来怪尴尬的，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每次想起他那ว样子，我总觉得，他应该很需要你。”女生道。
“嗯。”岑冉认可道，“他现在是我们班的语文倒数第一，我每天辅导他语文。”
“没关系的。”女生笑道，“他不考巍ณ都的学校，别的学校分数线对他来说，难度不是很大。”
岑冉下意识疑ທ惑地望过去。
“他应该不会回到เ巍都，一步也不想踏进来。”女生是真心对岑冉摆瓶子的水平感到เ佩服，前后左右看都是整整齐齐的。
“准确来说，他厌恶巍都的空气，每一分、每一秒，估计都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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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岑冉没多问，女生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再说就多余了。她对岑冉的空间感赞不绝口，说自己้很佩服理科学得好的人，自认为和岑冉还算有缘分。
以前听过名字见过照片，朋友还对他念念不忘，自己过来参赛居然遇见了，还第一眼便记起来是谁，她又下意识崇拜想多聊几句，聊多了。
岑冉和她说洛时序理科很好，那ว女生讲她只记得洛时序爱旷课了，现在突然再和洛时序联络有些打扰的，来了一中便没和他联系。
“你好像把他看得很透。”岑冉道。
“不，你看他人模人样彬彬有礼的，旁้观者永远看不透他。”女生道，“只能靠直觉，说实在话，有点扯，我直觉他有点慢慢的把自己掰弯了，只是表面不动声色。”
“还有吗？”
“还有我觉得你好像也挺喜欢他，是推测。”女生道，“我在这里观察你摆水瓶，看得出你似乎很冷僻，而且聊了半天没问我名字没要我联络方式，只谈洛时序，显然很在意。”
“你和我聊的不就是他么？”岑冉道。
“但每一句的回应，正常来讲，都会是问我名字和联系方式啊。”女生感觉岑冉这个ฐ问题莫名其妙的。
岑冉服了，之前聊洛时序，女生跟他抖洛时序那ว点事的时候，他没尴尬，但被三言两语道中了自己้的心思，心里忍不住七上八下。本来还打算去逗逗洛时序的，现在还是不捅开了。
他继续摆水瓶，女生背稿子，在比赛场地练得差不多了说她肚子饿，岑冉给她指了路去最近的食堂。
第二天比赛再见了一面，互相点点头，最后也没问名字和联系方式，和许多擦肩而过的人一样，十有八九再无交集。
周六晚上回到家，他仰头看到เ他家楼ä上的灯亮着，有一对人影，该是洛时序和他妈妈在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