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
作者：离流
第001้章会磕子的二流
“左手只鸡，右手只鸭，背上还背着个胖娃ใ娃啊，依啊依豆喂”
二流边唱着歌，边收拾着东西。马上就要离开这所生活了四年的学校，面对着未知的命运，二流没有点留แ恋，没有点后悔，更没有点点迷惘。二流很高兴，自此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二流觉得有必要唱支歌来庆祝下，便选了这首最熟悉的回娘家。
2๐2岁的二流大学毕业了。昨晚上班上最后次同学聚会，二流与同学们道出去喝了大半夜的酒。豪无意外，二流在笑声中ณ喝醉了，被同学架回了寝室，在稀里胡涂ิ里中度过了学校的最后晚。
今天觉醒来，已经是大中ณ午，寝室里面的人早就走光了。
昨晚上的事，二流到现在都还晕晕乎乎的，只依稀记得他直暗恋的女生，问了他个奇怪的问题：“二流，为什么เ大家都叫你二流？”
问题问出，原本喧闹的包间顿时清静下来，因为全班同学都知道，又有句精典的话从二流口中说出，又有个令人喷饭的笑话即将产生。
二流清了清噪子，本正经地回答：“不上流，也不下流，因此称为二流。”
果然，全班同学都笑得喷饭了。
二流原名刘国庆，1้9๗85๓年10月1้日生的，很俗的个名字。从初中开始，二流就是“开心果”，随便开口便能让人笑破肚子。可是，无论别ี人觉得多么好笑，他愣是脸上没点笑容，那ว表情让人不笑也笑。他也纳闷，为ฦ什么เ自己每次说的都是实话，可为ฦ什么เ每次都让人笑个不停。
二流的死党外号叫李胖墩的同学，在学校时整天就跟着他转，他曾经问过李胖墩为ฦ什么老跟着他？李胖墩答道：“你笑话多，跟着你，既ຂ可以得到เ精神上的享受，还可以通过笑锻炼腹肌，以达到减肥的目的。”
对李胖墩的答案，二流纳闷了分钟，然后掏出小刀对着李胖墩的肚子，学着岳不群的样子，尖着噪子夸张地说：“欲练瘦功，挥刀自宫。不想自宫，让我来弄。”
于是，李胖墩抱着裤ไ裆ด大笑着跑了。
喜欢跟着二流的除了李胖墩以外，还有个叫邓羽君的很清纯的女生，也是二流仰慕加暗恋四年的梦中对象。你别看二流平时说话挺胆大的，什么都敢说。可让他认真起来对邓ฑ羽君说句：“我爱你。”却是很难很难。就这样两人的纯洁友谊加适度暧昧的关系直保持了四年，直到เ大学毕业。
“没有开始，也就谈不上结束。何必自寻烦恼。”二流安慰自己้句，甩甩酒精刺๐激后微微发痛的脑袋，把四年的时光甩成回忆，继续哼着歌收拾起东西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เ好收拾的，无非就是几套换洗衣服和背单，还有就是很多读过的和没读过的大堆书。将大部分无用的书低价卖给看楼ä的老头，收回来的钱刚ธ好够回程的车费。
二流背上背包，大步走出校门。在校门口，回头看了看校园里四年都没完全搞清楚什么含义แ的奇怪雕象眼，便头也不回地向汽车站奔去。
二流的家离这所省城的大学不远也不近，只需从大学附近的车站坐四个小时的长途车，转坐小时的短途车，再爬两ä个ฐ小时的山路就到เ了。
中午出发，到เ家刚好天麻麻黑。
到了县城，换乘了辆知事途车，二流运气不错，临坐的是个ฐ穿着半透明连衣裙戴着浅褐色墨镜皮肤吹弹可破很安静的个年轻妹妹。
待那年轻妹妹坐好，二流不自在地挪了挪后背，作假睡状，眯着眼，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妹妹的肩膀及肩膀以下的部位，鼻子里仍然轻轻地哼着歌。有美人兮歌相伴，回家兮心舒畅ม，这也算是回家路上的种享受。
汽车缓缓发动，在山间的窄窄的公路上行驶，颠破的，由此导致的肌肤的轻微磨擦让二流很受用。越往山里走，车辆颠得越厉害，偶尔某个要下车的乘客扯着个破喉咙喊声：“师傅，刹脚。”只听“滋”的声，车急刹停下，二流和那ว年轻妹妹便会因为惯性的作用向前边的位置后背扑过去，磨擦的动作便会突然加大。
在这样反复的磨擦中ณ，血气方刚的二流越来越兴奋，哼歌变成了唱歌，声音还越来越大，甚至带着点急促的呼吸声。
时间长，坐车的越发感到沉闷，何况还有人老是像蚊子样唱着歌。年轻妹妹终于受不了这种郁闷的空气，用手指碰了碰二流的手臂，说：“喂，你能不能不唱歌？”
前后左右昏睡的乘๖客听见终于有人出面制止某人唱歌了，都觉精神振，转过头向制止的女孩投来感激的目光。
二流脑筋转，把女孩的话进行了次创造性地转述：“喂，你能不能ม不要哥？”
哥，在西南农村，就是男朋友对象的意思。
满车的人都听懂ฦ了，有的小声窃笑，有的很辛苦地憋着笑，有的向二流投来别有深意的眼光，有的不屑地转过头。
年轻妹妹张脸羞得通红，很想发作番๘，又觉得这样会影响到自己的淑女形象，狠狠地瞪了二流眼，随即转过脸，嘴巴小声地嘟็嘟句：“二流子！”
从车上下来，便到了二流的家乡小镇－－阿南镇。
阿南镇建于明朝年间，众山环抱，条小溪沟自东向西穿镇而过。按照ั看风水的老先生的说法，属于龙吐珠之ใ地。以溪沟为ฦ界，分为老镇和新镇。北面的老镇依山而建，房子都是用成块成块的大石头打地基，厚实厚实的木板树墙壁，黑漆黑漆的青瓦做房顶，很有古时风韵。南面的新镇依水而兴，房子多是近几年才修起来的，沿街用红砖砌出来二层小楼ä，像火柴盒子样，两个门面便是户人家。
新า镇的东侧有条上山的石板路，通向二流的家。
听着新镇上“咣当咣当”响起来的锅盆碗灶敲打的声音，看着吆五喝六找着自家小孩回家吃饭的大人，二流知道，天快黑了。还有两个ฐ小时的山路，二流不敢耽误，必须赶到天黑之前回到家中。
从山路自下而上，要爬三条很长很徒的坡，俗称“三道关”。
第道坡名叫观音坡，坡不是很陡，沿山壁蜿蜒而上，好像寺庙里飘荡上升的烟雾。爬上这条坡，可以看到座简易的观音佛台，香火很旺，站在佛台前向下看，便可以看见山凹里阿南镇的全貌。好久没走山路的二流，爬上这道坡，已经累得不行，脚上像灌了铅似的。但他不能停留，因为还有两道坡在等着他。
第二道坡名叫火焰坡，笔陡笔陡的，沿着山脊ิ直上云霄。二流爬了观音坡再爬这条坡，已经是汗流浃背。现在是傍晚，还有最后点太阳挂在山尖上。即使如此，二流也觉得这被称为ฦ夕阳的东西，还是那样毒，照在身上就像火烤样，极其难受，怪不得这道坡叫“火焰坡”。
爬过了火焰坡，前面等着二流的，将是最危险的道坡。
这道坡名叫鬼门坡，是在山上巨石上开出的险道，走得人相对较少，道上石板两边沾满了青苔，不熟走山路的人根本迈不开步。山上的人走着也难受，上坡还好些，下坡走不了几步腿就会发软。二流爬上这道坡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土了，再不赶紧，天旦黑下来，走这条路更加危险。
二流只得四脚着地，小心翼翼地在坡上爬着走，好像只蜗牛。
半年没走山路的二流，步步坚定地向上爬着。终于爬到了山顶，二流屁股坐在地上，拉下身上穿的短袖衬衣的衣角，大把大把地擦着汗。看着云雾缭绕的来路，二流骂了句：“这是啥子路，真他妈难走。”
山顶的凉风吹拂过来，略๓微带给二流点爽快。二流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这股凉意，慢慢地才觉好受些。
走过“三道关”，便到了高原村。
站在山顶ะ上，向前路看，便觉得豁然开朗，好像到了高原地区。因此，此地又被人称为ฦ“小高原”。二流的家便在高原村。憩á了会儿，想到เ即将到家，二流又恢复了丝力气，他站起身，高兴地唱着歌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有个用竹子简易扎成的小商店。
小商店的门帘ຈ子被轻轻撩开，从里面钻出个颇有风韵的少妇。她远远地看见了二流，眼波转，嘻笑着说：“我说是谁这么เ大噪门呢，原来是大学生回来了。”
二流抬头看，这不是小商店的主人模范嫂子吗？
模范嫂子原名罗玉庆，二流堂哥刘越干的媳妇，因为ฦ她和男ç人名字的缘故，村里的文明人都叫她庆嫂，半文明人叫她干嫂。但是，你可别小瞧她。她可是村里妇女中ณ少有的能干人，栽秧打谷能ม当个ฐ男人，插科打诨比男ç人还厉害。
她曾经被老支书刘ถ堂河表扬：“庆嫂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模范。”
二流听说这事后，便直笑着叫她模范嫂子。别ี人问他为ฦ什么เ这样叫？他拉了拉噪子，学着老支书的腔调，口齿不清地说：“庆嫂，是广大人民群众干出来的，不是越干哥干出来的，模范嫂子。”
庆嫂话音刚ธ落，屋子里快速地挤出几个年青小伙。对山里人来说，天将要黑的时候，正是休闲的好时光。村子里没有外出打工的年青人都喜欢聚到庆嫂这里来，打打牌，吹吹牛什么的，渡过天最美好的时光。
其中个年青小伙快速地跑了过来，红色的背心上不知被什么เ东西磨穿了个ฐ破洞，在跑动的风中ณ“呼呼”作响。他跑到二流身边，伸手抓住二流的背包，兴奋地说：“二流，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这人是庆嫂男人的亲弟弟刘越深，也是二流从小穿开档裤ไ长大的堂弟。二流把背包取下来，递到他手里，再转向庆嫂，暧昧地说：“我再不回来，模范嫂子还不寂寞得跑到เ省城来找我啊。”
庆嫂变戏法般从背后拿出把破烂的蒲扇，对着空气打了下，再放到胸前轻轻地摇着，笑着说：“大学生长见识了，嘴也越来越贫了。还不知道桃花什么样儿呢，就想着吃桃子。”
桃花桃子的形状有某种隐晦的象征意义แ，堆人会意地呵呵笑起来。
山里人平时没什么娱ຉ乐่项ำ目，就用这种嘴巴๒子互嗑的方แ式来取乐่，来缓解下劳动的疲劳和生活的压力。久ื而久之ใ，便形成了这样种另类的文化。
谁的磕子多，谁就被山里人看成是能人。
在高原村安家的多数姓刘，都粘亲带故，这个是哥那个ฐ是嫂子的，互相开玩笑早就成了家常便饭。像庆嫂这种嘴磕子厉害的嫂子，二流还有好几个ฐ。在几个厉害嫂子的熏陶和攻击下，二流早就练就了高超的磕子水平。
但是，磕子也是分对象的。兄弟可以和嫂子磕子，但是哥哥却不能ม与弟妹磕子。在高原村中的同辈中ณ，二流的岁数是最小的，因此，刘ถ家辈的媳妇他都可以磕两句。
庆嫂的话还没说完，二流已经走到了小商店门口。他把手伸，刚ธ好放在庆嫂用蒲扇遮着的大大的胸ถ脯面前寸的地方，眼睛色迷迷地直盯着庆嫂胸ถ前的蒲扇看：“怪不得这屋子里这么多年青小伙啊，原来模范嫂子这里桃子多，干嘛遮着啊，也给我个ฐ吃吃。”
堆人再次放声地大笑。
第0่02章磕子战
天擦黑了。二流他母得到เ了二流回来的消息，正站到院坝的屋角张望着，听到越来越近的说笑声，她不由得伸出长满皱褶的的双手，紧ู张地在深蓝色的围裙ำ边上揉搓着。
不会儿，屋角丛茂盛的楠竹背后转出两个人影，正是二流和刘越深。
二流看见他母的身影，高兴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母母亲的称呼，我回来了，爷呢注意：父亲的称呼，不是爷爷的称呼？”跑到他母身边，抓住他母的手往屋子里拉，差点把他母的眼泪花儿拉了出来。
“你爷前些天到เ山林子里寻兰花，摔了跤，在床上躺着呢。”他母不想让二流担心，用手擦了擦眼角，赶紧又补了句：“王台医说没摔着骨头，吃几幅强身健体的中ณ药，憩几天就没事了。”
二流听说，丢â下母亲就朝爷的屋子里冲。他母赶紧ู招呼着刘ถ越深。
“咳咳。国庆回来了。”干凉的问候伴着咳嗽声从内屋传来。
“爷，我回来了。”二流赶紧应道，手推开沉重的木门，手拉亮门边的灯线，昏黄昏黄的灯光将阴湿阴湿的屋子照出圈圈淡淡的黄晕，斜ฒ照着块块分裂突出的土墙壁。靠墙的角落，张黑色蚊帐包裹的大床上，斜ฒ躺着个干瘦的老头，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二流心头热，走到เ床边坐下，关切地问道：“爷，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