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铭一呆,大脑一片空白。
一安跳起来吼道:“梁解元中了!头名!会元!”
周昌欢喜道:“小弟必请梁兄。”
梁心铭笑道:“那ว你要得了会元,可要请我。”
小女孩满眼困惑,似乎觉得那ว牙缝太宽了,可若说掉了一颗牙,又显得太窄了,因此想不通。
他正要把点心再递过去,忽听朝云问:“你换牙了?”
梁心铭也实在撑不住了。
朝云听了,慌忙乖乖地缩到一边。
思雨听说梁心铭吃了状元饺腹泻不止,拉了一晚上,第二天带病下场,又惊又怒又难过,如同炸毛的小猫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一安,因为是一安送的饺子。
梁锦云奉王亨命令,先行回府追查状元饺一事,做饺子的是思雨,送饺子的是一安,这两人都被叫去问话。
王亨心一凛,目光陡然锐利,直射李惠娘,沉声问道:“你是说,他吃了我叫人送去的饺子,才腹泻的?”
惠娘道:“他中午吃了饺子,晚上也吃了饺子,我也不知道是哪顿饺子吃坏了。”
查验的禁军是从城外西大营抽调来的,都不识字。
验身在屋内进行,四间屋子同时查验。
那为什么一直不见她呢?
今日送饺子来,可见他依然惦记她。
喝罢,梁心铭眯着一双醉眼,吧唧着嘴儿道:“恩师,学生真不能喝了。学生回家还要用功呢。”
梁心铭只好端起杯子干了。
小萝再受调教,也赶不上梁心铭!
梁心铭的相貌、才学都出乎ๆ他意料之外,举止从容有度,言谈不卑不亢,儿子恋上了这等人,如何能ม放手?
慕晨为难道:“奴婢不敢。”
王亨命令道:“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是。十二岁就成亲了。当年为师患了侏儒症,不能长大成人,家中便为我娶ດ了一个寒门小户的女孩子陪伴我。她那年才八岁。我们相处很好。”王亨缓缓道。
“恩师已๐经成亲了?”梁心铭屏住呼吸,疑惑反问。
“就知道他今天会来。”
“对,就是梁心铭。”
说罢拉着朝云就退出去了。
李惠娘急忙道:“晚辈带她在灶房吃。”
青梅嫁梁锦云的消息在王府传开后,想凭“本事”打动王亨的丫鬟们花容失色,再不敢到เ他面前放肆。
慕晨虽觉得诧异,还是答应了。
王亨扶稳了她,还盯着她的蝤蛴观赏。
《诗经?卫风?硕人》形容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这丫鬟面貌还在其次,尤其那修长一段颈项,当得起“领ๆ如蝤蛴”四个字!
王亨二话不说,上去对着华少的脸就是一拳,然后,脚下再一勾,华少顾上不顾ุ下,就倒了。
原来,就在华少爷拍着梁心铭的肩膀恣意嘲弄调笑时,王亨和洪飞一前一后到门口,听了这番话,又见华少爷把手从梁心铭的肩膀上拿开,去捏她的下巴……
林馨儿振奋道:“好!”
他仰脸道:“馨儿,我带你去吃熊掌。”
包袱里除了衣裳和吃的,还有一个妆盒。
等他解开包袱,看见包袱里的东西,她更惊了。
两个不省心的小冤家!
唉,又吵架!
林馨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老太太急忙对祺妈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排人跟上去,一面沉声对王夫人道:“你别ี慌张。他乍听此事,总要过些时候才能转过弯来。馨儿——”她叫林馨儿。
林馨儿愤怒大叫:“墨云,停——”
说着,在林馨儿身边坐下,观看猫狗大战。
不怪她重视,实在这科考太难了!
梁心铭正要出门去徽州会馆,忽然得了这批资料é,十分欢喜,忙接了下来,这日也没出门,就在家翻看。
但是,乔老爹也提出附带要求:他们老两口还住倒座屋,一来还可以替主子看屋子,二来也可以帮梁家守门传话。
他看在梁心铭一家是王亨带来的,不好意思要太多,怕丢â了赵子仪的脸面。人家王翰林请主子吃一顿酒饭,怕就得十两ä银子,他的学生,怎好多要?
在他印象中,赵子仪一向独来独往,从不带人伺候,刚ธ才他又叫这孩子坐,应该不是他的奴仆或小厮。
王亨看看他身边的小子,不确定地问:“这孩子是?”
“你问我,我问谁去?这别苑除了若彤,连我爹娘也不大清楚当年的事。若彤嘴又严å实的很。你快别问了。也就在这儿,若在华阳镇,私下嘀咕主ว子,太太不会罚你怎么样,直接打发出去不用了……”
“说起来,到底少奶奶是怎么没的?”
黑狗就跑到王亨面前,叼起矮几上他的折扇就送到林馨儿面前放下。又张嘴咬住林馨儿的丝帕——馨儿正捏着呢,被它硬扯去了——颠颠地送到เ王亨手中。然后站在当中,兴奋地摇着尾巴,等待两个小主子的夸赞。
那时正是夏末秋初ม,白天天热,它常看见两个小主子头碰头研究问题时,王亨会体贴地拿扇子帮林馨儿扇风;林馨儿若发现王亨额头冒汗,也会用丝帕帮他擦汗。
林馨儿心想:就因为ฦ你母亲不会害你,所以才蹊跷!
王亨之前从未细想过这事,现在经林馨儿一提,心头困惑一闪而逝,随即强辩道:“母亲既打发了他们,自然有她的道理。难道母亲还会害我?”
隔着垂花门,她倾听外面动静。
“她中了会元?”李惠娘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爹中了状元?”小朝云分不清状元会元。
“马上就是状元了。”惠娘也不解释,捧着女儿小脸,高兴得快疯了,找不着北了。
娘这样高兴,小朝云也心花怒放。
……
很快,梁心铭和赵子仪回来了。
看见赵子仪,乔婆婆更是大喜。
梁心铭这时才有心情高兴,说不出的高兴。套用一句诗就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她拉了一身屎才挣回了这个会元,当日的嘲笑、今日的诽谤,不但不能伤害她,统统都是锦上添花,是为她的传奇生涯增添色彩的!
正感慨时,麻烦来了!
在礼部衙门前哄闹的考生们又转到德政路梁家来了,看见送喜报的,再次愤怒地抗议梁心铭作弊。
赵子仪看见那么多书生堵在自家门口,心惊又紧张,命乔老爹把大门关紧ู,且不许梁心铭露面。
梁心铭愤怒了!
她是作弊了,如果女伴男装ณ算作弊的话,但每一场考试她可是都凭的真本事。十年寒窗苦她一点不比这些男人们吃的少,细算起来,她比他们吃苦更多。这些酸儒凭神马指控她?三言两语就被人挑拨成功,这么蠢,难怪考不上!
她拒绝了赵子仪的好意。
她不会当缩头乌龟!
她要把今天的事当成进入仕途的第一个磨练,若不能勇敢面对,不能化解,将来如何做官?
她命乔๒老爹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赵子仪苦劝不住,急忙跟了出去,护在她身边。他眼中的梁心铭,温润清雅,不善争吵,如何能应付这群失去理智的落榜者?只怕还没开口,就被人撕了吃了。他答应过王亨要保护梁心铭,绝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