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们写信的内容受到เ越来越多的限制，甚至不许我们写诸如河水混浊之类的话。枯燥的日子天天持续下去，大家都觉得无所事事，这时，又传出了凯旋๙归国的谣言。在南京时，听到回国的字眼，就马上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倾听。
站完哨，我出去花两ä日元找了个朝鲜妓女。我花两日元买下了她的肉体，自己也得到了发泄。她还用朝鲜语唱歌给我听，她动人的歌声在我心中ณ回荡，给我带来了欢乐。
在什么เ地方แ都有死的可能ม，子弹扫帚在贪婪地吸着血。
我们也清楚地认识到เ，心里充满胆小不安猜疑恐惧的人更容易受到诱惑。
指挥者是死神，敌人的枪炮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闹得鸡犬不宁；他们孤注掷，在黑夜里没完没了地盲目射击。好像在告诉人们，夜晚本来不是宁静的，而是喧闹的。难道说敌人的子弹是无穷无尽的吗？他们好像在想方设法把自己้这份子弹彻底打光，好像敌哨在站岗时有义务要不停地扫射。
房前漂亮的院子里有片草坪，绿树成荫。我让步哨站在房子旁的树阴下。听侦察兵报告，十米前方แ有条路，路的对面是凹地，凹地对面的高地上盘踞着敌人，敌我双方แ相距百米左右，岗哨安排就绪后我回到宿舍。我们"咯吱咯吱"ิ地吃着硬邦邦拌了酱的支那米饭。房间的个门正对着敌人的阵地，岗哨在门外面。本来有敌情，哨兵便会立即跑进屋里，但是为ฦ了防止敌人向屋里扔手榴弹，大门紧ู闭不开，哨兵也只好从外面绕进屋里。为ฦ了取暖，我们拾柴在屋内烤火。可是，门关得严严的，搞得满屋烟雾弥漫，直到炭冒红火才好了些。我们个ฐ个被呛得直咳嗽ณ。夜深了，枪声更加激烈。"喀哒喀哒"ิ的机枪声，"ิ眶眶"的迫击炮声，撒娇滑稽而悠闲的"砰砰叭叭"ิ的步枪声，还有黑暗中对方แ的喊叫声士兵的军靴声刀剑声以及"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与宁静的黑夜演奏出曲交响乐่。
这里是浒浦镇，房屋几乎全遭破坏，看不见个支那人。
扬子江岸边打着四五排木桩，船只无法靠岸，堤岸上挖了战壕，射击孔对着水面，条支流的上游约十米处的左侧建造着碉堡。面对这种地形和防御，登陆之难可想而知。我们登陆的时候，听说三天前曾经有支部队登陆成功了。
虽然不了解威แ尼斯ั是怎样的情形，恐怕也不过这个样子吧。看到高大的白桦树耸立在水边，就像是看照片上南洋海ร岛上高高耸立的椰子树样。
四周到处是混浊的河水，河堤在水中ณ笔直地延伸。大地的所有财富都浸泡在水底了。左边千米处可以看见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中影影绰绰地显露出房屋，四周是片大水，这个ฐ村子看上去就像座岛屿。
十五日早晨，我们出发离开了新河。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大地。这是第次行军，我难受得不得了，点风也没有，在我的体力早已消耗得再也不能继续行军的时候，终于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军粮城"。要说到达军粮城时的安心，就像巨大的不安被释放后的喜悦样，切都被忘记，只是把全身心深深地埋在了安宁之中ณ。但是，那种喜悦不是狂喜，而是长时间剧烈劳动之后的次沐浴，是深深地躺在松软的毛毯上，随意地伸展身体，舒舒服服地大口大口呼吸时的喜悦。
下半身被咬，也不过是十分钟的事。这是种潮湿地区常见的可怕毒虫，军医拿着刚才咬了机枪队个士兵的蝎子做样本给我们看，提醒我们要注意。
士兵们惊愕得下子不知所措，全遭歼灭。这八名士兵不光彩地被刺死，枪支也被夺走。我们听了这些，觉得这结果是九联队的士兵自我的，便嘲笑道："是被锈了的长矛刺的，定很痛吧！"
担任巡ำ查的伍长要带两个年轻人走，说是练习柔道。他开始练习，把年轻人背起来再摔倒。人世间竟然有这样在人前追求无益虚荣的男人。
伍长似乎得意忘形他说自己会柔道，又练了起来。年轻人被他摔倒三四次，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
我讽刺๐道："ิ喂，喂，知道你的柔道棒。可这里又不是柔道场，现在也不是练习的时候。马上就要杀这家伙，还是不要欺侮他吧。"
支那人再次排成横队坐下，左ุ边的那个年轻人不知是头脑简单还是装傻，在那里发着果，没有像其他三人那ว样苦苦哀求。他扭着身体，变换着姿ู势，小队长认为他态度傲慢，用刀尾狠狠地敲了他。在他旁边的那个ฐ四十八岁的男子，夺下年轻人摆弄着的小石子，咕哝着什么。准是在对年轻人说，老老实实地求饶吧。小队长认为，他俩在搞阴谋诡计，越发恼怒起来。
语言不通令我们焦急，因为ฦ既ຂ不能ม申辩也不被理解，许多无辜的良民被杀害了。我们讯问了个小时，什么收获也没有。他们无法确切证明自己是良民，我们最终还是决定杀死他们。
昨晚，小队长说要借给我军刀。我原打算用小队长的军刀，不知何故临到斩杀时，小队长没有借给我。不知是小队长讨厌他的军刀会沾染血迹，还是怕把刀弄断，我猜想他或许觉得军刀上沾了血迹是不吉利ำ的，不过，明知军刀的用途，却怕被染上血迹，这种想法很愚蠢。小队长村下少尉还没有经历过战争，并且从未杀过人。
我不得已借了车站工作人员的把尺八寸长的日本刀。这四个人将被带到昨天杀死十六个苦力的地方。我在借刀的时候，听到"逃跑了"ิ的喊声，回头看去，个年轻人飞快地跑着，小队长和两ä三个士兵在后面追赶。我猛地拔出刀追了上去。
全是泥土的田地，由于昨晚下了雨，满地泥泞，烂泥粘在腿上，跑不快。年轻人拼命地奔跑，可是已经筋疲力尽，他似乎已经感到死神追来了，并且以很大的气势追来。如果被抓到，必死无疑。
追赶的人怒气冲冲，步步地逼近年轻人。突然，好像是绊到เ了什么，或许是发了疯的脚不听使唤，他下子摔倒了，但他马上又站起来试图再跑。可是已经晚了，追赶的人抓住了他，其他士兵忙乱ກ地用刺๐刀挑他。年轻人被强行拉起来，走过来时，头上脸上流着血，满身是血。
我绕到他的身后准备杀他。这时，小队长发话，带到เ山里后再干掉他，"ิ快走！"我怒吼着跟在青年的后面。追赶的人们气喘吁吁地发怒道："畜生，你敢跑！"
我跟在青年的身后，看到他脖ๆ子上流着血，我时冲动地想就这么走着杀了他。我大声叫道："杀！"可是小队长制止说："再往前走。"不久，我们来到เ了扔着昨天杀掉的尸体附近，我猛地从鞘里拔出刀。战友取下系在年轻人脖子上的带子，脱去他的上衣。
我原想就这么เ站着容易砍，可战友们说"ิ跪着试试"，让年轻人跪下了。"嘿！"ิ我使劲儿砍下去。用刀砍人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次。那瞬间，我闭上了眼睛。砍的同时，我把刀斜了下，自然我的身体也斜着，没有去看年轻人的死。
站在我身后的仲之岛等兵叫道："ิ啊，太上了！"回头看，年轻人服服帖帖ຆ，已奄奄息，耳朵上方แ的头部已被砍去半左右，刀口下方血突然像细细的喷泉似的喷出五六寸高，那血红的刀口像裂ฐ为两半的石榴，裂口大约有两寸长。年轻人被砍的瞬间，哼也没哼。砍的瞬间我也什么都不想，可是看到那石榴般皮开肉绽的刀口时，忽然感到เ阵恶心。砍的瞬间，觉得定能ม砍中ณ的。我的疏忽是在砍的瞬间没有右旋๙下，也许是下手轻了点儿。头骨被劈成两半，可刀没有丝毫损坏。那是因为ฦ砍时刀在眼前拉了下。如果像砍树那样，太深了砍不动，还会损坏刀。
那时，我想砍得顺利就能ม刀解决。我原来打算对准脖ๆ子的，可是没有砍准。砍人的时候，应该对准容易砍的地方。
并且，下刀的瞬间，要用力地右旋下，不使劲的话，刀锋就没有力气。我对我的手腕充满自信，我的力气十足。砍的时候什么เ都不想，不过我右旋时的力量弱了些。从砍的刀口来判ศ断ษ，可以看出我是用了相当大的力气的。砍的时候，最初使劲地握着刀，而收刀时，稍稍松了点劲。
站在旁้边的岛田说，他为我的干劲吓了跳。我认为砍人的时候，刀往前伸会砍不动。如果要说刀往前伸与刀往后拉，哪个更需要力气的话，我想还是往后拉需要相当的力气。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刀刃上只留下道很细的血痕。
原以为会鲜血淋漓，可由于砍的瞬间，用力拉了下，因而没有沾上血。砍人的时候要果断，必须是瞬间。随着"ิ嘿"的声呐喊，立即砍下去。
接着，野口等兵砍了另外个ฐ人。也仅仅是瞬间。
被砍的年轻人痛苦地挣扎着，两三个ฐ士兵不得已起刺死了他。
那个ฐ四十八岁的男ç子到现在还难看地哭叫着求饶，不好对付。他拼命地纠缠着，最好是放他跑然后从背后杀死他。
我们对他说："ิ逃吧！"ิ可他没有逃，直哭叫着哀求。
小队长下令："就地处决！"和昨天杀的十六个人加起来正好是二十个。这二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半山腰上。
我们从山上下来，在已烧好了水的陶缸里洗澡，然后大吃大喝。最近，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要喝酒唱歌。对我们来说，晚上的酒宴是最愉快的，唱袈裟曲是最快乐的，今晚也如此。
我们酒后大醉，躺倒在地。
三月二十五日。
太郎好像已๐经忘记了哥哥的死，又孩子气地快乐起来，唱着袈裟曲。太郎他们像狗样钻在床底下躺着，我高兴地用鼻子哼着教他们唱袈裟ู曲。
我们大醉，直酣睡到凌晨四点左右。突然，小队长来了，他命令道："ิ信号弹在山那ว头闪过，快去侦察！"我起身看，坦克队队员正在整装ณ，满天星星闪烁，月色朦胧。两名步哨站在路旁。
"步哨，信号弹是从哪个方แ向升起的？"
"山那ว边。"
"早吗？"ิ
"ิ可是，东，好像不是信号弹，是银白色红色的火焰，在半山腰扫过，变成细焰消失了。他指坦克兵的步哨说是信号弹，可我不认为ฦ，不过"立花上等兵凝望着远山，说道，"当然不是般的火焰，是种奇怪的火焰。"
"那么เ，是流星吧。"
"不不，的确不是流星。"ิ
我对立花说："不管怎么样，去侦察下，个小时不到就回来，当心点儿。"ิ
于是我们四个人起过了铁路，钻过铁丝网的缺口，向潞王坟方向走去，穿过稻田à，登上山间小道。
小道在月色下清晰可见。我们默默地走着，刺๐刀尖泛着白光，只有笨重的靴子声，"吧嚓吧嚓"在寂静的山间回响。走了会儿，我们看到左边稻田里横着具尸体，是昨天下午杀掉的那个ฐ家伙。往前走了十五六米，又看到右边有三具尸体。
我杀的那个家伙也紧紧ู地伏在地上。都是昨天刚杀过的新า鲜的尸体，我不想看我亲手杀的那ว个人，于是尽量不去看。
那个ฐ临死前表现不好的四十八岁的男子，蠢笨的身躯被翻了过来，月光可怕地照ั在他那ว张难看的脸上。在昨天下午三点，距现在十二个ฐ小时以前，还是活生生的那个顽强地乞求饶命的大男人，现在被冰冷的夜露淋湿了，月光在他的尸体上玩耍。
我们来到เ条凹凸不平极难走的路上，路渐渐地成为ฦ陡坡，我们来到เ坡顶ะ。野狗在远处的黑暗中"嗥嗥"地叫着。北支那这个地方野狗很多。
来到山坡，我们看到昨天所杀的尸体还横卧在那里。我们从尸体旁้走过，又登上第二个ฐ山坡，山峦绵延起伏。我们通过的下边已๐经完全消失在黑暗里。漆黑的夜幕在我们的脚下无限地伸展着。夜空中闪烁着无数的星星，月牙儿像女王似的放射着暗淡的光芒。
我们爬了大半个山，连敌人的影子也没看到เ，似乎也没有什么เ异常。寒冷的地表隐没在黑暗里，地上的静谧包围着我们，只有星星和月亮在闪烁。有时传来野狗在遥远的黑暗里的嗥叫。
"ิ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是没有。"
"还是流星吧。"ิ
"可是，立花说确实不是流星，他说是像银白色红色的火焰闪而过，变细之ใ后消逝了。"ิ
"是不是鬼火？"
"鬼火？有鬼火吗？"
"磷火燃烧倒是有的，或许是野狗叼着尸体跑，尸体中的磷燃烧着。"
"是幽灵？是昨天杀死的支那佬的幽灵？"
"南无阿弥陀佛。"
"ิ什么？什么？不要说这些稀奇古怪的话，""南无阿弥陀佛。"
"别ี说了。再好好想想。"
"ิ那好，回去时，我们数数尸体的数目。尸体有二十具就对了。"
"就这么办吧。"
我们顺着原来的路下山，毫无警戒地大声说着话。
"昨天的暴风雨真不可思议埃连续几个ฐ月都是晴天，又到了春天，竟然下起了冰雹。"
"是神怜悯这二十个支那ว佬，降下冰雹来哀悼吧。"
"你别ี闹了。"
"ิ可确实有点这种感觉，因为这场暴风雨来得太突然大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