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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说：“她不是行，是挑剔。我比你们早来天，直在陪她挑婚纱，都快把婚纱店试遍了，可她还是拿不定主ว意。这不，订了十几套来参考，奢侈。”
陆雨看着摊了床的婚纱叹息：“你可真行，哪有人第二天要结婚了，前晚还没选定婚纱的。”
“杀无赦。”可意咬牙切齿地说。倘若古建波真是孩子的父亲，那么他便是逼死慧慧的真凶。他不能在每件事上都置身事外，两面受益。
陆雨听出了可意语气中的愤怒：“你不想回去上班？”
“我不再尊敬古建波，如果对自己้的老板失去最后丝尊重，很难共事。”
“的确。”陆雨深为ฦ可意不值，让个ฐ工作狂效力于不值得的上司，等于明珠暗投。她感叹：“与自己不敬的老板共事，就与和不爱的老公同床样，委曲求全。”
可意不气反笑：“这比喻太恶心了，可是也挺形象。”
第二天中午，陆雨等不及打电å话，便提了两筒新茶精心地包装了往古家登门拜访。
古老爷子患有间歇性老年失忆，而古老太太是个ฐ非常谨慎而多疑的家庭主妇，见到陆雨，她有些惊讶：“哎呀，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打个电话。”
“打过的，老爷子订了两筒茶叶，可是直没来拿，我就给送来了。”陆雨摆明了欺负老人记忆力坏，不免有点内疚，笑笑说，“新茶放久了不好喝。”
“是吗？”古老太太回头问丈夫，“你订了两ä筒茶？我怎么不知道？”
“我忘了。”老爷子说着，蹒跚地走到เ窗前，若有所思地说，“起风了。”
陆雨同情地问：“老爷子这两天又有点犯迷糊吗？”
“还不是老样子，时清醒时糊涂的。这不，什么เ时候订的茶都忘了，还要你亲自给送来。”古老太太叹口气，谢了陆雨，又请她坐，放下茶桌茶具，笑着说，“既然你来了，我就不客气了，还是你来试茶吧。”
陆雨也不推辞：“那我就反客为ฦ主了。”烧水浇了茶壶茶杯，观音上轿重洗仙颜高山流水春风拂面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凤凰三点头敬茶翻盏闻香品茗。
“从来茶道七分满，留แ下三分是人情。”古老太太满足地叹息，“同样是杯茶，你泡出来的和别人就是不样。”
老爷子喝了口茶，似乎ๆ有点明白过来：“小陆来了，我上次托你订的‘大彬如意’壶做好了吗？”
“我昨天才往宜兴打过电话，说是已๐经烧好了。过两天等其余的批壶做好，就起送过来。”陆雨笑着，故作惊讶，“咦，怎么有小孩儿哭？是您孙子？”
古老太太闻而不答，站起身走进屋里抱起孩子来哄。陆雨正想趁机跟进去，老太太却轻轻地关了门。
陆雨尴尬地停了脚步，趁古老太太不在跟前，偷偷问老爷子：“孩子多大了？”
“奶娃娃，小着呢。”
陆雨进步问：“什么时候的生日啊？”
老爷子想了想：“我忘了。”他扭头看看窗外，再次说：“起风了，我得送文静回家。”
“文静是谁？”
“是新来的女同学。”老爷子眯起眼睛呵呵笑，仿佛直看到记忆的深处，“她上个月才转来我们班上的。”
陆雨明白过来，老爷子的神思此刻正在他的学生时代遨游。对待患失忆症的人就和梦游的人样，不能ม唤醒他，只能顺着他的思路说：“你要送文静回家吗？”
“是啊，文静最害怕刮风了。”老爷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每次刮风，大家都争着送她回家，她却只肯让我送，因为我家离她最近。其实我是骗她的，我家离她家足有三站路。我每次送完她回家，都要绕很远的路再回自己้家。可是她直不知道，到เ最后也不知道”
老爷子的声音低下去，他有些迷茫地问：“文静去哪里了？她今天是自己回家的吗？有没有人送她？”
陆雨只觉荡气回肠，莫名的感动。老年人深埋的情感宛如陈年普洱，苦涩而醇浓。
古老太太哄睡了孩子走出来，提醒丈夫：“该吃药了。”将两粒药杯水体贴地递到丈夫手里。
老人听话地服了药，边往卧室里走去边犹嘀ถ嘀咕咕：“有没有人送文静回家呀？起风了，她会害怕的。”
陆雨目送老人的背影消เ失在门后，感慨着：“其实只要老爷子活得开心就好，不定非要太清醒。每个人都有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我有时候早ຉ晨醒来，也以为自己还是女大学生，才不愿意去想茶楼ä的生意呢。”
古老太太叹息：“那我倒宁愿他以为ฦ自己是刚刚ธ结婚的那会儿。那时候他对我才体贴呢。我哪里会想到，做了恩爱夫妻五十年，到他病了以后才发现，他心里直记着的都是别ี人。”
陆雨大惊：“文静不是您的名字吗？您说过您和老爷子是中学同学的。”
“没错，我，他，文静，都是同班同学。不过，他喜欢文静的事儿，我却直不知道。我们那时候不像你们现在这么嘴上没把门儿的，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大喊大叫。那时候的人心深着呢，像我喜欢他那么เ多年，也直都没有说出来，直等到起下放到同个知青点，我们才点点儿挑明的。”
“那是您的初ม恋吧？”
老太太苦笑：“是我的，却不是他的。本来我以为ฦ自己是他的第个对象，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第三者，也没有任何秘密。可是前年他突然中风，救活过来后就有点不清不楚，时好时坏的，刮风就念叨着要送文静回家，我这才知道，他心里面最重的人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我”
古老太太哽咽了，那么เ大岁数的人，说起几十年前的情爱纠缠，竟然也有如此强烈的怨愤。
陆雨没想到，自己้的这次登门拜访，未能ม解开孩子的身世之ใ谜，却无意中知道了古老先生夫妇的隐私。
她有些感慨，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多少不为ฦ人知的秘密啊，如果所有的隐私都大白于天下，不知要有多少人为之伤心震惊失落无奈。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测试都有标准答案，也并不是所有的秘密都应该公之于众。
她忽然想：倘若那孩子真是慧慧的，而古建波就是孩子的父亲，那ว么他现在领养了孩子，负起父亲的责任，不正是最好的结局吗？何必要将切大白于天下，逼当事人揭开疮疤，向不相干的人解释求恕呢？“从来茶道七分满，留แ下三分是人情”，何苦去得太尽？而且，张晓慧已经死了，她没有在遗书上提及孩子父亲的名字，正是为了保护那ว个她曾经爱过的人，如果她们现在穷追不舍，岂不是违背了慧慧的初ม衷？
晚上，陆雨给可意打了个电话，说：“我去过古老爷子家了，那个孩子已๐经三岁，和慧慧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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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输给身份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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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咪儿在享受了嫁入豪门游手好闲的最初几个月后，很快便感到厌倦了，她对李佳说：“我想出去工作。”
“刚宣布息影就又复出？”李佳不大赞成，“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不是拍电影，只是想找份工作，随便做什么เ都行。”
“那你到我公司来做保洁吧。”李佳开玩笑，“我刚投资了家健身中心，从勤杂工到总经理，你随便选个ฐ职位，什么时候愿意上班都行，不想干了随时辞职，只除了条：老板娘的职位不许辞。”
“我不想总是靠你。”
“要自力更生？亲爱的，在没有我的二十多年里，你已๐经充分证明了自己้有谋生的本事与技能ม，现在偷点懒也不算什么罪恶。”
“我并不想当总经理，不过可以做经理秘书，我直都想试试文员的工作；健身教练也行，我以前学过形体；还有业务推广，再不行，可以做前台。”咪儿计划ฐ着，“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让人知道我是你太太。”
“那恐怕不容易，你太漂亮也太出名儿了，要想微服私访，除非毁容。”
阮咪儿泄气：“看来我只能当保洁工了，可以戴个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对，你会是健身房里穿得最多的女人。”
玩笑归玩笑，阮咪儿隔了两天真地到“素腰阁”健身中ณ心上班了，任推广部策划。
这是陈玉给她的提议，那ว天，两个富贵闲人在电å话里开了半天前景展望会。陈玉说：“为什么定要找个地方上班呢？你要是嫌时间多，可以像我这样，到处旅游嘛，见识艳遇两丰收；要不就学陆雨，当职业学生，没事儿就弄两张证书唬人，还可以顺便找个ฐ梁山伯唱唱两只蝴蝶。”
咪儿笑：“你可真是三句话不离艳遇，把爱情当成第生命，不论干什么เ都要顺手牵羊，真不知道你生孩子时有没有顺ิ便勾引产科医生。”
“想过，可惜大夫是个女的。”陈玉也笑，“饱暖思春，人之常情嘛ใ。年过三十，有家有业，惟渴望的就是爱情了。书上说‘爱情在路上’，所以当然要多多上路了。”
咪儿说：“我不想到เ处跑，以前拍戏跑外景都跑伤了。学陆雨就更不成了，我看见书本就头疼，才不要去上课呢，还得考试，我考八百回都考不过。”
“那不如自己开家店，茶楼也好绣楼也好，反正是打发日子嘛ใ。再不就开个ฐ精品店，雇两ä个ฐ女孩子看店，过过老板娘的瘾，也不错呀。”
“我已๐经是老板娘了，李佳那ว么大的健身中心酒楼ä饭店，连杂志社ุ也有投资，我用得着买那ว个虚名儿嘛。我就是闲不住才想工ื作的，又不是拍戏，装样子！”
陈玉有些酸溜溜：“就是，我忘了你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瞧不起小打小闹的茶楼ä酒肆。”
咪儿笑起来：“你这话要是陆雨说还有道理，你自己都是养尊处优眼高于顶ะ的，拈的是哪门子酸呀？高官太太，情调主妇，你比谁不活得滋润？”
“这话我爱听。”陈玉重新鼓舞起来，“杂志社怎么เ样？你想尝试白领ๆ生活，当编辑是最现成儿的。”
咪儿笑：“你这都是些什么เ馊点子呀？我去杂志社干什么？文编还是美编？我认识的媒体倒不少，假模假样开个记者招待会还凑合，自己做采访可是不成。”
陈玉灵机动：“就是，你以前当演员时最会笼络记者了，现在也还是可以利ำ用这点帮你老公的生意做宣传呀，你要是去做策划ฐ推广，至少跟媒体打交道这块是轻车熟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