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既然是这样……”程茵下意识地看向李泽文，却没能从他淡定的模样里看出任何线索，她也只能ม重新看着郗羽，慢慢道，“郗小姐，我也不瞒你……我人生中有几年的时间，我的记忆都有些模糊。”
此言一出，程茵当即一愣。郗羽连忙感激的看了自家教授一眼。
“没什么，”郗羽好容易缓了一口气，抬起脸连忙跟李泽文道，“教授，没关系，我不疼。”
他沉着脸把李亦宸放下地上，转过身手心轻轻覆住郗羽的鬓角轻轻揉了揉，“疼吗？”
之前的两ä天，郗羽受到的刺激相当大，情绪剧烈震荡，对普通人来说，恐怕会变得焦虑茫然无心工作，但郗羽还真不一样——像她这样专注热爱研究的科学家，只要她还能工ื作，就不会被其他情绪压倒。
李泽文垂下眼眸，无声地笑了。
郗羽深有感触的点头。她就是那种每天都觉得自己脑子的宽带不够用的类型，人家可以每年发几篇高水平paper还琴棋书画样样齐全，而她需要调动所有脑细胞才能做好本职工作，压根没时间没精力发展任何业余爱好。她本来觉得李泽文是前一类人，看来就算对于李泽文而言，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李泽文失笑：“当然，我就算没有色弱，也不会试图研究服装ณ如何搭配。福尔摩斯关于大脑แ的观点我很认同。他说，人的脑แ子本来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古脑儿装进去。”
“够了……我真的没那么能吃的。”
看来昨晚把李泽文打包的食物一扫而光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郗羽默默想。
“排除法。先找他杀的证据；如果找不到，再找自杀的证据；如果还找不到เ，就是意外死。”
“教授，这三种怎么判断？”
她头晕脑胀，忽冷忽热，终于不慎晕倒在图书馆，好在mit的图书馆总是人满为患，有留学生认识她，连忙送她去看急诊，还通知了她的室友赵蔚。赵蔚已๐经毕业，正在哈佛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做博士后，日子过得忙碌不堪，在医院陪了她一个晚上后又上班去了。
郗羽当然没以为自己能解决这个超级无敌大难题，但她准备试着啃一啃湍流问题外围的小砖块。她在论文里试图建立低温模式下的湍流模型，和别人不同，她另辟蹊径，从声学的角度建立数学模型。这个崭新的想法带来的就是复杂的方程和海ร量的数据，整篇论文里一半的篇幅是数学计算，校对起来非常复杂，剩下的部分是数字模拟，需要分析的数据也装ณ了十几个硬盘。她准备投向业内影响因子最高的几本期刊之ใ一，因此不断修改再修改，力求精益求精——去年的十一月就是最后截稿期限。在极大的压力下，她患了重感冒，她起初以为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可以抵御疾病的侵袭，事实证明了唯物主义แ的正确性——不论一个人的意志力有多么坚强，精神力有多么强韧，但终究抵不过身体的警告。
郗羽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๒的衣服——她在闷热的汽车里呆了一天，身上的衣服都快变味了，不洗是绝对不行的。她站在客卧门口，攥着手里的睡衣，微微低下头掩饰自己复杂的心绪。
“……”
在美国五年时间，除了学术交流而出差ๆ去其他城市和大学，在美国这个ฐ旅游成本低廉，图书价格比电影票贵的国家，她没有进过电å影院，没有一次想走就走的旅行，她手机上没有游戏和社交软件，不论美帝的娱乐่产业多么发达都很难撼动她那强韧的神经，完全就是一副“我已经嫁给工作”的样子。
她这么说，也是这么行动的。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希望从她这里拿到เ答案。”
李泽文看着她：“你不惜当跟踪狂也要跟她再见一面，是为了什么？”
“这里是首都，路网密集，交通复杂，何况你跟车技术那么差，对道路也不熟，准备工作都没做好，还学人家当跟踪狂？”
“我才来三天，没有时间到处逛。”郗羽的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随后敏锐地转了话题，“教授，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可是，为什么程茵不认识她？难道自己้的模样改变那么大，以至于老同学都认不出来了吗？她可不像程茵，没有化妆师也没有整过容啊。
谢过黎宇飞又挂上电话后，郗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然后更多的疑问浮上心头。
郗羽讲了一下自己前两天在京的遭遇：“程茵说不认识我……但她真的跟我同学很像，我想确定一下知道她是不是我初中时的的同学。”
“……要查什么เ人？”黎宇飞听到เ这话下意识就要拒绝。作为治安警察，查某个人的权限他当然是有的，如果在平时，这种要他违反规定的事情他平时压根不会听下去，但是这话是小姨ถ子说的就要慎重一点。因为郗羽从来都不是给人添麻烦的那ว种类型。
“出了什么事情吗？”
李泽文虽然人在国内，但大部分联系人都在国外，他对外的主要联系方式还是传统的邮ุ件。他花了十几分钟写了邮件，发给了数位自己在美国的助手和朋友。
随着时间过去，郗羽当时的年龄毕竟比较小，也想不出更多联系对方的办法和手段，而时间是磨灭记忆的最好的办法。到了高中时她的学习压力变大，后来上了大学又出国，鸡飞狗跳地读博士，条件不足精神也不足。直到昨天，她在宾馆里再次看到程茵——当年的许多记忆纷纷浮出水面，于是忍不住叫住了程茵跟她求证。
那瞬间郗羽找到了在他课堂上听课的感觉，一五一十道来。
随后的交流中，郗羽知道司机的名字叫周翼，也是李泽文在国内的助理。
把行李箱放进车子的后背车厢，郗羽钻进汽车后排，坐到เ李泽文身边去。车内宽敞整洁，没有多余的陈设，冷气很足，郗羽坐进车内觉得浑身都凉快下来了。
“这就是了。国情不同，民族不同，社会环境不同。至少在中国，婚礼的花费越多，离婚率肯定越低。”
程茵一愣，点了点头：“说是美国一个教授做的调查。”
郗羽低头看了看这套露肩的粉色伴娘裙，挺合身的，在服装设计师的指挥下，又换上了另外一套。
廖娜的笑容大有深意，汪湘也随即失笑：“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安安两口子呢。”
“不是我的车，连号都摇不到เ哪儿来的车啊。是我老公的车，现在给我开。”
王安安是郗羽的中学同学，她出身于小县城，父母都是公务员，高考考入首都名校法学系，和郗羽不一样，她对学术没有太大追求，本科毕业后留校念了三年法学硕士——硕士毕业后考了公务员，现在是某国家部委里的一名小公务员，工作压力算不大，当然工资也不怎么เ样，好在单位还提供了一间宿舍给她，否则大概连在首都生活都会紧ู巴巴的。因此，看到眼前这辆明显超出了她经济实力范畴的车，难怪郗羽会觉得吃惊了。
李泽文指导郗羽玩了几局麻将之后就被人叫走谈事，但过之前他把自己的钱包留了下来，且示意郗羽随便玩，把钱输完了也没关系。
此举引来了麻将桌旁้一群人的奇妙笑意，郗羽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一旁观战的唐明朗更是行动比语言还快的一把抄过了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