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力量是伟大的，接通电话的时候孟冬显得有些诧异：“你哪位？”
郗羽回忆了一下曾经和孟冬的一些往来，构思了一下交谈的内容，拨出了电话。
“但和你关系不错？”
漂亮女生多半有些骄傲，成绩差的女生多半会自卑；骄傲和自卑掺杂在一起，让她的性格开朗不起来，是那种不会主动和其他女生打交道的类型。当然和人混熟了又另当别ี论。
科学界从来也不是象牙塔，美国的学界和政治界经济界的联系非常密。科学家们也要面对人生的种种需求与冲突——你想升职吧？你想成为学界大牛吧？那就多文。文的要做研究，研究的经费哪里来，人员从哪里招？需要的时候，科学家们玩心计和手段也是在所不惜的。在这种大环境下，许多学者都身兼数职，不会纯洁得和小白兔一样。他们为政治家站台，在大公司拿顾ุ问费，郗羽的导师就拿着几个团体的顾问费，至于李泽文这样的政治学教授不跟国会山扯上关系，反而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跟国会山的人打听了一下，他们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年内通过一项新一轮的法案，法案的内容大概是，在学术领域里将会加重‘政审’的分量，越来越排挤外国人——尤其针对亚裔的现象会越来越严重，不会有太大的转机。”
“……说实话，我不知道。”郗羽平静地看着姐姐，“姐姐，我暂时不想去想‘他为ฦ什么帮我’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潘越是意外死或者自杀，更或者他杀。其他事情的重要程度都在此之后。”
对别人，她可以打个哈哈敷衍了之，对自己姐姐，她摆不出“请你少管闲事”的态度。
初一时的记忆对她已经相当远了，她想从这些记事本里找到可能存在的信息，还打算翻出当年的一些同学的联系方式——想调查当年潘越事件的真相，她需要信息，需要很多警察忽略的信息，这些信息掌握在当年的同学们手里，十几年前的手机普及程度远远没有现在这么高，同学们之ใ间的互相联系全都靠家里的座机，她很可能在某些笔记本上记录了当年一些同班同学的联系方式。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真是至理名言。李泽文叫她翻看这些老记事本真的很正确。
问：你知道是谁传出的流言吗？
答：……大家都知道。
答：是的，毕竟放学了吗。我们中学对普通任课老师没有严å格的坐班要求，如果是班主任就要求得严格一点。
问：其他老师都走了？
“嗯，我明白的。”
“你尽力而为即可，找不到也不要紧。”
李泽文轻轻拍了拍郗羽放在桌上的手，示意她冷静，然后道：“他既然不肯说，应当是在维护对方แ。”
“我当时问过他，他不肯说。我承诺绝对不会去找那ว个人的麻烦，他依然不告诉我。”
“你们跳的什么舞？”
“是我们的音乐่老师，她要求比较严格。”
“教授，听你的意思，你似乎ๆ看过很多校志？”郗羽问。
“看校志是了解一所学校最快捷也是最全面的方式。”李泽文说。
郗羽最后瞄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随后走上讲台。她之前已经大致打好了腹稿，记下了几个关键词，此刻站在讲台前，面对着这些小了十几岁的学弟学妹们讲了起来。
第33章
“面子工ื程。”李泽文说。
“完全是个摆设，简直是浪费资源。”周翼一脸不赞许，“何必修这个天文台。”
李泽文略微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将教学楼的全景拍摄下来，又转身看向远处的角落。
潘越出事的时候是放学后四十五分钟，基本所有初一初二年级的学生都离开了学校，初中ณ部大楼里只剩下初三年级的学生，他们都在一楼；潘越坠楼ä的地方恰好在初三·四班的教室外几米远的地方，位于花坛和教室之ใ间的空地上，于是，初三·四班的学生们成为了这次事故的第一目击者。
整个ฐ案卷的资料分为图片材料和文字材料，相当具有分量的厚厚一叠。
包厢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轻响。
“是的，我高中同学，大学也是校友。”
“嗯？叶一超？”郗羽想了想，“哦，对的，叶一超也是你同学？”
郗羽点头。高中ณ的时候，郗羽在安县中学就读的那几年，周末放假的时候，如果她不回南都就会去王安安家玩。王安安的妈妈是个很有趣的阿姨ถ，浑身上下有股大大咧咧的气质，平时的休闲活动是玩麻将，家里还有间专门的麻将房。某一次麻将活动时，四缺二，王安安的妈妈就强行把女儿和女儿的同学拉上了桌。郗羽当时想，王妈妈真是心挺大的，至少她妈妈就做不出让未成年少女上麻将桌的事情。
李泽文心里有数了：“跟着王安安学的？”
“你对她的话怎么看？”
“嗯……”
爽朗利ำ落的女声打破了小朋友的哭泣声，李泽文一侧头，就看到自家姐姐李君子风风火火走了过来。
“我说今天是知行结婚呢。你可低调点，现在这样是要喧宾夺主还是怎么的？”
豪华酒店的大堂内，李泽文站在郗羽左侧，微笑着对她伸出右臂，那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邀请姿势。
郗羽的落脚๐处和婚宴酒店都在四环内，交通顺畅的情况下还是挺快的。半小时后两人在酒店门口下了车，酒店服务员自取泊车，郗羽跟在李泽文身后下了车，走进大堂。
郗羽很快的接受了这个设定，觉得还挺合理的：“如果是这样，那ว我还要准备礼金吧……国内的婚礼应该是这样吧，我给多少？”
“这是见到เ程茵最快的办法。”
他瞧了眼坐在自己对座的好友，李泽文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从统计数据上来说，理科生就是比文科生更刻๑板，往好了说是严å谨，他们理性分析遇到的一切事情，他们用数据说话，他们的眼神很直接，不会胡思乱想，肢体语言简单，说话平铺直叙，一句话说完也找不出个ฐ形容词，而且随着读书的年头越多，这种奇妙的“理科生气质”就越深入骨髓。只有季时峻这种在高校里呆了多年，接触过很多学生的人才能察觉出文理科学生间的微妙差异。
“有机会就看一点。”郗羽点头。
季时峻反问：“你在美国看过那种破案的美剧吗？”
刚刚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她居然不说话了。
李泽文继续问，难道之ใ前有人喜欢你给你带来了麻烦吗？
李泽文穿着一身运动服，应当是运动过后又洗了澡的缘故，他浑身上下荡漾着一股浓郁的水汽，头发刚洗过还没有完全吹干，软绵绵的搭在额前。
郗羽冲到เ洗衣机里拿出烘干的衣服换上匆忙洗漱后下楼冲到厨房，却看到李泽文衣着周正地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一旁木架子上的平板电脑แ正播放着bbc的新闻，女主播用极快的语速播报着世界各地的变动，灾祸、战争、恐怖袭击，让郗羽只觉得时空错位。
李泽文拿起遥控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又拖起咖啡杯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但这些年她到底也成长了。她读过许多的书，触摸过宇宙的神奇，感受着科学的美丽，探索ิ着大自然的奥秘，她曾经在大西洋上航行，到达过地球的尽头，当年的这桩惨剧对她来说，虽然还会造成心情上的起伏，但也到เ此为止了。
郗羽真没想到自己会收到情书，她看着潘越写来情书里华丽ษ的词藻，体会到เ其中丰富的感情，她拿着信封的手直抖，既慌张又紧张，彻底手足无措。
潘越学习成绩相当不错，眉清目秀，还热衷于文学创作，几乎每个月会有文章发表在各类的报纸期刊上，也算是全年级里排名前几位的名人之ใ一。
郗羽无奈之极，深深觉得自己的知识不够用，于是去哈佛选了李泽文开设的国际组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