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不太清楚，当时听说是姐妹俩一起去湖边玩，妹妹掉进湖里，姐姐下水去救妹妹，结果妹妹救上来了，姐姐却去世了……”赵佩茹叹息着，“要说程若这个ฐ孩子平时问题虽然不小，但最后能救出妹妹，也很难得了。”
“她到底是怎么溺水的，细节您知道吗？”
随着社会发展，这些年来省歌舞团经营得还算不错。歌舞团主要依靠拨款，平时的慰问演出任务很重，但任何单位都有自己的体制问题，为了让员工多一点收入，除了固定的演出外，歌舞团会在外接一些演出类私活赚点钱。因此，歌舞团也会有一些市场部ຖ、宣传部之类的接待部门。
江淮省歌舞团坐落在南都的老城区里，环境不错，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大楼ä——在来时的出租车上，善于言谈的出租车司机就已经眉飞色舞地介绍过歌舞团的基本情况，比蒋园从百科上查询的资料生动多了。
“有几个原因。”
“不过，这段记录没有留在警方的报告里。”
徐云江沉着脸摇了摇头，看向李泽文的表情更平易近人了一些，像是认可了李泽文能在这件案子上和他平等交流的权利ำ，“你想知道什么เ？”
徐云江刚ธ刚的话和这番话不谋而合。
的确，从书脊ิ上的年份来看，这种总结性的图书有漏掉的年份。郗羽完全理解李泽文在图书完整性上轻微强迫症——基本上每个ฐ学者都有这样的小毛病：“你看这些建筑书是为了解潘昱民设计了什么建筑吗？”
李泽文不但不觉得多，还有些轻微遗憾：“在图书馆查资料有时候就是会遇到这样‘不完整’的事情，毕竟不是档案馆。”
“如果是普通的家庭，孩子在结婚后七个月出生，我肯定认为孩子是早产，或者是带球结婚；但对柳心艺这个复杂的女人来说，她老公‘喜当爹’的可能性极大，”蒋园翻了个白眼，“至于谢小林知不知道这孩子的生父是谁……说这个也没意义了，老婆还在坐月子时，他就死了。”
在蒋园接收“线人”的资料时，周翼也配合着在公网上做背景调查，对此案件的前因后果很了解。他说这话，不是要和蒋园抬杠，只是要指出所有的可能性——所谓真理越辩越明，道理越讲越清。
“第二，潘越去世的那ว天，郗羽没有和潘越见过面，她没有那个时间。那ว天郗羽是值日生，我当时在教师办公室里备课。到了五点四十左右，我想看她是否做完值日，毕竟当天就她一个值日生，任务还是挺重的。我走出办公室就看到เ她双手端着大垃圾筐‘蹬蹬’下楼去了。教室是在五楼，从她下楼倒完垃圾，再上楼收拾书包、锁门再次下楼ä——大约要四五分钟，潘越是五点四十五坠楼的，她根本没有和潘越见面的时间。”
“第一，关于流言的问题，不可能是郗羽告诉别人的。你不是郗羽的老师——至少当年不是她的老师，你不了解当年的她……我怀疑你也不了解现在的她。她是一个特别纯洁特别善良的好孩子，说起早恋的话题，她都会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她绝对不是把自己和某人私下的谈话传得满城风雨的人。
美国的大学在师生恋的管控上相当严格，根本原因在于老师和学生之ใ间权力的不平等。老师们有权力，学生们相对弱势，如果老师用权力裹挟学生做什么，学生未必有能ม力反抗。这个政策也不是完全不讲情面，禁止一切校园恋爱，毕竟这个年龄段的老师和学生都是成年人了。倘若教授和研究生没有直接的师生关系，比如物理学院的教授和医学院的学生恋爱，就不在管束范围内。
李泽文解释：“当然不可以。我们是之ใ后开始的。”
蒋园赞许道：“真是个好名字。”
“……宁辞修。辞海ร的辞，修饰的修。”
了解，是产生感情的基础——蒋园想，难怪李泽文对她另眼相看，不远千里陪着她回到南都，自掏经费帮她查这件cນoldcase了。
对郗羽来说，大概确实很明显吧。蒋园理解力不差，电光火石般就想明白。一个ฐ人的经历决定了思维方式，作为世界名校的phd，郗羽在美国学术圈认认真真渡过了整整五年时间，就目前情况看，她在学术上的成就虽然不如李大教授，但两人对待自己้的事业有着如出一辙的真诚，难怪她比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更理解李泽文了。
我问她来图书馆就是看科普书吗？
我很惊奇地点头，毕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郗羽说多。
爸爸太让我失望了。即便他告诉我真相，我也不会这么失望。
爸爸说，大人的世界ศ很复杂，有许多复杂的纠葛，他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让我不要追问了。
不过她和她的同桌只看了一会就把书给了另外的人，她和同桌说，英文版看着真是太费力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路过一班的教室，看到了郗羽。这周一班轮换了座位，她坐在窗边，她和同桌的女生头碰头正在翻一本书，居然也是英文版的哈利·波特，还是混血王子那一本——奇怪，这本包里呢，看来一班也有人买了英文版。
郗羽无言，这下午的所见所闻就像一场著名教授精心准备的大课，不论她是否愿意，她都觉自己又学到了一些知识——虽然她希望，这些知识这辈子再也不会被用到。
“……”
“哦，对……”郗羽说，“我差点忘了。”
蒋园领着两人上楼，随口解释了一句：“这个容易。那几套房子都长期挂在中介公司收租呢，打电话去问一问就行了。”
“算是吧，加班怎么都是常态了。”
李泽文道：“那他岂不是天天加班？”
大门的设计、车库的规模、建筑的材料、道路的宽窄……许许多多的细节都被图片一一展示，好的文本说明也没有一张张示意图和效果图来得好，至少以郗羽这外行人的眼光看，这方案堪称尽善尽美，冷链物流中心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详，她简直觉得自己上了一堂建筑设计的入门课。
潘昱民做了一个十分钟็的总体发言后，就是其他建筑师的展示时间。
如果她的人生可以分为两部ຖ分，那毫无疑ທ问，潘越的死是一条最明显的分割线。这十四年来，她每次遇到诸如“爱”或者“喜欢”这种关系，她条件反射性地总会想起潘越被她拒绝时那张委屈欲哭的脸和他躺在教学楼外的身体，身体甚至会出现种种不适。
作为一名学霸——至少在绝大多数人看来郗羽是学霸，郗羽在绝大多数时候都非常有自制力，她能有效控制自己的思绪。唯一能动摇她防线的时候就是晚上关上灯闭上眼睛等着入睡前的几分钟็。她会在这几分钟็内彻底放飞自己的思绪，想一想已经度过的这二十多年时光，想一想即将到来的人生，在这些不着边际的思绪中ณ，中学同学、大学同学在大脑แ中轮番登场。
“‘我们’是怎么回事？不那么单纯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谋杀？详细说说。”
“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想的，现在我们怀疑他的死不那么เ单纯。”
这件事是绝对的大新闻，郗羽反应迅速，立刻追问：“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后来，你和程茵都转学走了，我们觉得挺可惜的，”显然，和程茵的话题，启发了毕新宇陈旧ງ的记忆，他摸了摸下巴，忽然说起：“说起来，就是潘越去世那ว天，我和田浩然打扫完卫生离开的时候，似乎还看到了程茵呢。”
蒋园说：“基本上，我们这个ฐ推理社团都是在李泽文的带领ๆ下做着做这样的推理训练，就像是大脑แ风暴一样，逻辑思维能ม力进步速度简直飞快。这么说吧，我现在能干这份工作，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那几年时间里的训练。”
所谓五个w和两个ฐh，就是what，who，which，where，why，最后还有一个how和howmuch。这套方แ法在社会科学的理论研究中很管用，不过郗羽用得不多，她一个理科生，日常生活也过得粗枝大叶，基本上没有机会把这种思维模式运用到生活里。
郗羽特别同意蒋园的话：“对啊，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蒋园则在一旁插了句话：“郗羽，我当时和你的想法一样，我觉得吧，没准是有人试图陷害店主。他店里的东西便宜，客人多，没准是周围的店主ว嫉妒使坏呢。”
孟冬显然没想到เ李泽文会问这个，他必须再想一想才能ม回答：“应该不会。不论是我们的父母还是学校的校规，都不会允许我们带着手机来学校的。”
“出事那天，潘越带着手机到教室了吗？”
“……我想，如果我他爸爸妈妈……”
孟冬看着她：“你问这个ฐ干什么？”
有了潘越这个ฐ联系，他认为郗羽不会忘记自己，这并非自恋，而有着绝对的自信。
为什么เ忽然和自己联系？答案很明显，那就是潘越。只能是潘越。
他故意拉长了谈话的节奏，借机赢得时间，脑子里起码转过了千百十个念头。
“……原来是这样。”孟冬缓缓道。
蒋园挑了挑眉梢用“你怎么这么เ了解”眼神看了一眼李泽文，奈何李泽文并没有解读她眼神的雅兴，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蒋园只好乖乖做事无法吐槽。片刻后她一拍大腿：“又一次被你说准了，孟冬的确暗戳戳的关注着郗羽呢。”
“搜一搜他们交谈的内容，”李泽文说，“用‘羽’‘南极’‘男友’‘女神’当关键词。”
“就是她。”孟冬利落的下了结论，语气干脆ะ得好像铁锤砸在钢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