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心跳就是这样忽快忽慢，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ว时他才六岁，一刀下去，血溅在脸上。他三天里反复地吐，睡不着觉，吃不下去东西。
柳莨摆摆手，替他做了决定。
“行了，还是赶紧回府吧。殿下这样也选不了人。府中的侍妾至少是合心意的。”
十一侧过身，似乎还能闻到เ那阵萦绕在鼻尖的清冷香气。
一夜未睡，却像是做了一场美梦。
她几步走到屋前，抬脚将门踹开，抱着十一大步走到เ床前。不用回头，门已๐经被人关上了。
柳莨却没有做任何停留，她知道会有人去做的。
呵，要是给自家小可爱下棋，她便是教一下午都是开心的。就你这么一个捣乱的，要不是看在十一的面上，都懒得理你。
柳莨对上他的视线，抿唇一笑，跟着落了一子。
他下意识收紧了胳膊，便听到一声轻呼。
十一咬住舌尖，想要将那种陌生的感觉压下去。但越是想要克制，那ว种感觉却越是汹涌。仿佛整个人被扔进了一团棉花里，只剩下一团意识，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等那个死士回来，应该好好地奖励一下。
今天能看到她吃瘪，真真是让人心情愉快。
柳莨咬着牙狠了狠心，快速将伤口中的碎草取了出来。
然而，十一的伤口处也进了外物，必须ี处理干净。
男子面色苍白，额前已经一层虚汗，背上的伤口没有愈合的趋势，鲜血已经将衣服浸湿。他几乎脱了力，却还努力维持着跪姿，面无表情地强撑着。
“任务完成。”
那ว个人是谁那？现在又在哪里？
十一的脑袋里塞满了问题，莫名觉得嘴里更苦了。
短暂的沉默，柳莨又开始没话找话：“那，你要不要下棋啊？”
如果说她之前对十一是肆无忌惮的喜欢，那么在‘顿ู悟’了以后，如今就变成了面对心上人的紧ู张了。
在得到เ了肯定的答案后，柳莨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棋盘，又在一边的车壁上转了几下机关，将一个木板一拉，面前的便出现了一个小桌子。
她侧头看见十一还看着车壁上的机关，不由带了几分献宝的意味，笑着开口解释道：“是不是挺有意思的？这个ฐ还是我师兄设计的那ว。”
“嗯。”
十一突然抽回了目光，应了一声，便转身抬手将棋盘摆好。
见他已经摆好了棋，柳莨也把精神收了回来，开心地和他下起棋来。
至于胜负，基本还是保持在五五开。
十一真的没有什么下棋的天赋，而且似乎有些走神，几次都下错子。
两人下了好一会儿，柳莨找了很多话题来和他聊天，十一的回应总是很短。不过，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过了两个ฐ多时辰，突然听到外面有打雷的声音。
柳莨的动作顿了一下，挑眉露出一个ฐ得意的小表情，慢慢悠悠地结束了手里的棋局，伸手摁了处机关，便有一个小小的车窗打开。
她趴在窗沿，歪头往外面看，外面已经乌云密布。
“你看，要下雨了！”
柳莨有些兴奋指了指外面，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
哼，九皇子还不相信她。当她这么เ多年的天象是白学的？别说看云观雨，便是占卜，她也是会两ä手的。
毕竟，能ม找到十一，很大程度就是依靠的占卜。
想到这里，柳莨又转头看向十一，见他眸色幽深地看着车壁上的机关，只以为他是觉得有趣。
“这些机关是不是很有意思？”柳莨侧头看他，眼中满是笑意，“也是师兄做出来的。他当初沉迷墨家机关术，整天折腾木头，我看他技艺也算娴ຒ熟，就让他给我做了这辆马车。当时弄了很久那，里面起来还有很多机关的……你看这里，如果想把桌子收起来的话，就摁这里……”
难得能ม找到一个十一感兴趣的事情，柳莨开心地一点点给他讲解起来。
其实，她现在做的事情，更像是一个小孩子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分享出来。
但是听在十一耳朵里，柳莨是在回忆她的师兄，以一种骄傲的口吻，一点点讲述那人多么有才华。
之前平息的心跳，如今又莫名疼了起来。
“你师兄，下棋是不是也很厉害？”
十一脑中ณ闪过一个猜测，胸口处像是裂开了一样疼。他的声线平缓，掩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柳莨正在开心地和他分享，自己้烧了师兄做了三天三夜的机关弩来烤鸡腿，结果被追着满山跑的事情。
听到เ他的问题，不由愣了一下：“嗯？下棋吗？”
她侧头看向十一，还是一张冷峻的脸，看不出表情。她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师兄棋艺确实很高超，尽得师傅真传。我就不行了，当年师傅嫌我愚笨，我下棋还是师兄教我的。不过，我在其他方面很厉害的……”
柳莨对十一说起自己曾经的事情，没有丝毫的保留和隐瞒。
只是，这会儿的她，显然是忘了之前找的‘故人’的借口。
十一的手藏在袖子里，手指收紧，攥成了拳，才死死克制住胸口肆虐的疼痛。不知道是不是指甲â张长了，掌心就这样被划ฐ破了，有血溢了出来。
他感觉不到手上的疼，只觉得浑身发冷，像是寒天腊月被扔进了冰水里，胸口像是破了一个洞，有冰冷刺๐骨的水灌进去，疼得快要坐不住了。
应该觉得庆幸是吗？
至少知道了，自己是谁的替代品……
因为马上要下雨，外面的光线昏暗，马车里更是看不清什么。
两ä人隔着一张小桌子，柳莨只能看到十一五官的轮廓。
但，她还是隐隐察觉了什么，与十一分享回忆的兴奋消退了，她停下话茬，正想要说些别的。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炸响一道雷。
“轰”的一声，随后便是照亮天地的闪电。
只一瞬间，但已经足够柳莨看清十一脸上的表情。
十一的脸苍白如纸，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
“怎，怎么了……你没事吧……”
柳莨猛地坐直了身体，伸手想要拉他，就在指尖要触碰到他的手时，动作戛然而止。她无措地把手收了回去，声音带着掩藏不住的慌乱。
十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刚刚眼看着，柳莨收回了自己的手。
是，是……终于想起来，他是冒牌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