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受伤了……
半晌,她伸手拉住十一的手腕，一字一顿，语气郑重。
“没事了……十一,没事的……”
唇边溢出半声低喘，十一猛地清醒,又将唇瓣死死咬住。
这样的惩罚,他经历过无数次了。
十一的眼眸始终低垂着,ไ神色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
一个用来怀念故人的物件，应该怎么做，才算是做得好那？
十一脱力地靠在墙上,仰头用胳膊盖住眼睛,ไ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隐约是自嘲的弧度。
柳莨有些紧张，垂着眼眸,又上前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像是呼吸的气流都混在了一起。十一的身体下意识绷紧，默默往后错了一步。
等那个ฐ死士回来,应该好好地奖励一下。
今天能ม看到她吃瘪，真真是让人心情愉快。
“唔……”
柳莨咬着牙狠了狠心,ไ快速将伤口中的碎草取了出来。
真是……真是莫名其妙……
想到这里,ไ十一突然侧过头,用额前的碎发将眸色全部ຖ遮盖住。他突然想起那次柳莨给他处理伤口,那ว般的小心翼翼，像是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自己也跟着疼了一般。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柳莨时，柳莨说到的故人。所以，是因为自己与那人长得像，她才对自己那ว么好的吗？
因为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睛里什么都藏不住。
负责行刑的人几步走过来，垂手站在两侧，等待着管事的吩咐。
管事几步走过来，抬手掐着十一的下巴，将他的相貌仔细打量了一遍，神色有些奇怪。
九皇子有些遗憾，但听她分析的事情极为重要，便还是敛了心神，整理了精神，和柳莨探讨起来。
她认真地开口分析得失，又恢复了以前云淡风轻的模样。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面镜子，能让十一看到自己此刻๑的眼神。恐怕他就会明白，自己对柳莨到底是什么感情。
那双漆黑的总是透着冷淡的眸子，如今像是撤去了所有的伪装，终于透露出里面的柔软来，温柔得不可思议。
有一点……可爱的小木讷。
那时，他也是这样。明明是很艰难的事情，却简单的一句带过，丝毫不显示自己的辛苦。
柳莨睡了美美的一觉，心情极好，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似乎闻到เ了花香。&p
眼见着天也要亮了，张老拍拍衣摆上的灰尘站起身来，脚下微动，身形便消失了。闪舞网&ุp
她低声开口，神态语气没有一点异常。
对上他警戒的目光，柳莨明显愣了一下，眼中ณ透出疑惑和茫然来，顿了一下，将情绪收敛了，又恢复了镇定：“殿下身体很不舒服吗？”
等她把被子整理好，再转头，十一还傻傻地坐在那里。原本一张硬朗的脸，如今看着竟有些呆萌。
十一下意识回望她，顿了几瞬，眸子才成功聚焦。柳莨心更软了几分，起身去给他铺被子。
至于胜负，基本还是保持在五五开。
见他已经摆好了棋，柳莨也把精神收了回来，开心地和他下起棋来。
她有些挫败地攥紧了左手中的衣角，鼓了鼓腮帮子，思索如果她用力拽一下，十一会不会防备不及，趴到桌子上。
柳莨隐隐感觉到他的情绪有波动，单手举起书，透过缝隙偷偷瞧他，可是仔细看了好几眼，也还是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喜欢！非常喜欢！超级喜欢！无敌喜欢……”柳莨笑着兴奋地将他一把抱住，语气郑重地重复着这句话。
十一的身体几乎ๆ僵成了木头，最后却还是沉默着伸出手护住她。
“真是个ฐ傻瓜……”
柳莨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十一的头发，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其实，也就是几个呼吸间，十一便快速地睡了过去，连柳莨伸手触碰他，都没有察觉。
这明明是死士营的传统，可他现在却觉得不能忍受。
等他死了以后，是不是会有另一个人被叫做十一？
柳莨像是被烫伤一样松开十一的手，一个狗熊翻身钻进了被子里，扯住被角把自己一裹，瞬间变成了床上的大团子。
“我……我先去睡觉了！”
女医本来是欲扬先抑的，但是这一句‘虽然’就虽出去好多句。她连忙止住话头，说出了那句最重要的，“但是，连我都能ม看出来，他是真的爱你。好好珍惜吧！”
“虽然他话少又凶，看着也冷冰冰的，一言不合就动刀……”
她溜到山门前，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刚站定，便见不远处，有打了灯走过来。
柳莨一看情况不好，运了轻功，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
一直到เ此时此刻，柳莨才终于感觉到，十一大概也是有些喜欢她的。不然，为什么不辞辛苦去做这样的事情？
柳莨的声音很轻，似是呢喃，手指小心地点了两下他的鼻尖，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声音压低几分，“笨蛋……如果是你的话，只要对我笑一笑，我就很高兴了……干嘛去做这么辛苦的事……”
他感觉不到手上的疼，只觉得浑身发冷，像是寒天腊月被扔进了冰水里，胸口像是破了一个洞，有冰冷刺骨的水灌进去，疼得快要坐不住了。
应该觉得庆幸是吗？
至少知道了，自己是谁的替代品……
因为马上要下雨，外面的光线昏暗，马车里更是看不清什么。
两人隔着一张小桌子，柳莨只能看到十一五官的轮廓。
但，她还是隐隐察觉了什么，与十一分享回忆的兴奋消退了，她停下话茬，正想要说些别ี的。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炸响一道雷。
“轰”的一声，随后便是照亮天地的闪电å。
只一瞬间，但已经足够柳莨看清十一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