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
柳莨探身,抚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的眉角落下轻轻的一吻。
毕竟她在外面的话,十一就只能轻功赶路。
柳莨并没有发现张老的岁月感慨,她在外面颓废了一会儿,还是先进车厢了。
飒墨的声音低了下去,捏紧了手里的酒杯,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了。
他瞥了十一一眼,ไ运了口气,却还是把酒喝了:“给你的官职是货真价实的,记得回京城。”
刚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转过头来,语气认真地开口:“殿下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厉害,而且时不时捂着腰。这……有一句话不知是当讲不当讲了……”
“殿下,我看东西也收拾好了,ไ便先去车上了。”柳莨扔下一句话,便要拽着十一离开。
“萧澈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本来就配不上夏倾月!马上解除婚事,滚出萧门!”
“五长老明明知道萧澈不是萧门中ณ人,还把这桩婚事促成……这简直就是无耻的骗婚!”
廊外,夏蝉鸣声中ณ,俩人像拉家常一样说了些话语,微凉的雨水夹杂着风吹进来,扰乱了青丝。
“燕指挥使请起来吧,本位之前那ว番๘话乃是戏言。”
“没事了,别怕……很快,就不难受了……”柳莨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伸手将十一的发髻拆开,将他小心地揽住,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努力将语气放柔,但是声音不可抑制ๆ地发颤。她踢掉鞋,将床边的帷帐扯下来,把外面的光线大半阻隔开来。
九皇子就是再小心谨慎,在柳莨的手下都走不过二十子。
他一开始还想着是自己不了解规则,但是一连下几局,都输得惨不忍睹。
原本她就是想要确认一下,但因为两ä人靠得很近,她呼吸时的热气铺在十一裸露的脖颈上,让他的身体绷得更紧,下意识屏住了气,攥成拳的手甚至在微微发颤。
蓝花楹的味道有些特别ี,沾上的话很容易闻出来。
他抿抿唇,不由担心。
而且,十一的注意都被她之前的动作给引去了。见她揉了几次脖子,只以为ฦ是她看书时间长了,脖子有些不舒服。
十一隐隐有些不安,抿了抿唇,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神色来。
负责行刑的人几步走过来,垂手站在两侧,等待着管事的吩咐。
十一的视线不自觉地挪到เ那ว只白皙的小手上,心里的某处突然塌了一块,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她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往前挪了两步,伸手拉住十一衣服的衣角。
门外传来响动,柳莨的动作一顿,扯过薄毯将十一包裹起来,转头低声开口:“进来吧。”
比起这样,柳莨还是更舍不得他被用刑。死士营的刑罚,只要看看十一身上惨烈的疤痕,就知道了。
这丫头也真是!
九皇子无奈地揉揉眉心,又觉得后腰有些酸疼,直了直腰,隐隐有些窘迫。
如果说她之前对十一是肆无忌惮的喜欢,那么在‘顿悟’了以后,如今就变成了面对心上人的紧张了。
短暂的沉默,柳莨又开始没话找话:“那,你要不要下棋啊?”
十一低下头,碎发掩盖了眸中的神色,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我是殿下的死士,与我亲近……对你不是好事……”
柳莨如同个执拗孩子,死死地抱住最爱的玩具,怎么也不肯松开手。
十一突然抽回了目光,应了一声,便转身抬手将棋盘摆好。
“嗯。”
嗯……
然后,开心地脱了外衣,上床睡觉。
柳莨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把他拉过来,塞进被子里。
等她把被子整理好,再转头,十一还傻傻地坐在那里。原本一张硬朗的脸,如今看着竟有些呆萌。
十一突然抽回了目光,应了一声,便转身抬手将棋盘摆好。
“嗯。”
在死士营里,实力就是硬道理,眼泪是最不值钱的。没有人会因为你哭了,就可怜你,相反他们会觉得你软弱,而随意地践踏你。
哭?这个词,似乎也太久远了一些。
她暗暗叹了口气,自己根本就不喜欢权利ำ之争的,若不是十一在九皇子手下,便是给她再多的好处,自己都不愿意插手这些破事。
上位者的心思啊!
柳莨正在书房和九皇子一起等消เ息,一连熬了几天夜,她的脸色极差,面色发白,眉眼间掩饰不住地疲惫,神色却是冷静的。
更何况,十一是九皇子的死士。单是这一点,柳莨辅佐九皇子的时候就一定会尽心的。
真是个不吃亏的丫头!
眼见着小二儿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九皇子黑了半张脸,也收了看热闹的心思,无奈地摇摇头,挥手让侍从去结账。
她在床上奋球了半天,最后一拽被子睡觉去了,也懒得吃午饭。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怎么เ样,好吃吗?”
柳莨还想着要趁机占便宜,结果对方吃东西的过程十分顺利。甚至咽下第一口粥以后,薄唇微张,似是在等着下一口的投喂。
她穿着一身青白色的襦裙,身形似是消瘦了,面色透着几分苍白,连抿起的唇角都似是虚弱的。
“前几关我会解决的。殿下只要把我刚才嘱咐的事记着,到时候定能成事。叔良公子极有才华,能帮到殿下很多。”她又低声嘱咐了一句,便与九皇子道了别ี,回了自己้的马车。
柳莨瞪圆了眼睛,一连往后退了两ä步,梗着脖子,努力露出凶恶的样子:“我和你不一样,我说到เ做到!你……你要是再骗我的,我就真的让你喝一个月的粥!别的什么都不让你吃!”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眼差ๆ点把柳莨看得,炸了毛。
是毒?还是蛊?又或是其他的什么?
为ฦ什么自己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就算没有中半日醉,怕也会沉迷在这人的温情里。
一个ฐ杀人的工具,还能被人打动?
十一的思绪乱成一团,根本想不出一个真正的结论。
柳莨给他揉了一会肚子,便扶着他躺下了,给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免压到伤口,又盖好被子,才起身自己洗漱去了。
她去洗了澡,擦着头发回到卧房,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十一,忍不住抿唇笑了。
等了二十年,终于找到他了。
如果,能直接把他拐回家就好了。放在被窝里好好藏起来,一点苦都不让他受。
柳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嘴边的弧度又浅了很多。
只是,十一身份特殊,九皇子根本不可能随便放人。如果不想以后终日被追杀、忐忑不安,就只能徐徐图之。
要,一步一步来。
她在床边坐了很久ื,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便脱了鞋上床睡觉。
“晚安。”
柳莨伸手拨开十一额前的碎发,在他的眉间落下一吻,心又跟着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