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宿舍的佟野背着吉他来找他,问:“息哥,不是说今天排练吗?不去了啊?”
手机在震动,他懒得理,昏昏欲睡间听见有人喊他。
蒋息听见裴崇远叫他,突然一怔,回过头看对方。
“蒋息!”
裴崇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直直地盯进了蒋息的灵魂深处。
两人靠得很近,周围是灯红酒绿跟群魔乱舞。
裴崇远抬起手,学着人家那鼓棒的样子比划了两下:“三脚๐猫,跟你肯定是比不了。”
“你也会架子鼓?”
他这几年已经收敛到夜深人静宁可坐下来看个ฐ电影也不想找人打发时间的地步,有时候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孔寻说裴崇远好色,其实没有。
“快上车!”
“裴哥?”
喜欢这男孩是真的,关心担心也是真的。
裴崇远在这方面不作假。
但于他而言,他的喜欢跟蒋息的喜欢,意义不大一样。
裴崇远的手已经收回来,蒋息却仍然在偷偷回味。
那只手轻轻抚在自己头顶的感觉,像是小时候受了惊吓后被爸爸抱起来轻轻地哄着时抚慰他的那只手。
那感觉让他难得的踏实安心,像是漂泊的浪子找到了归家的路。
裴崇远是不是他的家,蒋息不确定。
但至少在这一刻๑,是他休憩的港湾。
他太累了,太煎熬了。
蒋息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裴崇远关切地望向他,手心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蒋息睁开眼,看着车开进了医院的大门,他张开嘴,话出口时才意识到เ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
“没事。”他说,“就是难受。”
他望着外面发呆,轻声说:“有点想家了。”
第11้章采花贼
蒋息并不想家,他的那个家空荡荡的,没什么可想。
只有桌子、床、沙发,各种极尽奢华却毫无意义的昂贵摆设,和你叫一声都不会有人回应的空旷。
他的那个家,有跟没有对他来说并无区别。
之所以这样回答裴崇远,只是心中涌ไ起一股无名的渴望,想要一个ฐ有人气的家。
蒋息把这归咎于生病的人无端升起的脆弱,无意义แ且可笑。
裴崇远停好车,看着蒋息的下颚线,打心底里有点儿疼这孩子。
刚ธ上大学,离家远,以前在父母身边娇生惯养,现在什么都要靠自己,生病也没个ฐ人照顾,想家正常。
这是他以为的,却根本全都偏了路。
蒋息从来都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少爷,也并没有父母在身边。
“走吧。”裴崇远回手帮他解开安全带,又过去给他重新系了一下围巾,“估计人不少,你跟紧我。”
蒋息看了他一眼,一声没吭。
裴崇远给他理围巾的时候,指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轻轻扫过他的侧脸,蒋息当时屏住了呼吸,只有当对方แ下了车,他才松了口气。
这种感觉有些恼人,情绪不受自己控制,仿佛飘在天上。
他是个风筝,不管飞到哪儿,手被一根细细的线掌控着,而手握那线的源头的人,则ท是裴崇远。
蒋息坐在那里冷静了几秒,决定等这场病好了,他就重新做回那ว个谁也碰不得的蒋息。
裴崇远先下了车,没有催他,站在外面耐心的等着。
蒋息偷看了他两眼,看得自己้心跳乱得像是刚开始学打鼓的新า手在胡乱ກ敲击着鼓面,砰砰砰,又乱ກ又躁。
他揉揉疼得几乎炸裂的头,又捏了捏嗓子,这会儿发炎得厉害,吞咽口水都觉得疼。
他下了车,裴崇远问:“怎么样?”
“没事。”
裴崇远帮他关了车门,走在他旁边。
这俩人,一个赛一个ฐ的高,一个赛一个的帅。
十八岁的大男ç孩,二十八岁的职场精英,两ä人气场不同,却同样惹眼。
蒋息半张脸缩在围巾里,烧得眼睛都红了,走路轻飘飘的,上台阶时有些恍惚。
裴崇远紧贴着他,刻意放慢了速度陪着蒋息。
事实上,蒋息厌烦极了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儿,丢â人又滑稽,相反的,裴崇远偏就喜欢看他这脆得跟瓷器似的模样,能让他随意摆布,任意呵护。
裴崇远看得出,蒋息是有脾气的,但他也有信心能ม磨平了这脾气。
因为最近雪多,医院的大院地面还有积雪,在外面走了一圈,鞋底粘了雪,一进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