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真气撞在了吴鸾的心瓣上，仿佛心脏处被扎了一刀，吴鸾痛得弯下腰，叫都叫不出来，喉头一甜，又吐出一口血来，却依旧倔强道：“你放开我，我舍了这一身剐也要把他换回来！”
云绝不得已๐用武力按住吴鸾，急道：“你疯了么？你体内有股真气乱窜，若是窜到命穴上，就真救不得了。你稍安勿躁，待我将那股真气化解，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去。用你自己去将柳亦儒再换回来，我也没意见！”
吴鸾一低头，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呈“大”字型被手脚摊开地绑在一人多宽的一个木头架子上。
十二跟看跳梁小丑一样，抱臂站在几步开外，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吴鸾，他不似在看一个人，倒像是野兽看着自己到手的猎物，在想着从哪里下嘴。
柳亦儒心虚，缩手后退了一步，脚下一绊，差点儿坐在地上。
吴鸾忽然睁眼，挣扎着坐起身，手指前方，嘴里说着：“来啊，爷怕你不成？”
柳亦儒发现云绝也在屋里，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竖眉道：“我的剑呢？”
云绝把头转向一旁้，只当没看见。
在挂着文忠侯府标记的宽敞马车里，吴鸾舒舒服服地靠在鹅毛软枕上，端起茶几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这五十余辆马车也不光都是粮食，还有几辆马车是文忠侯府的。虽然长州距京城不过几百里，但是薛管家还是备了好几马车的家当，连鎏金的马桶都带上了，怕吴鸾野地里方แ便不适应。
柳亦儒没理他，上下打量他问道：“姐夫这么晚还要出门吗？”
“真好了？”吴鸾关切地问，“那你走两步我瞧瞧，别一腿长一腿短，回头讨不到老婆。”
赶来几个婆子奉老夫人之命架着秦玉柔将她拖走。吴鸾一跺脚向秋蕊的院子走，边走还边拍着胸脯向云绝道：“秋蕊肚子里的绝对是爷的种，肯定错不了，爷有这个把握！若说是流苏、黛黛她们几个ฐ也就罢了，但秋蕊绝对不会！她跟爷是打小的情意，比旁人都深厚。”
吴鸾被顶ะ得后退了好几步，气得嘴唇直抖，扬起的手最后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二人并肩而行，气氛沉闷。
云绝见他如此郑重，反倒没有了玩笑之ใ心。
吴鸾心中一动，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你是一个人看烟花吗？”
云绝低头喝茶不语。
“怎么不碍事？伤口这么深，流了这许多血！”吴鸾心痛不已๐，从里衣上撕下布条，小心翼翼地绑在柳亦儒的伤口上，一边殷殷地嘱咐，“回去赶紧让郎中看看，若是染了脏东西，化了脓可就麻烦大了，搞不好这条腿都得废了。”
“凭那几个山贼还伤不了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在来路上撞到山石了。”柳亦儒语气平淡，“不碍事的。”
吴鸾道：“取纸笔来，我手书一封，你们去京城官帽胡同的柳府，找他们家的少爷柳亦儒，将信交给他，他自会筹备银两。”
思来想去，只能找未来的岳家了，他们不愿意柳亦寒做望门寡，就会积极施救自己这个ฐ准女婿。等自己回去再还岳家银子便是。
马车忽地一颠簸，吴鸾冲着前方แ扑过去，整撞在云绝身上。云绝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两个ฐ人抱个满怀。吴鸾手撑在云绝胸ถ口，抬头望去，二人四目相接，都觉尴尬。
“淫才！”云绝暗骂。
吴鸾捧着脑袋努力地想了想，“我记得我在关崇那里喝酒，回府后祖母说是让我早ຉ点儿跟媳妇生出嫡子来，还把我锁进屋里，然后……”
云绝低头一笑，柔声道：“国舅爷不记得了么？”
吴鸾感到心烦意乱，挥挥手，“走走走，都回自己的院子，没事儿别ี瞎溜达！”
但是这股邪ิ火却无处可发，一边是自己的女人，一边是自己้的男人，这笔账应该怎么算？这到เ底绿在了东边，还是绿在了西边？
话已至此，屋内的状况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刘阿全只能躬身道歉，“小的冒失了，国舅爷勿怪！”挥手带兄弟们撤下。
吴鸾面子上挂不住，一屁股拱开刘阿全，“有什么好查看的，爷昨夜里跟他喝酒，失手打碎酒盏割破了他的手，不行啊？你有意见？喝酒犯了王法吗？找你们邱老儿来见我！”
“啊？！”包平这才知道自己惹了祸，这个看上去白净秀气的弱冠青年竟然就是当朝国舅，圣上唯一的小舅子。
打手们见吴鸾出马，下手越发狠了，“孙子，瞎了你的狗眼了，咱们国舅爷也是你能招惹的！”
柳亦儒低头，“我已无大碍。烦劳你回京后去柳府跟我爹娘说一声，就说我去昆仑看望师父了。”
“啊？”吴鸾一把抱住柳亦儒的胳膊，“你真要去做牛鼻子老道么？”
柳亦儒贪恋那怀抱的温暖，想回抱住吴鸾的背，手伸在半空，几经挣扎，最终还是放下了，后退一步道：“若师尊他老人家觉得我是可塑之ใ才，出家问道也无不可。”
吴鸾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这好好的你要去出什么เ家问什么เ道，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我决定的事，爹娘也是拦不住的。”柳亦儒拉开房门，将出门之ใ际又顿住，手扶门框，背对着吴鸾向他道：“等你跟姐姐大婚之ใ时，我会回来喝你们的喜酒。”
说完这句话，柳亦儒飞身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喂，兄弟，亦儒……”吴鸾向着柳亦儒消失的方向伸手，看着黑洞洞的门口，又无奈垂下。
云绝沐浴回来，白色的单袍被水汽浸湿了，服帖地贴在身上，越发显出他身姿ู修长。
吴鸾仍托着腮在阴影里呆坐。
云绝拿小剪ຘ刀剪去烛芯，火苗跳动了一下，燃得更高，屋里也亮堂起来，一室橘色暖光。
吴鸾抬头见是云绝，向他诉苦，“亦儒说走就走，都到เ京城城门口了他也不回府看看。他爹娘要是问起来，我怎么回话呢？”
云绝不以为然，“他这么大的人了，他爹娘都不见得这么操心，你操心什么。”
“你不知道，自打我跟他姐姐订了亲，就是一家人了，他十岁起就在我府上常吃常住，我是真的拿他当亲兄弟看。”吴鸾很是苦恼，“他爹娘要给他说门亲事，他死活不要，说急了就跑，一走就好几个月不见人影。以前我只当他是心高气傲，如今才明白，他不愿意娶媳妇是憋着要出家当牛鼻子道士呢。柳家只有他一个ฐ嫡子，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当道士去了，他们家的香火怎么续？”
“你果真是拿他当亲兄弟吗？”云绝看着吴鸾，目光深邃，“你可看得明白自己的心？”
“那ว是自然。”吴鸾理所当然道，“他是我妻弟，跟亲兄弟没什么分别ี。”
云绝笑笑，“如此也好，有他姐姐横在你们中间，你们二人也只能做兄弟了。他倒是个当断ษ则ท断之人。只是你，”他伸手按住吴鸾的胸膛，“可要与我也做个了断？”
心脏ู在云绝的掌心下“砰砰”地跳动，吴鸾一下子觉得室内温度飙升，有些口干舌燥起来，背上也冒出了细汗。他以手扇风，遮掩道：“才这个月份，怎地天便这么热了。”
“热么เ？”云绝忽然凑近吴鸾，上身前倾，濡湿的发尾扫过他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