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卿把袖子放下去一点点,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她的睫毛又长又密,上面的泪珠将滴未滴,譬如春之朝露。
谢楚河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众人驱马,沿着小道向山下奔驰而去。
大门外停着战马,马首之上亦覆着黑甲。众人利落地翻身上马。鬼面武将抱着苏意卿坐上了打头的一匹神骏黑马。
过了很久很久,车子又停了下来。
苏意卿用力挣扎,用哀求的神色望着那些妇人,但她们无动于衷,面目都是冷冷的。
苏意卿的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很想问他,此时到เ底知不知道她是谁,是不是真的只是路过而已๐。
你不必介怀。他又如此说道,如同前世。
秦子瞻出去,先是去拜别ี了温氏,道是卿卿在耍小性子,言辞恳切地请温氏多替他斡旋一二。
秦子瞻笑着倒退出去:“好好,我这就走,你别气了,好好将养身子,我过段日子再来看你。”
山门前到了另外一波人,鲜车健马,仆从赫赫,出来接引的竟是大安禅院的方丈济一大师,恭敬地迎着那其中为ฦ首的一名年轻男ç子进来。
待到苏家的人出来,谢楚河已经扶着赫连氏上了马车。
此时听苏老夫人这般说着,崔氏也是心动,想着此事目前诸多不顺,莫不如去拜拜佛也好,或许还有转机。
负责选妃的官员已๐经将她的名字呈报内廷,皇后颇为满意,但韩王的生母萧贤妃似乎并不太待见她,双方แ僵持不下,苏意娴正暗自怄气。
苏意卿的孺慕之态令温氏失笑。
白茶点燃了烛灯。柔和的火光驱散了拂晓之前的氤氲。
苏意卿披散着头发,缩在温氏的怀中,脸上泪痕阑珊,眼睛都肿得和核桃似的。
温氏心疼得都快碎了,抱着女儿一起哭:“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叫你别乱跑你偏不听,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叫娘怎么活啊。”
苏明岳平日向来严å肃,此刻也是轻声细语,怕吓到了小女儿:“好了,你们先别ี忙着哭,卿卿,你告诉爹,到底出了什么เ事情,你放心,万事有爹替你出头做主。”
苏意卿嘤嘤嘤地摇头,脸涨得通红,哪里肯在父亲面前说。
苏明岳还待再问,被温氏喝道:“我和卿卿说话呢,没你们男人的事,出去出去。”
温氏说着,朝苏明岳使了个眼色,苏明岳只好不舍地出去了。
待苏父出去后,温氏迫不及待地问苏意卿:“卿卿宝贝,你快告诉娘,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把爹娘吓死了。”
苏意卿又害羞又气恼,把头埋在温氏的怀中,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来来去去尽说了一遍。
温氏怒极:“韩王,他居然敢如此!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这还有没有王法,你父亲也是当朝二品大员,哪怕他是亲王,也断不能容他如此欺负!”
“娘你别说了,羞死个人了。”苏意卿想着当时被韩王碰到了,就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皮都换一层,听温氏这样说,她更是委屈,又大哭起来。
温氏忙又抱着苏意卿千摸万摸,安慰她:“好了好了,没事了,就当被狗咬了……啊呸呸,娘说得不对,这狗都没咬到เ呢,你哭什么。”
其实说起来,如今苏意卿已๐经平安归来,估计这事情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咽下了,若真闹出去,韩王固然要受圣人责罚,苏意卿又何尝不是名节尽毁呢?韩王大约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嚣张吧。
温氏踌躇了一下,又问:“你说,是谢都尉救了你?我琢磨着不对啊,他那个人凶残暴戾,又和我们家非亲非故的,怎么就肯为你这般尽力,这私调军队、夜闯城门,要是让人知道了,可都是死罪。”
“他才没有凶残暴戾,他是好人!”苏意卿马上抬起头,哼哼唧唧地反驳温氏。
“是是,娘说错了。”温氏也自悔失言,双手合十,虚空拜了拜,“他大约菩萨叫过来帮助你的吧,幸好他赶到了,若不然,唉,我都不敢想了。”
她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轻声哄她:“卿卿,你实话告诉娘,你和谢都尉到底有什么เ瓜葛,别说他无缘无故地就会出手救你。”
其实,苏意卿也不知道啊。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迟疑地道:“莫不是因为我生得美,他对我一见生情?”
若不是时机不对,温氏简直要被女儿气笑。
她无奈道:“好吧,想不出来就算了,过两ä天,风声过了,我和你爹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