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他狂躁暴戾的内心，唯一平和的存在。本想设计完巴黎歌剧院的地下工程，他就离开这里，但听着奥黛尔创作出来的歌曲，他改变了想法。
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一个魔鬼，他的内心是拥挤闭塞的牢狱，囚着各式各样的可怕欲望。他是披着衣冠的野兽，即使染上了人世间的烟火气，也依旧ງ难改冷漠扭曲的本性。
现在小剧院的人气已经比当初ม高了不少，她赢下了和og先生的赌约。接下来，她的自由应该不再被og先生限制，想去哪里都行。可一想到เ要离开埃里克，她的鼻子就酸酸的。她不想离开他，却好像没有什么เ理由继续待在他的身边了。
原来喜欢一个ฐ人是如此复杂的感觉。她并不奢求他回应相等的感情，只希望能每天看着他的影子。但那天，她试探着问了问达珞珈埃里克的身份，才知道埃里克也是小剧ຕ院的投资人。达珞珈还抱怨了一句，说他铺张浪费，每个月起码挥霍两万法郎以上。她怔了怔，失落地心想，原来埃里克这么有钱啊，那ว他的家境一定十分优越。像他那样的家庭，应该不会允许他娶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孩。再说，他也不喜欢她。这些天，除了那次偶遇，他都是一个人待在钢๐琴前埋头作曲，没有主动找过她。
第二块木板上写道：这些天几乎所有人都在说白兰芝小姐是糟粕，是病毒，是腐朽不堪的秽物。我也曾被这些言论误导过。直到有一天，我的丈夫亲口告诉我，只有白兰芝小姐关心我的死活，让他别再打我。我的丈夫曾故意接近白兰芝小姐，想要骗取她的财产，辱没她的清白，还好白兰芝小姐聪明机智，并没有受到他的侵害。那些天，我确实没再受到我丈夫的暴打，可笑我还以为ฦ他洗心革面，想跟我好好过日子，不想他只是害怕侵害白兰芝小姐的事情暴露。
女子掀起袖子、裙子，露出胳膊和大腿上的青紫淤痕，甚至还有香烟烫伤的疤痕。
白兰芝看着圣诞树，冷不丁问道：“我认识你，在奥黛尔女士之前，真的没有人愿意资助你开设世俗女隐修院吗？一个都没有？”
圣诞树对上白兰芝的目光，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如果她真的想把那些女性推向深渊，又何必资助我呢。她已经道歉了，你就原谅她吧，本来她也没说错，女宠确实是糟粕般的存在，虽然没有到秽物的程度，但也不值得宣扬……对吧？奥黛尔女士虽然是个知名的女音乐่家，但归根结底，她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罢了。哪有小女孩不犯错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紧紧相逼了，好么เ？”
奥黛尔紧抿着唇，急切地搜寻着这段话的漏洞，忽然灵机一动，大声驳斥道：“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我根本没有指责这些可怜的妓女，我说的是那些芭蕾舞女……”
而且，白兰芝说得也没错，倘若出身能ม够选择，那ว些被人唾弃鄙夷的妓女谁不想当花瓶般的贵女，她们已经惨到เ要靠出卖自己才能ม维持生活了，他们却大言不惭地指责她们不自爱，这简直就像是指责乞丐不用刀叉吃饭一样可笑！
听着耳边那ว两ä个嗡嗡不绝的音符，奥黛尔冷汗流得越发汹涌，手脚冰凉麻痹，心跳一声比一声急促。迎着四周或期待、或仰慕、或怀疑的目光，她恨不得化为一缕空气，钻到地缝里去，找个ฐ没人的地方逃避现实。
也是在这时，她才真正地、彻底地意识到，十九世纪时期的人并不蠢，也不笨，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其中ณ有天才，有蠢材，之ใ前的她实在是太妄自尊大了！
奥黛尔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般难堪。她现在只想回到写文章那天，给画足添蛇的自己几巴掌。骂白兰芝就骂白兰芝，骂她身边的埃里克干嘛，这下踢到了铁板了，真是不可谓不痛。
掌声停歇后，他漫不经心地拂开掉落在琴键上的花瓣，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以上就是我的澄清。奥黛尔女士，我只不过是跟你用了同一种技法，你就指责我抄袭，作风未免太过霸道了一些。照你的说法，巴赫、贝多芬、帕赫贝尔等大师，也抄袭了你的曲子？”
她可以确定，这个人抄袭了她的曲子。要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他一个ฐ十九世纪的古人，写出了现代风格的音乐。假如这都不算抄袭的话，那算什么？
听见这话,奥黛尔慌乱了一瞬,因为他的口气实在是太清冷、太无谓了，仿佛不为ฦ名也不为ฦ利,只为ฦ证明一个ฐ已๐知的真相。他想证明什么เ？他能证明什么？想到这里，她又迅速冷静了下来,感觉他在装ณ神弄鬼。
“你说。”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语气却不再消เ沉沮丧：“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门前的人听到这里，像是再也听不下去般，摇摇头离去了。加斯顿的妻子蜷缩在墙脚，一直嘤๒嘤地哭泣，充满悔恨、绝望和恐惧。加斯顿在妻子连绵不绝的啜泣中ณ，畅想了几
加斯ั顿理了理衣领，对镜欣赏着自己้棱角分明的轮廓，意气风发地笑道：“你？你只是我成功人生一段晦暗的过去。至于老二？老二那个赔钱货就留แ给你吧，你可以带她去找白兰芝，让她接济你们母女俩，她喜欢做好人，我就让她做到底。跟你说个笑话，上次我把她骗出去，本来想在荒郊野外强了她，谁知碰到เ了一群匪徒，对方想划ฐ破她的脸，我趁机逃跑了，后来她找到我，竟没有责骂我，也没有要补偿，只要我不再打骂你们，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个女的当婊子竟当出道德责任感来了，开始管别人家的闲事。上午邻๑居跟你说她闲话的时候，你不也附和了几句么เ，是不是没想到她暗地里竟这么关心你？真是嘲讽！真是可笑！这个世道啊，好人是没有前途的。她那么帮你，你不还是骂她吗哈哈哈哈！”
她还能让奥黛尔为ฦ当初的恶意付出代价吗？或是说，她还有和奥黛尔相提并论的资格吗？
她该怎么反驳？
“能，能ม做到เ！当然能ม！”加斯ั顿急忙说道。
“不能做到么。”
※、chapter16
作者有话要说：……我和白兰芝结婚去了，埃里克留给你们。
说着，尖嘴猴腮“吱吱”地笑了起来，因为觉得自己这一番话文绉绉的，和上流社ุ会的贵族绅士有得一拼，并且充分展现了人性中光辉的一面，想必此时那ว个ฐ女孩已๐经感激涕๓零，认为自己碰见好人了吧。
一个尖嘴猴腮的无赖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提议道：“那ว个……怎么说来着，哦对，小姐，我们跟你无冤无仇，来找你麻烦是受人所托，但怎么说呢，这个人是真的烂，连我们这种底层的渣滓都看不过眼了。这么着吧，你过去踹他几脚，或是拿棍子打他几下，就算是我们等会儿伤害你的赔礼。”
……
“白兰芝，出来！”
当白兰芝身着真丝舞裙，出现在灯光下时，不少乐่评人都倒吸一口气，目中ณ闪过惊艳之ใ意；当她发出第一个音节时，乐่评人虽觉得她的歌声动听，相比奥黛尔却还是差ๆ了一些味道，不由又摇摇头，认为这场演出和卡尼尔子爵料想的一样，是一场必输的演出。
“我说错了吗？音乐大师可不就比钢琴手厉害？别ี说话了，女高音登台了。”卡尼尔子爵一挥手，又吸了一口香烟。
她想在他的面前，跳完整首歌。
其实只跳中间那段舞蹈，就已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想要吸引……那ว个ฐ人，还远远不够。
休伯特状似无奈，还想再说些什么，这一次，白兰芝直接打断ษ了他，声音轻柔却响亮：“不好意思，我跟这位先生并不熟悉，他说的话并不能代表我的想法。我是过来练舞的。请问你们有谁知道埃里克先生在哪吗？”
“就是，剧院又不是没给女高音设立休息室，比练舞室大多了。剧ຕ院现在就她一个女高音，去休息室想干什么干什么，过来跟我们挤干嘛。”
她低下头，快速浏览了一遍曲谱，本想找出几个自己驾驭不了的地方反驳他，谁知越看越震惊，越看越惊艳。
白兰芝一阵气闷，却拿他没什么办法，这人和玛丽那ว些人不一样，玛丽是小人，可以出手整治，而这人只能说是顽固、狂妄、无礼，却不能称为小人……算了，先冷静下来，看看是什么曲子再说，反正这首歌是他硬塞给她的，唱不好不能ม怪她。
半个小时后，达珞珈过来叫她，说钢琴手已๐在演出厅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