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她的眼帘,是一层又一层洁白的轻纱。
烛火驱散浓重的黑暗,白兰芝上前一步,用烛台仔细打量前面的等身木柜,浅棕颜色,椴木质地。她摸到中间的黄铜把手,往后用力一拽——
“我的妻子。”埃里克冷冰冰地答道。
尤金立刻垂下眼,双手规矩地交握着:“老师……”垂眼不到十秒,他又抬眼看向白兰芝,“老师这是……”
算了,信中ณ也没写什么过分的内容。白兰芝看完后,揉成一团扔到了纸篓里。
她看得出来,奥黛尔对她有种莫名且强烈的敌意;她对奥黛尔也没什么好感。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奥黛尔要在彼此都厌恶对方的情况下,主动凑上前找不痛快。上上次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次更夸张,直接成为了她的邻居。这么有钱做什么不好呢?
她托关系制造了一个假身份,在郊外买了一栋房子,打算重新开始生活。有次出门,她忘记戴斗ç篷,立刻引起了整条街的注意。刚开始,她十分受用他人惊艳的目光,可紧随而至的,就是无止境的骚扰和流言。有人说她是巴黎市被赶出来的交际花,有人说她是贵族豢养在外的情妇,还有人半夜从烟囱潜入,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美貌暴露后,她没有一日是安宁的。这时,美貌成了她身上沉重的包袱。
然而很快,麻烦也接踵而至。因为和过去的容貌相差太大,她无法在公开场合露面,计划中的演奏会全部叫停,终日只能ม穿着一件漆黑的斗ç篷,就连去银行取钱,也是让仆人代劳。
月光花是洁白的风铃无声摇晃。
盛夏的热风穿过柱廊。
这事似乎就这样揭过。白兰芝本想跟他聊些有的没的掩饰尴尬,然而刚ธ一合眼,就被浓浓的睡意侵袭,沉睡了过去。
“是么เ。”他若有所思。
梦里,她回到เ了被推下喷泉池的那天。当她浑身湿淋淋地站起来时,刚好被路过的克莱顿公爵看见。他竟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站着奥黛尔。
可能是事后太累,也可能是之前的情绪起伏过于激烈,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那ว为什么……”
“你也是我的挚爱。”
最后,她鼓起勇气,小声问埃里克:“能不能ม带我去浴室?”
其实洗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只要埃里克避开,或是叫一个女佣上来帮她就行了。但前者,她怕埃里克多想;后者……她要怎么跟女佣解释,她在自己家里蒙着眼睛洗澡的事情?
他的坐姿ู看上去相当放松,ไ修长的手指屈起,随性地叩击着膝盖。反倒是白兰芝担心得不行,时不时地看他两ä眼,生怕他因为奥黛尔的胡言乱语产生心结。
一路上,埃里克的神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不可能ม。”埃里克冷冷地说道,“你身后的那个ฐ人,才学与我相同,甚至更高,我能感觉得到。他在引导你,模仿我,挑衅我,追名逐利,跳出社ุ会规则之外……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显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唐璜的胜利,”他轻嘲地笑了一下,“你确实需要一个胜利。”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我身后没有人,只有我自己。”
白兰芝还没弄明白为ฦ什么เ奥黛尔对她的恨意如此之深,又被她后半句话弄懵了:“你说……埃里克?”
“那是你以为。”奥黛尔收敛起笑意,脸色阴鸷地盯着她,“白兰芝,我和你之间不死不休。当然,也有办法了结,那ว就是——把你身边的人让给我。”
白兰芝有些困惑地看向奥黛尔。
奥黛尔的歌声夜莺般回荡在金碧辉煌的正厅。
这天,剧院经理找到她,希望她能在假面舞会上演唱压轴曲。奥黛尔本想拒绝,因为她现在的身价早已不是一个ฐ剧院经理能请动的了,转念一想又答应了下来,告诉剧院经理,她要演唱《唐璜的胜利》。
所以,在一起了又怎样?只要埃里克骨子里的邪ิ恶没有剔除干净,他们迟早都会分开。
“幽灵?这个ฐ世界上真的有幽灵吗?”
“当然是真的,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篇文章,说跟她有过一腿的男人数不胜数,有公爵,有慈善家,有作曲家……就连住在下水道的幽灵她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