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慌！”张少言的声音明显的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是镇静得出奇。这让张英颇感意外，她扭头看去，张少言不知道什么เ时候已经把裤头套在了身上，上身，双臂环抱在胸ถ前。
“就是他！”被子刚才这么一冲动的张英，瘫软地坐在地上，投诉也不回地指指了身体的后面。张英以为ฦ此时的张少言定会惊慌失措，赤条条地钻到桌子底下，沙发背后，或者大门后面，以免遭到เ人们的殴打。这样的情况张英见多了，只从她回到小巷๕后，早就对人们殴打那些被大家认为ฦ见不得阳光的恋情，偷情，强奸，调戏，男女作风问题的人的事情司空见惯。她知道凡是这样的人只要一被人逮到，首先就是一阵暴打，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关押，批斗，公审，严重者就枪毙了。有时遇见偷人妻者，偷人汉者，强奸者，调戏者公愤太大，情节太恶劣者，当场打死者都有。想到เ这些，张英心底掠过一丝快意，而这丝快意很快就随着张少言的话语灰飞烟灭了。
屋子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张英也完全清醒过来。这时她才觉得肚子在咕咕叫着，一种饥饿感冒了出来。她看看仍然还放在地上的饭菜，也不再矜持，端起米饭就狠狠地往嘴里扒拉了几口。刚嘴嚼了几下，立刻又把它们都吐了出来。原来米饭因为气温太低，有些回生，嚼在嘴里就如嚼着生米。张英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同样没有吞进去就吐了出来。两个菜都被油腻给封住了。
火盆显然是刚发燃的，引火的木材还没有完全烧完，被埋在柴炭灰里垂死挣扎般的冒着青烟。青烟冒到เ张英的鼻子里，她打了几个ฐ喷嚏，却并不用手去捂鼻子。张英喜欢这样的青烟，一股稍带木质清香的气味。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喜欢在火盆上烤些吃的东西，张英最喜欢吃的就是放在火盆上烤过的橙子，那ว股又凉又热，渗着汨汨的甜水的滋味，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当然，更让张英难以忘怀的不仅仅是吃的，而是一家三人围在火盆边猫冬的情景。
看着眼前的饭菜，张英心里又多了一个问号，为什么在大家连饭都难得吃到的时候，他张少言还能吃到这样的饭菜？还是张少言专门用这样的饭菜来勾引，引诱被他强行关押的人的呢？如果按照军猴子说的，农村或是别的省份都有人吃树皮，吃死了人。那么他张少言不就是极尽奢华，或者说这就是无产阶级革委会主任的特权？
等张英看见那碗红烧肉时，差点呕吐起来，一种条件反射般的呕吐。眼前立刻出现下午看见那三个女人抢红烧肉的情景，还有张少言那卑鄙下流的嘴脸。食欲再一次灰飞烟灭。
边上刚才吃完了一碗红烧肉的两个女人似乎还没有吃饱，隔着张少言，紧紧地盯着吃牛肉饼的女人。
张英再次看见有几颗豆大的泪珠从这个女人的脸颊上滚落了下来。
牛肉的香气顷刻间就充满了屋子。
房间不大，有一张床，墙壁和地板都还是木质的。一扇窗子有些破烂，但是还算是完整的。张英用手试了试，根本就拉不开。仔细一看，才发现木质的窗子上早被几颗大钉子给盯死了。
“他妈的，真的倒了邪霉！”张英在心里骂道。
“要不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在来？看你这精疲力竭的样子，今天是不成我了的！”张英本想说“看你蔫儿吧唧的，今天也不成我了”的，但是她怕激怒张少言最怕的事情。
“治我？谁治我？你不知道古城就我最大？市长大不大？市委书记大不大？不照样都靠边站了！”张少言脸上一副得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