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世的秘密一直压在她心头,ไ她虽然从不对人表露,但心里实在是担忧。
这皇宫里头，谁没有一副玲珑心肝儿？她想，或许她有些急了，此事该慢慢来,循序渐进才是。
秦珣嘴角抽了一抽，短短一瞬间，他竟从老四眼中看到เ了敬佩、感激、孺慕、艳羡等感情。他心绪颇为ฦ复杂，半晌只“唔”了一声：“走吧。”
秦珩心里很清楚，他们私自出宫的事情,若给老大知道,那会很麻烦。她面色微微一变，忙诚恳道谢：“哥,刚才真谢谢你了。你身手真好,反应真快。”想来平日的骑射课程,三皇兄并非不上心。
秦珣不是诸事不懂的孩子，自然明白她的“伺候”是什么เ意思。他面无表情：“阿武,ไ你先安排一下，我要去一趟凤仪宫。”
琼娘白皙的脸颊浮上一抹嫣红,ไ她声音极低：“皇后娘娘派奴婢来伺候殿下……”
她努力压下涌上来的心疼。这孩子,ไ现下很害怕吧？母妃早逝,ไ养母命不久矣,以后偌大的后宫，也不知能ม指靠谁。
掬月心下一叹,扬声唤道：“殿下，娘娘找您呢。”
她不禁想，若是当年丽妃没走那一昏招，四殿下做个乖巧ู善良的公主，该有多好。
掬月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缓缓点了点头：“是。”这是个老实心善的孩子，可惜生在了皇家，又是这么一个ฐ尴尬的身份。
他不想再耽搁时间，肃了面容，轻击掌，一声呼哨，马夫牵了数匹骏马过来。一黑一白，两ä枣红。他指着那匹白马，豪气一笑：“这就是我新得的骏马，叫‘疾风’，性子烈，脚程快。我了好几日才驯服了它，现在温顺得很。今日我不独占，让上天来决定。咱们兄弟抽签，谁运气好，能骑它夺魁……”
大皇子面显尴尬之色，他摸了摸鼻子：“如此也好。”
与秦珩对视一眼，秦珣施ๅ施然道：“那就劳烦高公公带路了。”
“是呢,大喜事。倒要提前恭贺两位殿下了。”高公公白胖的脸笑成了一朵。
太子笑笑，转向秦珣：“如此，两位贤弟少叙，孤先回去。”
她说着话，将目光投向了三皇兄秦珣。三皇兄今年十五岁，身材高挑颀长，因为练武的缘故，瘦而不弱。他五官轮廓愈发分明，鬓如刀裁，眉若墨画，威仪有度，气质冷峻。有时她看着他，冷不丁地就会想到那个噩梦，然后心里一激灵。
秦珩心中一凛，下意识饮了一口酒来遮掩自己的不安。容貌秀气，缺少威แ仪？唔，倒是全中。
看四弟白皙的面颊布满红晕，秦珣心念一动，认真道：“四弟，其实你平时无事的话，可以适当喝上一两盅，还有，骑射功夫也不能落下……”他顿一顿ู，黑眸沉了沉：“你的容貌太过秀气，又缺少威仪。”
秦珣一手拎书，一手扯着弟弟，一步一步，走得雍容自在。他走出十数步后，忽然回头，直视年轻首领：“对了，天子脚下，竟有人持械抢劫，太乱了，不好。”他摇了摇头，甚是遗憾的模样，不等对方回答，就又转了身，加快了脚步。
不敢再为难这俩少年，年轻首领命人拖了地上或躺或趴的三人，恭送兄弟二人离开。
他疑惑，想上前看个ฐ究竟，却见秦珩睫羽颤栗，猛地睁开了眼睛，惊坐而起，大口喘息。
秦珣离得近，自是听到เ了。他的心微微一颤，这呻吟像是压抑着某种痛苦，四皇弟是魇着了么เ？为ฦ什么会在睡梦中呼唤他？
秦珣眼睛微眯，继续问：“你知不知道昨日你让人送来的东西有问题？”
秦珩只摇头，不说话。她心想，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就不是四皇子了。她就得老实一点，稍微愚笨一些。
今夜酒菜自不必说，俱是难得的佳肴。歌舞也高雅大方，美不胜收。秦珩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她强打起精神，扮演好老实的四皇子。
家宴是陶皇后安排的，就设在玉清宫。陶皇后不用烛火，教人从库房取出了几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布置妥帖ຆ，将宫殿映得如同白昼一般。训练有素的宫人端着酒水在殿中穿行，衬得玉清宫犹如仙境。
秦珩叹气：“皇兄，咱们怎么办？”她看一眼凤仪宫中ณ的大树：“要不，咱们在树下等？”
不管如何，皇后赐物，他们必须谢恩。两人到得凤仪宫时，却得知陶皇后刚睡下，不便见客。皇后娘娘有头痛的旧疾，夜间不能安寝，她素有午睡的习惯，短则两ä刻๑钟，长则ท一两个ฐ时辰。
秦珩抽抽鼻子，大力点了点头：“嗯，三皇兄真好。”
于是，他扯扯嘴角，尽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别难过了，也不用自责，我怎么会怪你？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
秦珩听这情况，竟是要再给自己寻找新า的养母。她有些懵，一时也不清楚这对她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他心想，这也算是对丽妃真情的回报。她在九泉之下看到他善待她的养子，应该会很安心吧？
四殿下一进城就要看粮仓，贾大人愣了愣，有些着慌。那他精心准备的美酒佳肴，歌女舞姬，可就派不上用场了。不对，是应该赶紧撤掉。这四殿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表面上是心系灾民的模样。他这般傻不愣登地接风洗尘，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当然，河东舍粥的都是民间义แ举，对此，朝廷应予以褒奖。
秦珣又与太子谈了几句，他心里有事，很快就拉着四弟告辞离去。——他此次到东宫，主要是为ฦ了托太子照看四弟。世人皆知太子宽厚善良，友爱兄弟，有君子之风，把四弟托付给太子，是最好的选择。
“哦。”秦珩一向是听话老实的，虽然不大情愿，可还是依言点头，沉默不语。
而秦珩看他架势，却是唬了一跳，她忙就着他的手站起来，呲牙咧嘴一笑，伸伸胳膊晃晃腿，勉强行上两步，试图证明自己受伤不重：“我还好，我自己能ม走。有劳皇兄了。”
之前四弟喝醉，他也曾抱过，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嗯。我二人行了一路，确实得好好歇歇。”秦珣面不改色，顺着皇兄的话回答。
大皇兄今日一身短打，精神抖擞，笑容满面：“二位皇弟来的挺早。二弟还没到，可要先歇一歇？”
秦珣现下情绪不佳，对此兴致缺缺，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厌烦。他摆了摆手：“劳公公费心，自是懂ฦ了。我与四弟先行回宫。公公也回去歇着吧。”
听到เ他问“可看懂了？”秦珩不免想起方才在宫室中的场景，登时脸颊鲜红，偏又要做出一副茫然呆滞的样子。
黄昏时分，三殿下秦珣出现在章华宫，看见了正在用膳的秦珩。见四弟的脸白里透红，秦珣微怔，却是放下心来。嗯，很好，四弟并没有生病。
四弟不来找他，他就亲自去看望四弟。想了一想，又将白日里偶然见到的小玩意放进袖袋，一并带去，给四弟解闷。
秦珩心中ณ暗惊，原来她只让黄太医看诊，三皇兄都看在眼里。她咳了一声，捏了捏嗓子，压低声音：“太子二哥方才来有事吗？”她不想让他过多关注黄太医，索性转了话题。
秦珣喝了口茶：“黄太医不行的话，就换一个ฐ。太医院人那么多，怎生就认准黄太医一个了？”
“朕说过，这要看孟爱卿的意思。孟爱卿的人品武功，确实当得起你们的师父。只是……”皇帝顿了一顿，“他恐怕不会收徒。”
秦珣忙施礼谢恩。他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能不能ม让四皇弟同儿臣一起……”
掬月心中一叹，眼眶微红，以后怎么可能不担心？殿下年纪渐长，身世只会更难隐瞒。她想起盘亘在心头多日的疑虑，迟疑了一下，方แ问：“殿下为何和三殿下走得那ว么近？”
秦珩瞧她一眼：“嗯，知道了，我不会再让姑姑担心。”
皇帝笑笑，不以为意：“嗳，都是自家人，做的不好也……”
大皇子秦琚腾地站起，硬邦邦道：“父皇，孩儿做不出诗，愿意自罚一杯。”
秦珩担心三皇兄双拳难敌四手，想要上前帮忙。毕竟她也曾跟着陆师傅学过一段功夫，只是时日浅，未能ม有所成。
对方有三个人。一个落于下风，另两个立即上前援助。秦珣暂时丢下刀疤脸，去应对另外两个。
秦珩摇头：“不难听，就是我听着心里难受。”
“我吹的——很难听？”
秦珩瞪大了眼睛。什么เ欢喜佛？这不是佛啊，分明是赤条条互相搂抱的两个ฐ男ç女！塑的金灿灿的，惟妙惟肖，做佛家打扮，可是佛家又怎会如此？
她悄悄看了三皇兄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她莫名惶急，脸颊热血上涌，不敢细看，视线下移，盯着地面。然而地面上，赫然是男女搂抱的影子。她只得侧了头，转向秦珣的衣角。
皇兄衣衫上的云纹挺精致啊。
冯公公虽然自己้不能ม人道，但是对欢喜佛却不陌生，而且他前不久ื刚向太子殿下详细介绍过。他得意一笑，续道：“两位殿下不知道吧？这欢喜佛是前朝留下的好物件，有讲究呢。这边还有机括，只要一按，它就会动。跟真的一模一样……”
什么真的？秦珩有点懵。
“还会动？”秦珣挑眉。
“殿下一看便知。”冯公公笑着，找到机关所在，轻轻一按。那ว佛像果然动了起来，缓缓变换出各种动作，“啊，这个有说法的，据说是叫什么เ‘观音坐莲’，殿下以后自会知道……”
秦珩听得一愣一愣的，观音坐莲？她倒是见过吴大家早ຉ年所做的观音坐莲图，华美大气。她微微抬了头，待看清冯公公口中的“观音坐莲”后，她险些惊呼出声。
冯公公察言观色，自然不会错过四殿下的异常。他微愣，旋即暧昧一笑。
皇子们未经人事，懵懵懂ฦ懂羞恼别扭，恐怕还要佯装正经，有旁人在这儿储着，未必能ม真正领ๆ会男女之ใ事。
他略一思忖，干脆像当初教导太子殿下时那般，腆着脸道：“老奴是无根之人，陪着两个ฐ殿下看，也是白受罪。能不能ม让老奴先到外边凉快一下？殿下慢慢瞧？”
秦珣点头：“嗯。”这种事，有太监在一边看着，的确尴尬。
他头一回见欢喜佛，以前看话本子，或是偶尔听到เ旁人的荤话，出于本能，隐约能猜出男女间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都不像这次形象清晰。
他不由感叹，果然宫里好东西多。
冯公公带着小太监离开，想留下两位殿下细细观摩。秦珩暗松一口气，只剩她与三皇兄了，还好。
欢喜佛还在动着，发出吱吱的声响，缓缓变换出种种姿ู势。
她眼珠乱ກ转，就是不往欢喜佛上瞧。没有人教过她那是什么，可直觉告诉她，那是不好的，是她不能看的。她低着头，能看见地面上相拥交合的影子。热血一点点上涌ไ，她脑แ海里一片空白，只能ม紧紧闭着眼。
欢喜佛吱吱响动，还能ม听到เ皇兄略显粗重的呼吸。秦珩心里头就像是有小猫在挠挠，痒痒的，刺刺๐的。她终是按捺不住好奇，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去看那欢喜佛。只扫了一眼，她就匆忙移开视线，转而去看皇兄。
映入眼帘的是他坚毅的下巴，视线微微上移，是他挺直的鼻梁。她明明听到เ他呼吸粗重，可是却看他面色如常，连发红都不曾，她不禁心里疑ທ惑。
秦珣观摩了一会儿，只觉大开眼界ศ。他眼眸半阖，想与四弟探讨一番๘。然而四弟缩头缩脑，不知道在看什么เ。他有些诧异，莫非四弟是看不懂？他唇角勾起，想起两年前的自己，也是什么都不懂ฦ。
他按一下机括，教欢喜佛停了下来，默念一阵清心咒，合上眼眸，驱走身体的燥热，轻声问弟弟：“可看明白没有？”